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病态 九

‘沒有任何人類的惡欲足以匹敵巫神祖’。

嚯——聽起來像是要開啓相愛相殺支線的節奏, 然而他和徐少年并未相愛,并且戰五渣做不到相殺只會被秒殺。

宋卿面無表情在心裏默默吐槽, 他偏過頭, 心想還是去海底石碑走一趟,運氣好說不定能挖開鲛人冢找到鲛珠呢?

滕蘿:“宋卿?”

宋卿轉頭:“?”

“那個怪物——”

“不是怪物,他有名字。”宋卿皺眉:“他叫徐琮璋。”

“……”滕蘿不太情願, 下臣人魚跟搞蟲子的天生犯沖,她們本來就嫉妒、厭惡搞蟲子的怪物。

“怪、徐琮璋靠吞噬惡欲而生,他可以凝結鲛珠。”

“你在挑撥離間?”

“不是!”滕蘿急不可耐地想再上前,但蝴蝶擋住她的去路,她煩躁的指着天花板說:“他一直在跟蹤監視你!”

哦, 已經知道而且還被告白了。

宋卿表情淡漠。

滕蘿見狀,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已經知道被跟蹤監視, 為什麽還那麽縱容徐琮璋?!

因為愛情?

——嫉妒得快要炸了!

“蠱蟲、鲛人和人魚喜食惡欲,漫長的進化過程裏,鲛人冢凝結出鲛珠,鲛珠吸食海難人類恐懼至極的惡欲, 鲛人用鲛珠來取代古早時候在大海礁石引誘人類的捕獵行為。”

鲛人因此免于和人類正面對抗的危險,從而遷居更深的海底, 最後消失在人前。

“蠱蟲和人魚沒有鲛珠可取代, 吸食惡欲就是本能。”

宋卿:“徐琮璋為什麽可以凝結鲛珠?”

“他是——”滕蘿遲疑一瞬,低着眉眼說:“萬物之主,萬物惡欲的源頭, 凝結鲛珠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滕蘿可能沒有撒謊,否則海市蜃樓不會給出‘徐琮璋’的線索。

但是相對的,代價一定很大。

“徐少年厲害。”

宋卿不吝于誇贊,當然如果不告白就更加棒了。

滕蘿差點被宋卿無動于衷、‘情比金堅’的态度氣哭,心髒爬滿密密麻麻的嫉妒毒素。

..

B大附中高二某班。

徐琮璋單手撐着臉頰,嘴角微勾,搭在課桌的手指持續敲擊,但是聲音小得可以忽略。

此時,傅淨捧着不鏽鋼熱水瓶過來說:“徐琮璋,你沒有熱水瓶吧。我、我多買了一個,送給你,冬天要多喝熱水才行。”

送給徐琮璋的熱水瓶和她正在用的熱水瓶是情侶款,傅淨想想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她太喜歡徐琮璋了。

最近班裏和其他班女生都開始注意到徐琮璋,連高年級學姐都若有似無的過來徘徊,試圖搭讪。

雖然徐琮璋一概不理睬,可傅淨還是很有危機感。

叮鈴。

銀飾碰撞的響聲落在傅淨的心髒,讓她心口跟着顫動不已,她擡頭看向徐琮璋,觸及那雙深邃的眼眸,不由緊張地吞咽口水,連指尖都在顫抖。

心想,真好看,徐琮璋太好看了,她不能容許別人來搶。

徐琮璋的目光落在傅淨的身後,正對門口的方向,那裏站着兩個人,分別是傅潭和班主任。

班主任進來找他:“徐琮璋,傅先生找你單獨聊聊。”

傅淨詫異:“爸爸?”

傅潭面色陰沉,不悅至極,看向徐琮璋說:“這位同學,請你出來一趟,我們聊聊。”

徐琮璋沒有動,神色懶散,瞳孔的聚焦甚至沒有對準傅潭。

冷淡的态度惹惱傅潭,他對班主任說了句話,班主任猶豫了下還是過來傳話:“傅先生說你要是不去,他可能會讓校董趕你出附中。雖然宋家給學校捐了錢,但傅先生才是附中最大的股東,你……最好還是別得罪,也別妄想吃天鵝肉。”

徐琮璋擡眸,對準班主任的眼睛。

班主任心一悸,不由後退,眼睜睜看着徐琮璋起身走出教室良久,心口一痛才發現自己一直屏住呼吸。

他竟然被吓得忘記呼吸?!

錯、錯覺嗎?

傅潭在獨立的辦公室裏見徐琮璋,沒有多餘的廢話就讓他遠離傅淨并直說:“離開附中,我會給你足夠多的錢,再保送你去重點名校。”

徐琮璋不說話,傾着腦袋似充滿疑惑不解地凝視傅潭。

“我調查過你,以你的成績根本去不了太好的大學。而且你是被宋家收養,宋家那兩人出了名的疼愛兒子,他們絕對不會把財産分給你!”傅潭雙手壓着紅木桌,威脅利誘齊來:“離開附中、離開我的女兒,你可以拿走錢和重點名校錄取書。”

“否則,你一無所有。”

傅潭如同天底下所有愛護子女的父親,盡管獨斷專橫,但是一心護崽,所有考量都是為了子女好。

他可以對別人壞得徹底,就為了給子女幸福的生活。

他是慈父、也是嚴父。

然而傅潭對女兒傅淨越用心良苦就襯托他對徐琮璋有多殘忍,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認出徐琮璋,也許不是忘了長相,而是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所以認不出來。

徐琮璋盯着傅潭,慢慢笑起來:“你害怕?”

