第38章 虎王隐秘〔已替換〕 (1)
南歸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只是本能地想要護住她,後背一陣劇痛,劍光化作的利刃在他後背劃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鮮血順着傷口汨汨流出。”南歸!”重凰登時反應過來,忙扶住臉色發白的南歸,手中拳頭握緊,同時怒視虎王,”你到底想幹什麽?!”
南歸怔怔地看着這烈烈紅衣的女子,一瞬間竟将她與那個冰冷無情的鳳王重合。”哎呀,一時手重了,真是不好意思,”虎王摸了摸唇邊的小胡子,從王座上走下來,伸手欲觸碰南歸,”來來,讓我看看這小家夥傷得重不重?””你別碰他!”重凰一把攔下他的手,将南歸緊緊護在身後。
虎王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快,”怎麽?你這只小鳳凰想跟本王作對麽?””你傷了他,這筆賬我今日定要讨回來!”她話音剛落,手中便化出一柄劍來,劍上的寒光晃得人兩眼發花。
南歸站出來,按住她拿劍的手,直視虎王道:”淵狩,你的對手是我,與她無關。””啧啧,你們二人的感情真是讓本王羨慕啊!”虎王的眼睛在南歸身上轉了一圈,那黏膩的目光讓人厭惡,”怎麽辦呢?我後悔了,竟然把一只這麽漂亮的小狐貍拱手讓給他人。”
嫌棄地掃了一眼重凰的肚子,”讓給的還是一個懷着野種的瘋女人。””閉嘴!這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南歸手中浮現出一把素色羽扇來,他割破手指,血滴化作一道紅光飛向羽扇,迅速與扇面融合,原本素色的羽扇變成了赤紅色,扇面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殺伐之氣來。
狐族精血制成的武器,短時間內能将戰鬥力提高數倍不止,不過畢竟是狐族秘術,使用一次後需休養數年才能恢複。
回頭看到一臉關切的重凰,他的心異常沉穩,不像當初那般浮躁。
囑咐她一句,”你且往後躲躲。”
随後面向虎王,冷冷道:”你殺我親姐,屠我族人,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今日新仇舊恨就來個了斷吧!”
看見的血扇的那一刻,虎王的兩撇小胡子抖了抖,眼中流露出一絲懼意,當年南琳的他還記憶尤深,當初那小美人兒可是拼了命地要殺他,還好他躲得快。
虎王收起了戲谑的神色,正色道:”沒想到你這只小狐貍還挺有脾氣的嘛,”掌中幽光瑩瑩,”本王就親自來陪你玩玩,你若贏了,我便放你們走,不過你要輸了,你可要陪本王過一夜!””廢話少說!三番五次調戲你爺爺我,當爺爺我是好欺負的麽?!”南歸眼中神采飛揚,”淵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拿命來!”他将手中羽扇擲出,化作數把利劍,直奔虎王而去。
虎王側身一躲,利劍穿透他背後牆壁,本來堅實無比的牆壁轟然倒塌。
還未待他喘口氣,比剛才多了數倍不止的利劍向他接踵射|來。
這些利劍形成一個巨大的劍陣,虎王一時不察,被困在裏面。
南歸催動起劍陣,數把利劍飛速轉起,蓄勢待發,欲将虎王斬殺其中。
虎王被困在其中,仿佛一點不擔心自己會死翹翹,像個沒事人一樣,幹脆往地上一坐,”哎呀,不就是調戲了你幾句嘛,你這小狐貍怎麽能這麽記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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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歸冷笑:”死到臨頭你還嘴硬,這些話你留着跟冥王去說吧!”
見南歸欲發動劍陣,虎王又急忙補了一句:”小狐貍,你難道不想知道之前的一切是怎麽回事嘛?”
突然聽到此言,南歸竟一時有些怔愣,側身看向重凰,發現她也正看過來,默契一笑,二人都心知肚明,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幻境。
幻境中,她為重凰,我為相離,一起經歷了神族大戰時的場景。
幻境中,他對她動心了,但是他也知道,那不過是一場幻境。真正的神族大戰,是以鳳王涅槃,神族毀滅而慘淡收場,自此,鳳王之剛烈,六界聞名。
鳳王,那樣一個倔強的女子啊……收回緬懷的思緒,卻看到虎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激怒了他。”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你将我們引入了幻境。”說罷,忍不住向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可惡,竟然敢算計你爺爺我!”
