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墓園
? 三人坐回到車上,秦邡偏頭對身旁的劉枭問到“對姚浩這人,你很熟悉?”
劉枭搖了搖頭,回答“不,我和方明遠的女兒是同學,對他算是有些印象”。
秦邡得了無關緊要的回答,也不在意,回頭對小餘囑咐了一句“讓人查查姚浩”。
小餘擡頭有些疑惑“姚浩?他不在那天酒會的名單裏”。
秦邡“啧”了一聲回他“廣泛播種,集中捕撈,就像剛才給那些女人看照片一樣,咱幹警察的,就得有點兒直覺,而且不能怕麻煩”。
小餘得了他的話點頭如蒜,像是得到了什麽金玉良言,低頭撓了撓口袋,趕緊給局裏的人打了個電話。
張雯雯這頭得了秦邡的承諾,心裏也算是安穩下來。她前幾天剛住進李夏家裏,雖說和這個性格乖張的表姐還算不得熟識,但看着姨奶奶整日裏愁眉苦臉的樣子,心裏也實在不好過。聽班上的同學說,這樣的案子想要盡快破掉,必須得多找人疏通關系,而且那人是職位越大越好,那樣說起話來才頂用。但她一個高二的學生能有什麽關系,思前想後了一番,只能背了個書包上市裏最大的警局蹲起了點,心裏想着專挑大車子,專挑帶了個秘書的攔,哪知道真讓她歪打正着地遇見了秦邡。
正巧下午學校放假,回到家裏的時候,發現早上車裏的男人竟也在自家沙發上坐着,有些小心地走過去,跟人問了聲好“你好,我是張雯雯,是李夏的表妹,你好像認識我”。
劉枭這會兒剛跟老太太談完了話,好不容易勸着老太太答應上床躺會兒,見着回到家的張雯雯也沒覺得驚訝,“嗯”了一聲回答“我是你姐的同學,小時候見過你”。
張雯雯點了點頭,偏頭偷偷看了男人一眼,早上在車上匆匆一面,沒将這人看得清楚,這時候再仔細一瞧,發現這個叫劉枭的男人,長得還真是挺好看的,幹幹淨淨的氣質,偏精致的五官,一看就是現下小女生喜歡的類型,癟了癟嘴,問“你,你是我姐男朋友啊?”
劉枭沒有看她,只是起身點了點頭“應該算是”。
張雯雯想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應該算是”是個什麽意思。但她也沒好意思真問,就站起來添了一句“那個,你晚上要留下來吃飯嗎”。
劉枭穿了外套往外走,回頭說“不了我有事,你照顧好老太太,李夏很快就會回來,我保證”。
張雯雯擡頭看着劉枭離開的背影,一下子竟有些羨慕起現在人還不知何處的李夏來,畢竟,她覺得,一個女人能在落難時,被眼前這麽好看的男人惦記着,保護着,那也真算上是一件幸福的事兒。哪像她班上那一群臉上還長着痘痘的男生,整日裏插科打诨,不是跑得滿身臭汗,就是湊一塊兒開女生的玩笑,這樣一對比,差距簡直是天壤地別。
好在劉枭不知道此時張雯雯的想法,他開車回到局裏的時候,屋子裏只有小餘一個人在,擡頭見到劉枭回來,立馬招了招手,舉起手裏的小牛皮本兒說到“快來,有線索”。
劉枭走過去坐下,看着他手裏寫滿了字的小本兒,開口問“是什麽”。
“上午秦隊讓我去查姚浩。我查了之後呢,發現他從九八年開始就一直跟着方明遠了,算起來得快二十年了”。
“所以呢”。
“所以,嘶,既然在一起這麽久時間,那這兩個人怎麽樣也應該算是關系比較近的朋友了吧,但是為什麽,方明遠的葬禮,姚浩卻只有昨天一天到了場,而且還沒有守夜呢”。
“是不是工作的問題”。
“不,這一點我們和他們單位的人有過交涉,他在一個星期之前就上交了年假的申請。而且,我們從他小區的監控來看,他的車子這幾天都沒有離開過小區,一直停放在地下車庫。但是根據他們單位的人的描述,姚浩這個人吧其實挺愛開車的,平時就算是出門買件衣服也會開着他那輛A8”。
“那他這幾天都沒有出門?”
“不,這就是問題所在。根據他們小區的監控來看,他早上八點離開,晚上大概是是九點多的時間會回到家裏,這一段時間,他不用去上班,沒有開自己的車,沒有去方明遠的葬禮,那麽,他去哪兒了呢”。
劉枭聽了小餘的分析,也低頭開始思考了起來,忽的聽見二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進來,轉頭看了一眼。沒想來人有些心急,一個不小心,差點被腳下的門檻兒給絆了一跤,有些無奈地喊了一句“二胖你幹嘛呢”。
跟在二胖身後的秦邡聽見這喊聲倒是挺新奇,笑着說“二胖?”
二胖聽見自己尊敬的秦隊喊了自己的小名,立馬尴尬了起來,偏頭對劉枭說了一句“閉嘴”。
劉枭沒理他,站起來說“是不是有什麽進展”。
二胖清了下嗓子,開口說“剛才麗子打電話來跟我說,姚浩給了她一張下星期飛美國的票,讓她離開”。
秦邡聽了這話,立馬眯起了眼睛問“就是方明遠的那個女兒?”
