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蘭煙一進門，就看到了沙發旁的人形立牌，那是自己在比賽期間跟同伴們為某口紅贊助商做的代言。
回頭看了一眼老爸，他竟然有些害羞的扭過頭，一雙手攥着圍裙，張羅大家在餐桌落座。
原來是羅靈溪，她一直都是煙七的小粉絲，發現煙七竟是跟自己住在同一小區的蘭煙時，差點驚掉了下巴。蘭爸爸從小小的手機屏幕看到蘭煙時，說是老淚縱橫也不為過。
餐桌上，電磁爐裏的水已經在翻滾了，正式涮肉的好時刻。
這一餐，蘭煙吃得狼吞虎咽，沒有怎麽參與餐桌上的話題讨論，偶爾擡眼，看到幾位大人慈愛的眼神，滿心都是怪異。
由于蘭煙被放過，潤玉只得回答一個有一個問題，多是羅靈溪問及，蘭爸爸偶爾開口。
餐後，潤玉便跟着家人一起離開。
蘭爸爸在收拾餐桌，蘭煙送他們至門口，潤玉摸摸她的頭，溫聲囑咐，“今天好好休息！”
蘭煙沖完涼，裹着幹發帽坐在客廳沙發刷手機，這幾個月的封閉，讓她跟外面的世界隔絕太遠了。
昨天比賽結束，在節目的安排下，成團九人率先發布了賽後感言的微博，看着已突破1000w的關注，蘭煙還是吓了一跳，當然沒有太多時間思考，節目組就帶着九人開了一個到淩晨三點的會議。
會議上最值得大家興奮的事情便是有2天假期，一公布這個消息，九個女生邊紛紛發聲，多是嫌棄時間太短。
然後其他的內容多與工作安排相關，重中之重是---兩天假期後，大家再次集合，開始為大年二十九晚直播的《TX小春晚》的表演準備，這一次不僅是飛行少女團的首次公演，亦是該團新歌首次發布。
“爸。”
蘭爸爸不知何時坐在了單人沙發裏，懷裏還抱了把貝斯。
這一晚，父女二十多年來第一次促膝長談，蘭煙心中很多謎團得到答案。
原來她的音樂天賦是有基因遺傳的，她的母親是劇團的最佳和聲，她的父親曾是四人組合裏的主唱兼貝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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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有那一場車禍，她應該會得到更多的音樂熏陶，說不定小小年紀便會站在劇場給上千人演唱，也可能坐在昏暗酒吧裏為小舞臺上發光發亮的父親歡呼尖叫。
但是時間沒有如果，母親出車禍的時候，她正在幼兒園小班得了人生第一朵小紅花，父親正與幾個兄弟研究如何沖出小巷子，走到大衆面前，激烈卻激情滿滿的讨論，讓他失去了與妻子的最後一面。
自此，他解散了樂隊，燒掉了所有的樂譜，把心愛的貝斯塞到床底……
蘭煙用手指輕輕勾勒着貝斯的輪廓，她可以想象時隔多年後，父親趴在地板上，拖出這把早被灰塵覆蓋的貝斯的模樣，也可以想想他坐在客廳，一遍看自己表演，一遍溫柔的擦拭這把貝斯的模樣。
“爸，給我唱一首？”蘭煙将貝斯遞還給父親，試探地請求。
蘭爸爸雖接過了貝斯，卻選擇了清唱。
“怎麽辦才好
一見到你 心髒已經忘記了跳
怎麽辦才好
一想到你 呼吸似乎也要停掉
多想你知道
想你知道
知道我的心已完全屬于你了”
眼淚湧了上來，蘭煙任由它們掉落。
“煙兒，我看的出來你對唱歌的熱愛，之前是爸爸錯了。”蘭爸爸的眼裏也噙着淚珠，卻極力忍着，“以後，你要好好加油，爸爸支持你！”
是夜到淩晨2點多，蘭煙還在自己的小床上翻來覆去，卻沒有一絲困意。
“睡了嗎？”
敲了條微信發送給潤玉。
“還沒。”
不到三秒，便收到了潤玉的回複。
“宵夜？”
“好。”
電梯在一樓挺穩，一開門就看到了等着的潤玉。他跟自己一樣裹着黑色羽絨服，腳上踩一雙棉拖。只是她擡腳往前走，那人倚在牆邊，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怎麽啦？”蘭煙退回到他身旁，擡頭看他。
潤玉長臂一撈，她便盈盈入了他的懷中，小腦袋卡在羽絨服拉鏈上方，臉頰貼在海馬毛的毛衣上，軟軟的，挺舒服。
過去數年，他們勾肩搭背的時刻衆多。也有她受傷，某人将她打橫抱起，往醫務室狂奔；也有車上，她睡意大發，哈喇子差點浸濕某人的肩頭；也有恐怖片午夜場，她抱着某人的胳膊在懷裏，恐怖時刻攥得更近，但是像這樣的擁抱确是人生第一次。
暧昧的氣味讓蘭煙的身體變得僵硬，揣在羽絨服口袋的小手也不自覺地攥得更緊。
幾分鐘後，某人将她放開。暴露在冬夜冰冷空氣中的手已變得有些微紅，擡到嘴邊，哈了熱氣，而後，竟伸進她的右邊口袋，帶出她的右手，塞進自己的口帶，“走吧！宵夜！”
蘭煙意識到自己的小臉發燙，便自覺地往高領毛衣裏縮了縮。
出了小區往左拐，過一個紅綠燈後再左轉，走上大概兩百米，可以看到一個閃着光的招牌寫着“王伯串串”，牌子下頭有一個小鐵門，此時鐵門已經上鎖，但是用心看，就能發現從右邊數第四根鐵柱是消失狀态，可供人側身穿過。
王伯串串并不是一間特別大的店，顧客多是就近居住的人們，夏天時，會在門口擺上一些桌椅，人總是坐的滿滿當當，冬天冷時，顧客們便擠坐到店內，卻也能有另類的感受。
王伯串串生意好不僅僅是因為味道好，還要得益于這個城市有太多熱愛打麻将的人，他們廢寝忘食，不知不覺牌局就到了後半夜，這時，沒有幾個願意在重新開火，幾人一起散步似的來到此處，一邊吃一邊就之前的牌局進行讨論。
“唉，五柄真是我的福将，以後摸到怎麽我都不丢！”
“你運氣是真得好，幾把絕章的牌都能被你摸到，不得了不得了。”
“哈哈哈，這都是命，聽牌時我可是糾結了很久，幸虧狠了狠心。”
擠到角落的兩人桌，蘭煙的心中那頭亂撞的小鹿已經乖了很多，平時總是搶着點菜的她今天卻鬼使神差地把菜單推到了潤玉手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