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六號車廂

在酒精的作用下,方裏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睡得雖然沉,但并不怎麽安穩,一整晚都在做夢,先是夢到自己被追殺,又是被刀刺穿身體,還夢到了胸口碎大石。

他睜開眼,對着陌生的牆壁迷瞪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是趴着睡的,謝柏沅之前放在他這裏的項鏈他忘了還回去,這一整晚他都被硬邦邦的吊墜硌着胸口,難怪會夢到胸口碎大石。

項鏈底下用編織好的紅繩串着一塊橢圓形、巴掌大小的銀色飾品。

他看不出這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既然是謝柏沅貼身戴着的,應該是有什麽重要意義。

簡單的洗漱後,方裏循着香味走下樓,就看見在沙發上葛優癱的朱易乘。

朱易乘跟他打了個招呼:“早上好,睡得怎麽樣?”

方裏:“還行,謝柏沅呢?”

朱易乘焉耷耷地朝某個方向指了指:“沅哥做早飯呢。”

方裏:“……”驚了,謝柏沅還會做飯。

按照朱易乘的說法,家裏的衛生是他在打掃,既然方裏搬進來了那就兩人平攤。謝柏沅廚藝出衆,平時只負責做飯。

“你知道的,我們這個情況不适合請家政阿姨。”

方裏心想,确實是不适合,到時候在人家眼前突然集體消失,還不得給人吓出毛病來。

朱易乘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也沒錢,這房子還是我租的。”

方裏:“……”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他去廚房看了一眼,确确實實看見謝柏沅腰間系着條圍裙,拿着鍋鏟忙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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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柏沅不用回頭就知道他過來了:“餓了?”

方裏抓抓頭發:“還好,需要幫忙嗎?”

“不用,”謝柏沅将鍋裏炒得嫩黃的雞蛋盛出鍋,“通知朱易乘,滾過來開飯。”

朱易乘壓根不用人叫,一邊喊着“來了來了”,一邊翻過沙發殷勤地沖過來端菜。

方裏笑了笑,跟朱易乘這樣性格的人天天呆在一起,難怪謝柏沅會受不了路銳的聒噪。

“哦對了,”方裏從兜裏掏出那個銀色的項鏈,遞給謝柏沅,“這個忘了還你。”

謝柏沅盯着項鏈凝視了三秒才接過去,“吃飯吧。”

餐桌上朱易乘喝下兩碗粥,徹底恢複了活力,“沅哥就是好,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中間還闖得了副本殺得了野狼。”

謝柏沅看他一眼:“吃你的飯,吃完了該幹正事了。”

方裏忍不住發問:“什麽正事?”

謝柏沅道:“當然是第六節車廂的事,時間快到了,讓朱易乘幫你測測第六節車廂的吉兇。”

朱易乘拍拍胸口:“包我身上了!”

吃完飯,朱易乘将碗筷放進洗碗機裏,從桌子下面端出了他的扶乩。

扶乩的木盤上鋪着厚厚的一層細沙,細沙上方懸着一根橫木,橫木上吊着一支乩筆。

方裏只敢在心裏默默吐槽,居然不是塔羅牌一類的東西。

“把你的手放在上面。”朱易乘示意方裏将手放在橫木的一端上。

方裏照做,他看不懂這東西是什麽,只是看上去和學生時代玩的那些筆仙、碟仙有種微妙的相通之處。

朱易乘将自己的手放在橫木的另一端上,收起了平時笑嘻嘻的樣子,調整好了呼吸一本正經地說道:“一會兒你就在心裏想着你想問的東西,問題盡量簡潔明确一些,不要問‘第六節車廂會發生什麽’這種籠統雜亂的問題就行。”

說完這些,他閉上眼睛,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方裏聽着那些唱詞,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他先在心裏想着自己能不能從第六節車廂裏活下來,接着又想第六節車廂的副本跟什麽有關。

乩筆在細沙上滑動着,留下一些旁人看不懂的痕跡,片刻後朱易乘緩緩睜開眼:“花。”

謝柏沅在邊上問道:“什麽花?”

“還不清楚,”朱易乘搖搖頭,盯着細沙上的圖案沉思道:“是……百合花。”

“漫山遍野的都是百合花,但這些花氣息很不純淨,像是不祥之物。”朱易乘補充道。

謝柏沅若有所思地道:“就是不知道六號車廂上有幾個人。”

方裏一愣,回道:“我記得好像是十二個。”

他的記性向來很好,很多東西看一遍就能記住。

謝柏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點了點頭,“好,十二個乘客,百合花。朱易乘,你去書房查查資料。”

朱易乘擺了個OK的手勢。

“十二個……百合花。”謝柏沅口中念叨着,“我好像有點印象。”

據說他們上車的時間就在今天晚上,方裏原本想找朱易乘問問自己在占蔔時想的第一個問題結果如何,但這人一下午都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書房裏沒出來過,也虧得他那個鬧騰的性子能在這個時候收得住。

朱易乘和謝柏沅都在查資料,方裏也不想讓自己無所事事地拖後腿,于是他也上網去搜了百合花的相關資料。

百合花,由于外表純潔高雅,在我國有母愛的象征意義,在西方則代表着純真與純潔。

古人稱呼百合花為“雲裳仙子”,其主要用作觀賞,其次也可以做藥用。天主教将百合花作為聖母瑪利亞的象征,而在梵蒂岡,百合花更是其國花。

德國有個關于百合花的家喻戶曉的傳說,講的是關于一個名叫愛麗絲的姑娘的故事。

愛麗絲一直陪伴在母親身邊長大,直到某天有位大公爵看見愛麗絲以為是仙女下凡,便動了念頭,想強行将愛麗絲帶走。愛麗絲執意不肯,在與大公爵的拉扯中向天呼救,忽然刮過一陣神風,愛麗絲不見了,但她原本伫立的地方長出了一株百合花,散發着陣陣清香。

方裏看了一下午資料,最後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等到晚上外面天黑了,他感覺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起來吃個晚飯,很快我們就要上車了。”謝柏沅語氣溫和得像是一眼溫泉。

方裏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款式跟他之前在車上的時候借給謝柏沅的一模一樣。

“好……朱易乘呢?”方裏抹了把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已經在吃了,”謝柏沅說,“一會兒上了車,他會去第七節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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