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 “姑姑,我改天再來看你。”霧茫茫告辭道。
所謂改天,其實就是遙遙無期,大家心照不宣。
然而霧茫茫不上心的事情,總有人會上心。
“謝謝你來陪我姑姑。”路随晚上在醫院接到趙新韻。
趙新韻嗔了路随一眼,笑道:“我們還用說什麽謝字啊?我很喜歡陪着姑姑聊天,能學到不少東西。”
路随淡淡地笑了笑,将一個牛皮信封袋遞給趙新韻,“這是上次你想要的那個項目,我已經簽字了。”
趙新韻嘴巴微張,顯然是驚喜得過了頭,一把抱住路随的手臂就想去親他的臉,“謝謝你。”
路随側了側臉,避開了趙新韻的親吻。
趙新韻心裏有點兒小小的挫敗,但也還算好,這兩個來月她都習慣了,知道路随不喜歡和人親近,她已經算是特例了。
只是不知道路随和前女友霧茫茫在一起的時候是怎麽個情況。
趙新韻想起前兩天看到的霧茫茫,長得是挺漂亮的,可惜出身差了點兒,自身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可是就是這麽個女人居然已經和路随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還和路随一起跳了路園聖誕晚宴的開場舞。
而今年,趙新韻雖然是路随的女友,但路園的開場舞是路随和路琳一起跳的,想到這兒趙新韻心裏難免有些不平。
趙小姐從小到大追求者從沒有斷過,還從沒在男人那兒吃過敗仗,唯有在路随這裏碰了不少壁,但她依然很有信心。
“快要過年了,爺爺說想我了,你能不能陪我回西城看看我爺爺?”趙新韻忐忑地問,不過她并不太擔心路随會拒絕,畢竟趙老爺子的臉面在西城還是很大的。
“過年我得留在本城。”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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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新韻道:“我知道啊,我們過年前回西城就好,除夕的時候我陪你回來好不好?”趙新韻抱着路随的手臂搖了搖撒嬌發嗲。
“新韻,當初我們說好的,大家只是玩一玩,你越界了。”路随淡淡地道。
趙新韻就像挨了一記耳光一般,臉色一下就白了,過了一分鐘才緩過勁兒來,“我知道,我剛才只是跟你開玩笑的。現在還不是見家長的時候,我都明白的。”
路随将手從趙新韻懷裏抽出來,“抱歉,我想我們不适合在一起了。”
趙新韻微微張開嘴巴,不過這一次不是欣喜,而是為了防止自己的眼淚落下來,她搖着頭道:“我不。我真的是跟你開玩笑的,我知道游戲規則,我會改的。”
路随升起前排的擋板,“阿樹,前面停車,把趙小姐送回去。”
趙新韻一把抓住路随的手,“路随,你什麽意思?”
路随拂開趙新韻的手,“回去吧。”
趙新韻自問自己已經做得夠好了,處處以路随為先,做什麽都先想着他,雖然一開始他就表明了不過是玩玩的态度,可是趙新韻從沒這樣認為。
她一直認為,只要路随同意跟她交往,自然就會對她認真起來,哪知道今日會驟然遭遇滑鐵盧之敗。
趙新韻将牛皮信封扔到路随身上,“其實你一早就決定跟我分手是不是?這項目算什麽?分手費嗎?”