虎王也不惱,憑空變出了一個小手絹擦了擦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頗為神秘道:”你可知當年相離神君為何要争奪天地之火麽?據傳這幻境中的小鳳王當年與人有染,暗戀小鳳王未果的相離神君惱羞成怒,一氣之下才去奪了天地之火……”
在一旁站了半天的重凰在聽到這句話之時,自從幻境中走過一遭後,再也不能忍受別人說關于鳳王的壞話,頓時怒沖過來,眼神要殺人一般,”你胡說什麽?!鳳王根本不是那種人,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虎王變出個蒲扇優哉游哉地扇了起來,目光在她肚子上停了一會兒,不鹹不淡道:”小鳳凰,莫要入戲太深。””你肚子裏這個野種,還不知道是跟哪個男人野合……”虎王話還未說完,臉上就被隔空打了一拳,他的小胡子頓時歪到了一邊去,并耷拉下來。
南歸冷冷浸着寒意的聲音随之響起,”再說一句,我就立刻送你去見冥王!”
重凰眼尖地發現了,拉長了聲音道:”哦——你這胡子居然是假的!”
湊近一看,發現這虎王的皮膚很好,像女人一樣,倏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陰笑道:”僞裝成這樣,該不會是不能人道吧?”
被戳中痛處,虎王氣得幹脆将胡子撕下來,瞬間年輕了許多,臉上的皮膚十分光滑,乍一看像個小白臉,表情卻十分陰郁。
他就是不能人道才患上見到男人就腿軟,見到女人就想上,見到懷孕的女人就想殺的毛病,戴上了胡子僞裝多年不想被這死女人一朝戳破,用陰冷的目光看着重凰。
重凰頓時叉腰笑道:”原來你是個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啊哈哈哈——”
南歸看她的動作一陣心驚:”小心你肚子裏的孩子,閃了腰,都水桶腰了還不注意!””水桶腰?”
重凰把牙咬得嘎吱響,正準備和南歸大吵一架,那廂虎王惱羞成怒:”你說誰是人妖?你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懷着野種還不忘勾引男人!!”
重凰登時柳眉一豎,怒道:”好你個不男不女的死人妖,不僅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是野種,還三番兩次調戲我家南歸,今日我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看來你就不知道姑奶奶我心花為誰開!”說罷,便要拔劍。
南歸汗,這個性子真是跟幻境中的那個她一毛一樣啊!
南歸按住她又要拔劍的手,板着臉訓道:”咳咳……你現在不是幻境裏那個鳳王了,懷着身子怎麽總想着打打殺殺的?”
見她眉心一皺,又要生氣,忙轉移話題道:”那個……我什麽時候成你家的了?”
知道她懷着孕可能脾氣不太好,特意裝出一副扭捏的小媳婦模樣,還偷偷施法将耳朵變得紅通通的,心裏卻一陣惡寒,他有幾百年不這樣哄別人了。
重凰見他的模樣,不由來了一絲興趣,看着他,紅唇一張一合:”你親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這回南歸的耳朵是真的紅了,重凰頗為驚奇,心道這是接近他的好時機,不由逼近一步,點了點自己的唇,眼波媚人,”當時你就是親在這裏的,你都忘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感情這種東西就是比誰更不要臉。琉璃鏡中,他那樣厚臉皮繞着她轉,她沒有珍惜,現在好不容易他有些心動了,她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想到此,她向前邁了一步,眸光潋滟,氣勢逼人,”幻境中那樣對我,現在怎麽慫了?”
見他半晌不說話,幹脆拎着他的衣領道:”難道你想反悔?”
南歸終于知道什麽叫做調戲不成反被撩,他以為他在幻境中做的那些已經夠不要臉的了,沒想到她不要臉起來比他還不要臉。剛要開口說些什麽,不料卻牽動背上的傷口,劇烈地咳嗽起來。”南歸,你怎麽了?”她撫上他的背,手心一陣黏膩的觸感,大片的血跡映入她的眼簾。
看着他毫無血色的唇,原來他一直在強撐着……
虎王在劍陣裏呼哧呼哧扇着扇子,陰陽怪氣道:”喂喂喂,這兒還有人吶,我說你們倆能不能不在我面前秀恩愛啊?”
