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姬月绫在接近晌午的時候才醒過來,體內已經沒有那種似是被火燒的灼痛感了,可是身體卻是虛弱得連功體都無法運行了,渾身都提不起力,就像是被馬車碾過一樣,散了架。.

“主子,您醒了。”

東方瑤看着身體虛弱的姬月绫艱難地撐起身子坐着,馬上上前扶着姬月绫。

“那個人呢…”

姬月绫喉間有如火燒般的幹涸與嘶啞感,但是她腦中只有一個人。

“主子所指何人?”

東方瑤不懂,姬月绫方一醒來便要找人,到底是什麽人比她的命更為重要?

“那個救我的女人。”

姬月绫沉聲說了一句,随即劇烈地咳嗽起來,東方瑤怕她又咳出血,馬上運功将真氣注入姬月绫的體內為她調息。

“那姑娘讓主子醒來過後就離開這裏,怕是不會見您。”

東方瑤低聲說道,仿佛做錯了什麽事兒一樣,她也曾想親自向洛漪歌道謝,可是除了她救姬月绫那一瞬間之外,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

“我要見她。”

姬月绫蒼白着臉,眼眶卻異常地紅,泛着血色,眸子泛着倔強的光芒,緊抿着嘴唇,若不是她還有着體溫,別人還以為她是來索命的女鬼,絕色女鬼。

“屬下扶您。”

東方瑤知道姬月绫要做的事,無論如何都是要做到的,她也不能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帶姬月绫去見洛漪歌。

東方瑤攙扶着姬月绫出門,雖然腳下依然乏力,但是普通走路還是能做到的,她們剛出門,就被陽光晃花了眼,那縷縷陽光照來,像是給了自己那逐漸冰冷的身軀一股溫暖的力量,姬月绫這才覺得自己還活着。

剛好在曬藥的洛绮思一看,心中樂呵,終于能送走這兩個‘煞神’了,不然雅竹居怕是要出事。

“醒啦?醒了就離開吧!”

洛绮思也不客氣,從六歲起,她唯一接觸的就是洛漪歌,只敬重洛漪歌一人,其他人別說客氣,客套話她也是不想多說的,一是她也不懂世俗,二是她認為很多人都是過客,此次離開了雅竹居,怕也是看不到這兩人了。

“我要見你的姐姐。”

姬月绫一手捂住胸口,一手被東方瑤攙扶着,擡眼看着洛绮思的眼神,像是會吃人,帶着倔強和冷意,不達目的誓不休的感覺。

洛绮思看着姬月绫的黑眸,裏面的眸光,像是天上的的星辰般閃耀,但是卻冷得像是明月一般,讓人不寒而栗,好冷豔的人。

“我姐姐不想見你們,快快離去。”

洛绮思不敢直視姬月绫的眼睛,那雙眼睛又冷又鋒利,似是會看穿所有人一樣。.

姬月绫只是冷笑了下,其中寒意連身旁的東方瑤都感到姬月绫隐隐的怒氣。

“無妨,我自己去找。”

姬月绫也不理洛绮思,任由東方瑤扶着,一個一個房間去找,洛绮思心中有怒,心道:“這人怎生如此倔強,非要見到師父不可?”心中又怕洛漪歌被打擾怪罪自己,一邊又怕這人的傷勢加重,便馬上跟了過去。

洛漪歌現在人在前廳泡着茶看着書,自然不希望被別人打擾,尤其是她吩咐過不見的人,當姬月绫正要敲開前廳的門時,洛绮思卻張開雙手擋在門前。

“我姐姐不要見你們,你們快走!”

在廳內的洛漪歌一聽,拿着茶鉗的手抖了抖,本來夾着的茶葉也随之抖落了少許,輕輕嘆了口氣,放下茶鉗,把輕顫的手藏在袖中,窗外縫隙有風吹來,帶着雨的味道,還有一絲絲危險的味道。

洛漪歌驚覺事情不對,看了看剛剛抖落在楠木桌上的茶葉,細細數來,竟有四小片,她眉頭一蹙,又看了剛剛泡好的茶,茶杯裏沉下的茶葉也剛好是四小片…

洛漪歌緊蹙的眉頭再也沒有松開,未煮的茶葉是四(死),已煮的茶葉亦是四(死),進退都是死路一條麽?

