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43-044

043.

我還怎麽睡得着啊！

早戀的字眼在我的腦中肆無忌憚地飄蕩來飄蕩去。我媽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我媽發現了什麽端倪？我可不敢早戀啊，這是不對的，這是偷偷摸摸的，這是會影響學習的，這是很幼稚的，這是會被罵的啊……

我的心中亂成一鍋粥，看我的抽屜，很好，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我媽沒有偷看我的日記，也不知道錄音筆，那麽到底是什麽導致我媽會問我那個問題呢？我翻來覆去想，沒想到睡過去了，第二天早上刷牙的時候，我爸告訴我，我媽收拾我房間的時候看到老人機在那裏，順道就給我沖了三十塊話費。大意就是，她看着我這麽想用手機，就默許我用老人機了。

我大寫的懵，我媽肯定看了我手機上的短信啊！

我想想看，短信有沒有不符合中學生行為的……啊……哦，第一條的速回我想你，第一條我就犯規了。

我知道事實已經不能被改變，我被揪到小辮子了，我的心情由震驚轉為平淡，沮喪地跟我爸說：“爸，我去書店了。”

我爸在後面喊：“吹吹！你還沒吃早飯呢！”

“我帶了土司。”

唉，晚上回家後我媽會怎麽教育我呢？會不會不允許我和但朝星來往了？會不會告訴班主任讓他平時盯着我倆？

整個一上午的收銀，我都在憂心忡忡中度過。老板還以為我因為昨天那小偷的事情而感到自責，随便安慰了我一句。對了，關于小偷的事情，我今天早上主動承認了，然後老板非常令我心痛地扣了我二十塊錢的工資。

雖然我以為當我主動承認的時候，老板會覺得我誠實，還獎勵我一下呢。但老板只說了一句，不管是做什麽，只要是在自己手上發生的事故，自己都應該要承擔責任。所以這一次的經歷，反倒讓我明白了一些道理其實很雞湯。

像那種你在面試的時候注意到牆角的掃帚倒了，就去扶一下，然後老板就會錄用你啊，或者過馬路時攙扶了一下老人而那個老人正好是XX公司的董事長，然後董事長就欣賞你給你一個職位啊之類的根本不可能發生。

要知道，掃帚倒了，自有保潔人員去做，否則就因辦事不利而被開除了。而董事長怎麽會自己走路過馬路呢？人家一定是開車的。這是一個商業化的時代，要看你有沒有對企業的貢獻價值和能力價值，人家才會願意錄取你。這是中午閑暇時，老板和我聊天時忽然補充的一個話題。雖然我一個初中生聽不太懂他到底要表達什麽，但是我知道，他想說的應該是，做人，首先得讓自己變得有價值。

我感慨着成年人的思維可真複雜，什麽才是有價值的定義呢？我在思考時，老板忽然問了我一句：“小盛啊，你覺得郝舟這個人怎麽樣啊？”

“郝哥哥啊？人很好啊，而且熱心腸，還開朗陽光，人也長得帥，人品也好。”我如實說的。

老板露出頗為欣賞的态度：“我也覺得他不錯，和我的女兒挺配的。改天讓他和我女兒認識認識。”

原來是想給自己女兒做個媒，怪不得老板願意讓我來書店兼職，原來是給了郝舟哥哥的面子，打着這個如意算盤。

這時，忽然進來了一個女生，矮矮的，黑黑的，頭發油油的，我下意識地說了一句：“歡迎光臨。”

不想她卻甜甜地叫了老板一聲：“爸！”

我頓時愣住了。

她是老板的女兒嗎？這這這頭發是幾天沒洗了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感慨一把：“果然減少洗頭發的頻率，頭發就掉的少。爸，你說要給我介紹的那個男孩子，現在在哪兒啊？正好，我去做個發型。”

老板把目光對準了我：“小盛啊，你去郝舟的學校，叫他來一下吧，就說我找他有事。”

我很不喜歡老板這個語氣，說：“打電話就可以了啊。”

“親自去，他會覺得有什麽重要的事呢，而且你們倆認識，關系友好，他肯定會來的。”

那你怎麽不自己親自去啊，我暗暗吐槽了一句，但是敢怒不敢言，只好自己出門等公交，坐3路車去了A大。

044.

