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合夥陷害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記,帶在你臂上如戳記。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嫉恨如陰間之殘忍;所發的電光是火焰的電光,是耶和華的烈焰。

——《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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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趕到醫院,親眼見到了死去的卡列娜,夏洛克才終于明白,為何當時接了電話以後,雷斯垂德的臉色變得那麽凝重了——不僅僅是因為卡列娜的死,更是因為,她凄慘可怕的死狀。

胸口是刀刻的紋路,深入了心髒,血液染紅了它的形狀,但還能勉強看出它的樣子,帶着血色,仿佛如刀一樣刺進了心底,攪動着人們心底的恐懼,而那被刀痕勾勒出的,是一個名字,“羅格斯·阿基坦。”

羅格斯探長的全名。

這樣的名字不僅僅出現在她的心髒上,還遍布了她的雙手手臂之上,辨認得出是匕首刻過的痕跡,但雕刻出的字體的筆跡卻是醜陋而毫無筆鋒,看起來就像是死去的人屍體已經不太輕便,握着匕首的手也不再靈活,導致“他”做不到刻下自己美麗的名字這樣簡單的小事。

是的。自己。

即使是自稱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的安德森,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仍舊是下意識地就驚吼出了,“兇手肯定是死去的羅格斯,他來複仇了”這種話。

他甚至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安德森,既然你已經承認了羅格斯的死亡,那麽說他是兇手就是你的自我矛盾,雖然我知道強求讓你擁有邏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請你不要幹涉大家的思考。畢竟有你這樣特別的腦回路的人不多,而這之中大半已經待在了專門治療這種精神疾病的醫院。”

夏洛克沉下臉色看了一眼安德森,順便按照慣例嘲諷了兩句,這才将目光重新投注到屍體身上。

胸口和手臂的刻痕,臺風過境後一般的面容,這些都不是最吓人的。

最可怕的傷痕來自她的背後,那裏被刀削開了長長的口子,又被人用鈎子拉出了肝髒,而血紅色的肝髒伏在她的背上,被作為了翅膀,而這只翅膀只有半邊,另外半邊只有斑駁的傷口,她的身體已經看不見完好的皮肉,而茉莉幾個人驗屍過後更是發現,她的肋骨也被抽走了。

亞當抽出了自己的肋骨,然後他創造出了他自己一個人的夏娃。

而如果夏娃背叛了亞當呢?

折斷翅膀,是耶和華對背叛的天使的懲罰。而抽出肋骨,卻又是因為什麽?

等等……

卡列娜身上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他聞得出來。

joy(神之歡愉)。

這款由巴黎服裝設計師尚巴度推出的香水,其昂貴的價格,根本不是羅格斯這種偏下等階層的人消費地起的。

所以他想他知道為什麽卡列娜會被抽出肋骨了。

因為她背叛了與她與羅格斯的愛情。

假如夏娃背叛了亞當,因為她曾經是他的肋骨,所以最好的懲罰,就是抽出她的肋骨。

因肋骨而起,便因肋骨結束。

當然,這一切的推斷是建立在羅格斯真的是兇手的基礎這一點上的。

可羅格斯已經死了,難道他還能從墳裏爬出來蹦蹦跳跳地去殺個人?唯物主義世界觀可禁不起這樣的打擊——

所以兇手必然另有其人。

這個人會是誰?

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為羅格斯報仇?

如果是這樣的話,希德裏克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畢竟他在現場,還帶着兇,器。

那麽他這樣做的原因只會是——

隐瞞自己,摘清自己,然後把所有的罪,栽,贓給死去的羅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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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護士給他換好了藥,希德的臉上依舊帶着腼腆的笑容,他長得可愛,脾氣又好,沒一會兒,這這幾個護士就和他混熟了。

“小希德乖乖吃藥,乖乖打針,這樣病才會好知道麽?”那個年紀稍大些的護士像哄孩子一樣地哄着希德,年過三十的她自然早有了孩子,但是那孩子叛逆嚴重,總是一副“全天下都是欠我的你們對我好是應該的”的表情做派,而希德這副乖巧的樣子,簡直是戳中了她心中對于孩子的理想型的所有标準,于是她自然是忍不住放緩了态度。

“謝謝。”希德小聲應下了,他的笑容很幹淨,似乎是完全不曾被外面的世界污染過,他就好像是養在真空玻璃裏的孩子,隔着玻璃看他,便覺得他幹淨地明顯而遙遠。

護士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你的傷勢不是很重,快出院了,別擔心,好好養傷知道麽?”

