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夫人,用不着搜,我和三小姐情投意合,不日我們就可以大婚……”
“閉嘴,把他們的嘴給我堵上。”老夫人發怒道。
夕陽給大老爺和三老爺行了禮,把來意一說,兩人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送走客人,連忙去往萬菊堂。
“兒子給母親請安。”大老爺和三老爺給老夫人見了禮,小姐姨娘又給兩位老爺見了禮,才又落座。
“院子裏跪着的可是那兩個賊人?母親,直接讓人打出去不就行了。”三老爺摸着自己的胡須。
“不行,萬一傳出點什麽流言,你讓三丫頭可怎麽活?”老夫人斬釘截鐵的道。
大老爺卻是沒有說話,沉吟想了一會兒,對老夫人道:“母親,我看瑩兒說的有理,每個院子都搜一遍,也不會落下什麽口實。”
老夫人贊同的點點頭,“即是這樣,就先從我的院子裏搜。”
黃姨娘都來不及阻止,一批丫鬟就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多謝父親,多謝祖母,給梓瑩這個證明清白的機會。”梓瑩站起來行了禮。
之所以她敢這麽肯定,父親和祖母有所顧忌,不會任由人誣陷她,還是因為那位莊夫人。
莊夫人的丈夫莊流是皇上的心腹,自是對皇上的心思一清二楚。突然不請自來,一種可能是皇上的意思,另一種就是莊家自己的意思,可是自家又與他們府上素無往來,只能說明是莊家揣摩皇上的意思,來與他們家交好。
父親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皇上又剛登基不久,後宮正是空缺的時候,這時候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前世的時候,雖說莊夫人沒有來過府上。可是自從她十三歲後,老夫人就請來了宮裏的嬷嬷教她和婉音規矩禮儀,占據了她練字書法和琴的時間,她還經常向婉音抱怨。大概從一開始,她就是入宮的命運,恐怕上一世時老夫人還沒有選定到底讓誰進宮好。
老夫人身體還沒有好全,又坐了這大半日,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便去東次間的美人榻上躺着等消息。
檢查完老夫人的院子,其實就是輕輕的翻一翻,畢竟老夫人的身份和地位在那裏。接着就是梓瑩的荷葉居。
大家都伸長脖子等着結果,梓瑩淡定的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花紋,臉上沒有一絲焦急。
大老爺看到穩重的女兒後點了點頭,雖說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要送一個女兒進宮,梓瑩是嫡女自該比婉音有資格,可她自小沒了母親,宮裏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該如何生存?
“回老爺,沒有在三小姐的荷葉居搜出什麽。”一個湖青色的丫鬟跑來回道。
“什麽?怎麽可能?你們好好搜查了嗎?”黃姨娘激動的喊道,發覺自己失态後,連忙解釋,“我是看那兩個人說的有板有眼,才……”
大老爺沒有聽她說完,“回去後抄十遍女戒,禁足半個月。”
黃姨娘狠狠的瞪着梓瑩,都是這個賤人,自從這個賤人病了一場後,性格不僅比以前沉穩,有時候甚至連她都看不透她在想什麽。就連一向偏心婉音的大老爺也對她一視同仁,老夫人更是不用說了,才半年的時間就交給她管家。反觀她呢?老爺來她房裏的次數越來越少,她更是被禁過足,罰過抄書,就連一貫奉承她的丫鬟婆子也敢給她臉色看。
就是當年夫人在世時,她也是獨寵後院,地位更是直逼夫人。這個丫頭還不滿十三歲,就這麽不了得!這次沒有除去她,一定讓她心生警覺,下次就沒有那麽好動手了。
