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擁抱之後你我不再相欠
他似沒有名字但又似有,而我聽得最多的是人們都管他叫“他”。
他的生活看似是無憂的,深居簡出的他現在卻還挂念着一個人,一個他愛過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她人現在何處?
他勉強的笑着說了一句:“也許她早就結婚了呢,又怎會記得我?”
他在紙上的第一頁這樣寫道:“一直想為你寫本書,這個想法在我心中不知已藏了多久!但當我每次拿出紙時,在紙上除了能畫出你的畫像以外,我真是想不出一個字。畫雖畫得和你本人不是很像,但這卻也能讓我念起對你的過往。他們說我是犯賤的,我笑着說或許是吧,我想至少這也能讓我或多或少有一絲絲的欣慰。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情形,雖然想起了但仍卻是不知在紙上,又該怎麽開頭?我喜歡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因為我覺得上面的人都有各自的感情,我翻閱着“雪婷”寫的書“愛,在三生石”我想從中找到一些靈感!但每次我都是越看越上瘾,結果書倒是看完了,而在紙上寫的下的字卻不多。原來我的記憶是零碎的,就像紙上缺了一角的畫一樣!因為少了一角,它就再也不能算是一副畫了。你說那本書中有類似于我們的故事,但我從開頭看到了結尾,卻為什麽一點也尋不見有我對你獨有的思念?”
這天,他把自己寫的稿子投到雜志社。隔了兩天,稿子再次被退了回來!雜志社的人只回了一句話:“選題太過冷門!因結合當下讀者喜愛。”
類似于這樣的情況太多了,主編說他找不準讀者的口味!很快,市面上流行的一定是心計宮鬥、二貨逆襲文、如果當中能有個什麽天馬行空到毀三觀的,那就更好不過了,也就是說反正是不按邏輯出牌就行;你那些純愛的東西,早就沒有人看了。
他因而在家中郁悶了兩天,但他仍是在寫,只是再也沒投過了!他說:“這就當是給自己做個記念吧!”
如此一年後,有對夫婦來了他的家,說有事找他!
知道事情的後他便心急火燎往外走,那對夫妻說:“吃了飯,再去也不遲!”小夥子說顧不上吃飯了。
攔了一輛黃包車便是走了。
而時間仿佛在這一時,徹底的停留了,等了似乎有半個世紀!到了那地方,雖然知道會經過一翻周折但他知道很快便會見到她了。
然而人倒是還沒見到,卻先見到了從屋內走出來的醫生!
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單了,說是若再找不到相同的血型,就算是大羅神先也無回天之力!他覺得不相信但更多的是覺得這就像書裏裏寫的一樣。
他終于見到了她,但她卻躺在病床上打着點滴!她已經睡着了。
一個女護士見他進來,就走了出去!只想是那護士聽她的父母交待過。
護士走後,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看着她的臉,只是覺得她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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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中,很多年前,他只叫她‘靜’那時說這是獨一無二的專稱!她也還叫他“飛”那時,她也說這只是因為他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是飛。
她終于醒了!
但他不知該說些什麽?來的路上本想了一大堆的話,但此時卻只擠出了這麽幾個字:“你醒啦?”本是想去扶她,但終還是沒伸出手。
“你怎麽來了?”雖很意外但還是有些不想見他。
“你有事,我能不來嗎!”他并沒有向所有書上寫的那樣走過去,反倒是不敢直面看她。
她過了很久才說:“是我媽告訴你的,對不對?”
他說不出話,只是點了點頭!
她說:“我媽不跟你說,你是不是就不會來?”
他仍只是點了點頭但後又連忙搖頭。
“我就知道!”她的眼睛看着窗外,不再看他,或許是不想看吧!
他解釋着:“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和你從來都沒分開過!只是……”
“以前是那句話,現在你還是那句話!現在我有男朋友了,”這話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的。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他比我高,比我帥,而且還有錢!對不對?”他雖是嘴上說着但他自己都聽出了自己說的這話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了,這又像是早已猜到的結果一樣。
幾分鐘過後,又才緩緩的說:“他在哪?”