洛漪歌馬上從茶杯裏倒出丁點茶水,茶水落到楠木桌上時,形成了一個上弦月的形狀…

月?解鈴還須系鈴人麽?

門外依舊是洛绮思阻止他們進來的聲音,還有東方瑤苦苦要求的聲音,洛漪歌只覺一陣頭疼…要來的終是要來,要見的人終是要見的。

洛漪歌拂了拂袖,站了起來,走到門前,幾個深呼吸後,她打開了門,陽光迷了自己的眼,擡眸看去,那臉色蒼白的人亦是看着自己,那一眼似是萬年。

“如今見着了,你們想做什麽?”

洛漪歌的身段飄逸驚鴻,一襲落落大方的白色長衫帶了幾分輕柔的美,一頭青絲在尾端随意束了一個結,那雙眸子清冷卻又溫和,像一個溫柔優雅的仙子。

“師…姐姐,我已經極力阻止了,可是她們…”

洛绮思嘟了嘟嘴,她可是依照洛漪歌的吩咐做的,豈料這個紅衣女子實在難纏得緊,她就算是三寸不爛之舌也無法讓這紅衣女子動搖。

“星辰派的掌門對吧?我們來道謝。”

姬月绫輕咳了幾聲,勉強的勾起了一抹微笑,在那冰冷的帶着幾絲危險的眼神下,因為一抹微笑,卻是變得溫柔了起來,姬月绫亦是個絕色,洛绮思看着姬月绫變臉如翻書一般的速度,也不禁看傻了眼。

“不止道謝,我想你們還欠我們一個道歉。”

話音剛落,洛漪歌一把摟過洛绮思,洛绮思只覺自己耳邊響過一聲破空的聲音,十分刺耳,眼角餘光中便是看到自己的幾縷青絲被一道銀光切斷,然後只聽見有什麽東西釘入了木頭中的悶響,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落到了洛漪歌的溫暖的懷中了。

衆人看了一眼釘在門的橫梁上的一支泛着綠光的飛镖,洛漪歌的眸色一冷,看向雅竹居外的林子,天上的陽光漸漸地被烏雲遮掩起來,吹來的風有着絲絲雨的味道,而且把林子的的樹葉吹得沙沙作響,仿佛惡鬼的嘶吼,搖曳的樹影仿佛是惡魔的爪向衆人襲來,本來蒼翠的林子瞬間變得可怖起來。

東方瑤已經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把姬月绫擋在身後,凝神看着林子裏的動靜,隐約間能見到幾個黑影在晃動。

“師父,吓死我了!”

洛绮思心下害怕,剛剛她才跟閻羅王打了個招呼,也顧不上什麽姐姐和師父的,只想躲在洛漪歌身後被洛漪歌保護着。

“莫怕,師父在。”

洛漪歌把洛绮思拉到身後,她不想洛绮思受到任何的傷害,尤其是這飛來的橫禍。

“該來的還是來了。”

洛漪歌幽幽說道,美眸不自覺地落到了姬月绫身上,那人背對着自己,仿佛感到她的目光,馬上回過頭與洛漪歌對視,像是前世一樣,她倆總會不約而同地看着對方,什麽都不說,那種感覺卻又非常舒服。

林子裏飛出了五個黑衣人,站在雅竹居前,手中握着普通的樸刀,殺氣騰騰,只是出奇的沒有蒙臉,那雙眸子蒙上了一層灰色,像是瞎子,可是他們卻是直直地看着姬月绫,洛漪歌這才知道他們并非瞎子,而且他們臉色通紅,額間甚至浮凸起青筋,十分駭人,洛漪歌眉頭一蹙,這不對勁…