二胖點頭回答“就是她”。
劉枭擡頭有些疑惑地說“麗子為什麽要來告訴你這些”。
二胖撓了撓頭發,也有些不解“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以前我好像聽老夏說過,說麗子吧,其實挺不喜歡她這個姚叔的,因為她媽的神經病有一半是她這個姚叔的功勞”。
劉枭擡頭看他“為什麽這麽說”。
“她媽年輕的時候其實病得沒這麽重,雖然也有點兒神經兮兮的,但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亂喊亂打,有一回跟姚浩吵了架,回來之後人就不太對了,再加上這次姚浩背着她和她媽包庇她爸和吳夢的事兒,她覺得姚浩應該不是真心為了她好,所以就不想聽姚浩的話”。
“這小姑娘還挺倔”,秦邡聽了二胖的話難得的笑笑,站起來拍了拍二胖的背說“喊點人看着點兒方明遠的女兒,姚浩既然要她離開,應該是怕發生什麽意外,別太招搖讓人發現了”。說完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開口問了一句“喂我秦邡,姚浩那邊你們跟的怎麽樣了?好,好,我現在過來”。
說完往劉枭和二胖那兒看了一眼說“走”。
三人根據那頭人的指示,來到了郊區的一處墓園。劉枭坐在車裏,看着不遠處的墓園金屬大門沉聲問到“這是哪兒”。
秦邡抽了一根煙,輕聲回答“沒看見嗎,墓園”。
劉枭皺眉顯得不滿“我當然知道這是墓園,但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
“因為這裏是姚浩老婆兒子的墓地”。
二胖聽了這話立馬開口“他老婆兒子?就是七年前出車禍死了的那個?”
“噓,你們看”。
秦邡擡手讓幾人噤聲,又指了指不遠處從墓園裏出來的姚浩,見他先是與看門的大爺說了些什麽,然後拿了個信封塞在他手裏,最後往外走了幾步,上了一輛剛巧過來的公車。
秦邡見姚浩離開,拿起手機對着裏頭的人說了一句“你們繼續跟着”。說完挂掉電話,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了來。
那個墓園看人的大爺一看有公安來,顯得有點緊張,連忙開口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秦邡笑着搖了搖手,說“大爺,我們就是來調查些事情,不幹別的。剛才來的那個男人您認識嗎?”
大爺想了想,問“你是說小姚啊?”
“是”。
“認識啊,這些年他總是來看他老婆孩子,年輕人這麽長情的可不多。哦對了,剛才他還給了我兩千塊錢,喏,在這裏,說是以後啊讓我照顧照顧他老婆的孩子的墓,要是髒了什麽的給擦擦、掃掃。嘶,難不成,這小姚是出了什麽事兒啊?”
秦邡笑着安慰他“沒有的事兒,我們啊就是例行問問。對了,大爺能不能麻煩您帶我們去看看?老婆孩子的墓地,我看這裏頭挺大,還真不好找”。
大爺聽完滿口答應,說着拿了鑰匙,開門帶着他們往墓地走去。
等三人從墓園裏看完再往組裏趕,天已經完全黑了,三個人坐在車上看着城市夜晚的街景,心裏各有所想。
二胖是個最沉不住氣的,終是忍不住問了“你說,這姚浩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要不我們直接把他抓過來審問,反正他身上肯定有問題”。
“你當自己是黑老大呢?”秦邡把煙掐滅了扔到一旁的煙灰缸裏,張口回答。
誰知一路沉默的劉枭這會兒也說話了“我也覺得應該及時審訊,不然照這個速度下去,李夏那邊”。
“行了,知道你擔心你媳婦兒,但是,”話還沒說完秦邡口袋裏的手機就猛地響了起來,接過來放在耳邊聽了一會兒,挂機後說“姚浩去見陳澤州了”。
“陳澤州?”二胖一臉興奮地開口“好啊,他還敢去見這小子”。
劉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問“陳澤州不是市裏有名的涉黑大戶,姚浩怎麽會和他有聯系”。
二胖見他問起,立馬開口說“可不是,這些年市裏多少事件跟這孫子有關系啊,可是每一次,都是因為證據不足,愣是把人給放了”。
“但他和這次的案件有什麽關系”,劉枭顯然對陳澤州這個人并不感興趣。
“碎屍案裏的七具女屍,有三具就是陳澤州名下夜總會的小姐”。秦邡忽的開口回答到“而且,我們在事後也有查過,這個陳澤州在北區君山的行雲賦小區就有一套別墅”。說完,擡手又對兩人說了一句“別說話”,然後将車裏的音響慢慢打開,一陣嘶嘶啦啦的電流音後,傳來幾個男人的交談聲音。
“如果能夠湊齊我自然是要去”。
“這點你倒是挺不客氣”,這是姚浩的聲音。
“我這人生下來就沒跟人客氣過,你說是不是,老八”。
“是,我們老大能去一趟也是看得起他們”。
劉枭聽見這個聲音立馬睜大了眼睛,喊到“這個人,這個人是劫走李夏的人,那天電話裏的聲音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