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的名牌上寫着“貝克”兩字，于是道：“貝克老弟，荒郊野嶺的你讓我們住哪啊，通融通融讓我們進城呗。”
貝克接過格魯幣，掂了掂後收到了懷裏，他指着身後的羊皮卷道：“一人五十格魯。”
尤金從旁邊那個快要暴走的吝啬鬼手中抽出裝有格魯的小包，倒出一百格魯交給貝克，道：“進城費，以及辛苦費。”
雖然天已經黑了，在火把的照射下貝克還是看清了夏佐背包裏的黑色魔石。這麽大一塊黑色魔石，一萬格魯也買不到吧。他眼中閃着貪婪的色彩，心不在焉地收下了那一百格魯。
“終于進城了。”夏佐興奮地在寬闊的街道上竄來竄去，不一會兒便提着一大包零食滿載而歸。
尤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街道，嗯了一聲，道：“首先找個地方住下。”
夏佐吃着一串炸肉丸含糊不清地說：“不想住旅館了，你們這裏旅館隔音也太差了，隔壁要是有對情侶我整晚都睡不着。更何況還得對着你這張死魚臉，我寧願去睡大街。”
尤金自動忽視他的後半句話，說：“安多爾郡人多眼雜，要逗留多久我也不清楚，不過确實不适合再去旅館。你在這裏等着別亂跑，我馬上回來。”
夏佐把裝着食品的口袋挪到路邊，靠着牆雙手插兜哼着小曲，一旁擺着小攤做生意的大嬸被他哼哼唧唧得不耐煩，翻了個白眼搬到了街的另一頭。
“咦？”夏佐驀然回頭，不遠的牆角處似乎有人在盯着他，他疑神疑鬼地盯了半天，什麽也沒發現。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在夏佐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附身了，竟然乖乖聽話等了尤金這麽久的時候，他拿着一疊手冊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個佝偻着背脊的老頭。
在找到夏佐後，那老頭自發地走到前面為兩人帶路。夏佐用胳膊捅了捅尤金，悄悄問道：“他誰啊？”
尤金将手上的冊子遞給他，夏佐打開後“哇”的一聲道：“財大氣粗啊這位小哥。”
“用一塊黑星隕換一個安全的住處，再加上安多爾郡地價不斷上漲，這筆買賣不會虧。”
“得得得，尤·商業巨鄂·金。”
說話間，前面帶路的老人已停下腳步，他指着面前那棟灰牆紅瓦的兩層樓獨棟小房說道：“就是這兒了。這把是院子的鑰匙，這把是大門的鑰匙，這把是後門的鑰匙。出巷子右轉，我們來時的那條街上有鎖匠，兩位先生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系他。祝賀你們喬遷新居，老頭子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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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尤金開了大門，夏佐便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癱倒在沙發上摸着扶手道：“這是我的第一個家，以前住大街上可寒碜了，天天被人趕來趕去。”
尤金一邊檢查門窗的安全性一邊問：“為什麽不找一份像樣的工作？這樣也不至于居無定所。”
夏佐擺擺手道：“你問這話顯然就是陷入了知識的盲區。在低等星，像我這種黑戶出生的人，是找不到正常工作的。像唐娜那樣有高等星履歷的倒是吃香得緊。我就不一樣，我沒讀過書，大字不識幾個......等等！”
夏佐突然大吼一聲站起來，尤金轉過身無奈地說：“又怎麽了。”
夏佐急急忙忙地沖到餐桌旁邊，拿起那幾張房屋購買合同道：“我為什麽認識你們的文字？為為什麽聽得懂你們說話？”
尤金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道：“你的反射弧真是比三明治還長，這種問題難道不應該第一天就反應過來？”
按住掙紮着要跟尤金拼命的三明治，夏佐依舊一臉震驚的問道：“先別管我的反射弧，告訴我為什麽？”
