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喜服
第二天，嘲諷趙君楠的帖子，在各大論壇如雨後春筍般出現。有暗諷趙君楠過氣老透明，好不容易紅一次，就吃相難看的。也有嘲諷趙君楠為了擡高身價，連臉都不要的。
“趙君楠家的粉，不是天天吹噓自家藝人即将拿下幾個一線時尚品牌？可惜人家品牌方直接表示，并沒有與你家藝人合作的意向呢。”
“純路人，尴尬癌犯了，默默替趙家粉臉紅。”
“呵呵，我早就猜到趙君楠這個小人會翻船，沒想到翻得這麽快。自從他演的《俠君》火了以後，團隊天天買通稿拉踩這個，拉踩那個。幸好他不是女人，他如果是女人，就要豔壓整個娛樂圈了。”
“樓上沒見識了，前幾天我還看到一篇報道，什麽男藝人媚起來就沒女藝人的事了，我點進去一看，差點辣瞎了眼睛。趙某家的粉絲，把正主P成女人，跟一幹女藝人比美呢。”
“騷不過騷不過，趙君楠的宣傳團隊牛逼，我就想知道，那些拿來跟他一塊比較的女藝人粉絲，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
“受害者表示情緒非常不穩定，我家閨女是小仙女下凡，趙君楠是什麽妖魔鬼怪，也好意思豔壓我家閨女？”
這還是趙君楠翻紅以後，第一次遭受全網群嘲，他氣得不輕，甚至向負責公關的工作人員發火，認為他們能力太低。
“楠哥，看今天這個架勢，應該有好幾家下場趁機黑你。”宣傳助理安撫着趙君楠的情緒：“最近我們暫時低調一段時間，安心拍戲，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同時被三個品牌方放鴿子，還被其他圈內人知道了，除了躺平任嘲也沒有其他辦法。
現在這種情況，盡量保持低調比任何回應都有用，演員終究還是拿作品說話的。
“過一段時間？！”趙君楠氣極：“再過一段時間，《俠君》的劇粉都跑光了，我拿什麽固粉？”
“楠哥，您的《俠君》是口碑好劇，不像黎昭演的那些網劇，最多就吸引一些三月劇粉，您有咖位有實力也有資源，根本不用擔心後續的發展，您擔心什麽呢？”
他擔心什麽？
趙君楠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因為沒人比他更懂得，從高處跌落到低谷時，有多可怕。曾經跟他稱兄道弟的制作人、導演紛紛變了臉色，粉絲一個個離開，一開始還有人嘲諷他走下坡路，後來連嘲諷他的人都沒了。
所有人仿佛把他遺忘，就算他不戴眼鏡，不戴口罩，也沒人認出他來。為了争取到一個角色，喝酒喝到吐，還要忍受後輩新人輕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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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八歲走紅，二十五歲徹底過氣，今天好不容易翻紅，卻已經三十五歲了。粉絲們誇他年輕，誇他好看，可是這些年的酗酒與煙瘾，早就把他皮膚弄得糟糕透頂。
他在臉上打過針，動過刀，每天生活在粉絲對他P圖照的贊美中。看到那些年輕鮮活又俊美的臉蛋，他的內心就忍不住焦急恐慌，這些人全是想要把他拍死在沙灘上的競争對手。
每當粉絲誇他的打戲好，姿态優雅迷人時，內心的得意與心虛就化為針對黎昭的恨意。粉絲們誇的迷人與優雅，全是黎昭的替身鏡頭，她們愛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沒有機會在鏡頭前露臉的黎昭。
當他發現黎昭突然開始走紅，他幾乎夜夜做噩夢，夢到那些追捧他的粉絲，全部圍在黎昭身邊告白，而他又回到了曾經最低谷時期，沒有戲拍，沒人在乎。
黎昭就是他心中的噩夢，只要黎昭在娛樂圈多待一天，他就多一天的寝食難安。
“不能讓他起來。”
“什麽？”宣傳助理沒聽清趙君楠說了什麽：“楠哥，你說什麽？”
“我說黎昭，不能讓他人氣繼續上漲。”
宣傳助理皺起眉頭，他實在想不明白，楠哥為什麽要跟一個十八線網劇演員過不去。就算黎昭背後有草莓娛樂力捧，楠哥能接觸到的資源，也是黎昭做夢都不敢想的，這又何必呢？
趙君楠卻不願意聽助理的勸阻，他安排了水軍，故意在網上炒作，說某個靠網劇走紅的男藝人，将與某個大品牌合作，不久後就會官宣。
他所遭受的嘲諷，讓黎昭也來經歷一遍吧。
“黎昭，你要代言大品牌？”宋喻在休息室刷到某當紅網劇男主演即将與大牌合作的消息，再看裏面的內容，就知道這則報道裏提到的當紅網劇男主是黎昭。
“什麽大品牌？”低頭扒盒飯的黎昭聽到宋喻叫他，從碩大的盒飯碗裏擡起頭看宋喻：“我？”
“嗯，外面關于你要代言大品牌産品的消息，已經傳飛了，我看你家事業粉挺高興的。”宋喻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草莓娛樂的公關手段，好像不是這種咋咋呼呼的性格。
“可我最近沒談代言啊。”黎昭捧起飲料喝了兩大口：“是不是弄錯了？”
“近三個月最火的網劇、白襯衫小清新、最溫暖的笑容、霸道女總最愛的男人……”宋喻念着這些關鍵形容詞：“那些爆料的營銷號，就差沒明着說是你黎昭了。”