在車上時，我才想起來我知道郝舟是A大法律系的學生，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在哪個班啊，而且A大這麽大，我上哪兒去找他。我的老人機并沒有帶來呢。所以我為什麽要答應這個黑心的老板做這種跑腿的事情。

逢人我就問，請問你認識郝舟嗎？後來有個應該是注意我很久的漂亮小姐姐朝我走了過來，笑：“小妹妹，你找郝舟幹什麽呀？”

這個姐姐看上去面善，我忙求助她：“我找他有事，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跟我來吧。”

我一心只想着郝舟會在教室學習，沒想到郝舟就在籃球場打籃球呢，果然是思維定勢。我和那個姐姐站在一旁觀看，看樣子應該是在PK比賽。

那個姐姐忽然問我：“你是初中生吧？”

“嗯。”我不好意思笑笑。

啊呀，大學裏果然都是美女啊，我們班的地理老師白老師就是個美女，她常說無論是長什麽樣的女孩子，只要到了大學都會變美，所以每次上她的課都激起了我強烈的要考上大學的願望呢。

我忍不住傻傻地說：“姐姐，你真漂亮。”

她抿嘴笑了，看上去格外溫柔地說：“沒有，只是化妝了而已。”

她擡起頭看前方：“他來了。”

我也轉過頭去，見到郝舟朝我們走了過來，見到我，頗為驚訝：“吹吹，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站起來說：“郝哥哥，我找你有事呢，不過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是這個姐姐帶我找到你的。”

郝舟對她笑了笑說：“謝謝你，柳絮。”

原來這個姐姐叫柳絮，好美的名字。她溫柔地說：“不客氣。”連眼神也很溫柔。等柳絮姐姐走了之後，我悄悄神秘兮兮地問：“郝哥哥，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郝舟看了我一眼，失笑：“不是。”然後帶我走到一邊，問，“發生什麽事了？兼職不順利嗎？”

我決定如實說了：“不是啊，是那個老板讓我把你叫過去，他想把你介紹給他女兒呢！郝哥哥，我跟你說，你千萬不要去，他女兒我看過了，沒有柳絮姐姐一根手指頭漂亮，而且不講衛生。”

“我知道，”郝舟笑了笑，“他女兒我見過，只是她還不認識我。之前老板也跟我多次提起過這個事，我都沒怎麽做出反應，看來這一次，我是必須要拒絕了。”

我們坐公交原路返回，因為沒有吃午飯，郝舟還給我在KFC賣了漢堡和雞翅，我真是太感動了。我們回來之後，老板的女兒已經做好了發型，羞答答又花癡地盯着郝舟看，老板安排他們去餐廳吃吃飯，喝喝咖啡。可能因為郝舟真的來了，老板連今天的工資都提前給我發了，還把那扣的二十都給我補了回來。

我心想，總算沒白跑。看在提前給我發工資的面子上，我趁着空閑，把書店上上下下都打掃了一遍，正當我擦灰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顧客推門進來了，我聽到腳步聲，還徑直朝我這邊走過來了。

有了上一次的防賊經驗，我幾乎是立馬彈了起來警戒地盯着這位顧客，可是一看到他，我就傻眼了。

我愣在那裏，望着他白皙的臉頰，精致的眼睛，好半天不說話。

他用熟悉又略帶鼻音的語氣問我：“一個星期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

“但朝星！”我的語氣都簡直高興得蹦了起來，無比驚喜，“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他微微揚起唇。

不知道為什麽，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真想奔過去像一只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但是我忍住了，我不能早戀，我堅決不能早戀。

但是我依舊特別高興，特別特別高興地跑到他面前，問：“你不是說晚上七八點才回來嗎？”

“本來考試時間是安排在下午的，但是又調到早上了，所以就提前回來了。”他說着，又輕輕咳了一聲。

我這才注意到，他還背着一個書包，白色T恤外穿了一件卡其色外套。他的感冒還沒有好呢，我問，“你現在舒服點了嗎？”

“我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他說。

我把他拉到閱讀區，讓他坐着休息休息。還有兩三個小時就下班了，我把書店打掃幹淨了，這會兒來買書的人很少，因為外面陰了天，居然下起了小雨。

過了一會兒，小雨轉成了大雨，我好像沒有帶傘。

忽然，毫無征兆“轟”的一聲雷，把我吓了一跳，老板的女兒忽然也哭得雙眼通紅的模樣推門進來，随之而來的是嘴裏念叨着“是郝舟不識時務”“郝舟沒有眼光”“比郝舟更好的人多得是”的話來哄女兒開心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