“你和這個世界的聯系，從你出生起就已經注定好了。”尤金靠在欄杆上，黑發下冷峻的面容在火光中若隐若現，“阿鼻祖給了你力量，你對天際大陸的感知度并不低于這個世界的任何人。”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适合去做神棍。”夏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從尤金身旁上樓，嘴裏叫着，“我的床我來了！”
尤金聽到夏佐折騰的聲音，心中有些好笑，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他那張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笑容。
不過這個笑容立馬被門外的動靜阻止，透過窗簾的縫隙，尤金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子裏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井邊的一個舊狗舍鑽去。
尤金将佩劍輕輕抽出，趁着那人不注意，快速地推開門走到他身後。被劍架住脖子，那人顫巍巍地回過頭，尤金愕然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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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尤金認識後，每天早晨他都能享受到特殊的起床服務——來自尤金狠狠的一腳。堅硬的鞋尖和Q彈的屁股撞擊之下，産生的化學反應讓他回味悠長。
然而今天，他意外地發現，到點就自然繃緊的屁股竟然沒有受到應有的摧殘。
還有沒有骨氣？？？哀嘆中，他坐起來打了自己一耳光。
當他揉着肩膀走下樓時，廚房裏已經彌漫着食物的香味了。
他湊到尤金身後腆着臉問道：“尤金大人，你在給我做什麽早飯呀？”
尤金潇灑帥氣地解下圍裙，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他側過頭瞥了夏佐一眼：“肉桂酥粒蛋糕，把這杯牛奶拿去喝了。”
松軟奶香的蛋糕遇上舒爽脆口的酥粒，醇厚的酸奶醬再配上遇熱融化的黃油，食材碰撞間的包容與差異讓夏佐不由得感嘆——這就是幸福啊！
在夏佐的歡呼聲中，他繼續說道：“吃完出門，別忘了唐娜的事情。”
吃完飯後，夏佐摸着鼓脹的肚皮道：“尤金大人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要是有誰嫁給你，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啊呸，我是說那可真是幾時修來的福氣。”
“閉嘴洗碗。”
安多爾郡的大街上已經人來人往，兩人避讓着匆匆而至的馬車往市場走去。
夏佐雙手擱在腦後，仰着頭大搖大擺地跟在尤金身後：“艾格鎮比起安多爾郡真小啊。”
突然提及艾格鎮，他不由得一陣傷感，畢竟這是他來到天際大陸後待過的第一個城市。
“這些人臉色不太好。”夏佐東看西看，發現行人們都急匆匆地趕路，路邊的小攤甚至沒有擺出來，所有人都帶着防範的眼神盯着陌生人。
尤金在市場旁的一塊木質告示前停住，夏佐湊過去念道：“昨日傍晚，值班士兵貝克·希爾曼在城內被人用魔法殺害，抛屍于城外小溪。請各位居民做好防範，如果遇到可疑人物，請上報憲兵團。”
“貝克·希爾曼......貝克......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呢？”夏佐靈光一現，突然想起，“我說是誰！是昨天攔着我們不讓進城的那個小年輕！”
尤金似乎對這條消息絲毫不感興趣，他徑自挑選着水果和蔬菜，對猶如蜜蜂般嚷嚷的夏佐置之不理。
“你說會不會是黑魔法師幹的，比如米切爾森！”提到米切爾森——這個殺害了整個艾格鎮居民并且讓兩人險些喪命的黑魔法師，夏佐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如果來了，我要他好看。”
尤金将一顆檸檬塞到夏佐的嘴裏，道：“又想找死了？”
夏佐差點被檸檬酸掉了牙，他痛苦地抓着尤金的上衣，扭曲的模樣讓四周的行人以為他得了什麽不得了的怪病，紛紛避讓開來。
欣賞着夏佐的怪相，尤金抱着手點點頭：“嗯，質量不錯。”