“你不相信是不是?”
“不,我信,我如何能不信!”
“那你還問這些幹嘛?”
“不是,我只是想看一下,他是否真心的愛你?”這話,本來是他那退稿上的一句話!他本來是寫給自己的,但這時卻倒像是親口又念給自己聽了一遍一樣。
“他回家給我帶飯去了,”
“你們住在了一起?”
“我倆本是打算下個月十四號就結婚的,但沒想到,”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只是頓了頓又說:“看到我現在這樣,你高興了吧?”
他傻笑着說:“你有男朋友了,為什麽還要叫我來?”
“我沒有叫你來,是你自己要來的!”他這才想起卻實是自己來的。
這時門口走進一個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又舊破,和進門這個男人身上的衣服相比簡直是天地之差!男人說自己叫易傑。
她對易傑說:“你來了,”
易傑把飯放在床頭櫃上,卻一字不說的走出了門去!
沒一會兒,一個護士拿着一瓶像葡萄糖一樣的瓶子進來,給挂在了她的床頭。
他這時候才發現瓶子裏的點滴已經打完了,而她自己卻也沒注意到血在往回流了。
看着她跟易傑說:“這就是我跟你說起過的那個人,”她沒說他的名字,這讓他聽着心裏卻不是個滋味!
他從見到她的那時候起,心裏也是承認着自己依然還喜歡她,只是已少了那份想要擁抱的沖動!才知原來再深的情義,它也會因為時間而變淺!再相愛的人,它也會因時間而淡忘。
易傑伸出手,他卻不知何故?只見易傑笑了笑說:“請随便坐!”
他向四處看了看,卻沒發現一張凳子。
易傑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在喂她吃飯,她時不時的會心一笑!但眼睛卻偶爾會向他瞄上一眼。
他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就是來看她們是如何秀恩愛的?再也看不下去了,便走到了窗前,他不知道該想什麽?只是覺得腦子很亂!很亂。
這時兩個人走了進來,回頭才見原來是她的父母,雖走了過去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易傑站起身說:“爸媽,你們回來啦!”易傑說:“爸,你不是說去城裏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只見她的父親說路上出了點事,不去了!而當易傑詢問着是什麽事時?這時的她的父親看了他一眼!
這讓他似乎明白了是什麽意思?她的父母不過是路過自家門口罷了,別人只是随口那麽一說!卻沒有要自己來的意思。現在知道有一個成語可以概括此時的情形,那就是“自作多情!”但又想想,這場景似乎早已沒有了情字可言,對現在的自己至少是這樣的。
他走出了門,向樓下走去!
她的母親從樓上跟了下來說:“你去哪?”
“回去!”
“我知道你是還在意她的,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想救他嗎?”
他記得以前她的母親在電話裏的提及她時,總是這樣說我女兒怎樣,我女兒怎樣,怎樣?而這次雖是第一次見到她母親但卻沒有那樣的語氣了。
“怎麽救?”
“用你的血!”
“我的血?”這時一個念頭卻湧上了他的心頭:原來人果真都是自私的!自己是為了見她最後一面才跑到了這來,而她卻只是在自己面前證明易傑有多愛她,她的父母又是什麽樣的心态?自己何時又變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
盡管這樣猜想着,但他還是說:“您怎麽就知道我的血型一定和你女兒的相符?”
只見她母親從提包中拿出一張紙說:“你就不能叫我一聲阿姨嗎!”女人以前雖聽自己女兒說過她有一個男朋友,但卻還未見過面就再也沒聽女兒說過!此時的這個,估摸着就是了吧。
他接過紙一看才發現上面竟寫着有自己的一切信息,包括自己的血型;這是醫院的化血證明,記得自己只化過一只血,但那卻是在北京的事了。那次她也在,當時,自己只是叫醫生順便把血型也寫在了上面。
“這是您從哪來的?”
女人說:“我在我女兒的包中找到的,”
“是什麽包?”
“紅色的錢包!”
“阿姨,這事,我答應了,多少血我都給,只要我有!”說着他便向樓上走去。
“阿姨,您怎麽不走?”