傅潭眉頭皺得死緊,看徐琮璋的目光像在看吸血蟲:“我怕你?不知天高地厚。”

徐琮璋笑容多了點有趣的意味:“你害怕傅淨遇到像你一樣的人。”

傅潭心情煩躁:“你胡說什麽?”

“像你一樣,花言巧語,欺騙女人,取代女人的權利和財産,把孕期中的女人送到精神病院。逼瘋她、逼死她,把她生的小孩扔給一群沾滿血腥的怪人,就算知道會被虐死——”

徐琮璋停頓,像是想到什麽有趣的畫面輕笑出聲:“應該說本來就希望她生的小孩被虐死,對吧?”

聞言,傅潭面色發白,手腳發軟,幾乎站立不住,他死死地瞪着徐琮璋:“你是誰?”

接着,他又看向徐琮璋右臉臉頰的圖紋,依稀記得當年那小孩的右臉就有塊大紅色的胎記,眼神跟野獸似的冷漠,瘆人得像個天生壞種,讓人恐懼。

“你是——”

那孩子叫什麽?

自從他把懷孕的妻子送進精神病院就再也沒有關注過,出于虧心也好、狠心也好,連同那小孩一并不理睬,所以連名字都不在意。

依稀記得是‘玉’的意思。

徐琮璋,姓氏和名字倒是完全符合。

傅潭想通後,逐漸鎮定下來,一語不發的注視徐琮璋,半晌後沉默離開。

叮鈴铛铛。

徐琮璋仰頭瞥着傅潭離去的背影,嘴角咧起,笑容詭谲至極。

——一個偏心的父親會不會為了疼愛的孩子而殺掉另外的孩子?

答案是:會。

..

導演開始拍攝,而滕蘿在錄制綜藝時不忘關注宋卿,只是始終沒人能近宋卿三米以內,導致基本只有遠景拍攝。

宋卿還不願意摘下圍巾和軟帽,攝像組都有點煩了。

導演私底下說:“能跟那什麽、叫什麽宋卿的,跟他商量拍個露臉的近景嗎?他不是網紅?給他出境的機會。”

場助跑去商量,被制止在三米以外,話剛出口就遭到無情的拒絕,而且宋卿油鹽不進。

“人不care我們的綜藝節目。”

導演:“那算了。”

場助:“滕蘿問起來怎麽辦?”

導演:“把暖氣開到最大,到時拉近鏡頭再剪同框就行。”

場助對着導演豎大拇指,然後跑去開大檔的暖氣。

沒過多久,教室內就暖起來,學生紛紛熱得脫下外套,時不時偷看滕蘿,感嘆她真·美顏盛世。

蔓蘿作為素人被邀請來當面見滕蘿,簡直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直面鏡頭外的滕蘿更覺她漂亮,臉型、皮骨和五官,她追過那麽多女星都沒有這麽漂亮的。

可是當她發現滕蘿靠近宋卿,而宋卿愛理不理時就猛然惱怒起來,深深覺得宋卿不識好歹。

蔓蘿靠近導演組,得知他們想辦法讓宋卿露臉就偷偷打開相機攝像頭,調準焦距對準宋卿,心想這回要拍下高清無碼的照片,讓他徹底斷絕混娛樂圈的心思!

溫度升高,宋卿當然有所察覺,他看了看已經脫得剩下短袖的其他人,眨了下眼睛,汗水從額際流下來。

他想,應該到25、26攝氏度了。

同班女生小聲問:“宋卿同學,你熱不熱?要不我去說說,把溫度調低點。”

“不用。”

宋卿搖頭,沒必要遷就他一人,何況只是摘下帽子和圍巾就能涼一些的事。

他先摘下軟帽,規矩地放進課桌,随後低頭摘圍巾,一圈、兩圈的解開、折疊,塞進課桌裏,兀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多少人在盯着他。

或期待、或好奇。

門口圍觀群衆推搡:“宋卿摘圍巾了。”

“摘圍巾了?趕緊看。”

“有誰是生物系學生?看過宋卿現實中的臉嗎?”

“沒有,他是教授們的寶貝,一直被帶去參與各種課題研究,而且人家是學霸,常年泡實驗室。”

“正好滕蘿在,終于能正面battle。”

“無聊。男的再怎麽比都不會比女人漂亮,況且還是素人跟明星的對比。”

……

蔓蘿看到圍巾摘下後露出的一圈脖子,心髒突然漏跳一拍,不禁看直眼。

——以她閱遍美人的眼光來看,宋卿絕對不難看。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只露背影和脖子就可窺見絕色,像路過緊鎖的門扉,自門縫間瞥見海棠色的豔麗,于是流連忘返、迫切而渴望。

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圍巾放進課桌,宋卿側身、擡頭,聽到統一倒吸口氣的聲音,再看過去又發現沒人說話,原先的竊竊私語全都消失,仿佛被一鍵靜音。

咕咚!