提着大袋檸檬外加其他雜七雜八的食材回到家中，尤金将門窗牢牢鎖好，并使用魔法對這棟小宅院施加了結界。
“好了，回銀河系。”
“等......哎，給我時間反應一下啊！”
銀河系，ZE00001星，西板地區一所老舊的公寓中。連續一周沒有休息的唐娜正躺在沙發上小憩，最近她睡眠十分不好，總是整夜整夜地睜着眼。
“好久沒有這麽放松過了。”夕陽溫柔地照在她臉上，整個人像羽毛般輕飄飄地躺在沙發上的唐娜心中想着，“我好像能睡着了。”
突然間，一陣刺眼的強光伴随着“轟隆”的震動聲，唐娜的瞌睡蟲又跑了個幹淨。
她坐起來，亂糟糟的紅發像爆發的火山，怒吼道：“你們兩個讓不讓人睡覺了？”
夏佐忍着眩暈後的嘔吐感，委屈巴巴地說：“我們才回來你就罵，虧我們不辭辛苦、不遠千裏、路遠迢迢地給你帶了這麽多好吃的。”
“在這裏。”尤金指着兩人腳旁那一堆疊成小山的麻布口袋，“有空整理下。”
說完他宛如主人般，自然地在廚房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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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系的新奇玩意兒
唐娜的瞌睡蟲所幸是全跑了，她蹲下來挨個解開口袋的繩子。
夏佐在一旁幫忙，如數家珍地為她介紹每一種食材的味道和使用方法。
“不如今天就讓尤金大人為我們展現一下他的拿手絕活。”夏佐對着唐娜眨巴右眼，“你吃完後一定會贊不絕口，感恩戴德，感謝命運讓你我相遇。”
唐娜露出一個職業假笑：“哦，那可真是好期待哦。”
不過當她坐在餐桌上，吃着飄着濃醇酒香和肉香的紅酒炖雞時，流下的幸福淚花仿佛在嘲笑一個小時前一無所知的自己。
夏佐一臉過來人的樣子，和藹地望着她，仿佛在說“沒關系，我懂你”。
“這兩天你可找到什麽好門路？”尤金煞風景地破壞了兩人膜拜廚神的儀式，“這些東西建議你分批次，少量地賣出去，樹大招風，小心惹禍上身。”
唐娜回過神來，對尤金說話的語氣裏帶着前所未有的友善：“我在這裏有一些關系不錯的朋友，在黑市裏有些門路，你們放心。”
“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多加小心。”尤金漫步經心地說道。
夏佐對唐娜吐吐舌頭，将手擋在嘴旁說道：“嘻嘻，死傲嬌。”
收拾碗筷的時候，夏佐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向後支出腦袋問道：“晚上還上班？”
唐娜取下衣架上的防風服穿在身上道：“我去辭職，把東西拿回來。”
“明天去不就得了。”夏佐将餐盤擦拭幹淨放到櫃子裏，“這麽晚了小心遇到壞人。”
“閉上您的烏鴉嘴。”唐娜砰的一聲将門關上。
尤金關掉水龍頭将手擦幹淨，從儲藏戒指裏拿出一顆黑星隕碎片，在他指間發出幽暗的紫光，不一會兒便被他體內的金光覆蓋，吞噬殆盡。
夏佐有些擔心地問道：“你體內的魔力消失了？”
尤金點點頭道：“在天際大陸，所有魔法師都需要定期煉化魔石，用以補充魔力。打開空間通道消耗的魔力實在太多，好在我們有充足的魔石。”
夏佐學着尤金的樣子，閉上眼調動體內魔力，半晌他睜開眼奇怪地說：“為什麽我的魔力沒有流失？按理說，我訓練的時候也算是在消耗魔力吧？”
“魔力的流失速度一旦高于吸收速度，便會造成盈虧不齊的現象。”尤金指間輕點，空氣中突然出現兩個人金色的小人，其中一個周圍有很多金色的氣流湧入它的身體，另一個小人的身邊空無一物。尤金打了一個響指，兩個小人體內的金色物質開始慢慢流出體外，而身邊空無一物的那個小人流出體外的速度越來越快，“像這樣，缺乏魔力的我們為了獲得更多的魔力，采取了非常規的采集手段，而那些手段導致了體內魔力根基的不穩。”
“這種現象是世世代代進化的結果，只能從根源上去改變。”
“所以那些黑魔法師四處殺人汲取魔力，也只是因為世界漏洞的産生而導致的。”夏佐若有所思地說。
“智慧生物對力量的追求是沒有盡頭的，我想這條道理用在任何地方都适用。只不過用什麽手段獲取力量，是由他們自己決定的，不能因為客觀原因便忽視他們的過錯。”
你這種心狠手辣的人好意思說嗎？夏佐心裏吐槽着，出于禮貌他将這個話題繼續了下去：“如果有一天，我是說迫不得已的時候，你會用特別的手段獲取力量嗎，哪怕會帶來災禍？”夏佐問道。