這語氣活脫脫像個怨婦,額頭上那個王字變成了憤怒的紅色。”閉嘴!”異口同聲的一句。
同時虎王左右臉上分別挨了一拳,虎王氣得一下子跳起來,”你們這對奸夫□□,當本王是沙包麽?”
臉色終于沉下來,他在陣裏待得夠久了,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手心裏暗暗化出數根銀針,針尖個個淬滿劇毒。
虎王冷笑,小賤貨,你不是笑我麽?今日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掌心一用力,銀針穿透劍陣的屏障直直向重凰後背飛去。
虎王這手段極其陰險,惱羞成怒便要背地裏下手,誓要讓她死在不知不覺中。
眼見着銀針便要穿透重凰的皮膚,只聽”嘭”的一聲巨響,二人循聲看去,只見虎王所在之地冒出一陣煙霧來,而虎王本人則倒在地面上,胸口有一個巨大的窟窿,地上一灘鮮血。
随即,一團黑霧飄來,漸漸化作一個人形,聲音中帶着薄怒:”淵狩,本君說過,讓你別動她,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尾音極具魅惑。
虎王噴出一大口鮮血來,”君上,你——””如若再犯,下場就不止如此了。”那人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威壓。
他旋即轉過身來,面向重凰,語氣帶着三分輕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小鳳凰,我們又見面了。”
他一身暗金色的長袍,雙眸如同湖底的月光,眼角那顆淚痣說不出的風流。
如同琉璃鏡中第一次見他那般,只是身上多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他攤開手掌,”你可記得,你當時說我有一位命定的女子……”眸光牢牢鎖住她。”我記得。”重凰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意,”我記得你殺了我夫君。”
夫君?乍一聽到這個詞語,南歸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雖然之前她與他說過,她有夫君,但他當時還未對她産生那種情感。可如今,幻境走一遭,他對她心動了,這一下又聽到她有夫君,而且還懷着別人的孩子,他不能說不介意。
擡首看她輪廓柔美的側顏,心又軟了,就算懷着別人的孩子,他依然喜歡她。
感受到她情緒似乎很激動,南歸伸手握住了她的掌心。
暖意随着交握的雙手傳遞到重凰手上,她亦轉頭看他,他的眸光那樣柔和,就像琉璃鏡中的遲涼那樣,她很歡喜。
那人的目光轉到南歸身上,眸色漸漸陰沉下來,緊緊盯着二人交握的手。
南歸感到此人對他有莫名的敵意,他感覺他的面孔很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直覺告訴他來者不善,而且,他似乎對凰兒很感興趣,幾萬年來第一次動心,居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這他就不能忍了,當即出聲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擺出一副高傲的神色,一副很有優越感的樣子,”我是何人,你不必知道。”
看着南歸的眼光有些得意,你如今是如此的弱,只有我才配擁有她。
下一秒,重凰便冷冷說出他的名字:”魔君迦夜,你究竟為何殺我夫君?”
琉璃鏡中遲涼的死,她就感到奇怪,明明遲涼已經挾持住他,卻沒有繼續下手,愣在那裏,生生被萬箭穿心。
她想來想去,唯一可疑的人,只有九皇子,如果不是他,遲涼就不會死在北疆戰場,定是他做了手腳。
而當她從琉璃鏡中出來,他來找她,她更加确定,一切都是他搞的鬼,魔君迦夜。
魔君剛有點優越感,重凰這一下子給他啪啪啪打臉,他的臉色有點不太好。
正當此時,虎王好死不死地向他爬過來,用沾滿血跡的雙手抓住他的腿,如同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樣,”主上,救我……”
他心煩地一腳踢開虎王,”滾!”
魔君的态度徹底激怒了虎王,他幹脆豁出去了,拼着力氣向魔君大叫道:”迦夜!我今日若死在這裏,瑤光神君是不會放過你的!””瑤光神君?”魔君輕哼一聲,”她算什麽東西?”