女人為難的回道:“我女兒需要得不是你的血!”
“那是什麽?”
“是你的骨髓!”
他多少也聽過關于骨髓的事,聽說人只要沒了骨髓,就算不死也只是個植物人。
“你怕了?”
他剛聽到時,心裏是有點怕,但想起那張紙,又說:“別說是骨髓,只要她能活,就算是命我也是可以的。”
女人微笑着說:“好!我們這就上去”
走到門口時,女人叫他就在外面等着。
女人進去後給把易傑也叫了出來,易傑見站在門口的小夥子只是微笑了一下,便下了樓去。
當女人給女兒說有相同血型的人時,沒想女兒卻說:“媽,不會你說的是他吧?”因為她知道那一定是他的血型。
女人說:“對,對,就是他啊!”
她的父親說:“我們怎麽能用別人的命來換自己女兒的命呢!”
最後女人和男人争論了起來。
“媽,你們別吵了行不行!爸說得對,我就是死,也不會用他的血的。”
“是你媽說得對!既然有人為你死,那就讓他去吧。”
她哭着說:“他這不是為我,他只是在同情我,憐憫我而已!媽,您知道嗎?”
他在外面聽到這話時,卻再也忍不住!便走了進去。
三人都驚愕不已!
女人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叫你進來,你才能進來啊?”
“阿姨,你不要說了!”
她看着他說:“你還覺得這不夠,是不是?”
“不是!”說着便抱住了她,一開始她想掙脫開,但最後放棄了!因為他說了一句話,只是一句話而已。
“你以前常說我欠你一個擁抱,現在我還給你了!這個擁抱之後,無論我再為你做了些什麽?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與愛情,我想只是無關。”說到最後時,她只聽到他哽咽了,但卻不知道他是否落淚?
他起身後,她卻再也沒看見他的臉!
他走到女人面前說:“阿姨,醫生說什麽時候可以動手術?”
女人說:“主刀醫生說只要有合适的人,什麽時候都可以!”
“那好,我這就去,”女人和他一起走出了屋。
她哭泣着說:“你回來,你回來!”
手術前,醫生說要先打麻藥!打完麻藥後,他卻睡過去了。
第二天,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麽還要醒來?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竟睡在她睡過的那張病床上!而她卻不知去了哪?守在身邊的是她的母親,這次病房裏卻有了兩張凳子。
“我為什麽會沒事?她去哪了,阿姨,靜,她去哪了?”
見女人不說話,只是不停的落淚!
他又問着:“她人呢?”
“死了!”
“怎麽會死呢,不是說能救的嗎?”
女人說昨天晚上因為晚了一步,女兒剛推進手術臺時,便再!之後的話,女人卻說不出來了。
他知道,她一定是堅決不同意用自己的骨髓才會死的!
下床時,才知阿姨說的一點也沒錯,不然自己怎麽會完發無損?
他急切的問着:“她人在哪?”
女人說就在樓下。
他急匆匆的走到了樓下,卻怎麽也沒看見有靜的身影?身邊或是遠處,只要是有白布蓋着的人,他都依一的去揭開看過,但就是沒有看見她。
他站在了原地,心想或許她是被靈車拉走了!他恨自己為什麽睡了那麽久?竟錯過了見她最後一面的機會。
“你就這麽希望我死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是她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果真是她,只是她把衣服換了,頭發也紮了起來!衣服是原來自己送給她的淡紅色衣服,只是她一直沒穿過;還記得自己說喜歡她弄成熟一點的發型,她也說她自己喜歡穿靴子,但在自己面前卻一直沒見她穿過。
他笑了但卻沒上前,因為看見了另一個人就站在靜的身邊!那是易傑。
她走上前:“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什麽答案?”
“你就是我的答案!”
他轉過身說:“你難道就不考慮你男朋友的感受嗎?”
“我知道他不會介意我這麽說的!”
他轉過身驚奇的說:“是嗎?”