尤金沉默了，他的眼神中一片迷茫，似乎這個問題從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從認識起，夏佐總覺得尤金身上矛盾重重，有着高尚的使命感，但有時卻透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邪氣，似乎被他努力地壓制住。
夏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去睡覺了。真倒黴，又要和你睡一張床。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睡覺卷被子，尤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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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娜賺回第一桶金後，兩人再次回到天際大陸紅頂灰牆的家中。
腳剛粘地，三明治便憤怒地撲了過來。這兩個家夥又一次把它抛下，害得它只有進入冬眠模式抵抗饑餓。
夏佐摸摸三明治的頭，哄小孩般說道：“三明治乖，等下你媽媽出門給你買頭牛吃。”
尤金一言不發，拿上錢包便往外走。夏佐拉住他的衣袖道：“孩子他媽，你抛下我們孤兒寡父幹什麽去？”
“放開。”尤金的眼刀射向夏佐的抓着他的手上，“偶然想起一點線索，我去看看。”
“哦，那你記得給三明治買頭牛回來。”夏佐乖乖将手拿開，撓撓三明治的下巴，“小可憐兒，餓壞了吧”
在艾格鎮收到阿鼻祖指引的那個晚上，尤金做過一個夢——夢中有一幢富麗堂皇且古老的建築，彩色玻璃透下的光會撒到建築中央的大理石噴泉裏。直到在市場采購貨物時，他才突然想起這所建築正是安多爾郡著名的萊頓圖書館。
萊頓圖書館由曾經的皇室修建，後來皇室敗落，四大貴族搖身一變成為四大王族，統治了天際大陸，并将其劃分為四大王國。南方王國的萊頓家族接手圖書館，并維護至今。如果阿鼻祖在安多爾郡留有什麽信息，那麽萊頓圖書館一定首當其沖。
只是萊頓圖書館并不對普通民衆開放，只有貴族和高級魔法師才能借閱圖書館裏的魔法典籍和大陸歷史。
圖書館前面的廣場上，那座大理石噴泉旁停了不少白鴿。尤金伫立在一旁，一只白鴿親熱地飛到他肩膀上，他用手指蹭蹭鴿子的腦袋，鴿子開心地撲騰着翅膀繞着他飛來飛去。
他身形修長，相貌英俊，靜靜地屹立在噴泉旁，似乎連眼眸都透着深灰色的憂郁，此情此景倒是讓不少路過的淑女竊竊私語、臉紅心跳。
這時圖書館的大門從裏面打開，走出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男性，他身邊跟着一個戴着金絲框眼鏡的管家，身後有兩名穿着符文鬥篷的魔法師。圖書館管理員滿臉堆笑地将他送到噴泉邊，谄媚地說：“偉大的特羅洛普公爵，萊頓圖書館随時恭候您大駕。”
特羅洛普傲慢地點點頭，揮揮袖子便離開了此處。看着他的背影，尤金心中已有決斷——萊頓圖書館的魔法結界他可以破除，可是一旦破除結界，會惹下不少事端。如果想要不動聲色地混進圖書館，也許只需要一名貴族的首肯。
到家時，火燒雲已經覆蓋了整個天空，夏佐打開大門說道：“你運氣真好，本大廚的大餐剛新鮮出爐。”
尤金挑眉，隔着夏佐的肩膀，看見餐桌上那幾盤被燒得黑乎乎的菜，他冷漠地說：“哦。”
夏佐沒生氣，他美滋滋地從小包裏拿出一個方塊狀的東西，對着餐桌“咔嚓”一聲，白光一閃，方塊下方的凹槽出吭哧吭哧吐出一張紙來，紙面上正是夏佐做的黑暗料理。
夏佐搖搖手中的方塊道：“看我這次從唐娜那裏撈到什麽了，這可是從地球時期到銀河系元年都一直暢銷的好東西——拍立得。遇到什麽好玩的、好看的立馬拍下生成永久紀念。”
說完他拿起相機對着尤金拍了一張，照片打印出來後，他誇張地叫道：“哇塞，你還真上鏡。要是生在銀河系，早就成了真人秀的當紅明星了。”
尤金的視線落在照片上，他冷冷地說：“無聊，有這份閑工夫不如繼續熟悉魔法的運用。”
“你才無聊。”夏佐撅着嘴将相機收起來，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用叉子将一塊肉送到嘴裏，“啊呸，這也太難......難以置信了，真是人間美味啊。”
