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對于宋紅英,姬繡虹很難理清自己的心思,她是恨宋家的吧,那樣的霸道,差點毀了她的清兒,可要說恨之入骨,對于曾經親手毀了宋家,毀了宋紅英的她來說,恩怨已消,她的清兒好好的,好似有些言過其實了,更多的,應該是防備,若他們還把歪心思動在她的清兒身上,上一世她能毀了宋家,這一世,她不介意重來一次。

姬繡虹不知道上一世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隐情,憑着上一世,她有親手毀了宋家的經歷,她知道沈含章或許還有隐瞞,卻是沒說假話的。

無論日後兩位嫡皇子如何內鬥,此時,要一致面對的卻是過繼的大皇子,秦王和陳王這三位共同的敵人。

而身為兩王嫡系的宋家,早在沈含章重新被納入三皇子一系之時,他與宋家就已經成了你死我活的敵人。

上一世,許是不知情,更或者是那時候的沈含章尚未被三皇子一系看中,拉攏過去,宋家默許了宋紅英的任性,還能稱之為是疼愛女兒和妹妹,可這一世呢?宋家的放任是為了什麽?沈含章身上有什麽值得宋家犧牲唯一的女兒也要得到的東西?

“你給我讓開,狗奴才!”宋紅英幾次想要擠開堵在大門口的孫瑩瑩,甚至用了指甲去摳她的手,可不知為何,總是被她躲掉,牢牢地把住大門,幾次不得其門而入。

孫瑩瑩守着大門,嬌弱中帶着堅強,滿臉悲憤地說道:“奴死也不會讓開,我家将軍在外為國殺敵,奴便是死也要保護老夫人和夫人,小主子!”

沈含章的院子是上頭賞的,離三皇子的将軍府不遠,地段很是不錯,附近住的多是各營武将的家眷們。

門前來往之人也多是軍眷,其中不乏認識宋紅英,知曉其中內幕的,如今見此,雖有幾個迫于宋家的勢力,不敢明目張膽的看熱鬧,遠遠地站着,卻也有不少,不懼宋家的夫人,圍在一處,扇着帕子看熱鬧。

“狗奴才如此大膽,我倒要看看你主子回來,你怎麽交代!”眼看着身後看熱鬧的婦人越來越多,再是生性豪爽不拘小節,這麽多人面前,被阻門外,宋紅英也羞臊的萌生了退意,嫁給沈含章,即便是做妾,她也不怕,可不代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當笑話看她也能忍受。

“看什麽看?沒看過吵架麽?”宋紅英邊退,便喝罵周圍看熱鬧的婦人們。

見此,成心要給宋紅英一個下馬威的孫瑩瑩嫣然一笑之間,妩媚天成,只見他揉揉的說道:“宋姑娘不知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宋紅英嫉妒地看向堵着大門的孫瑩瑩,這個狐貍精不會也想給沈含章做妾吧?還是已經……?

孫瑩瑩好似知道她的心思,接着道:“奴家與男人是夫人的陪嫁,當初被老夫人挑了侍候夫人時,夫人就嫌棄奴家長得醜,是以,才做了這守門的差事,如今,宋姑娘這麽……”說着,孫瑩瑩擺了擺手,言猶未盡,溢于言表:“嬌妻美妾之說,宋姑娘可曾聽過?”

路邊一個路過看熱鬧的婦人忍不樁噗呲’一笑。

聽得雲裏霧裏,到了此時才反應過來的宋紅英頓時漲紅了臉:“你……你個狐貍精……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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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瑩瑩當她是在誇贊與她,一臉羞怯地說道:“奴家男人同宋姑娘一樣,不嫌奴家貌醜呢!”