趙新韻開始歇斯底裏,“路随,我喜歡你,不是為了你的錢,這世上可能有很多女人都是為了錢才愛你,可是我不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趙新韻重新抓回信封,當着路随的面大力地将信封撕碎。
趙新韻痛哭流涕,而路随卻絲毫沒有煙火氣,伸手打開門,走了出去。
于他而言,趙新韻只是個不遵守游戲規則的人,連歉意都很難有。
趙新韻也不是傻子,當即就看明白了路随的态度。
趙新韻跟着跨出車門,“路随,我詛咒你。你再也不可能找到比我更愛你的人,我詛咒你這一輩子都得不到你自己想要的愛。”
這話說得真是幼稚,毫無益處,但路随的臉卻陰沉了下來。
跟小女孩兒交往就是麻煩,分手時總是會各種不理智。
至于另一個女孩兒,則是更大的麻煩,天大的麻煩。
——
“誰的電話啊,大半夜的騷擾人?”蔣寶良躺在床上很不滿地看着王媛,正在興頭上呢,還沒來得及入巷就被電話打斷了。
王媛對着蔣寶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是趙新韻,她和路随分手了。”
蔣寶良不感興趣地坐起身,拿起電腦加班。
幹律師這一行雖然撈金快,但實在是累成狗。
王媛這通電話接了半小時才挂機,她偎到蔣寶良身邊,“看趙新韻那麽自信,我還以為她能堅持久點兒呢,這才兩個月就被甩了。”
蔣寶良輕輕撫摸着王媛的背,但是明顯沒有認真聽她說話。
“喂,我說話你聽了沒有啊?”王媛嗔道。
蔣寶良揉了揉眉心道:“聽了,你管她的事兒幹什麽?”
王媛道:“我怎麽感覺你一點兒也不驚訝啊?他們這分手也太沒有預兆了。”
蔣寶良道:“這有什麽好驚訝的,要說驚訝,當初路随和霧茫茫分手我才驚訝呢。”
王媛瞥了蔣寶良一眼,撇嘴道:“那有什麽好驚訝的,他們分手不是很正常嗎?”
蔣寶良看着王媛,有些話卻不能對她說。
蔣寶良還記得當初他跟路随開玩笑,問他要不要拟一份婚前協議。
結果路随說:“不用。”
蔣寶良道:“不是聽說你準備籌備婚事嗎?怎麽,原來不打算結婚啊?”
路随掃了蔣寶良一眼,“婚是要結的,婚前協議我還沒有想好。”
蔣寶良當時就震驚了,這有什麽可想的啊?婚前協議是必須的,他萬萬沒料到路随居然會有不簽婚前協議的打算。
以至于路随最後和霧茫茫分手的消息傳出來時,蔣寶良才會那麽驚訝。
王媛拿手去搖蔣寶良,“你說話呀。”
蔣寶良無話可說,放下電腦翻身将王媛壓住,“別的事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王媛躺在蔣寶良的身下走神,說實話趙新韻和路随分手,她聽了怎麽覺得那麽爽呢?
對路随是餘情未了?也許有點兒,但并不多,男神再帥又怎樣?到底不如身上的死胖子來得噓寒問暖。
王媛心想,這大概是因為自尊作祟吧,她沒有成功攻克的男人,如果被趙新韻攻克了,豈不是證明她比趙新韻差很多?
所以還是分手的好。
且說回霧茫茫這邊,這次霧松受傷住院之後,霧茫茫才發現原來自己人品真的很不錯的。
繼路琳、路随之後,路青青和龍秀娟都親自到醫院來看望過霧松,甚至寧峥也來了。
柳樂維看到寧峥的時候非常吃驚。
雖然寧峥現在不在寧家混了,但畢竟是寧家的長孫,而且人家自己開公司現在也是混得風生水起,柳樂維聽來的消息是,寧家的老爺子已經有些後悔了,把寧峥逼得太過分。
所以寧峥這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身份依然擺在那裏。
“抱歉,我剛回國才聽說伯父受傷了。”寧峥很懊悔自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來刷存在感。
“謝謝你來看我爸爸。”霧茫茫的語氣很官方。
等寧峥走後,柳樂維看着霧茫茫道:“寧峥怎麽會來這裏?你和他……”
寧峥花名在外,老少通吃,柳樂維忍不住道:“你腦子沒進水吧,寧峥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啊?”
霧茫茫聳聳肩道:“我清楚得很。但是他要來,我總不能打斷他的腿吧?”