虎王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你當初求瑤光神君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閉嘴!我什麽時候求過瑤光那個賤女人!”魔君的臉色瞬間變了形,什麽虎王,不過就是瑤光那個賤女人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他堂堂一個魔君,居然還要受一介下等妖族的限制。
随即,一團黑霧向虎王沖擊而來。
虎王臉色煞白,他已經是強弩之末,要是再受這一擊,他必死無疑。
但作為虎王的尊嚴,他不會再去開口求任何人。
最後看了一眼面前這三個人。
一個心狠手辣的魔君,要殺他。
一只恨他入骨的狐貍,他殺了他姐姐和族人,他是絕對不會幫他的。
一個懷了孕的女人,他三番兩次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野種,還出手加害她肚子裏的孩子,更加不會幫他。
這個世界,冷得讓他心涼。
認命地閉上眼,迎接死亡的到來。
半晌,他仍未感覺到痛楚,好奇地睜開眼,發現那個她讨厭的女人正擋在她身前,并聽她說道:”迦夜,你就是這樣對待對你忠心耿耿的下屬的麽?””沒想到最後救我的是你……”他十分感激地看着重凰,他之前那樣對待她,她竟然不計前嫌地幫他。
眼睛裏露出前所未有的忠誠,如果她需要什麽,他一定赴湯蹈火為她取來!
魔君一挑眉,”怎麽?你心疼了?””沒有,只是讓你等等再殺他,我有個問題要問他。”
知道真相的虎王差點沒哭出來。
胸口再痛也比不上心死,旋即握緊雙拳,呵呵,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人管他的死活。
随即,重凰轉過身來,對虎王道:”我問你,爾爾在哪?”
南歸剛剛告訴她,爾爾也進來了,但她和南歸好好地在這裏,爾爾卻不見了。
虎王被問得一懵,”爾爾是誰?””一只棕灰色羽毛的兔子,它在哪?是否也進入了幻境?”
說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虎王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都是要死,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重凰壓低聲音誘哄道:”你不說,我怎麽救你呢?””那只兔子啊……”虎王立刻作恍然大悟狀,”我嫌它太吵了,就把它扔在蛇洞裏,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虎王眼底閃爍着一些不明的情緒,南歸眼尖地注意到了,覺得有些不妙。
重凰聽得眉心一皺,追問道:”蛇洞在哪裏?”
虎王指了個方向,”走出大殿五百裏,可以看到右手邊有座山,半山腰處有個洞口,就是蛇洞。”
時間緊迫,爾爾在蛇洞裏不知是生是死,指着虎王對南歸道:”他交給你了,我知道你們之間有世仇,你愛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別弄死了就行,留着他,等我帶爾爾回來再說。”
重凰交代南歸一句,便迅速趕向蛇洞。
被冷落的魔君暗暗握緊雙拳,她竟然無視我!
望着對面的南歸,怎麽看怎麽讨厭。
南歸卻走向他,沉聲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幻境中鳳王手下的那個小兵。””這場幻境,是你親手造就的吧?将我和她一起卷入這場幻境,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魔君饒有興致地看着他,”你很聰明,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出來這麽做的原因。”
見他不說話,魔君又抛出了一個問題,”如果她真的是鳳王,你真的是相離,那你又該如何?””殺人償命,我必當以死謝罪。”眸中堅定不似那個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神色的南歸。
魔君第一次正視他,勾起一個笑來,”那好,本君期待那麽一天。”
南歸定定道:”然而,她不是鳳王,我也不是相離,窮我一生,也不會讓她落入如此境地。”
魔君輕笑:”話別說的太滿,你知道她是誰麽?””她是誰?””景陶神君的女兒,重凰。”
南歸在聽到這句話時,瞬間變了臉色。
這廂兩個男人之間火花四濺,那廂重凰孤身一人來到蛇洞,甫一到洞口,便覺一陣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着”嘶嘶”的吐舌聲。
重凰慢慢走進去,石壁上沾滿了又黏又腥的液體,她感到胃裏一陣翻湧,拄着劍幹嘔起來。
爾爾在這裏不知會有多害怕……”是誰?闖入了我的地盤?”
