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書房
偌大的別墅,居然連根鐵絲都找不出來。
謝柏沅最後将手伸向了馨馨的頭頂,問她借了一個發夾過來。
馨馨乖巧地說了聲好,将粘着卡其色小熊頭的發夾取下來遞給他。
“不要弄壞哦,這是媽媽送給我的。”
小姑娘雖然知道爸爸媽媽之間有矛盾,但這并不妨礙她喜歡安全可靠的爸爸的同時也喜歡溫柔美麗的媽媽。
在小孩子的世界裏,很多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謝柏沅:“嗯,不會弄壞的。”
他用發夾在門鎖前搗弄了半分鐘,門咔噠一聲開了。
朱易乘小聲嘀咕了一句:“……有這技能平時為什麽還直接踹門?”
謝柏沅擡眸掃了他一眼:“因為麻煩。”
能直接踹開的門為什麽要費力去撬?
撬完這扇房門,謝柏沅又去試了隔壁那扇。
他也只是試一試,果然,門裏像是有什麽東西抵住了似的,撬不開。
看來只有用鑰匙打開過的房門才好撬。
謝柏沅啧了一聲,方裏在他臉上看到的是滿滿的鑽不了漏洞的遺憾。
“你不進去嗎?”方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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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雖然開了,但是幾個臭皮匠都站在走廊上,等着謝柏沅先進。
謝柏沅走過去,順手将小熊發夾別在馨馨頭發上。
他動作很輕,對着小姑娘表現出少有的親和,甚至微微彎下腰拍了拍馨馨的發頂。
方裏愣了愣,這一幕對他來說,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好像很多年前,也有這麽一個人,送給了他一個什麽東西,然後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
方裏恍惚了一會兒,随後在謝柏沅疑問的眼神中回過神。
“想了點事情。”方裏走在謝柏沅身後,說道:“男主人會不會就把妻女藏在這裏呢?”
畢竟書房算是男主人的私人空間,從日記和書信上看,男主人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書房應該藏着不少秘密。
“有可能在這裏,也有可能在隔壁……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謝柏沅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現在要冷靜多了。”
方裏:“嗯?”他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謝柏沅說的是什麽意思。
确實,比起一開始看見什麽都怕,他現在能這麽冷靜地讨論這些,某種角度上來說确實有了不小的變化。
只是他還不明白這樣的變化算好還是壞。
方裏還在思索着,就聽謝柏沅在邊上笑着說:“不錯,有進步,長大了。”
方裏:“……”你那老父親的欣慰語氣是怎麽回事??
書房裏有一張書桌、一個書架、一個衣櫃以及一張可供休息的單人床。
十年時間,這些東西上積的灰可以堆成一個小土丘,灰塵揚得人滿臉都是,給這搜尋工作增加了些不痛不癢的麻煩。
比如謝柏沅這種有點潔癖在身的,在裏面逛了一圈臉拉得老長。
方裏看着有些好笑,他都想出聲勸謝柏沅先站出去一會兒了,卻聽謝柏沅揚着語調嗯了一聲。
“怎麽,有什麽發現了嗎?”朱易乘綠油油的腦袋從書桌下面冒出來,他一邊急哄哄地不想錯過線索,一邊繼續頑強地伸手去夠桌子底下的一樣東西。“這裏有個東西——哎,怎麽藏得這麽深?故意的吧。”
他指尖捏着一張巴掌大的紙片。
雖然紙張被撕得只剩一小半,但還是可以看出,這是某種藥物的說明書。
“這是一種……抗抑郁藥物?治療癔症的?”朱易乘道,“女主人在信裏提過,男主人最近不再繼續服用藥物,是這個藥吧?”
古鋒提醒道:“說明書被人撕過了,而且看起來是最近撕的。”
謝柏沅:“嗯,這還留了個手印表明自己到此一游呢。”
方裏湊上去看了一眼,還真是。
桌子側面厚厚的一層灰上,有個頗為顯眼的手印,看着像是有人在慌忙之中無意間留下的。
朱易乘用自己的手去比劃了兩下,嘶了一聲:“這大小應該是個女人的手吧。”
他喚了一聲趙小彤:“大小姐,你來看看這手印是不是你的。”
趙小彤正踩着衣服翻書架,聞言回過頭瞪了他一眼:“我什麽時候碰過那桌子了,別耽誤我做事兒啊。”
朱易乘被瞪了之後立刻老實了:“既然不是我們的,那只能是樓下那些人的咯。”
繼今天上午的蜂蜜事件之後,樓下現存的只剩三人了,偏偏三個都是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
也許其中真的有人在他們打開房門後進來過,畢竟不排除隊伍裏還有第二個謝柏沅這樣的撬鎖專家。
除了這些之外,他們在書房還發現了一個上着鎖的保險櫃。
這東西質量不錯,任摔任打怎麽都開不了。
方裏看得心驚膽戰,他拉了拉準備再次暴力開櫃的謝柏沅,猶豫道:“還是想別的辦法吧,萬一這裏面有什麽……”
他欲言又止,想說的是萬一男主人喪心病狂地把人藏在保險櫃裏呢。
恐怖片裏總有這樣的情節,別說保險櫃,鞋櫃裏都能爬出一個人。
朱易乘被他這個說法吓到了,抱着胳膊搓了搓雞皮疙瘩,正要尬笑着說不會吧,就見謝柏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會兒,用很誠懇的語氣說道:“你說得對,有這個可能。塞一個孕婦有點困難,塞個孩子應該不成問題。”
朱易乘:“……”你們确定要這樣用讨論天氣的語氣讨論這個問題嗎?
找不到更多的線索,幾人幹脆将保險箱從三樓搬了下來,順道反手帶上了房門。
方裏又一次翻開了那本日記,這次他從頭看起,試圖在日記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男主人的日記從他被診斷出有癔症開始記起,整本日記中出現次數最多的人名分別是妻子迪莉娅、女兒安妮、醫生科林、迪莉娅的好朋友喬治娅。
他們那天翻頁翻得太快,有些細節就被忽略了。
這座坐落于孤島上的別墅是科林醫生的某位好友的表兄留下的,那位好友的表兄剛經歷了一場悲劇——老婆出軌,和一個外鄉人私奔了,甚至還帶走了兩人年僅三歲的兒子。
這位表兄也是個奇人,老婆孩子沒了後,本就精神敏感的他直接在書房吊死了。
房子留給了科林醫生的好友,因為出了這樣的事,加上是好友,給男主人他們的價格很便宜,非常适合剛剛失業的男主人。
男主人帶着妻女住進這裏,一開始還比較愉快,直到某天他在書房裏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那個聲音聽起來跟他自己的一模一樣,充滿了蠱惑性。
它不斷地告訴自己,新來的管家看迪莉娅的眼神很不對,那個男人在勾引迪莉娅。
日複一日,這個聲音無時無刻不在他耳邊訴說着迪莉娅和喬布的“罪狀”。
“但是我發現,它只在陰雨天才會出現。我告訴自己,這些只是我內心的嫉恨在作祟,所以它們只能在陰影處生長,一到太陽下面便無所遁形。”
“只在陰雨天出現。”方裏指着日記本上的這句,“會不會這就是那只手出現的規律?”
假設林子裏的那只手和管家同時存在,那麽一直以來,也許他們之間一直維系着一種平衡。
手在陰雨天出現,而管家在晴天出現。
“這個很快就能知道了。”謝柏沅道。
窗外,天色不知不覺中已經暗了下來。有雷電劃過,在天邊留下一條閃亮的尾巴。
今天正是個陰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