柳樂維點着霧茫茫的腦門兒道:“你別作死,他和路随什麽關系,肯定逗着你玩兒呢。”
霧茫茫“嗯嗯”的敷衍了兩聲。
這也就算了,結果當天下午沈庭也出現在了霧松的病房裏。
“看你微薄才知道伯父住院的,既然知道了總不能不來看看。”沈庭解釋道。
霧茫茫心裏的想法是,幸虧柳女士不在,不然她又要念叨了。
不過幸好柳女士知道沈庭曾來探病的消息後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畢竟她和沈庭的姑姑關系很好,而且沈庭這個人的做派,也不容易讓人将他和霧茫茫暧昧地聯系起來。
其實霧茫茫也不理解沈庭的心思,若即若離的,看不出大方向。
而且這人是怎麽知道她的微博號的?
霧松在醫院裏住了将近一個月就回家休養了。
既然回到了城裏,因為霧老板卧病在床的關系,今年過年也不能出國去玩,霧茫茫只能跟在柳女士屁股後面跑上跑下,端茶遞水。
柳女士也不知道是發什麽瘋,霧茫茫踩着三寸高跟鞋跟她一起應酬人,差點兒沒把自己累死。
怎麽想怎麽有種柳女士在推銷滞銷貨的感覺。
至于原本柳女士看中的杜雲濤卻出了一點兒小插曲。
這天霧茫茫跟着柳女士出門喝下午茶,結果正好遇到杜雲濤跟另一個女的在相親。
霧茫茫看了之後毫無反應,這很正常,杜雲濤在她這裏沒有得到确定答案,所以和別的女的相親看看,無可厚非。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總是要有Plan A和Plan B備選才好。
但是柳女士就有點兒受不了了,當媽的哪有不為女兒操心的,當時就數落了杜雲濤兩句。
霧茫茫最終不得不将杜雲濤那個“五枝紅杏”的微博名改成“枯萎的紅杏(五)”。
因為杜雲濤這件事,柳女士對霧茫茫的态度就更惡劣了,每次看她都是怒其不争的表情,連個男人都拴不住,或者簡直是在浪費糧食。
霧茫茫後面又相了兩次親,不是太肥就是太老,都不合适。
本來柳女士還想給她安排相親,連軸轉的,幸虧路琳解救了她。
路琳的品牌二十周年大慶,霧茫茫不能不去捧場。
柳女士身為雙L的資深愛好者當然也收到了邀請函,所以霧茫茫是跟着她一起去的,不過進入宴會廳後,柳女士就充分了展示了她的“交際花”技能,霧茫茫就跟個小丫鬟一樣被甩在了一邊。
大概是學校裏呆久了,霧茫茫已經很不适應這種場合了,只好到食物區徘徊,表示自己忙着吃飯沒空搭理人。
不過還是有很多好事者,對她這個路随前女友感興趣。
旁邊伸出一只手裏,手裏握着一只香槟杯,霧茫茫轉過頭就看到了寧峥,她接過酒杯抿了一口,不喜歡這個味道,但手裏端着個東西,就不會手足無措了。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寧峥道。
“哦。”霧茫茫不冷不熱地應道。
“明年的新系列,我想用青花瓷的瓷器做包裝,你有熟悉的瓷器廠推薦麽?最重要的還是設計。”寧峥道。
這個霧茫茫當然熟悉了,聊起自己擅長的事情關系很容易就拉近了。
到最後霧茫茫和寧峥一邊走一邊談,在她自己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別人看她俨然就像寧峥的女伴了。
“茫茫。”路琳走過來笑着打量了一下霧茫茫和寧峥,“剛才一直找你,躲在哪兒啊?”