一條又粗又長的胖蟒蛇匍匐而來,這條胖蛇的花紋黑黃相間,吐着長長的蛇信子,很快盯上了眼前的重凰,流露出貪婪的神色,”我似乎聞到了美味的神族氣息……””神族的小姑娘,快走近一點,讓我好好看看你。”
重凰沒有動,而是問道:”你有沒有見到過一只棕灰色羽毛的兔子?””那只肥兔子?我烤了吃了,甚是美味。”這條胖蛇一邊說一邊回味着,嘴角流出黏腥的液體,盯着她的目光愈加貪婪,這神族的小姑娘,吃起來的味道應該不錯……”吃了?你竟然把它吃了?!”重凰極度震驚,雖然想到爾爾可能兇多吉少,但是真的知道了,她仍不敢相信。
一想到爾爾竟然被這條惡心的胖蛇吃了,胸中升起狂怒,拿起地上的長劍,”我要讓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那胖蛇瞪圓了一雙綠豆小眼,挪動着肥大的蛇身,”哎喲,小姑娘,你這脾氣還挺大!”
重凰的劍已經向它劈來,胖蛇雖然胖,但身子極其靈活,他迅速挪動身軀,同時伸出長長的蛇信子勾住了重凰握劍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拖。
重凰被這洞裏的氣味熏得頭暈腦脹,沒有及時反應過來,被拖得一個踉跄,手中的劍也随之掉落,她用另一只手升起一團劇烈燃燒的火,擲向這條胖蛇的舌頭。
胖蛇連忙收回蛇信子,綠豆小眼裏全是怒火,”神族的小姑娘,你惹到我了!”
蛇身瞬間暴漲數倍,如陰雲籠罩在她頭頂,”正巧我還未吃過神族的肉,不知吃起來會是什麽滋味。””你這條又胖又醜的蛇,竟敢妄想吃神族的肉!我今日便要你嘗嘗神族的厲害!”
不過是一只千年蛇妖,竟敢妄想吃神族的肉,她今日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胖蛇妖,手中燒起赤紅的鳳凰之火,火團蓄勢待發。
鳳凰之火一出,胖蛇妖頓時一驚。
他雖然見識不多,可恰恰知道這鳳凰之火天地間只有上古神族的鳳凰族可以使用。
如今神族已幾近覆滅,那麽唯一能使用鳳凰之火的人只有……
不好!這小丫頭竟然是這世間唯一一只火鳳凰,大荒山景陶神君的女兒。
情勢有變,胖蛇妖的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
縱使在這裏過了千年不問世事的生活,他也知道景陶神君護犢子可是六界聞名,今日惹了這小丫頭,景陶神君絕對不會放過它,橫豎都是一個死,索性豁出去了。
這胖蛇妖張開大嘴,一嘴又腥又臭的口氣向重凰撲面而去。
重凰被這一口臭氣熏得差點沒暈過去,手中鳳凰之火的光亮當即熄滅了少許,肚子裏的孩子仿佛也受不了這臭氣,不斷地踢她。
胖蛇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心中當即陰轉晴,大笑道:”原來你這神族的小姑娘竟然懷了娃娃,你難道不知道神族懷了孕的女子不可随意使用鳳凰之火的麽?使用不當可是會流産的,哈哈哈,老天爺待我不薄,看來今日這神族的血肉我是吃定了!”
流産這兩個字深深打在她心上,這胖蛇妖說的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能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重凰立刻熄滅了手中的鳳凰之火,捂着絞痛欲裂的小腹,額角沁出冷汗來。
此刻正是好時機,胖蛇妖慢慢接近重凰,一邊留着口水一邊幻想着,吃了神族會不會立刻成神?
它伸出長長的蛇信子向重凰而去,而重凰此刻正因為腹中絞痛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并未注意自己正面臨着危險。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羽扇當空飛來,對着它的蛇頭一劈。
胖蛇妖被這突如其來的羽扇砸得眼冒金星,巨大的身軀重重摔在了地上,将地上的灰震得飛起了三層。
紅衣男子立在那裏,衣袍翩翩,豐神如玉。
他從容地收回羽扇,同時攬住即将暈倒的重凰,用袖子擦掉她額際的汗,并運氣撫上她的腹部,動作十分溫柔,語氣帶着一絲無奈,”明知自己懷着身孕還要逞強,真不知該說你點兒什麽好。”
暖流從他的掌心傳遞到她的腹部,腹中疼痛似乎減輕了些許。
這溫柔如此熟悉,她口中喃喃,”遲涼……是你麽?”