洛漪歌探手摸到門邊,那裏有一個突出的圓形木塊,只見洛漪歌轉了轉那圓形的木塊,一陣陣悶響傳來,很快雅竹居的竹制圍欄竟是飛出一波接着一波的銀光直直刺入那五個黑衣人體內,有些則是垂直地射落到地上。

當衆人看清楚的時候,原來剛才的銀光如雨的東西是一根又一根的銀針,全數直直刺入五個黑人身上,現在他們狀如刺猬,卻絲毫沒有動搖,目光依舊鎖在姬月绫身上,仿佛刺在他們身上的銀針并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痛覺。

東方瑤吞了吞唾液,如果當時她們硬闖雅竹居,怕是成為刺猬的,是她們,現在想來不禁有些後怕…

“是死士,不會痛不會畏懼,看來要殺你的人當真下了重本。”

洛漪歌的猜測沒有錯,眼前的殺手已經不能被稱為人,他們被各種毒物麻痹了全身的神經,所以已經沒有了感情,沒有了痛覺,更有趣的是,他們有目的性地為了殺姬月绫而來,那麽就是被人用邪術控制住了,書上有稱此為蠱,而洛漪歌更願意把她當成是一種傀儡術,洛漪歌不喜歡蟲子。

而死士的雇傭價錢比一般的殺手是要貴上至少百倍的。

“他真是有心了,咳咳…”

姬月绫輕笑,她現在身中奇毒,別說是內力,甚至是力氣都不怎麽能提出來了。

那五個死士用內力把全身的針震了出來,手中握刀一步步緩緩踏入了雅竹居。

“師父師父…他們來了…”

洛绮思快要吓哭了,剛才抹毒的銀針全都刺身上了,那個人居然都沒事,她甚至以為自己遇到了鬼了。

洛漪歌顯然沒有辦法,死士不會痛,也不怕毒,因為他們全身神經已經麻痹,甚至刀砍下去他們也不會死,東方瑤受了傷,戰力未知,她自己除了暗器和輕功,生死搏鬥能拿的出手的似乎也沒有了,洛绮思還是個孩子,姬月绫已經高高挂起了免戰牌,這下饒是洛漪歌也有些着急了。

洛漪歌忽而想到了剛才的上弦月,解鈴還須系鈴人,莫非姬月绫是化解這場劫數的人?

可是…到底要如何化解?

此時洛绮思看到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腳下竟是冒起了縷縷青煙,像是燒着了一樣,而那人也漸漸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情…

“師父!那人的腳下在冒煙!”

洛绮思指着那人,洛漪歌凝神看去,發現那人正踩中了銀針,而銀針之下的泥土有絲絲褐色的痕跡,洛漪歌眉頭一蹙…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姬月绫昨日在雅竹居吐了血,地下留下的就是姬月绫的血,而那些死士似乎對姬月绫的血有反應。

“得罪了!”

洛漪歌上前捉住了姬月绫的手腕,入手微涼,姬月绫擡眸看着洛漪歌,那人絕美的容顏映入了自己的眸中。

洛漪歌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一把小小的刀子,看起來像是方便切藥材時備着的,她用小刀子割破了姬月绫的指,鮮血從傷口中流出,只見姬月绫因痛抽搐了下,眉頭緊蹙,卻不說什麽。

洛漪歌收起小刀子,手中銀針已經夾在指間,她把針放在姬月绫的流血的指上,讓那銀針沾滿了姬月绫的血。

洛漪歌擡眸,凝神間,手中長袖揮動,指間的銀針已經飛出,直直刺入其中一個死士的心髒處天池穴中,只見那死士中針地方開始冒出縷縷青煙,他跪在地上捂住天池穴,那本來殺氣騰騰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果然是這樣…你,劍上必須沾上她的血,這樣才能破了他們的邪術。”

洛漪歌轉頭跟東方瑤說道,東方瑤轉頭看向姬月绫一臉為難,豈料姬月绫已經擡起自己的指,捉住東方瑤的劍,一把潺潺流出的血抹在了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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