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霧茫茫刷牙的時候看着鏡子裏自己被狗啃了的短發,不由放緩了刷牙的動作。
她這腦子的毛病是越來越離譜了,留了那麽多年的黑長直,居然一個雙十一就破功了。
而且短發這東西,你家裏要是沒有住一個造型師,最好不要碰,剛吹出來的确是清純可愛,但睡一覺可能就是鳥窩,揉兩把就像被狗啃過。
霧茫茫将自己泡入浴缸裏,極不情願地回憶起了晚上的事情,真是不作就不會死的典型。
今晚路随的風度真的很好,沒當衆吼她一句“神經病”,真的是涵養到家了。
除了閉了閉眼睛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之外,後面路随雖然沒對她說一句重話,霧茫茫這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大約是這種心态。
她的前男友們遇到這種事情會吼她蛇精病,而霧茫茫向來的做派都是抵死不認,對吼回去,做男人沒有一點兒幽默感還不如死了算了。
就他們那種心眼兒小得針尖大的男人,難道還指望配真正的白富美?
連她這個蛇精病都看不上他們。
但遇到路随這種容忍型的時候,霧茫茫卻又開始自我檢讨,總覺得自己對不起路随的包容。
患得患失地覺得總有一天路随不會再這樣包容她。
沒有什麽東西是不變的。
當初那個人為了她連刀子都敢擋,右手還因此落了殘疾使不上力氣,到最後不也是頭也不回就離開了嗎?
不過唯一不同是,那時候她還沒生病呢,或者叫還沒發病。
所以說,不管她是好是壞,所有人還是都會為着各種原因而放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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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與其當個痛苦的清醒的人,其實做她現在這副樣子也沒什麽不好的。
只是今晚,因為路随的态度,霧茫茫忽然有些內疚起來,內疚自己配不上他的好。
她覺得今晚的自己幼稚又白癡,現在想起來都忍不住雙手把臉捂住,但當時她居然覺得既興奮又刺激,完全無法阻攔。
“噢。”霧茫茫哀嚎一聲,将自己整個人都沒入了水裏,漸漸有熟悉的窒息感襲來,她在将死未死之間享受了片刻,然後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
對于別人來說,可能覺得很可怕,但是對霧茫茫來說,這只是她習慣了的游戲而已。
有一回一時沒掌控好技巧,幸虧家裏的阿姨發現得及時,要不然霧茫茫早就上天堂享受去了。
若非這樣,柳女士也不會舍得拉下臉來送她去看心理醫生。
霧茫茫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水,覺得自己還真是矯情。
世界上比她慘的人不知有多少,別人也沒說要死要活的,到她這兒吃得飽穿得暖,父母雙全,又沒有房貸,職業還體面,目前的男朋友品相也十分不錯,竟然會有尋死的想法?
簡直就是作死啊。
但人就是這種作死的動物。
當生存不再是問題時,他們就覺得自己應該高于動物,區別于禽獸,開始追求感情和理想,要求尊重與愛,探讨生活的意義。
說白了,霧茫茫要是生活在為生存而奮鬥的家庭裏面,她這些心病根本就會成為毛病,因為她不會有時間悲春傷秋。
所以說,富人屁事兒多。
霧茫茫赤裸着身體從浴缸裏走出去,在鏡子裏欣賞了一下此刻正泛着剛出浴的粉光的年輕身體,道了一句,“臭皮囊一副,想死又不敢死的膽小鬼!”