她自然是知道醫生的意思的。

這孩子的未來可能已經與警察兩個字斷開了。

“我知道了,謝謝您的關心。”希德接過藥,這藥水是特制的,專門針對他的傷,但似乎聞着就能感覺到那種苦味,他皺了皺眉,似乎是很不樂意喝藥,但是他還是一臉勉強,不帶反抗的喝完了藥。

真是個乖巧的孩子。

真是可惜了啊。

護士心中再次輕嘆,接過空了的瓶子,然後吩咐了希德好好休息,便是出去了。

而希德躺在床上,努力閉了閉眼,卻是毫無睡意。

“叮鈴鈴~”是他手機的鈴聲響起了。

他接起了電話。

“喂?”刻意壓低聲音而顯出的虛弱感。

而電話那頭傳來了金屬質感的男人聲音,“希德裏克先生?”

希德下意識地拿下手機看了眼,接着發現那竟然是一串亂碼組成的來電,他的心不由得沉了沉,“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這個問題不重要。”男人輕聲說,“我只想問你,你覺得,你所做的那麽粗糙的處理,真的瞞得過夏洛克麽?你那因着內心的自以為是而扮演的無辜的不知情者,躲得過夏洛克那雙洞察細節的眼睛麽?”

“更何況,你覺得以夏洛克的能力,查到你身上,還不容易麽?

說不定你自以為是的隐瞞,在他眼中,不過是個拙劣的笑話,只不過暫時沒有證據,這才沒有揭穿你。”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帶着金屬摩擦過的撕裂聲,很是難聽,但希德卻忍不住聽愣住了——這的确是他想得不周到,以夏洛克的智力,最終判斷出他是兇手,完全不是一件難事。

“你想怎麽做?”他沉下聲音問道。

“我不想怎麽做。

重點是,你想怎麽做。”男人冷笑了一聲,“繼續做一個警察?還是走上兇手該走的犯罪道路,然後用你豐富的經驗擺脫那些該死的警察的調查逍遙法外?

告訴我,你是這麽想的麽?”

沉默了幾秒,“不是。”

“你在猶豫。是因為你現在的身份有你放不下的東西?

權利?錢財?還是女人?”

“你想做什麽?”希德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猙獰,“你到底是誰,你想做什麽,說啊!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要生氣啊,可愛的男孩,”金屬聲音的男人輕笑了一聲,帶着幾分諷刺,“果然是為了女孩不肯放棄你現在的身份啊,即使你現在沒錢沒權什麽都沒有,也完全給不了那個女孩幸福。但你是還是傻傻得要這個身份,因為你知道,更改了身份以後,你可能就失去了接近這個女孩的合适機會。

這世上總歸是愚鈍的癡情人多啊——可笑的感情。”男人話鋒一轉,“我可以教你怎麽躲過這一次的事情,甚至是以後的每一次。

我甚至可以教你如何在殺了人以後還能完好無損,不被懷疑,怎樣,有興趣麽?”

“你有那麽善良?你教我?該不會你就是兇手吧?想故意誘導我承認我是兇手?”希德的口氣有幾分吊兒郎當,“可你說的是什麽,我完全聽不懂的樣子呢。”

“我在說什麽,你心知肚明。”那邊的男人語氣慢條斯理,仿佛是勝券在握,“無謂的抵賴只會讓你陷入警察們的陷阱,然後一步步承認你自己是兇手。”

“可我能夠教你啊,其實你不是兇手,莫裏亞蒂才是。”

男人的聲音裏帶着幾分邪氣,“他是這世上最惡毒最可怕最殘忍的殺人狂魔,這樣的人,殺了一個卡列娜而已,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等會挂了電話,去看看最新的新聞,相信我,你會做出最正确的選擇的。”

他又說了一句以後,不給希德回答的機會,對方便挂斷了電話。

希德蹙起眉頭,打開網頁的新聞,然後他便看到,一條條的推送,全是《驚現殺人魔莫裏亞蒂》,《一對老年夫妻的死:莫裏亞蒂緣何殺人》等等這一類型的消息。

而這一個[區分另一個]叫做莫裏亞蒂的家夥殺害這兩個老人的手法,簡直是觸目驚心,喪心病狂,但意外地,竟和他的手法完全一致——用肝髒作為展開的雙翼。

他想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最正确的選擇。

而他的腦海裏,還回蕩着剛剛那人的結束語:你會記住我的名字的,我的名字,calam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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