“……”是個男人就不嫌你醜好吧,婦人們自以為隐晦地看看嬌羞的孫瑩瑩,再看看宋紅英,比較之意,溢于言表,而答案,自然,也不需多說,孫瑩瑩完勝宋紅英。

宋紅英氣的額上青筋暴起,目露兇光,垂在身側一雙拳頭捏的死緊,只見她腳步微挪,腰背略躬,滿臉殺氣地看着孫瑩瑩。

見此,孫瑩瑩輕蔑地一笑,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再三地拿出來顯擺,真是不知所謂。

恰在此時,姬繡虹來至大門處,忍笑地拍拍孫瑩瑩的肩膀。

孫瑩瑩見主子過來,廈時将身上的妩媚收的一幹二淨,恭恭敬敬地福身一禮:“主子!”說着,垂手站過一邊,卻恰恰護在主子和宋紅英之間。

姬繡虹不在意地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來至門口。

美目輕掃圍作一圈的婦人們,倒有幾個熟面孔,姬繡虹淺淺一笑,朝着婦人們福身一禮,歉意地說道:“家夫是骁騎營從四品宣威将軍沈含章,小婦人初來,家中諸事不便,還望夫人們見諒,待得來日,收拾妥當,必掃榻恭迎!”

圍觀本為看笑話的婦人們一聽沈含章的名字,因着各自的顧忌,便散去了好些,只剩下幾個笑嘻嘻的,不帶惡意的女人仍舊站立在原處,笑道:“我等只是路過歇腳而已,夫人不必在意!”

這期間更有一錦衣婦人,年不過三十許,身量微豐,面若滿月,相貌雖普通,眉宇間卻帶着一股英氣,較之嬌弱的閨閣女子更添一份飒爽,只見她走出人群,爽利地一笑道:“沈夫人事忙,自不必顧忌于我等,只是走累了,須得暫借你家門前寶地歇歇腿腳!”

姬繡虹一笑說道:“夫人自便!”說着,回身吩咐孫瑩瑩說道:“去給幾位夫人搬些椅子來!”

那錦衣婦人笑道:“如此多謝沈夫人了!”

姬繡虹颔首一笑道:“好說,夫人不嫌棄便好!”

見此,宋紅英冷哼一聲,回頭掃了一眼那閑閑地坐在椅子上的幾個婦人,轉頭又看向姬繡虹,帶着些敵意,又故作不在意的說道:“我們進去說!”

姬繡虹盈盈一笑說道:“家中雜亂,不便多留小姐,宋小姐若是也要歇腳,不如與這幾位夫人作伴,妾身失陪了!”說着,便要回身關門。

“哎!你等等!”宋紅英疾走幾步,見她停下,有些顧忌地回頭看了那幾個看熱鬧的婦人一眼,又豁出去一般,昂首傲慢地說道:“我是要嫁給沈含章的,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

“然後呢?”

“然後?”宋紅英呆愣了一下,立時便笑了,得意的笑,她笑着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必不會為難與你,方才那一巴掌,我也不再計較!”‘方才那一巴掌’幾個字,因着顧忌身後的婦人,說的略模糊了些,不計較幾個字卻是咬字清楚,力求姬繡虹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姬繡虹聽着,便笑了。

她本就生的美麗,許是重生以來常飲神水的緣故,越發顯得她膚若凝脂,明眸皓齒,姿容不凡起來,如今盈盈一笑,只見她目若蘊水星辰,熒光點點,面若嬌花,迎風初綻,一抹紅唇,玉齒微露,燦如春華皎若秋月,一襲淡雅衣裙的映襯之下,恍若神仙妃子墜落凡塵,倚門而笑,令人見之忘俗,略有微醉。

那錦衣的婦人哈哈一笑,說道:“沈夫人好相貌,連我都看呆了去!”

宋紅英回過神來,氣道:”長得好有屁用,你會武藝麽?嬌滴滴的,一有戰事,就吓得走不動道兒了,有什麽用?沈含章是武官,要你這樣連路都走不好的嬌滴滴有什麽用?”

這話一出,那歇腳的婦人不吭聲了,只笑吟吟地看着姬繡虹。

姬繡虹一笑說道:“照宋小姐這等說話,在鎖陽為将者,都要納宋姑娘這般……嗯……孔武有力的小姐為妾才能官運亨通,只是……”說着,姬繡虹一笑接着問道:“敢問宋姑娘,令尊和令兄的官位是納了幾房您這般的官家小姐所致?”

宋紅英聞言,漲紅了臉,瞪着眼睛,大聲反駁道:“你……你信口雌黃,我爹和哥哥的官都是戰場上真刀真槍拼來的!”