霧茫茫扯過旁邊的浴巾圍住自己的身體,換了副語氣又道:“我不是膽小鬼。死有輕于鴻毛,有重于泰山。”
她現在就這麽死了,別說上不了天堂,估計人間也沒人會給她留幾滴眼淚。
霧老板和柳女士大概會憤恨地罵她浪費糧食、磨人精。
霧蛋蛋沒準兒哭兩聲。
路随大概是會煩惱于要和公安局打交道,這種女朋友莫名死了的情況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男朋友。
至于網友,大概會猜測她是不是出車禍了。
總之沒有人會在十年後還想得起她這人。
霧茫茫當然不願意就這樣死了。
她想讀研也不是一時興起,只是覺得自己這方面還有些天賦,努力努力之不能可以混個專家。
将來有一天她若死了,但願會有人說:霧某某的離世,是我們古董修複界的一項重大損失。
那她也可以瞑目了
要不然她也可以當個變态女殺手也可以,将來警察學校講案例的時候,總會提及她的心理做分析。
鑒于以上兩點,霧茫茫第二天的周末時光全部泡在了考研資料裏。
學習累了就翻一本阿加莎的推理書看看,什麽東方快車謀殺案之類的。
可惜年代太過久遠,碰上現代的偵查手段,哪裏還需要波羅神探啊。
所以霧茫茫又轉而改看東野圭吾,
路随晚上應酬回家時,走到偏廳門邊,看着坐在裏面正拿筆頭撓腦袋埋頭溫書的霧茫茫,還真有點兒養了個女兒的即視感。
小姑娘大概遇到了難題,剛撓完頭發又把筆頭咬在嘴裏。
好容易下了筆,然後将書嘩啦啦翻到最後。
應該是在對答案。
路随能清楚地在霧茫茫臉上讀出“這是什麽鬼答案”幾個字。
“想考研?”
霧茫茫做題做得太認真了,直到聽見路随的聲音,被他從背後抱在懷裏,這才反應過來。
“你喝酒了?”霧茫茫皺了皺鼻子。
“嗯。”路随半松開霧茫茫,松了松領口。
霧茫茫直覺路随今晚的态度就不對,酒乃色之媒。
路随這副模樣,讓霧茫茫的腦子裏瞬間蹦出一個詞兒來。
撩騷。
霧茫茫盡量不打草驚蛇地道:“考研真是太難了,英文還行。”高bigger的博主誰不會拽幾句英文啊?
“但是出政治題的人真的是人類嗎?”霧茫茫的多選題每題都會選錯,完全不懂出題人的奇葩思路啊。
路随接過彼得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別撓腦袋了,我明天讓人給你請輔導老師。”
路随坐到霧茫茫的旁邊,“想考什麽學校,導師聯系了嗎?”
你瞧瞧這就是高效率人士,頃刻間已經把主動權全部掌握了。
霧茫茫咬着筆頭看向路随,遲疑地道:“想考A大,小舅舅和那邊的教授比較熟,專業題我都拿到了。”
她遲疑的部分是A大并不在本城。
“你這個專業的确是A大最強。”路随道。
霧茫茫小心翼翼地觀察路随的表情,這個人好像一點也不介意A大不在本城。
這絕對不正常,是不在意?還是太在意了,所以也不想打草驚蛇?
霧茫茫一邊想一邊慢吞吞地收拾書本和文具。
路随好笑地看着霧茫茫将筆放入文具盒裏。
粉嘟嘟的小兔子文具盒,這是演上瘾了?
“我上去了,學習了一天,真累啊。”霧茫茫為了逼真,還打了個哈欠。
“嗯,真遺憾,本來今晚還想把輸的彩頭給你的。”路随看着将書本抱在胸口呈防備的姿勢的霧茫茫道。
做人不能這樣狡猾的?!
大家都是成年男女,霧茫茫焉能不懂路随的意思。
這必須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的翻版啊。
不過都是飲食男女,反正遲早要破障的,霧茫茫也不矯情。
如果能換得路随的腹肌照,也不算吃虧。
畢竟出力的都是路随。
“我等會兒帶着相機去你房間找你。”霧茫茫道。
“嗯。”路随笑了笑沒動,似乎是怕霧茫茫反悔。
霧茫茫擺擺手道:“你趕緊去洗澡吧。”
這話夠明顯了吧?