尤金默默地喝着一碗被燒糊的粥，對夏佐笨拙的表演不為所動。見尤金沒有上當受騙，夏佐甚感無趣，他将黑暗料理全部倒掉，盛了一碗還能入口的粥，乖乖坐到尤金對面吃了起來。見夏佐不再鬧騰，尤金突然說起博物館的事情。
“讨貴族歡心......”夏佐搔搔腦袋，“你把黑星隕給他不就行了？”
“不能給。”尤金搖頭道，“人的貪婪是無底洞，能夠讓他滿意的魔石，分量一定不輕。但能拿出這個分量的人一定可以拿出更多。”
“那怎麽辦？”夏佐自主地收拾碗筷，這些天他已經養成了尤金做飯他洗碗的習慣，他将勺子丢進水中，轉過身道，“我知道了，貴族什麽沒見過就給他什麽。我們能拿天際大陸的東西換取銀河幣，為什麽不能拿銀河系的東西換貴族的開心呢？”
第二天，安多爾郡的富人區多了一個穿着白色花邊襯衫，披着深咖色外套，胸前卡着一只銀框眼鏡的陌生人。旁邊跟着一個面無表情，披着黑色鬥篷的男人，他提着一只精美的牛皮箱子，箱子上有一把密銀打造的鎖具。
夏佐将眼鏡帶到臉上，轉過頭有板有眼地對尤金說：“本教授現在看起來如何？”
看着那張假裝老成的臉，尤金眸子裏閃過一絲戲谑，他伸手将那只眼鏡從夏佐臉上取下來，戴到了自己臉上：“你還是當我的侍從比較好。”
夏佐抱着被扔到懷裏的箱子氣急敗壞地說：“說好我當教授，沒你這樣賴皮的！”
尤金止住腳步，從上到下将夏佐打量個遍，看得夏佐心中發毛，兩只耳朵心虛地紅了一半，只聽他說道：“紅耳朵的教授？”
夏佐将箱子一揮，怒道：“我新學的電極枷鎖還沒見過血，改天伺候伺候你吧。”
“噓！”尤金對夏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下巴往前揚了揚道，“特羅洛普的管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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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圖書館的秘密
尤金推了推眼鏡走上前去，他優雅地對管家道：“這位先生，聽說您是特羅洛普的管家？”
管家似乎有些吃驚，他看向尤金不動聲色地道：“沒錯。先生找我有什麽事？”
尤金示意夏佐上前，他指指夏佐手上提着的牛皮箱子道：“聽說特羅洛普大人喜歡标新立異，在下有些新奇的玩意兒想送給特羅洛普大人。”
管家打量着尤金，見他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于是停下腳步：“你是？”
尤金溫和地笑道，同時從衣袋裏掏出一塊金色的勳章：“我名叫尤金，是一名煉金術師，曾在北方王國的丹城魔法學院擔任教授。這是我的一名學生。”
被點到名的夏佐立馬上前對管家展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心中卻在不停嘀咕：“媽的占老子的便宜。”
“原來是丹城魔法學院的教授，只是......”管家神色一變說道，“您不遠千裏來到安多爾郡，為的只是給我們大人送上新奇的玩意兒？”
夏佐連忙上前攬着管家的背，哥倆好的将他往特羅洛普的大宅子裏帶：“管家先生不如讓我們見見特羅洛普大人，如果大人不喜歡我們帶來的東西，我們馬上離開。”
特羅洛普正在家中的花園裏喝早茶，白色玉石制成的圓桌上擺着精致的甜點，他的第十四任妻子帶着四歲的女兒伴在一旁。
“打擾了特羅洛普大人。”尤金對着特羅洛普行了一個繁瑣的禮儀。
“這位是來自......”管家在一旁介紹，話沒說完便被特羅洛普打斷。
“你為什麽還沒到憲兵團去？”特羅洛普眉頭緊鎖，看着管家道。
“是因為這位來自丹城魔法學院的教授想跟您見面。”管家将尤金請到花園中便退到了一旁。
“你來自丹城？”特羅洛普懷疑地打量着尤金，他将一塊甜點遞給小女兒後，繼續說道，“說罷，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夏佐立馬将箱子抱到特羅洛普面前，那兩個保護特羅洛普安全的魔法師立刻走上前檢查箱子，在确認無誤後，夏佐用一把小巧的鑰匙将銀質鎖具打開——箱子裏珍而重之地裝着他的拍立得。
特羅洛普從來沒見過這玩意兒，他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夏佐将相機拿起，對準特羅洛普的女兒“咔嚓”一聲，小女孩被閃光吓得大哭起來。兩位魔法師立馬舉起法杖對準夏佐和尤金。