遲涼?是她的夫君麽?南歸微微皺了皺眉,不自覺握緊手中的羽扇。
本來馬上就能吃到這個神族小姑娘的肉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胖蛇妖的心情很不好。
一雙綠豆眼緊盯着衣袍翩翩的南歸,這只可惡的臭狐貍,裝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原身還不是一只又騷又臭的狐貍,看我不抓到你烤了吃!
那胖蛇妖頂着一身土,挪動着肥大的身軀,緩緩向南歸逼近,那滑稽模樣倒真是名副其實的”卷土重來”。
南歸一眼就看到了這條蛇的動作,不由感覺好笑。
這條胖蛇還真是不死心,那麽大的體型,想要人不注意都難,是說你蠢呢還是蠢呢?
手中微光一閃,角落裏多出一摞草垛,将重凰輕輕安置在上面,想要離開的時候,他的手忽然被她緊緊握住,”爾爾被這蛇妖吃了。””我知道。”他的聲音裏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看着她如畫的眉眼,他心生留戀,溫暖而幹燥的手掌撫過她的耳邊的碎發,”好好睡一覺,然後我們回家。”
他帶給她久違的溫暖,簡直像夢一樣,讓她産生了一種他已經恢複記憶的錯覺。
看到她閉眼,他又變出了一個柔軟的毛毯蓋在了她身上。
确認她安好後,回過身來,這胖蛇妖還未爬到他腳下,心中生了一絲戲耍之心,以扇抵住這條胖蛇的腦袋。
胖蛇妖正努力地往前爬,突然爬不動了,擡頭一看,腦袋被人抵住了,南歸那張妖冶的臉近在咫尺,它被吓了一跳,”你……你你你要幹嘛?”
怎麽看怎麽怪異,這家夥長得這麽好看,該不會是個斷袖吧?
越想越可怕,這條蛇幹脆往後挪了一步,将自己的蛇身費力地盤成了好幾個七扭八扭的結,”我告訴你,我可是一條性取向很正的蛇,不會跟你同流合污的!”
南歸蹲下身子,沖它勾勾手指,妖冶的眉眼緊盯着它,語帶挑逗道:”你不是要吃我麽?來啊~”
原來真是個斷袖!胖蛇妖吓得頭一縮,正瞅見不遠處熟睡的重凰,”你這樣對得起那神族的小姑娘嘛?”
南歸伸出食指點了點它的腦袋,”我現在對你比較感興趣。”
南歸長得一張妖媚惑人的臉,從小到大,這副美貌的模樣為他招了不少桃花,無論是男女,自制力不強的,無一幸免。
尤其是在露出這種魅惑的神情時,是殺傷力最強的武器,胖蛇妖險些看呆了。
不過它很快清醒過來,猛地搖頭,”老子是純爺們!老子不斷袖!”
就在此時,南歸眼疾手快地扼住它的喉嚨,”說!那只棕灰色羽毛的兔子在哪?”
他從進洞開始,就一直在觀察,他的嗅覺向來靈敏,但是他發現這裏從來就沒有那兔子來過的氣息。
這說明了什麽?不是虎王在說謊,就是這只蛇妖在說謊,還是……這二人都在說謊?
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危險。
胖蛇妖今日才明白這句話。
這裏本是魔君的地界,它作為一只蛇妖卻能生活在這裏,很不容易。他從小出生在這裏,不知道爹娘是誰,從小到大,吃飯是一個人,睡覺是一個人,就連發呆,也是一個人。然而僅僅是這樣平淡的生活,也沒有維持多久。
因為他是妖,生活在魔界,自然會有人看他不順眼。
他的脾氣被壓抑很久了,可算有人來讓他發洩一下了,那些小魔,他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慢慢變得強大了,那些小魔都怕他,讨好他奉承他,漸漸地,他懶惰了,窩在蛇洞裏,只等着那些小魔給他進獻貢品,養得一副肥碩的身軀。
千年來,他一直過得混吃等死的好日子,他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今日。
今日是他千年來最倒黴的一天,先是碰到一個神族的小姑娘,以為好不容易可以嘗嘗神族肉的滋味,結果又突然殺出來一只美貌的臭狐貍,還挑逗他。
他一直生活在洞裏,從來沒出過動,也沒看過幾個姑娘,他看過的,都是魔界的這群長相吓人的魔女,天知道他可是個旱了一千年的老處男,那個漂亮的神族小姑娘都沒能讓他動心,這只公狐貍,偏偏動搖了他的直男心,結果下一秒,這狐貍就扼住了它的喉嚨,它純潔的心碎了一地。”那只兔子,我吃了。”
南歸的無情讓它找回了久違的驕傲,縱使被扼住喉嚨,它依然傲嬌硬生生把頭一扭,想要擺脫他的束縛。
他只是戲弄它一下,沒想到倒是把這胖蛇妖的脾氣激出來了,”是麽?我可從來沒有嗅到過有兔子來過的氣息。””我說吃了就是吃了,要不你把我的皮扒了腸子掏出來看看?”
