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老五,爹最近在搞什麽名堂啊?稀奇古怪的。”
沈餘聳聳肩,“無非就是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而已,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說完也走了。
中秋過後第五天,就是稅收的日子,一般這個時候莊稼都收了收了差不多一個月,也不存在什麽莊稼還在地裏收不起來稅的情況!
其實收稅是中秋過後就開始了,并不是第五日,而是整個縣衙門就那幾個人,收了其他村子就到了沈村也就第五日了,年年都差不多,不是上午就是下午。
若是一早,村中心的銅盆被敲響,那就是上午,若是下午,便是下午響。
天一早,村中心的銅盆就被敲響了。
一般情況下,村中心的銅盤很少被敲響,被敲響一般都是有大事發生,比如征稅或者服勞役或者兵役之類的大事才會敲響。
一般中秋過五天之後,聽見銅盆響,一般就是征稅。
沈家也是熱鬧,大清早的就開始忙活。
沈家地比較多,有近四十畝,其中有兩畝是荒地,不用交稅,真正要交說的是那38畝地。
這個朝代的稅收算不得的苛刻,也不是按他們以前古代的什麽稅來算的,而是上田每畝交多少?中田交多少?下田交多少?
這邊上田每畝交兩鬥,中田每畝交一鬥五升,下田每畝交一鬥升!這裏面還有些講究,上田那兩鬥必須是白米或者白面,下田和中田就不将就這。
除此之外,這次一同征收的還有人丁稅,戶稅。
人丁稅分兩類,一類為三歲到12歲這種半大小孩,男童五文女童3 文!還有一類為12歲到68歲的成年人,這種不管男女,一律都是五十文一人,超過68歲的,不用交人丁稅。
戶稅也是分很多種,農戶、商戶、軍戶。無論哪種都分男戶女戶,則是當家是是男是女,男戶每年交120文,女戶則為100文。
意思就是沈家除了交田稅,還得教人丁稅和戶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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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餘在拿着一個碳條在那裏算着,他們得交多少稅?田稅,上田八畝,一畝兩鬥,共交16鬥;中田10畝,一畝一鬥五升,共交15鬥;下田18畝,一畝一鬥,得交18鬥!
還有人丁稅,未到12歲的小朋友七個,有個沒到三歲,得交26文,成年的13和,一個50文,得交650文。
加上戶稅,一共得交770文!
看起來是不多,但是有時候運氣不好沈家兄弟出去一月也就掙這麽多,還有又是要征勞役,每戶一人,也可不去,一人2兩銀子,若是遇上兵役,有錢給錢,一人15兩,不二價!
沈餘深深覺得沈老頭兩夫妻能幹,當初沈老頭一走,沈老娘分了四畝中田,沈老頭回來後,他帶了二十多兩銀子回來,又買了兩畝上田,兩畝下田,又帶着全家開荒,開了五畝下田,二十年時間,不光掙了這麽大一份家業,還給幾個兒子娶了媳婦,還養了這麽多孫子,還不曾夭折過!
這是了不起。
沈老頭不知道自家小兒子在那裏敬佩着他,還在那裏跟沈老娘說着話,“交了糧,我們就可勁兒吃幾頓白米飯,今年啊,總算不用賣米了,這二十多年,你們娘幾個沒過上啥好日子,都摳搜着想存着買地,又要給幾個大的娶媳婦,連件兒像樣的布料都沒有買一匹,等糧交了,你去買幾匹布料,都做一身新衣裳,特別是那幾個小的,你看看那得貴家的小雲雲,花花綠綠的穿的多好看!”
“這可好,小丫也大了,是該做兩身漂亮的衣服。”沈老娘回頭看向沈魚,“到時候也給你做兩身,你長這麽大也沒穿過兩身帶顏色的衣裳!”
“那我就多謝娘了!”
“傻丫頭,跟娘還說這些做什麽?”沈老娘對沈魚始終覺得虧欠,出嫁也就500個銅板和一個櫃子,連匹布頭都不見。別的姑娘出嫁,娘家基本上都會嫁一張床,再加一套床上的用品,或是被子或褥子。
沈老頭說,“我看劉二郎是個有成算的,大丫要跟着他也吃不到什麽苦頭,你跟着他好好過,将來不說多富貴,衣食無憂是不成問題的。”
“我知道的,二郎對我很好!”沈魚說道劉二郎,臉上露出羞澀的紅暈。
“爹,糧食都稱好了。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沈老頭站起身,超着糧食堆走去,開始吩咐幾個兒子辦事,“老大,你把大米挑過去。”
“老三,你挑小麥。”
“老三,你挑玉米!”
“老四,你挑黃豆。”
“老五,你……”
沈老頭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到沈餘能做什麽?只能說你跟着去吧!
