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恩愛

為了表示歉意,高銘請大家吃了宵夜,宋舒窈又給劇組的工作人員人手送了一個禮包,算是表示歉意。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事兒算是揭過了。

私底下甭管怎麽議論,面上大家還是和和氣氣的。

拍攝也提上了日程。

到了要拍溫泉山莊的戲份,容嘉想了想,給許柏庭打了電話。

彼時,他在洛杉矶參加一個峰會,剛剛下會議就接到了:“什麽事情?”

“借山莊給我!”

人家是開門見山,她是理直氣壯的開門見山,還是吵完架後理直氣壯、開門見山地索取。

許柏庭都笑了,跟一同出來的幾個參會人員從容微笑,揮手道別,回頭換了只手機繼續聽她的電話:“不相信我跟宋舒窈的事情了?”

“從來就沒相信過。”

“?”

“就是不爽。”

許柏庭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

容嘉覺得,他這笑容裏有些揶揄的意思。于是她也笑一下:“借不借我溫泉山莊?”

“借,怎麽不借?”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只是笑容很假。

跟聰明人說話就這點好,知道作,為自己争取利益,但也知道适可而止,給對方臺階下,不會鬧得彼此都太過難看。

容嘉說:“明天晚上我要參加一個慈善晚宴,你來嗎?”

他頓一頓:“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場合。而且——”他有些興味盎然,反問她,“為什麽,你會想到請我參加?”

他倆一般各自參加各自的宴會。

畢竟,都不是高調喜歡秀的人。

容嘉賣了個關子:“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只一句話,來不來,honey?”

許柏庭呵了一聲,聲音冷淡,卻帶着幾分促狹:“誰是你的honey?”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他這會兒心情還不錯。

容嘉也不介意捧捧他:“當然是英明神武、家財萬貫、豐神俊朗、才華橫溢……”

“打住打住,我下午2點的飛機,大概晚上七八點到,到時候再說。”

“我在S市。”

“OK,見面聊。”挂斷前,他破天荒問了句,“想要禮物嗎?”

容嘉:“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許總?居然想要送我禮物?”他可是從來不送女人禮物的。

哦,也不算不送,他比較喜歡直接一點的——逢年過節就給她打錢。

嗯,夠簡單直接。

許柏庭聽出她語氣裏的嘲諷,冷冷一笑:“算了,算我自作多情,真真是上趕着不是買賣。”

他說着要挂了,容嘉忙嚷嚷:“要啊,怎麽不要?我這不是受寵若驚嗎?說吧,什麽禮物?”

“有點神秘感好嗎?”他輕笑,“見面不就知道了?”

容嘉總感覺這話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總感覺有蘊含的陰謀。

不過,這人心思深,不到最後一秒叫人看不透,她也懶得去猜他的想法。

“好,見面再聊,拜拜。”

“拜——”

……

第二天一早,容嘉就去片場視察了。到了那兒,卻發現氣氛不對,一問才知道,宋舒窈有一場淋雨的戲,她怎麽都不肯,說這天氣淋雨要病的。

“就她金貴,拿那麽高片酬,有點犧牲不正常?再說了,這天氣都快二十度了,哪裏冷了?”周琦吐槽。

容嘉說:“她要實在不肯,那就找替身吧。”

導演林宏也很為難:“這幾場戲還是順拍比較好,不然情感很難帶入,成片的效果會大打折扣。而且,別的演員檔期也排不過來。”

容嘉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就宋舒窈那個就知道幹瞪眼的破演技,順拍都不一定拍得好,何況是打亂了順序拍。

容嘉說:“我去跟她說。”

看到容嘉從遠處走過來,正罵工作人員的宋舒窈收起了臉上的怒容,冷哼一聲,抱着肩膀不說話了。

容嘉遞給她一杯水:“罵累了吧?來,喝點兒水。”

宋舒窈:“……”

容嘉把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不渴嗎?”她擡起腕表看了看,“這都半個多小時了吧。宋小姐,精力不錯嘛。這中氣十足的,可見體魄不錯,不至于大春天兒淋點兒雨就病入膏肓吧?”

暗諷比不上明嘲,這相當于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宋舒窈立刻把高銘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容嘉,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跟許柏庭的婚姻到底怎麽樣,你自己心裏清楚!拿着雞毛當令箭,你有什麽能耐?”

容嘉還沒開口呢,身後有人道:“我妻子是沒什麽大能耐,但是自己創業,與人為善,沒拿着我的雞毛當令箭過。”

容嘉和宋舒窈齊齊回頭。

許柏庭從廊道的陰影裏過來,中庭有幾株竹子,枝葉婆娑,篩下的光斑在他身上隐約晃過。

有那麽會兒,像是流年輾轉,光影錯落,有種格外靜谧的美。

以至于,人都走到面前了,兩人才反應過來。

他把手裏的花遞給了容嘉。

容嘉讷讷地接過來,然後,明顯看到身側的宋舒窈臉都漲紅了,不知道是窘的還是憋氣的。

許柏庭都沒正眼瞧她一眼。

很明顯,跟報紙上“相交甚密”的報道八竿子打不着。

她心裏忽然就舒坦多了。

笑容也真多了。

上前攬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都差挂他身上了:“honey,你怎麽才來啊?我好想你啊。”

她自己都快吐了,許柏庭卻神色如常,還伸手捏了把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來,正兒八經地欣賞起她笑容。

他自己也笑:“不是讓你不要急,很快就到嗎?”

