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意外

? 因為李夏的借宿,劉枭自覺地拿着被子去了沙發,二胖本來想自告奮勇讓出床位,被劉枭一個刀子似的眼神一掃,立馬沒了想法,哼唧着聲音回了房裏,心裏想着:別看劉枭這厮平時臉上沒個表情,背地裏對朋友倒是挺地道的。可憐他這樣的人民警察,哪裏懂得愛人玉體橫陳于床,日後體/香萦繞供人肖想的樂趣。

好在李夏也不懂。她從浴室裏出來就直奔了卧室,瞄了一眼沙發上的被包,心裏大念兩句金剛經,覺得特別安全。

房間比客廳幹淨許多,帶了股古龍水的味道,挺好聞。燈光是李夏喜歡的鵝黃色,看着溫馨;床頭桌上放着一本書,兩張照片。一張是劉枭和他家老爺子、劉暢的;另一張是和李夏、六子這些人在高中春游的時候照的。

在去年有一所學校大巴出了事故以前,市裏學校組織春游的機會倒還挺多的,一到了春天,一群半大的孩子,不論合不合群、好不好遠行,總會帶着點期盼,帶着點新奇,興致盎然得等待着。學校選的地點大多不遠,像照片上的那次,去的據說就是二胖他大舅娘的表哥的老家。離市裏幾十個公裏,百年老縣,風景優美,就是玄乎的故事挺多,随便提溜出來個都能吓死幾個膽小的。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提了意,說是要去村口最老的荒宅練練膽,誰不去誰就是不帶毛的烏龜。六子當時覺得這提議好,特能體現自己的男子風範,于是早早地吃了晚飯,呼朋喚友地喊了一大群人出來,唱唱跳跳的就往那老屋子趕去。

老屋子背陽,也不是真出過什麽聳人聽聞的事兒,就是早春的天黑得快,天氣又算不得太暖和,人往那大門外頭一站,陰風一陣一陣地吹一會兒,的确有些滲人。

原先信誓旦旦的一群人,一到門口大都涼了半截,你指我,我指你的推脫了半天。最後還是劉枭舉了個手,答應進去看看,一來他本身就不怕,二來他那張冷冰冰的臉,看着就是一道煞,讓他進去轉悠,沒準還能吓死幾個老鬼。

劉枭大大方方地進了屋子,又大大方方的回來,等從門裏跨了一步出來,一道手機光線往他臉上一打,身邊的幾個男生立馬被吓得哭爹喊娘了起來,最後認出是他,才終于停了下來,連忙趕回了住宿的地方。

打那以後,劉枭也算是出了名了。聽六子說,後來甚至有人在廁所裏央求劉枭,讓他給自己的考試卷子開開光。劉枭多怕麻煩一人啊,一聽那話,臉上都抽搐了,看了身邊的六子一眼,提起褲子、拔腿就跑。

李夏躺在床上想着這些陳年舊事,不禁傻傻地笑了出來,睡意萌生,恍惚中感覺自己的臉被人輕輕撫摸着。扒開臉上的手,睜開眼,靜靜地說“劉枭,你說過你不會做壞事的”。

劉枭看着她,難得的笑了出來“我不做壞事,我就抱抱你”,說完将手臂又縮緊了一些,起身道了句“晚安”,轉身離開了房間。

李夏躺在床上,一時有些茫然。她想,這劉枭可真是喜歡自己啊,但他喜歡自己什麽呀。長得好看?這世界上長得好看的多了。身材好?對街賣豆漿的小王丫頭胸也不小啊。還是說他就好青梅竹馬這一口?那方麗子他怎麽就沒看上呢。這樣的問題自然是得不到答案的,想得太多還傷神傷腦,一時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李夏所幸翻了個身,看着窗外頭悠悠然的月光,進入了夢裏。

第二天起來,二胖已經從劉枭那裏聽說了方麗子家裏的事情,左手拿着根油條,大聲喊着“那吳夢可真夠惡心人的”,一副正義感十足的樣子。

李夏在他面前坐下,沒意思的看他一眼“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怎麽不說麗子她爸也不是個好東西”。

二胖見她這麽說,尴尬地摸了摸頭“你們在外地不知道,吳夢其實在大學的時候就出過事兒,那時候還挺有名呢”。

“出事兒?出什麽事兒了她”。李夏聽了他的話擡頭問到。

“她媽得艾滋死了啊,她被她後爸□□,報案之後還上了報紙呢,那個案子當時就是我小叔叔接的”。

李夏忽的沉默在原地,咬了手裏半口油條,輕嘆一口氣“怪不得,現在她的性格,這麽...”她像是找不到一個好的詞語,想了好一會兒才又小心地添了一句“...這麽扭曲”。

劉枭剛從外面晨跑了回來,聽見她的話沒有做何評論,回到卧室接了電話,出來對着兩人說一句“我有事先出去”便穿上衣服離開。

二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低頭喝着豆漿的李夏,一時心裏跟糊了層漿糊似的。

李夏把豆漿喝下去,又砸吧砸吧了嘴,起身也要離開,說是要去方麗子那兒,二胖見狀也跟了上來,拿起車鑰匙,說了一句“一起去”。

于是李夏坐着二胖那輛平日裏只裝警察、犯人的警車一路到了方麗子的大院裏,左右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敢從車上下來。

好不容易到了方麗子家裏,發現趙岳晨已經在了。看着他心裏喊一句“動作夠快的啊”,走過去坐下,問他“你從哪兒知道的?”

