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回母校

? 傅一現當然不知道這位救了自己的“神仙”其實師出名門,事實上,他和李夏在大學裏的交集寥寥。只是因為當時兩人一個是出了名的神經病,一個是出了名的女流氓,所以經常被大家同時提起,閑暇之際,彼此看上一眼,也就有了印象。

李夏對于在國內見到一線先生,其實也有些意外,因為她聽說,大學畢業那年,一線先生就依靠自己豐實的家世,揮別故土,自費去了法蘭西,藝術生活富足固然不說,還交了不少金黃色頭發,胸比臉大的女朋友,一時人前人後都是被大家豔羨的對象。沒想到,如今兩人再次見面,竟是在民政局的離婚席上,實在不得不讓人感嘆。

這會兒,這兩位“舊情未了”的故人牽手從民政局大廳裏出來,走了好長一段路,等後面的莊天明、商悅已經看不見蹤影,他們才敢松開手,各自哀嘆了一句,模樣竟是一樣的悲苦。

“李夏,今天真應該謝謝你”。

“嗨,別這麽說,你呢是離不掉,我呢是不想結,咱兩算互幫互助了”。

傅一現聽了李夏這話點了點頭,輕嘆“沒想到,幾年沒見,你我的生活都過得這般悲慘”。

李夏也跟着嘆了口氣,說“我被逼婚也就算了,你怎麽也和老婆離婚了呢,難道是她污染了你純潔的藝術心靈”。

傅一現這會兒倒是搖了搖頭,回答“不,李夏你不要這樣說我。我現在的病已經好了許多”。

李夏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憂郁,心裏有種隐隐的擔憂。剛想開口,請他找一處茶館坐下來聊聊,就見路邊開來一部黑色小吉普,兩個看着挺眼熟的人從上面依次下來,看見他倆開口問了句“扯證了?”

李夏沒意思地砸吧砸吧了嘴,沒搭理劉枭。倒是她身邊的傅一現看見後面跟下來的沈成蹊難得地喊了聲“成蹊?”,言語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驚訝和不悅。

沈成蹊剛從車上下來,本想與李夏打着招呼,這會兒被一線先生喊了名字,立馬偏頭問了句“你認識我?”

傅一現皺眉遲疑了一瞬,搖頭說“不,我不認識”。

“那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沈成蹊卻是不信。

傅一現見沈成蹊追問,皺眉已經有些不悅,偏頭對李夏說了句“嗯李夏,既然你朋友來了,那我就先走了,有時間歡迎來找我,我下個月才會回深圳”。

李夏見他要走,“诶”了一聲說“一起走吧,我和他其實也不熟”。

這話傳進劉枭的耳朵裏,就像是針紮似的,開口問“李夏你這兩天怎麽回事兒,我聽麗子說莊天明拉你來扯證,你怎麽跟這個人在一起?”

李夏停下步子,“切”了一聲回“關你什麽事兒啊”,說完偏頭看了沈成蹊一眼,笑說“你還是照顧好你的小戀人吧”。

劉枭一聽這話立馬抓住她的胳膊,皺眉解釋“你想什麽呢,她是我小時候隔壁的鄰居,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她家現在在國內沒人,所以來找我了”。

沈成蹊這會兒卻是忽的難過了起來,擡頭澀澀地問“枭哥哥,你,你怎麽這樣說。你難道不記得以前在美國跟我說過的話了?”

劉枭偏頭有些吃驚,開口問“小蹊,我和你之間,從來就沒有過別樣的感情,為什麽這一次回來,你像變了個人似的?”

沈成蹊這時的眼裏忽然變得滿是悲傷,眼淚開始一個勁地打着轉,說“你那次去聽我的音樂會,在路上出了車禍,那之後,你就不記得我們之間的關系了,這件事你家裏人都是知道的。但是枭哥哥,你以前真的是喜歡我的,你是喜歡我的呀。我知道,我那個時候挺不好的,因為音樂會的事兒,總是忽略你,但是,我現在知道了,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李夏聽着兩人的對話,還有面前沈成蹊一臉委屈的模樣,一時竟有些想笑,沉默了一會兒,擡起頭來嘆口氣說“劉枭,我對于你們的瓊瑤戲碼沒什麽興趣,你們是什麽關系我在不在乎,我現在呢,就只是想要回我自己家去,你要是想聽,我還能衷心祝你們一句百年好合。哦對了,既然我對你沒什麽興趣,以後我和誰結婚,也請你不要來打擾,就算我現在就和我身邊這個同學結婚也輪不着你來操心,對吧”。

傅一現一見自己被提起,立馬擡頭看了劉枭一臉,見對方無比陰沉地看着自己,只能輕咳了一聲,拉着李夏說了句“那我們就先走吧”,擡步向停車場走去,回頭不經意地看了沈成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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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剛從四中給張雯雯開完家長會回來,就在莊天明那兒得知了李夏逃婚的消息,坐在原地輕嘆了口氣,竟是難得的沒有打着電話罵人。見李夏開門回來,只是起身将剝了的豆角拿進廚房,什麽話也沒說。

李夏接過張雯雯遞來的蘋果,順手給她們家狗崽兒吃了一塊兒,開口有些忐忑地問“我今兒逃婚了,姥姥沒說什麽吧”。

張雯雯搖搖頭回她“沒呢,姐你逃婚了?和那個小警察?”