尤金淡定自若地抽出照片，用風系魔法将它運送到特羅洛普面前的桌子上。小女兒看到照片後破涕為笑，用稚嫩的聲音說着：“爸爸這個小人好像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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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萊頓圖書館門口，姍姍來遲的特羅洛普公爵對尤金說道：“謝謝你的相機，我很喜歡這玩意兒。不過就像你說的，只是為了完成魔法論文才想進萊頓圖書館，希望你不要招惹是非。”
尤金笑道：“請放心特羅洛普公爵。”
一幹人進了圖書館，管理員立馬上前迎接，他看到特羅洛普身後的尤金和夏佐問道：“特羅洛普大人，您身後的人有些眼生。”
特羅洛普擺擺手道：“這是我的貴客，不要怠慢了他們。讓他們随意看看，我去老地方，把書抱過來。”
等特洛普羅離開，夏佐擦了一把冷汗道：“這圖書館的管理員管得真寬。”
尤金道：“萊頓圖書館隸屬于萊頓家族旗下産業，若不是特羅洛普身份在安多爾郡舉足輕重，我們可能沒法輕易進到這裏。”
靜谧之中，兩人的腳步聲清晰可見。古老的典籍依次排列在積灰的書架上，越到深處，空氣中彌漫着紅木潮濕後醞釀的陳舊氣息越濃。彩色玻璃投映下的光柱洋洋灑灑地落在古老的圖書館裏，通過折射後再映照在實木地板上。
“往後退。”尤金閉着眼睛将一只手放在耳邊沉聲說，夏佐不知所措地往後退了一步，年久失修的地板發出一聲哀嚎，尤金睜眼道，“就是這裏。”
他快步走上前跪下來，将耳朵貼在地板上，用手敲擊着地板。
“不對，沒這麽簡單。”他不斷地回憶着夢中的場景，“噴泉......大理石......玻璃......光柱......對了！”
圖書館室內的牆邊依次排列着各種姿勢的女神像，不知是否是巧合，它們都被陽光投映進來的光柱籠罩着。尤金的視線從木地板上移到面前那具女神像的身上，它的臉上露出寧靜祥和的微笑，眼中含着憐憫衆生的情感，手中抱着一面镂着精致花紋的鏡子。
這面鏡子并未被固定起來，随着尤金的推動，它的方向發生了變化。彩色的光柱從鏡面上折射出來，落在了夏佐踩過的那塊紅木地板上。
伴随着鐵鏈攪動的聲音，木板緩緩移開，露出一架生滿鐵鏽的樓梯。
“天啊！這裏......”夏佐捂住自己的嘴，警惕地往左右兩邊看去，見四下無人繼續說道，“竟然有一間密室。”
“別動，我下去看看。”尤金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連忙說道。
話音剛落，夏佐先他一步走下樓梯，顫巍巍的鐵質樓梯經過悠長歲月的打磨，已無法承受外界的重量，只聽“哎喲”一聲痛呼，夏佐落到了一片潮濕的黑暗中。
三個小小的光球在他頭頂亮起，尤金從容不迫地跳了下來，頭頂的木板再次嘎吱嘎吱地移動回去。
“你該慶幸下面不是火坑。”尤金拍打着身上的灰塵說道。
夏佐自知理虧，揉着屁股跟在尤金身後。隐藏在圖書館裏的地下空間仿佛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地下王國。空氣中似乎彌漫着黑色的染料，即便是尤金用魔法維持的光線也只能照亮兩步左右的範圍。
“但願特羅洛普那個老頭別發現我們不見了。”黑暗中夏佐的聲音傳來，回聲在石壁上反彈回傳逐漸變樣，像海貓透着詭異的嬉鬧。
“到了。”尤金快速地說，與此同時夏佐發現他說話時産生的回聲似乎在一瞬間都被吸走。
一刻恍惚後，一扇聳立的金色巨門憑空出現在兩人眼前，這扇門被雕刻着精妙絕倫的花紋，在魔法光球的照射下顏色鮮亮金光閃閃，似乎從未經受過時間的洗禮。
“你看這裏。”夏佐指着巨門中部的一處—— 一個穿着鬥篷和盔甲、舉着寶劍的戰士，劍尖處醞釀着擁有巨大力量的魔發光球，他劍尖所指之處被工匠特意模糊處理，夏佐無法看清戰士到底對抗着什麽。
而第二張圖象中，主角依舊是這個戰士，只不過他已經滿口鮮血的跪在地上。而那片被模糊處理的東西正在靠近他，似乎要将他吞噬。
“好像講的一個故事。有什麽......在危害人間......戰士獻出自己的生命将它封印。”夏佐仔細看着那幅畫，“畫上好像還有一個主角，但看不清他在做什麽。沒有開頭和結局的故事......”