那頭小孩兒擡起臉來,一雙明亮亮的大眼睛望着李夏,輕聲回答“我大姨的女兒也住大院裏”。

李夏聽了他的話,“哦”了一聲,想:這還是多線情報的呢。

剛想開口,兜裏的手機響起來,她立馬接過手機,“喂”了一聲,那頭卻只是一陣滋滋啦啦的電流音,好半天了,猛地出現一句“你去死吧”。吓得她一個哆嗦,将手機拿下來仔細看了屏幕一眼,再放在耳邊問那人是誰,那頭卻已經只剩下“嘟嘟”的挂機聲。

“你怎麽了”方麗子這會兒剛洗了澡出來,眼睛還紅腫着。

“沒,沒事兒。等會兒去醫院啊?”

“嗯,小晨你不用陪着我了,二胖你也是,你這段日子這麽忙”。

二胖看着她撓了撓頭,問“真沒事兒啊?”

“真沒事兒”,方麗子坐下,像是有些疲憊的樣子。

二胖得了話,也沒再多說些什麽,踹上鞋子出了門。這段時間他為了這片的碎屍案忙得前腳不接後腳,見這邊真沒什麽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也就放心工作去了。

趙岳晨卻是不願意走的,站在原地一臉倔強地說“你們沒車多不方便啊,我還是留下來吧”。

“感情你有車啊?”李夏往沙發上一趟,挑着眉毛問他。

“是啊,下面那臺suv就是我的”。

李夏在心裏罵了句“萬惡的資産階級”,站起來說“那就讓他開車呗,反正他現在放着假呢,他們這年紀的小孩兒破壞力最旺盛了,千萬不能放出去禍害社會”,然後偏頭看着趙岳晨又問了一句“對了,你會開車嗎,有證麽你”。

那頭使勁點了個頭,特別驕傲地回答“肯定有啊,都拿了一個月了呢”。吓得李夏差點沒爬窗而逃,趕緊在腦子裏回想了想,老太太以前給自己買了多少個保險。

醫院裏住院的人還是和以往一樣多,但像李夏她爸這樣被自家人捅了,還得忍氣吞聲的的确少見,快五十的人了,躺在病房的角落裏,顯得還挺脆弱落寞的。

方麗子走過去在她爸病床前坐下,李夏拉着趙岳晨出了病房。趙岳晨似乎還想過去守着,被李夏一巴掌拍在了腦袋上,喊到“人家父女倆說話,你過去偷聽個什麽勁兒”。

趙岳晨聽了她的話,也沒反駁,就轉過身子從房門的玻璃窗往裏看着,那一副癡情、擔憂的模樣,差點沒把李夏惡心死。

“啊,不好意思”,這時一個過路的行人忽的将她一把撞到在地上。李夏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揉了揉腿覺得有點兒疼,擡頭剛想說話,卻發現那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嘆口氣,只能嘟囔兩句,将這啞巴虧給吃了。

下午去了一趟畫室,晚上回到家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做好了晚飯,李夏不經意的把麗子家裏的事情說了一遍,惹得老太太一陣左嘆右怨。剛準備坐下,屁股一陣生疼,“嘶”了一聲,被老太太看見,扒了褲子一瞧,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青了一大片。

“哎喲你這是幹什麽去了啊,屁股青了這麽一大塊兒也沒點兒感覺啊。你去沙發上躺好,我去給你拿紅花油揉揉。诶,這是什麽東西”。老太太把李夏脫下來的褲子拿在手裏抖了一抖,不小心從裏面掉出來一個紅色的小燈頭,挺小的一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放進來的。

李夏拿過那個小東西瞧了一眼,沒怎麽在意,想着應該是畫室裏的東西,看了看就扔進了一邊的垃圾筐裏。

第二天去畫室的路上,遇見了劉枭,她和劉枭向來沒什麽話可以說,就借着方麗子的事你來我往了幾句,到大廳就分開了。下午接到他的電話,有些意外,還沒來得及問什麽事情,那頭就先開了口“李夏,你下了班早點回家,你姥姥出了點兒事情”。

李夏聽了他的話,腦子立馬一慌“我姥姥怎麽了?”

“這個,我也有點兒說不清楚”。

“拿給我,讓我來說。喂老夏,我二胖啊。诶,我跟你說啊,今兒下午劉枭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家老太太一個人躺在大廳的地上,身邊掉了個木盒子,裏邊兒放了個道具做的假手,诶假的,就是做得挺真,看着有點兒血糊漓啦的。老太太說呢,是一老混蛋半道兒硬塞給她的,估計是吓得不輕”。

“我現在馬上回來”。

“好好,關鍵是,你也知道我們局裏現在在辦一個案子,就在你們這塊兒,正好跟老太太的情況有點相似,所以呢,我們想讓老太太,給我們說說那人的特征,留個口證。但現在老太太還沒緩過勁兒來,想讓你個家屬幫着勸一勸”。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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