回到自己房間,霧茫茫美美地洗了個澡,還快速地敷了紙膜。
想換一件性感的睡衣吧,但是跟發型實在太不匹配了。
霧茫茫只好從衣櫥裏翻出活潑又可愛的粉色的兔兔連帽小絨衣,帽子上還耷拉下兩條長長的兔耳朵,可愛到萌萌噠。
下面一時找不到合适的下裝,霧茫茫只能胡亂套了一條小熱褲。
兔兔衣的下擺剛好到大腿根部,将小熱褲藏了起來,但一擡手就能看到褲子。
打扮妥當,霧茫茫翻出單反相機來檢查了一下電量,确保萬無一失之後才到對面去敲門。
路随大約也剛洗過澡,換了身牛仔褲和白色T恤,平白年輕了好幾歲,本來就是清隽矜貴的氣質,因而徹底模糊了年齡的界限。
其實路随本身也的确不老,但霧茫茫喜歡默念他是老男人,就像路随說的一般,她就是在找優越感。
這會兒霧茫茫看見路随貼身體恤下若隐若現的腹肌時,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有點兒怕怕。
而路随的眼睛在掃過霧茫茫的兔耳朵之後,直接挪到了重點上。
霧茫茫撇了撇嘴,兩手将兔兔衣往上一提,“我穿了褲子的。”
雖然穿了跟沒穿差不多,但底氣完全不一樣。
路随往旁邊讓了讓,霧茫茫踏着兔頭拖鞋走了進去。
轉頭就見路随正在脫T恤。
“你,你幹什麽?”霧茫茫有點兒結巴。
“不是說拍腹肌嗎?”路随反問。
“啊,哦。”霧茫茫這才反應過來,心裏埋怨路随這也太直接了,也不給人一點兒心理準備。
霧茫茫低下頭,以玩弄相機來掩飾自己臉上的紅色。
不是她沒見過世面,主要是人魚線那深入牛仔褲下的線條,讓人沒法兒抵抗,忍不住就想入非非。
“怎麽照?”路随問。
霧茫茫這才發現,原來有錢到無所不能的路先生其實一點兒也不會拗造型。
霧茫茫紅着臉、低着頭道:“你随便就好。”
人帥型美,天生的衣架子,又不怕鏡頭,真是怎麽拍怎麽都好看。
說實話,會擺Pose真的是種很強大的能力。
路先生當然不用拗造型,就那兒一站,就是雜志封面照。
霧茫茫“噼裏啪啦”閃了幾張,突然“啊”了一聲,“差點兒忘了。”
霧茫茫走向路随,将手伸到他的褲扣上,擡起頭對着路随道:“我們的約定裏,可是不能扣扣子的。”
路随一把捉住霧茫茫的手,“別惹事兒。”
不過話雖如此,一切都已經遲了。
霧茫茫這還沒解扣子呢,有東西就已經耐不住寂寞了。
身為女人,霧茫茫是不能理解男人這種一點就燃的德性的。
但是女人們這時候總是會生出一種帶着優越感的得意,既得意自己的魅力如此巨大,又得意自己比男人進化得完全。
霧茫茫當然也不例外,不過人得意的時候容易失去戒心,她被重重地抛到床上時,路随已經覆身上來。
下一秒霧茫茫的嘴唇就被堵住了,顯然路随已經吸取了上回的經驗教訓,堅決不給霧茫茫開口的機會。
一旦笑場,就沒法兒繼續了。
“我想我可能沒辦法尊重你的原則了。”路随在霧茫茫的耳邊道,聲音低沉而暗啞,激得她的皮膚底下仿佛跑過了一連串的電花。
男人真是稱得上是兩截動物。
上半身正溫柔細語地撫慰你,将你當成好似日本豆腐一般呵護,吹口氣都怕你化了。
但下半身卻是不容易你退縮地強悍,不過是片刻功夫,霧茫茫覺得自己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
只是路随有些急切,吻落得越來越密集。
霧茫茫暈暈乎乎的魂飄三千裏,等感覺身上一涼才回過點兒神來。
原來是路随微微後退,去脫他自己的衣服。
霧茫茫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傻了。
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她這方面的科普知識還是十分到位的,路随那種明顯是尺寸超标。
霧茫茫忍不住往後退了退,但路随很快就欺了上來。
這時候表明自己是個黃花大閨女雖然有點兒挂起來賣的意思,但是霧茫茫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我,我還是第一次。”
重點是,你最好輕點兒,或者最好準備再做足點兒。
霧茫茫感覺路随的動作明顯一頓,身體頓時離開了她,她能聽到路随急促地呼吸了幾口,然後翻身就下了床。
霧茫茫一骨碌地爬起來,拉過被子遮住自己,不解路随的意思。
路随穿好褲子,轉過頭來道:“抱歉,我們應該更慎重點兒。”
霧茫茫雖然覺得轉變有點兒突然,但她一個女孩兒總不能在男人說要慎重的時候厚着臉皮撲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