宋喻見黎昭一臉茫然，坐直身體：“你該不會是被人整了吧？”
對家故意放假料，讓粉絲産生希望又失望，最後脫粉回踩這種事，在圈內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了。
更惡心的是，這些爆料號也不指名道姓，當事人就算想要澄清，都不能說得太明白，不然還會被人嘲諷自作多情。
“啊？”黎昭三兩口把剩下的飯扒完：“誰會那麽無聊，花那麽多錢在網上買營銷，來坑我一個十八線藝人？”
“你好歹靠《霸道女總》圈了一波粉絲，又簽進了草莓娛樂，怎麽也算……七八線了。”宋喻見黎昭還準備吃餐盒配送的小蛋糕，忍不住替他心急：“你還吃，你還吃，都被人黑上門了，你還有心情吃？！”
黎昭抖着手把小蛋糕放回原位，乖乖坐好看宋喻：“那我現在怎麽辦？”
“聯系你的團隊，讓他們想對策。”宋喻說完以後，忍不住罵了一句：“老子真是腦子進了水，替你操這些瞎心幹什麽……”
“因為你人帥心善。”黎昭小小說了一句。
宋喻：“滾！”
作為黎昭的執行經紀人，羅榮在第一時間就接到了營銷號準備黑黎昭的消息，他在工作群裏發消息，讓他們不要回應這件事。
“羅先生，如果黎先生對雙方合作沒有意見的話，我們希望盡快約定一個時間拍攝宣傳照片。”商務部的負責人與羅榮握了握手：“畢竟從拍照到鋪設地廣，也需要一段準備時間。”
“請貴公司放心，我們的藝人一定全力配合貴方宣傳。”羅榮跟蒼寰總公司商務部負責人握完手，整個人還處于這個世界可能有點不真實的狀态。
作為全球知名家族企業，蒼寰在國人心中，一直是高大上的代表。藝人給他們家産品代言，往往是實力與人氣的證明。各家粉絲掰頭吵架互甩代言時，蒼寰家的産品代言，能一個打十個。
現在一個能打十個的品牌方爸爸，突然主動找到他們，說黎昭與産品形象十分合适，希望兩家能夠合作。
這哪裏是品牌方爸爸，是品牌方爺爺啊，還是武俠小說裏，主動送來武林秘籍的高手爺爺。別說品牌方開出的條件如此優厚，就算只開十分之一的價格，他們團隊也會毫不猶豫地簽下合約。
對于很多藝人而言，如果能拿到蒼寰家的代言，倒貼都願意。
這哪裏是代言，分明是從天而降的逼格。
有了這個代言，網上那些明顯帶節奏，把黎昭往死裏坑的爆料，簡直就是在幫他們省宣傳費。
炒吧，炒得再熱些，他們承受得起。
“黎昭！”宋喻扯着嗓子在劇組大吼：“我這裏有盒蛋糕，你吃不吃？”
“來了。”黎昭飛速放下手中的劇本，跑到宋喻面前，宋喻助理手裏拎着一大袋子蛋糕。
黎昭吃東西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把蛋糕吃光了。
“你小時候是被餓大的嗎？”宋喻疑惑地看着黎昭的嘴巴，嘴巴看着也不大，吃相也好看，怎麽吃東西的速度這麽快？
“對啊。”黎昭點頭：“小時候家裏人心情一不好，就不讓我吃飯，所以有吃的就先塞進肚子，這樣比較保險。”
“你就瞎吹吧。”宋喻嗤笑一聲：“都什麽年代了，還會有吃不飽飯的孩子。”
黎昭嘿嘿一笑。
“咳咳。”
背後傳來熟悉的輕咳聲，黎昭回頭一看，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庭庭？！你過來怎麽沒給我打電話，劇組工作人員怎麽放你進來的？”
“昭昭，我剛才在外面碰到庭先生，知道他過來探班，就帶他一起過來了。”發現自己毫無存在感的大可，趕緊揮了揮手：“你們慢慢聊，我去倒水。”
“庭庭，你先坐。”黎昭拉着晏庭在自己的休息椅上坐下，擔心他腿部受寒，把自己的禦寒毯也蓋在了晏庭身上。
黎昭戴着假發套，頭戴金鑲紅玉頭冠，身上穿着大紅的婚服，唇紅齒白。
“你昨天沒來劇組，我還以為你沒時間過來。”黎昭順手拿了個小馬紮坐下，坐在晏庭面前，瞬間比他矮了一大截。
“完成工作，就想過來看看。”晏庭視線落到黎昭禦寒服裏的紅色喜服上：“怕打擾你拍戲，就沒有打電話。”
“我拍戲的時候，手機放在大可那，就算你打進來，也打擾不到我。”黎昭見晏庭竟然沒有戴手套，把自己手套取下來：“劇組這邊風大，你先把我手套戴上，大可那邊還有一雙備用的。”
帶着餘溫的手套，包裹住冰涼的五指，晏庭看着眼前這個俊美的大男孩：“你要跟人結婚？”
“不是我結婚，是我劇裏演的角色結婚。”黎昭連連擺手，這種事可不能弄混。
《天歌》是部歷史劇，劇中人物主要走向也按照史實來，他演的這個角色雖然早逝，但在史書記載上是有妻子的。
“還有一會兒就要拍我拜天地的戲，你今天如果時間寬裕，可以留下來看看。”黎昭指了指腦袋上的金冠：“聽導演說，我身上的金冠與喜服，都是仿照真跡制成的，是劇組制作費排名前幾的戲服。機會難得，你留下來多看看。”
像《天歌》這種大劇組，對服化道要求很高，很多飾品都是真金白銀。像黎昭身上這套戲服，制作時間花了将近一個月，卻只用來拍幾場戲。
黎昭留在手套裏的體溫漸漸散去，晏庭看着豔紅戲服上，繡着的龍鳳祥紋：微微颔首：“好。”
“我留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昭寶寶：快看我身上的喜服，好漂亮好貴的。
沉默的庭寶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