“是啊,姐帥氣不”。

“帥氣什麽呀,還不是怕姥姥罵你”。

“你別說,她現在這麽安靜,我還真有些慌”。

“別怕,下午給我開完家長會回來就這樣兒了。我跟你說啊,我們年級裏有個年輕的歷史老師跳樓了,因為老公出軌,兩人就是相親認識的,我特地喊我同桌的媽跟姥姥說了,我估計啊,她這會兒肯定心裏想着這事兒呢”。

“真的啊?”李夏一聽這話立馬咧嘴笑了,後來一想這事兒挺嚴肅的,不該這樣幸災樂禍,又站起來拍了拍張雯雯的肩膀說“大恩不言謝”。

張雯雯特別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行了你就,姥姥喊你呢”。

李夏偏頭見老太太這會兒正站在廚房門口對自己招着手,立馬咽了一口口水,走過去,讨好地捶了捶背,嘴裏特別真誠地開口“我坦白,我認錯,我請求組織原諒”。

老太太嘆口氣,繼續洗着手裏的豆芽,倒是沒有罵她,只是有些疲倦地說“算了,你們年輕人的緣分我也管不了了,再這樣逼下去,別說是你,我也累。我喊你過來,一個就是想跟你說,你自己感情的事兒如果不想我們插手,那你就自己上點心,別讓我們沒底。另一個呢,就是今天我去給雯雯開家長會,她班主任跟我說啊,她有早戀傾向”。

李夏沒想到老太太真就這麽放過了自己,拿起桌面上的一根泡蘿蔔放嘴裏,毫不在乎地說“早戀又怎麽了,我現在這樣兒你不照樣催着我戀嘛”。

老太太一把打掉她的手,喊“洗手了嗎你!她才多大呀,明年就要高考了,現在早戀,這不是分心嗎”。

李夏一看老太太生氣的模樣,立馬舉手投降,開口道“行行行,那,那我能做什麽呀?”

老太太聽了這話,忽的偏過身子往廚房外頭瞄了一眼,見張雯雯回了房,立馬低頭說到“你有空上她們學校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喜歡她的男孩子,要是有”。

“要是有我就回來禀報您,然後把他往死裏揍?”

“就你貧!要是真有啊,我就回來好好跟她說說,要是沒有,咱們也不能就這樣平白無故地罵了這丫頭”。

李夏一聽這話有些憤憤不平,輕聲喊着“您以前怎麽就不對我也這麽通情達理啊”。

老太太瞟她一眼,答“你當年的成績和人家雯雯比比,你一起的總分兒加起來能有雯雯一科多,我就對你通情達理”。

李夏無話可說,得了老太太的命令,第二天一大早只能帶着個大墨鏡上四中門口蹲起了點。下課鈴一響,立馬往學校裏走去,誰知腳剛一踏進大門,一只大手就将自己攔住。

“這位女同志,你是誰?”

李夏一看眼前保安模樣的大哥,立馬笑了打了聲招呼說“大哥,我是學生家長,來看看孩子”。

那保安像是聽見了什麽新鮮事兒,開口說“喲,您這年紀都能當學生家長,那我這年紀是不是得抱倆重孫了啊”。

李夏見對方不相信自己,立馬“啧”了一聲“我以前也是四中的,就來看看母校”。

那保安聽了這話更樂了“看母校也不能在你母校喂奶的時候來吶。你瞧瞧,這裏頭可全是你母校養出來的嬌貴孩子,您要是萬一是個壞人,随便在這裏頭禍害一個,我們這些人可就要被你母校給吃了”。

李夏覺得這話不僅污蔑了自己的母校,更是污蔑了美麗正直的自己,開口喊“我長得像壞人嗎,啊?我這麽水靈靈一姑娘,哪兒像壞人了啊”。

保安挑着眉看了面前的李夏一眼,搖頭回她“哪兒都像”。

李夏是真被氣了個夠嗆,你你你了好幾句還是沒你出個究竟來,出了校門站在門口的大梧桐樹下,一個勁地喘着粗氣,好一會兒了才忽的起了主意,呼哧呼哧的給劉暢打了個電話,那頭劉暢或許是沒課,接的還挺快,開口就問“喂,夏姐,找我有什麽事兒啊”。

李夏這頭緩了緩情緒,溫柔地開口“暢丫頭,姐想問你,你高中時候的校服,還在嗎?”

劉暢想了想說“還在呀,春冬的都在,怎麽夏姐你要用嗎?”

