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世》先拍室內戲,白長安和白起風都是棄嬰,被他們師父白平先後撿回去養大。

白長安比白起風大六歲,很多時候,都是他這個當師兄的在照顧師弟。

定妝的時候,傅煦開玩笑,說自己已經是個三十一歲的老男人了,演電影真好,還能重返青春,再來一次十八歲。

身旁的謝時冶也在定妝,聞言從鏡子裏看了傅煦一眼。傅煦要貼假發,眉梢被貼的吊起,長眉入鬓,眼尾上了點妝,少了幾分沉穩,多了幾分邪肆,仍是好看。

傅煦察覺了謝時冶的眼神,看了過來,謝時冶閉上眼,恰好化妝師要給他掃眼影,他閉眼閉得順其自然,合情合理。

他閉着眼睛,聽見傅煦的化妝師跟他說可以換衣服了,主演的化妝間跟其他人分開。傅煦倒沒有特殊要求,這個條款是高良寫進了合同裏的,傅煦也是跟着沾光了。

服裝被推了進來,輪子滾動着碾壓地面。男生換戲服要比女生方便,脫了上衣便可以直接套。

謝時冶眼睛閉着,耳朵便被迫聽清楚了每一個細節。

他聽見有一刻所有人都停頓了呼吸,很快,一股帶着躁動的笑聲,竊竊私語聲在這個房間響起。

給他妝發的化妝師輕聲來了句:“傅老師身材真好。”

衣服滑過皮膚,頭發輕打布料,綢緞被寸寸拉緊,絲滑聲響,幾分暧昧,呼吸聲,腳步聲,服裝助理圍着傅煦轉,這時謝時冶才睜開了眼睛。

鏡子裏傅煦已經穿好了黑色的道袍,正聽化妝師的話,輕輕甩動着頭發,看木簪穩不穩,對上了他的視線,沖他笑了。

那笑幹淨爽朗,正如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沖着他敬愛師兄的笑容。

天知道他的師兄此時此刻只想把他藏起來,扒光他的衣服,滿腦子龌蹉念頭。

謝時冶的心情誰也看不出來,面上仍是正直的,正直得有些冷淡。

一旁拿着道具的小助理眼看着傅老師沖謝大明星笑,卻沒換得半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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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明星神色冷冷清清,甚至是略帶挑剔地看了傅老師一眼,便閉上了眼睛。

小助理內心暗咂,明明是個流量明星,卻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前輩。

第一場戲就是不知道尊重前輩的謝明星,執着藤條抽打大前輩傅煦。

謝時冶和傅煦都在聽鐘昌明說戲,主要是謝時冶在聽,對于傅煦,鐘昌明沒什麽好說的,就讓他自由發揮。

馬上就要開機,謝時冶心知這次跟自己之前的每一次拍攝都不一樣。

電視劇跟電影有質的差別,電視劇一般鏡頭能用就可以了,畢竟長,而且注水難免,一部五十集,集集都四十分鐘。

電影卻不行,電影最多兩小時,三小時以上都得剪,觀衆也沒耐心看,精益求精,每一個鏡頭,導演都必須苛刻,追求極致。

所以謝時冶是緊張的,但是他這個人,緊張除了手冷一點,面上是絲毫都看不出來,鐘昌明還誇他,說這個心态很好,該松的時候松,繃太緊了反倒容易出錯。

道具師将藤條送了上來,雖然特制,拿在手裏還輕飄飄的,但是謝時冶剛接過來,就往自己腿上狠狠來了一下,那力道啪的一聲,很大,四周的人都驚呆了。

謝時冶試完道具擡眼,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有點莫名其妙。傅煦過來給他解了惑:“師哥,你抽自己都這麽狠,一會是真的要下死手打我啊。”說着他配合地抖了兩下,裝出害怕的樣子。

傅煦性子比較沉穩,這麽皮的模樣,謝時冶還沒見過,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才道:“我試過了,不疼。”

傅煦笑了:“雖然不疼,但你抽得這麽大聲,我助理剛剛還問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提前在練手勁呢?”

他是開玩笑的,沒想到謝時冶卻認真地答:“嗯,我是用了全力。”

傅煦一愣。

謝時冶繼續道:“如果說這麽使勁,打我身上都不疼,那一會拍攝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雖然我覺得不會,但以防萬一,我沒控制好力道,藤條落你身上了,我怕你疼。”

謝時冶用平淡的語氣道:“所以我先在我身上試過了,不疼,你放心吧。”

傅煦像是被他震住了,半天才道:“萬一疼呢?”

謝時冶被他問住了,眉頭皺了一下,看着手裏的藤條:“那我去找道具組的麻煩,”他想了想,大概記起了自己的身份:“讓陽陽去。”

傅煦哭笑不得:“你助理不也代表你嗎,不怕被人說你耍大牌。”

謝時冶難以理解地說:“他們道具沒做好,反過來要怪我們耍大牌?要是受傷了怎麽辦?”

傅煦:“對啊,要是受傷了怎麽辦,你想沒想過。你這麽用力在自己身上試,萬一受傷了呢?”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傻不傻。”

謝時冶把藤條捏着,想反駁他:“我隔着衣服,怎麽可能受傷。”

傅煦俯下身,抓着他的袍子往上掀,天氣熱,還沒正式開拍,謝時冶底下沒穿中褲,露着光腿,被他這麽猝不及防地撩開,還拘謹地退了幾步。

謝時冶:“你幹嘛?”

傅煦感覺布料從自己掌心中滑走:“你不覺得自己前後矛盾嗎?我也隔着衣服,不會受傷。”

謝時冶說不過他,就不想同他說話了,走了幾步,繞到另外一邊讀劇本,陽陽還拿了橙汁給他喝。

謝時冶吸了一口,嘴唇被冰得通紅,臉上也露出一點愉悅的表情。

傅煦回到鐘昌明身邊,就見他老師直勾勾地盯着他,跟聞到味似的。

傅煦無可奈何道:“又怎麽了?”

鐘昌明:“你做什麽撩人家小謝的袍子。”

傅煦:“他是男的,又不是小姑娘的花裙子,撩了就撩了,怎麽了?”

鐘昌明:“你撩小謝的袍子就跟流氓撩小姑娘的花裙子一個性質,下流。”

傅煦被恩師堵得一窒,半天才道:“你知道假戲真做最怕什麽嗎?”

鐘昌明聽不得這個詞,一聽就面色大變。

傅煦說:“最怕有人一直在旁邊煽風點火,老師你看,我本來還對謝時冶沒什麽意思,你卻總是這麽說,言語的暗示一旦多了……”

鐘昌明:“行了行了,不說了,誰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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