沈家住在靠近村子外面,他們到的時候,村裏的人基本上都挑着糧食到了地方,他們只能站在靠近外圍的地方等着。
可巧,慕景應該也是才到,就在他們的旁邊不遠的地方。
一看見慕景,沈老頭就覺得氣兒不順,他總覺得慕景在打他小女兒的主意。
“慕景,你來來繳稅啊?你不是沒種地嗎?”
慕景倒是不在乎沈老頭的黑臉,看見沈餘對他笑,他也跟着笑,直直朝沈餘走來,“我不種地,還得交戶稅和人口稅呢!”
沈餘看見他覺得今日的慕景有什麽地方怪怪的,怎麽一直在笑?他怕看錯了,揉揉眼睛,他仔細瞧了一遍,的确是在笑。
“你最近遇到什麽開心的事了?”
慕景搖搖頭,“沒有吧!怎麽了?”
這就奇怪了,“沒有你笑這燦爛做什麽?你看村民看你都覺得好奇怪。”
慕景一聽臉都黑了,看着還一本正經,仿佛什麽都沒察覺的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看向沈餘,正準備說點什麽,沈餘已經轉頭看向村中心去了。
話說,沈餘還是第一次經歷繳稅,他們那個年代,他很小的時候,他們那邊的農村農業稅就免了,他就沒有見過。這時候看着,難免覺得新奇。
沈村長站在村中心,周圍空了一個圈子,沈大伯站在中間,旁邊還擺着一張桌子和幾根凳子,有兩個身穿棗紅色皂吏服中年坐在一邊,旁邊還跟着兩個二十多歲的小捕快,旁邊還放着一個大箱子。
沈餘
沈村長不知道跟那個征糧官說了什麽?然後就見那個征糧官點點頭。
得了消息,沈村長拿了一個本子出來,然後就開始說話,“今日征糧,還是老規矩,上田兩鬥糧,中田一鬥五升,下田一鬥。”
“待會兒我念到誰的名字誰就上來稱糧食。現在我開始念名字。”
起初下面還有一點嘈雜,當沈大伯開始說話以後,下面立馬就安靜了下來,等待着沈村長的點名。
“沈大富,兩畝上田,四畝中田,兩畝下田,共交糧食……”
村裏的人對這流程都是熟悉無比的,動作飛快,那些捕快也不像電視裏面的那樣會從中搞什麽動作,而是村裏人将糧食用量器量了,然後就倒入他們準備的麻袋裏,村人自己量,捕快穩着麻袋,配合得很是迅速。
一戶……
兩戶……
三戶……
……
沈餘他們靠近中間的位置,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沈大伯終于念到了沈老頭的名字。
“沈和,八畝上田,十畝中田,十八畝下田,兩畝荒田,應交糧食……”
說起來,沈家算是這個村的繳稅大戶了,每年都會交四五石的糧食,算是這個村的第二繳稅大戶,第一是村中心的沈逢書一家,他們家有祖上留下來的十五畝上田,又是四代單傳,沒有分出去給過,原本是二十五畝,後來陸陸續續賣出一些,沈餘他們就在他們手裏買了兩畝。說起來還是有點怪,他們一家每代都會讀書,卻每每只能弄個童生,除了最開始出了個秀才外,再不見秀才。
田稅過後便是戶稅和人頭稅,那就是另外一個人負責了,他拿出一個簿子遞給沈村長,讓他照着上面念。
沈大伯早就對這些流程熟悉了,拿過本子,“現在是人頭稅和戶稅,我念一個上來一個,先醜話說前頭,自己把錢帶足了,免得等下糾紛,耽誤了差爺的時間。”
“沈江你和譚木匠,沈大貴你們三個數數快,上來幫忙點數。”
“沈大山……”
這一忙就是直接到了午後才算完,家裏的看熱鬧的女人也早就回去做飯了,這時候大家都有點餓了,沈大伯就讓大夥兒回去吃飯。
“好了,現在大家回吧!吃了飯當家那個來抽簽。”
其實交了稅也不算完,還得留下三十人跟着征稅官将糧食運會縣衙,以前是輪着來,現在是抽簽,也是防止有人勾結山匪,在隊伍中做什麽手腳。以前就地方就是如此,運送糧食的村人跟一山匪有點交情,無意中說漏嘴,山匪得了消息,提前埋伏好,并喊話那村民為兄弟,打亂了隊伍的士氣。讓那只運送糧食的隊伍損失慘重,糧食都丢了不說,只得一個捕快逃回了縣衙,後來縣令查出這事兒與那村民有關,便在那村裏重新征收了田稅。那一年那村裏真是是慘,損失了三十個壯勞力不說,田稅還多了一輩。
自此,上面發了令,若是哪個地方再出這等事情,那個地方的稅收連續三年加五成,算得上是很嚴重的連坐了。
沈大伯又請了幾個當差的去家裏吃飯,跟着走了。
沈餘也要走,就聽見慕景說,“餘哥兒,你有時間嗎?我有事跟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要有點感情發展的趨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