胖蛇妖鼻孔裏直冒氣,看起來很煩躁的樣子。
重凰一覺醒來,發現南歸還在與那胖蛇妖糾纏,不禁皺了皺眉。
她走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聲音裏帶着一絲剛睡醒的軟糯,聽得人心裏直癢癢,”你怎麽還沒把它解決呀?”
南歸見她來了,立馬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凰兒,它看上我了怎麽辦?”
那只胖蛇妖瞬間瞪圓了綠豆眼,世間竟有臉皮如此之厚的人,明明是他先挑逗它,現在竟然來個惡人先告狀!
看到重凰眼睛裏瞬間充滿怒意,胖蛇妖不由往後挪了挪身子,女人生起氣來最可怕,它記得它小時候不小心闖入了某個魔女的地盤,被那魔女發現了,差點沒把它打死。”小姑娘,你千萬別聽他胡說,我可從來沒挑逗過他,是他一直在挑逗我!”
重凰看了一眼南歸,目光裏說不出的傾慕,沖那胖蛇妖斥道:”胡說!我家南歸怎麽會主動挑逗你,定是你這臭蛇癞□□想吃天鵝肉,污蔑我家南歸!”那樣子活脫脫一個迷妹。
南歸心裏早已樂開了花,面上卻是努力繃住表情,他從未想過,她也有這樣的一面。”你們……你們!”胖蛇妖欲哭無淚,它今日這是倒了幾輩子的大血黴了,竟然碰上這麽一對奇葩男女。
一點不講理,還在它面前秀恩愛,秀恩愛了不起啊?!就會欺負他們這些單身狗!
重凰笑眯眯地走近它,軟綿綿的語氣,眼神卻透着危險,”所以,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姑奶奶,我是真沒見過那只什麽兔,你就放過我吧!”胖蛇妖的綠豆眼裏難得包了兩包淚,身子直往後縮,它活了一千年,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委屈過。
它是真的沒見過那只兔子啊啊啊,之前它騙重凰說它吃了那只兔子只是為了引誘她來接近它,好吃掉這個神族的小姑娘,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肉沒吃到不說,反倒被困住了。
正當它努力往後縮時,它的蛇頭忽然被提起來,重凰那張嬌美的容顏就在它面前,”看來你這只小蛇妖一點也不乖嘛,謊話連篇的,”美目一瞪,”嗯?還想吃我?”
胖蛇妖吓得瑟瑟發抖,”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從今往後您就是我偶像,我把您供起來,天天給您進貢燒香怎麽樣?””你這胖蛇妖嘴皮子功夫倒不錯,”不知想到了什麽,重凰臉上露出一個比花還要燦爛的笑容,”不如你跟我回大荒山吧,正好跟小蜥蜴做個伴!”
那笑容讓他恍惚,他的記憶似乎有一段空白,從前是否也有這樣一個明媚的女子對他這樣笑過?
重凰正說得興起,手臂突然被人拉住,旋即被圈進一個強有力的懷抱裏,對上某人沉沉的雙眼,”小蜥蜴又是誰?你的身份,你的夫君,你身上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嗯?重凰神君?”
南歸再也不能若無其事地忍受她說起一個又一個男人,終于将憋在心裏的話問出了口。
這一連串的問話問得重凰有點懵,南歸好像一下子轉了性子,變得不可捉摸。
她以為他恢複記憶了,心中雀躍不已,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破了她的希望。”我記得五百年前狐族被滅族的時候,我去求過景陶神君,我以為景陶神君是六界最慈悲最好說話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把我拒在門外,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