容嘉真的要吐了,不着痕跡地起了身。

宋舒窈也被這狗糧膈應得慌,也沒臉再呆這兒了:“不好意思,容總、許總,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說完,也沒等他們應,徑直走開。

容嘉望着她的背影,冷冷道:“怎麽不打個招呼?”

許柏庭也恢複了一貫的冷漠,語氣波瀾不驚:“無關緊要的人,以及——沒有價值的人,需要嗎?”

容嘉回頭看着他:“那我是屬于有關緊要的、還是有價值的呢?”

許柏庭笑:“你覺得呢?”

——笑得真虛僞——容嘉心道,揚揚手裏的花:“謝謝您的花了,許總。不過,我不喜歡紅玫瑰,俗氣。”

許柏庭:“是嗎?我覺得跟你挺配的。”

容嘉:“……”我配你祖宗,跟你祖宗十八代都配 :)

看她吃癟,他的笑容就真切了些,莞爾道:“花是買車附送的,魏洵早上去提新車,正好一并拿了,我就借花獻佛吧。”

容嘉:“……”我可去你的,MMP!

……

宋舒窈之後安分了許多,好幾天都恹恹的。

周琦跟容嘉說:“她兩個代言都被取消了,是HS旗下的頂級彩妝品牌,能不消停嗎?宋家那邊也被警告了。”

容嘉低頭喝咖啡:“意料之中,比想象中更快。”

周琦:“你早知道?”

容嘉:“她整成那樣,除了品味有問題的,誰瞧得上?許柏庭就算要出軌,也不會找這樣的。”

周琦:“那你們為什麽吵架?”

容嘉:“他自己處理不好私事,害我丢臉,我難道還要笑臉相迎?”

周琦:“現在不吵了?”

容嘉:“算不上吵架,我們就這樣。”

八個字概括,那就是——不冷不熱,虛情假意。

可能也跟常年不見面有關系。

反正就那樣吧。

晚上去參加慈善晚宴,容嘉和周琦、溫梨都去了。雖然是小圈聚會,規模尚可,包了天鵝宮整層。

容嘉和許柏庭一起出場的時候,算是吸足了眼球。

她甚至還能聽到私底下的竊竊:“他倆不是關系不怎麽樣嗎?許總居然陪她來?”

“面子功夫還是要做足的,容家和許家畢竟利益相關。”

“小婊/子,兩面三刀的。許柏庭瞎了眼,看上她?”

“沒瞎,還是這麽漂亮。”

“呵,男人。”

“還別說,他倆挺配的。一個逼兄奪嫂,毒蛇一條,一個呢,八面玲珑,能說會道的,渣男渣女,天生一對呢。”

“可是他倆長得真是好看啊。”

……

容嘉目不斜視,手搭在許柏庭肩上,身體軟得像是沒有骨頭,嬌嬌柔柔地貼在他身上。

許柏庭聲音很低,也很淡:“差不多得了,再裝就矯揉造作了。”

容嘉笑得春風拂面:“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嗎?柔弱無骨,弱柳扶風,風一來就能吹跑。”

許柏庭毫不留情:“腦殘小言看多了吧你?”

容嘉:“是啊,直接把你代入男主角呢,對女主求而不得,進而囚禁,一言不合就咆哮嘶吼,真是霸道本霸呢。”

許柏庭:“……”

容嘉看到他的臉色就開心了,踩着舞步優雅地轉了個圈,不忘補刀:“跟個神經病似的。”

許柏庭:“……”

容嘉點到即止,忙打補丁:“我說那些像你的小說男主角呢,不是說你啊。”

許柏庭已經收起了情緒,手搭在她的後腰上,微微用力。容嘉一個踉跄就被攬在了他的懷裏,下意識就要反抗,腰被一股大力握住。

不容置疑。

“怎麽個霸道法?”他微微低頭,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眸光深邃,“是這樣嗎?你好,被神經病囚禁的一朵嬌花。”

容嘉:“……”

一曲畢,音樂停了。

他稍稍後退兩步,面無表情地望着她,半晌,手搭在肩上略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遠遠的,就見他擡手扯去了領帶,團給了身後緊跟上去的魏洵。路上有躍躍欲試想過去搭讪的,可見率先上前的兩個名媛都被他冷臉無視,生生止了腳步。

觀望着、不甘不願,也只能眼見着他揚長而去。

在場,恐怕就容嘉漠然置之,一點想上去哄他的想法都沒有。

這臭脾氣,要不是老天爺賞飯吃的這張臉,加上還能賺兩毛錢,誰還耐煩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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