“哦?……”姬繡虹恍然大悟的說道:“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方才聽宋姑娘所言,還誤以為,咱們鎖陽城都是宋姑娘這樣會武藝的守城應敵呢!”

那歇腳的錦衣婦人忍不住噗呲的笑出聲來,笑道:“哎呦,這事兒得跟男人們核實一番,若宋姑娘真的上陣殺過蠻夷,倒不好掩了去,功勞簿上合該天上姑娘一筆才是!”

姬繡虹見這婦人釋出善意,也不多想,跟着點點頭說道:“很該如此!”

宋紅英被擠兌得說不出話來,氣惱萬分地大聲說道:“你個妒婦,我什麽時候這樣說過?你這樣的妒婦才是少見呢,你憑什麽攔着不讓沈含章娶我?”

姬繡虹諷刺地看向宋紅英,冷笑道:“憑什麽?就憑我是沈含章的正妻,就憑我沈家已有嫡傳後人,買你這般的妾室做什麽用處?”說着,別有意味地上下掃視了宋紅英一番,合着方才孫瑩瑩的‘嬌妻美妾’之言,明晃晃的告知她,你這樣的相貌,實在太過平凡,除了生子,不足以為‘美妾!”

向來自負美貌橫行于軍營的宋紅英被她一席話說的眼眶羞紅,面紅耳赤,再沒臉呆下去,只得轉身跑開,臨走還不忘放話:“你們等着,我一定要嫁給沈含章!”

姬繡虹但笑不語。

那婦人見宋紅英走遠了,這才站起來,笑着說道:“你不認識我,我那當家的姓黃,叫黃大虎,與沈兄弟同在骁騎營的!”說着,又指着身邊的幾個婦人,笑着說道:“她們也都是咱骁騎營的媳婦!”

那幾個婦人笑着站起身來,福身一禮,其中一人笑着上前與姬繡虹英厮見:“我娘家姓周,男人是張昭,待沈将軍回來,您一問便知。”

剩下的幾個也都報了家門:“我娘家姓王,男人在沈将軍旗下叫李成惠!”

“我娘家姓鄭,男人在張将軍旗下,叫錢有福!”

“我娘家姓……”

七八個婦人一一報了家門,蕭氏就笑着說道:“咱們人多,你一時也記不住這麽許多,改天,咱們好生聚聚,耍上一天,也就能記住了!”

衆婦人笑嘻嘻的點頭稱是。

姬繡虹含笑一禮歉意地說道:“諸位夫人莫怪,妾身失禮了!”

那蕭氏婦人上前一步拉着姬繡虹的手,爽利地笑道:“什麽夫人不夫人的,我娘家姓蕭,爹娘給取了個名字叫文英,你若不嫌,叫我一聲姐姐便好,他們男人稱兄道弟的,咱們女人家做個姐妹不正好?”

那幾位婦人聞言也頻頻點頭只言道要姐妹相稱,不可疏遠了去。

姬繡虹不着痕跡地掃過幾個熟人,盈盈一拜含笑說道:“小妹姬氏繡虹,幾位姐姐在上,請受小妹一拜!”

蕭文英連忙扶着,笑道:“哈哈,我又多了一個妹子,好妹子,咱誰也別多禮,今兒你剛來,先緊着收拾,改日,閑了,姐姐再介紹其他姐妹給你,咱這鎖陽城雖比不得關內繁華,可人卻是好的,都是直性子,好處着呢!”

“如此,多謝姐姐了!”姬繡虹笑着說道。

這蕭夫人上一世是沒有的,想來那黃大虎上一世怕是與三皇子一起戰死的,剩下這位張夫人周氏卻是個熟人,張昭的正妻,上一世,與宋紅英很是親厚,還認了幹親,想必是三皇子的心腹。

“哈哈麽,不謝,不謝,我先回,改天再來看你!”那蕭氏領着幾個婦人高興地擺擺手走了,走着,好似想起了什麽,又回身說道:“那個宋紅英你不必理會,糊塗東西一個,沈兄弟平日裏連正眼也沒給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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