李夏連忙點頭,說“是啊是啊,能不能借借你的校服,我現在人在四中門口,被保安攔着進不去,想穿着你校服從後邊兒翻牆試試”。

劉暢聽了李夏的話“噗嗤”笑了一聲說“行,正好我們的也是新校服。那夏姐你別動啊,我喊我哥給你送去”。

李夏剛想說不用,她自己去拿,那頭的劉暢竟然就已經挂了機,再打過去,竟一直都是正在通話的狀态,嘆口氣,想着:這丫頭的行事效率是不是也太快了點兒。

但行事效率快的不止是劉暢,劉枭的動作也不慢,沒半個小時,他的車就停在了四中的門口,下來的時候,身上也穿了件校服,乍一看,還真跟個學生似的。

李夏被他吓得一愣一愣,接過他遞來的校服,輕聲問“你,你怎麽也穿着校服來了”。

劉枭看着她舔了舔嘴唇,平淡地說“我樂意”。

李夏一聽這話忍不住在心裏“呸”了一聲,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學校後門的一處低牆裏走,回頭狠狠地威脅了一句“你要是壞我事兒我揍你哦”。

劉枭聽了這話忽的笑了出來,回答“我又不是以前的劉枭”。

李夏沒搭理她,站在矮牆下邊,右手勾着牆面,雙腳一登,起身爬到最上面,見周圍沒有保安,一把跳了下去,拍拍身上的校服,發現劉枭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穩穩地站在了她身邊上,想着:這人和那時的小豆角還真是不太一樣了。

劉枭見她看着自己,偏頭問了句“怎麽了”。

李夏忽的轉過頭來,故作不在乎,嚷嚷着“二年一班,找找,高中部二年一班在哪兒”。

劉枭點點頭,邁步與她往右邊的高中部走去,沒想兩人剛走兩步,就見最初李夏遇見的那個保安迎面走來,李夏一下慌了神,見左右都沒有能躲的地方,只能一轉身,一頭紮進了劉枭的懷裏。劉枭見狀,愣了一愣,嘴角勾起個微微的弧度,一把将她抱緊,安慰了一句“沒事兒”。

那保安很快也注意到了這頭的動靜,看這邊兩個抱在一團的學生,走過來氣勢洶洶地喊了一聲“你們哪個班的,這個時候在這兒談情說愛,老師不管啊!”

劉枭清了清嗓子,平靜地回他“在上體育課呢”,說完從兜裏拿出一包煙,遞過去說“麻煩您了”。

保安一看那煙,立馬伸手接過來,咳了一聲說“等會兒要下課了,你們注意點兒學校影響啊”。說完便笑着轉身離開。

劉枭見保安心滿意足地走開,也沒把手放開,低頭看着李夏的頭頂璇兒覺得挺好玩兒的。直到李夏偏頭偷偷看了身邊一眼,忽的睜開他的懷抱,大喊一句“人家都走了,你怎麽不說啊”。

劉枭站在原地沒有回答,偏頭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邊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教室,一邊往那邊走去,說“那邊應該是高中二年級的教室,你不是要找二班”。

李夏也是不記仇的,聽見這話立馬“哦”了一聲,摸了摸腦袋,擡腳跟了上去。

兩人從四中畢業多年,加上校內變化巨大,高二的教室是找着了,可這高二一班卻是一直不知道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裏,任兩人分頭尋找,從左到右,從二班看到八班,贏是沒見到一個“一”字。失落之餘,下課鈴也叮鈴鈴地響了起來,一群活力旺盛的學生這會兒像是沒了栅欄的野馬,呼哧呼哧往教室外頭湧來,吓得李夏趕緊往後一躲,沒想不小心踩着一個男學生的腳了,立馬回頭跟人說了聲對不起。

那男學生長得挺高,一米八多的個子,看着眼前的李夏“噗嗤”一聲笑了,說“喂,你哪個班的,長得挺好看啊,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李夏擡頭“啊?”了一句,見對方一臉春意地看着自己,立馬尴尬地回答“我,我一班的,我不交朋友”。

那男生皺起眉頭有些不解地問“一班?高二一班?我們班沒你這個人啊”。

李夏一聽這話,心裏大喊一句不好,而後忽的想起什麽,眯眼又問了句“我高三一班的。話說,你們一班是不是有個張雯雯?”

那男生點了點頭說“是啊,她這會兒應該還在操場上練球,怎麽了?”

李夏一見有戲,立馬又問“她是不是有男朋友啊?”話音剛一說完,就聽張雯雯的聲音從後面操場傳了過來——“枭哥,你怎麽來啦”。

李夏猛的轉過身,一把低下頭去,沒想被身旁的小男生一把抓住,說了一句“你不回答,那就是答應當我女朋友了啊”。說完張口對着張雯雯喊到“張雯雯,這我女朋友”。

張雯雯拉着劉枭也不甘示弱,喊“神氣什麽呀,這我男朋友,比你帥多了”。

兩人拉着各自的“男女朋友”往前一湊,等李夏實在遮不住,擡起頭來,張雯雯才忽的愣在了原地,愣愣地問到“姐,姐?這怎麽回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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