“他現在已經算是我未婚夫了”
他長籲了口氣!說:“是啊,那好!我祝你們幸福。”
“你是真心的嗎?”
“自然”小夥子轉身走了,但沒走多遠卻聽她委曲的說道:“易傑,不過只是我一個普通的朋友,”
“是嗎?”他的話帶着顫音,所有的人都聽出來了。
她流着淚,已然泣不成聲,但嘴裏仍是說把話說了出來:“飛,你知道我說的未婚夫是誰嗎?”
“知道,”當他說最後兩個字時,卻已和她擁抱在了一起!他自己也不記得她有多久沒有這樣稱呼過自己了。
“現在是你欠我一個擁抱了!”
“我可能只有等到下輩子才能還你了!”
他松開了手說:“為什麽?”
“因為這輩子還不完”
“我就要你這輩子,不要什麽下輩子!”
這時周圍響起了一片掌聲!一個聲音說:“我女兒,她不是想要你為她付出生命,她只是想要你是否能有份可以值得她依靠的感情”。
這時的他才算明白過來,原來靜的母親是醫院的護士長,這場戲!就是想知道這兩人是否還相愛?
“你真笨,你想如果我真是需要骨髓的話,還用等到你來嗎?”
“也是啊,我怎麽就沒有想到!”
“其實你不是什麽偏執,你只是在什麽事面前都是一根筋而已。”
“以前你對我說過一句話,雖然只是在電話裏,但我現在仍是記得!”
“如果是讓人傷心的話,那就不要再提了!”
三十二年後,她還是她,而他早以被人叫做了大叔。
這天,她們一家要搬進了一棟剛買的別墅!
而她在整理衣物時卻在一個廢棄的衣櫃裏看到了一張紙,紙上寫着:
愛得唯美,傷得別致!
天已經是黃昏,大街上有兩個人在人群中散步步,但在那兩個人的身後卻是流言四起,男孩拉起女孩的手想盡快離開!
女孩說:“流言除了羨慕妒忌以外,不過就是別人的不解,我從來都不介意這些!”
男孩欣喜的說:“那我也答應你,一年後就會上你家娶你!”
女孩:“如果你沒來呢?”
男孩說:“那就是我死了”
女孩打了男孩一巴掌:“我不準你胡說!”
聽到這話,男孩卻笑了。
一年之期眼看就要将至,出嫁的那天,女孩穿好了嫁衣,看着家裏坐滿的客人,女孩激動不已。
然而就在下午五點半時,電話裏卻傳來了惡訊:“男孩在迎親的路上,出了車禍!男孩被車輪軋得血肉模糊。”
女孩得知消息後幾乎昏厥!
女孩穿着嫁衣趕到醫院時,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女孩剛到手術室時,男孩剛被推了出來,人已經斷氣了。
白色的床單上有一團血跡和幾個血紅色的字!
醫生說“這男孩在進手術室之前,幾乎已經失去了肢體意識了!還能寫出這幾個字,簡直就是奇跡了。”
字是男孩用食指寫的,字有些歪歪扭扭!肖雪請原諒我沒能做到對你的。
而此時女孩早已泣不成聲。
“你不是說要為我寫一本書嗎?”
“我寫過,可是又被退了回來!”
“不過我現在畫了一副畫。”說着從背後拿出了一張紙。
“這上面的兩個人是誰啊?”
“這都看不出,女的是你,男的是我啊!”
她看了看他,仍是只顧切着菜,一邊說:“安若飛,我有這麽醜嗎?被你畫成了這樣!”
“今天是你生日,我本來是說當作賀禮給你的,想讓你高興高興!沒想到你笑都不笑一下。”
她拉過他的手說:“我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不要什麽禮物,我只希望我們一直就這樣好好的!”
“那你還要寫書嗎?”
“寫書,有人沉醉、有人當作生命、有人不過是業餘,而我不能算是沉醉也不能算是業餘!寫書于我是件很痛苦的事。你走之後的那段時間裏,我選擇了痛苦,而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有個人,這個人我等到了,就是你。你是對的,寫書對我來說只能算是個愛好,有記者的工作就好好做,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