夏佐看得入迷，不知不覺中用手輕輕觸碰着巨門。等尤金注意到時，夏佐已經将手掌放進畫幅中的一個凹陷處，奇怪的是這個凹陷處與他的手掌意外地吻合。
“夏佐......你......”尤金皺着眉頭想讓他把手拿開，沒想到一陣疾風撲來将兩人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巨門竟平白無故地在眼前消失不見，只有一塊血色的石牌掉落在地上。
一個空靈而蒼老的聲音響起：“打開記憶的人，你們能走到這裏，說明天災快要降臨，世界的魔力即将被奪走。被沃德封印的惡魔即将複蘇，去血色平原阻止它對魔力的奪取。”
“哪裏發出的聲音？”夏佐撿起那塊血色石牌環顧四周，卻只有一片黑暗回應着他。
“這是阿鼻祖留下的記憶。”尤金喃喃自語，突然他想到了什麽，“岡瑟·沃德，先古時期的十二英雄之一，他的名字已經逐漸被世人遺忘，我曾經在家族史中見過他的全名。沒想到他竟然和血色平原有關系。”
“行行好吧，給我這個外鄉人講講到底是怎麽回事？”夏佐不耐煩地說道，“我可一點都弄不明白。”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尤金望向來時的方向，迅速地往回走去，“先出去再說。”
出去時兩人速度快了一倍，跑到樓梯處時，頭頂傳來特羅洛普的聲音：“他們兩人去哪裏了？”
“請原諒我公爵大人，小人沒看到您的兩位'貴客'。”圖書管理員的語氣中透露着一絲譏諷，“也許他們已經先一步離開圖書館了。”
緊接着是有人離開的聲音，腳步聲走遠後，特羅洛普似乎在跟誰講着話：“再查一下這兩個人的底細。”
夏佐與尤金面面相觑，在地底靜靜等了一個小時，直到尤金确定特羅洛普已經離開，兩人才從斷裂的樓梯處爬上去。
“問題來了，我們該怎麽出去？”夏佐忐忑地說，“特羅洛普似乎在懷疑我們的身份，話說能從花園的護欄翻出去嗎。”
“萊頓圖書館的結界沒這麽。”尤金看向夏佐手指的方向——圖書館後裝點着名貴植被的花園，“從正門走，出去後別回家，直接去血色平原。”
“诶，你等等我。”夏佐跟在尤金身後一路小跑，他喘着氣說道，“三明治還在家裏，這次再把它丢下，下次見面後，我怕它把我的頭咬掉。”
話音未落，夏佐只覺得包裏有什麽東西在顫動，他用手探了探，手指被狠狠咬了一口。
“哎喲！”他疼得直搖手，“小祖宗什麽時候蹲裏面的？還反了不成！”
“閉嘴！”尤金低聲呵斥，“管理員在前面。”
“兩位閣下。”管理員也見到了兩人，眼中浮現出一絲驚訝，不過馬上被他很好的隐藏起來，“準備離開了嗎？”
尤金從容不迫地點點頭，管理員面帶微笑地打量着他，并沒有讓出通道。
“有什麽問題嗎？”尤金挑眉問道。
“萊頓圖書館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閣下為何不再逛逛，也許下次就沒有機會了。”圖書管理員說道。
“我的學生生病了。”尤金說道，夏佐心領神會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勞駕了。”
說完尤金撥開管理員的肩膀，與他擦肩而過。管理員背對着他們，露出一個陰恻恻的笑容，他從長袍中拿出一只法杖低聲吟唱着什麽——一只由魔法凝聚的白色小鳥從法杖尖飛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