“剛才有點兒餓,吃東西去了。”霧茫茫笑道。
路琳轉了轉手裏的紅酒杯,“走,我給你介紹一下,你最喜歡的設計師今天也來了。”
今天的晚宴規格很高,很多國際大牌的設計師都有來捧場,霧茫茫最喜歡的是一個法國設計師的牌子,聽聞可以見到本人,自然高興。
這種時候,霧茫茫當初被逼着學習法語的好處可就顯現出來了,對方很高興霧茫茫會法語,只可惜霧茫茫當初學得不夠認真和專心,時間也不長,只能勉強應付幾句。
再觀路琳,一口流利純正的法語,說實話真挺讓人羨慕的,瞬間有種自己也能說得這麽流利就好了。
于是霧茫茫想起了自己那趟沒能成行的法國之旅來,如果去了,指不定還能練練口語。
霧茫茫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自己卡上的數目,心想今年過年一定要好好讨好柳女士,争取拿個大紅包,明年四、五月份淡季的時候争取去法國旅游一圈。
正想着法國,當初那個和自己計劃去法國旅行的人就出現了。
霧茫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正準備轉身撤退,結果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在了手裏。
霧茫茫轉頭一看,心裏差點兒沒把寧峥的祖宗八代問候一遍,這絕對是坑自己的表現。
霧茫茫掙紮了一下,奈何寧峥握得太緊,穿着晚禮服總不好意思上演全武行,霧茫茫微笑着溫柔(咬牙切齒)地道:“你幹什麽?”
“我想轉正。”寧峥笑着回答。
霧茫茫嘴唇一翹,正準備好好打擊一下寧峥,結果還沒開炮,就見路随走了過來。
霧茫茫分了分神,主要是因為沒看到路随帶女伴兒所以有點兒好奇。
然後路随的眼神就落到了她和寧峥牽着的手上。
寧峥幾乎是将霧茫茫拖到路随面前的。
“下飛機直接過來的啊?”寧峥問路随。
路随“嗯”了一聲。
“過年怎麽玩兒啊?改天約着打麻将吧。”寧峥又道。
路随掃了霧茫茫一眼,又應了一聲“嗯”。
說實話,霧茫茫被路随這一眼掃得頭皮都發麻了。
但既然他和趙新韻都可以當衆摟抱,那就表示她和他的事兒已經翻篇了,那麽她和寧峥牽牽手應該也沒什麽,霧茫茫安慰自己道。
但寧峥是路随的兄弟這一點兒,還是有些膈應人。
等路随離開去應酬其他人之後,霧茫茫立即用指甲掐着寧峥的手心道:“你別玩兒火。”
寧峥忍着疼嬉皮笑臉地道:“我是認真的。你看,路随看到我們這樣,也沒什麽表示。他不會介意的,蔣寶良和王媛證都扯了。”
但是我介意啊!霧茫茫心裏吼道。
每次看到路随,霧茫茫心裏就覺得超級不自在,各種別扭,所以還是少見為妙。
不過寧峥這種花花公子,他有空的時候追女人就像狗皮膏藥一樣,他沒空的話女人就像空氣。
寧公子現在明顯是過年放假騰出空了,霧茫茫心裏冷笑,臉色就忍不住帶出嘲弄之色,“想追我就按照我的規矩來,下次再動手動腳,小心我揍得你爹媽都認不出你來。”
霧茫茫撂下狠話就走開了,現在她超級不适應強勢的男人,還是溫柔的小鮮肉比較可口。
這種宴會通常會有休息廳,霧茫茫在休息室裏找了個窗簾後的隐蔽地方坐下,脫下高跟鞋揉了揉腳。
念書的時候每天都是帆布鞋或者雪地靴,再穿高跟鞋就有些受不了了。
手機有信息振動提示,霧茫茫劃開屏幕看了看,居然是消失了很久的“真我風采”。
這人也算是能耐了,居然連自己新的微博都知道。
“你和寧峥在一起了?”
霧茫茫眯了眯眼睛,說實話她一直以為真我風采可能是寧峥,因為他說話比較猥瑣,可是今天看他這樣問,霧茫茫顯然是猜錯了方向。
如果不是寧峥,今天又在場的話,霧茫茫直接将目标鎖定了沈庭。
可是如果是沈庭的話,未免也太幻滅了吧?
難道真是表面有多冷,內心就有多騷?
“還沒有。”霧茫茫直接回複道。
(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