所有人都安靜地盯着他看,只有冰冷的鏡頭在安靜錄制。

宋卿:“?”

他下意識把課桌裏的圍巾掏了出來,當即有人反應過來呼呼喝喝地說話,裝作聊天其實眼角餘光都乜着宋卿。

宋卿頓了頓,又把圍巾放回去,沒想太多。

此時兩個鏡頭同時拍攝宋卿和滕蘿,而他們發現兩廂對比下,滕蘿的顏值竟然稍微輸給了宋卿。

“……”

這可真微妙。

導演組的人悄悄轉移目光落在現實中的宋卿,盯着看了一會又忍不住捂鼻子。

一點都不微妙,現實比鏡頭還好看,真絕了!!

要是出道的話,絕對驚豔衆人。

導演低聲說:“鏡頭多給點。”

管他出不出道,反正這一期肯定會火,畢竟顏狗那麽多!

蔓蘿時不時吞咽口水,目光時刻在滕蘿和宋卿兩人間來回,最後幹脆癡迷地盯着宋卿看。

好看!

作為資深顏狗,宋卿就是專為她訂制的顏值盛宴!

同班女生深覺不妙,雖然宋卿顏值打贏滕蘿讓她們很高興,但是圍觀群衆太興奮是會給宋卿帶來困擾的。

因此她們以及了解宋卿的同班男同學都慢慢圍過來,悄悄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和鏡頭。

錄制節目時,不少人想跟宋卿互動,鏡頭試圖怼到他身上,令人煩不勝煩。

節目錄制大概十來分鐘後,天花板頂端的幽藍色蝴蝶悄悄停在宋卿的指尖,而宋卿雙手将它合攏起來。

“宋卿!”

嗯?

宋卿下意識擡頭,茫然而疑惑的望過來。

‘咔擦’一聲,鏡頭定格下來,後來被傳到網絡就成為最經典的‘人間絕色’,哪怕經過十年、二十年,他都在顏值峰頂而再也沒有人能超越。

注意到宋卿的人越來越多,滕蘿頓時感到後悔,之後盡量避開和他的互動,當然徐琮璋也沒給她機會靠近宋卿。

“宋卿。”

——是徐琮璋的音色。

就算是在嘈雜的人聲和混亂的人群中,獨屬于徐琮璋的聲音都能順利到達他的耳旁,而宋卿也總能擡頭一眼就找到聲音的主人。

徐琮璋突然出現在門口,慢慢朝宋卿走來,無視鏡頭和觀看的人,拿出課桌底下的軟帽和圍巾替他帶上。

“下課了,我來接你。”

宋卿‘哦’了聲,頓了下問:“你也放學了?”

徐琮璋點頭,然後擁着他光明正大的離開。

圍觀群衆不自覺讓路,等兩人都不見蹤影後才拍着腦門懊悔怎麽就沒跟上去!

“我靠!我剛剛智障了?宋卿從我面前走過,我怎麽就沒逮着機會跟他說話?!”

“……別提了,小聲點吧。”

“怎麽了?”

“不知道,就是覺得有點瘆人。”

“啊?”

有人不明所以,但也有敏感的人察覺到恐怖的危險,總覺得他們好像惹怒了什麽怪物一樣,所以在宋卿被擁着離開的時候忽然噤若寒蟬、不敢阻攔。

蔓蘿陡然回神,連忙翻找出剛才拍攝的視頻,驚訝地發現相機黑屏了一大半,完全沒有拍攝到帶走宋卿的人。

“好奇怪。”她喃喃自語。

..

宋卿把徐琮璋帶回實驗室,正巧看到試管裏沉澱的油脂,取出一小部分拿出來觀察,同時推導此前的分子式。

徐琮璋:“那條魚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宋卿分心給了他一個眼神:“哪些話?”

徐琮璋:“鲛珠,惡欲。”

“別聽她亂說。”宋卿趁機說:“你乖乖讀書,不要早戀。我發現正确的教育應該是不可以早戀,這會影響你的身心健康發展。”

徐琮璋笑了下,又問:“如果我真的可以凝結鲛珠呢?鲛珠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

聞言,宋卿轉身直視他:“不需要。”

以他看漫多年的經驗推測凝結鲛珠肯定沒那麽簡單,一般來說,出現這種‘鲛珠滅絕’、‘只有巫神祖能凝結鲛珠’的絕對設定就代表着二選一的結局,而且必定BE或崩壞。

實在太明顯了!

他才不會蠢到上當。

“徐琮璋,不需要你做這種事,我可以搞定。”

徐琮璋定定凝望他,聲音低沉的問:“不能稍微依賴我嗎?”

..

鏡像·真實。

雖然被保護,但也一直被拒絕、沒有被需要。

——所以,稍微依賴我,依賴得離不開,哪怕只有一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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