真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窩囊廢!黃姨娘又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兩人。
跪在地上的兩人得知竟沒有從三小姐的屋裏搜出玉佩,心裏都閃過驚恐。唯恐弄不好,小命都會沒。
他們心裏此時正在後悔,本來半個月前他們在青樓裏看姑娘跳舞,一個人找上他們,問他們想不想做一門不賠的買賣,事成後給他們一百兩銀子。
這麽不費事的生意他們當然願意做,有銀子拿且數目不小。等他們見了梓瑩,見她雖不是美的傾城傾國,卻也不是他們這種人可以肖想的,更是覺得天上掉餡餅。
沒想到他們事還沒有成,就被人舉起來扔了下來,他們想要錢,想要銀子,更想要命。兩人覺得保命要緊,誰知剛走到角門口,一個小厮把他們截住,告訴他們只要說和三小姐有染,銀子照樣拿,并塞給他們五兩銀子。
他們一聽心裏又動搖了,畢竟現在手裏可是有五兩銀子,只要喊兩聲還有銀子拿,也不枉白來一趟。
那個小厮正是宋媽媽的兒子沈順,梓瑩吩咐辣椒給柳姨娘傳完信後才去通知宋媽媽。
宋媽媽聽到辣椒的回話,心裏開始搖擺不定。畢竟黃姨娘可是受寵十幾年的老人,手段自是不少。另一邊的三小姐,抓着他們家孫子的前途,真真是讓人覺得為難。
最後她還是選擇投靠三小姐,她不敢拿她孫子開玩笑,她的兒子自從挨打後到現在老爺也沒有讓回去繼續伺候。叫來兒子,照着三小姐的意思吩咐兒子。
“老爺,既然三小姐是清白的,這兩個人還是打死好了,省的逮着誰就亂攀咬誰。”柳姨娘道。
跪着的兩個人聽說要被打死,急得開始哇哇大叫,奈何嘴裏被堵着,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父親,他們似是有話說,女兒想聽聽他們說的是什麽?”梓瑩嘟着嘴向大老爺撒嬌。
難得被梓瑩撒嬌的大老爺,很是受用的剛想點頭同意,一旁的婉音急着開口道:“既然姐姐是被冤枉的,又何必聽他們說什麽,沒的髒了咱們的耳朵。”
“舅舅,我也想想聽聽這兩個人說什麽,婉音,你怎麽這麽敗壞興致?”韻甜道。
梓瑩勾唇笑了笑,韻甜喜愛看熱鬧是誰都知道的,剛剛婉音挑撥韻甜和老夫人的事情,想必也在韻甜心裏留下了疙瘩,自是不會事事聽婉音的擺布。
婉音瞪了一眼韻甜,氣惱韻甜的添亂。她自是知道這兩個人要說什麽,唯恐說出什麽不利黃姨娘的話。
見黃姨娘向她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她這才放心,“即是如此,爹爹,那我們就聽聽他們說什麽吧。”
黃姨娘自以為做事隐蔽,沒有透漏出什麽。她沒想到的是梓瑩已經交代宋媽媽記得一定要提起他們是為黃姨娘辦事的。
“老爺饒命啊,小人也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油頭滿面”的男人哭天搶地的喊起來。
“尖耳猴腮”的小厮也在一旁稱是,“只要事成之後就會給我們一百兩銀子,真的不管我們的事,老爺饒命……”
大老爺一聽生氣的拍了拍桌子,一出接一出的,今天這場鬧劇可是讓三弟看夠了笑話,家宅不寧啊。
“說!是誰?不然現在就扭你們去見官。”
“是,是住在蘭花軒的姨娘,小的只聽見那個人說要去蘭花軒回姨娘的話。”尖耳猴腮開口道。
蘭花軒!
黃姨娘聽見後只覺得身體發暈,怎麽會這樣?事情怎麽變成這樣了?
“黃姨娘!”大老爺生氣的喊到,完全沒有平日裏的溫文爾雅。
“老爺你聽我說,真的不是我,我服侍老爺十幾年了,我是什麽人您難道還不知道嗎?”黃姨娘連忙跪下哭起來,一顆顆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龐滑下,眼睛裏還含着淚,真是我見猶憐。
如果是在從前,大老爺也就相信了黃姨娘。可是這半年來,先是王媽媽說出黃姨娘害死夫人,接着王媽媽很巧合的死了,來了個死無對證。再到平日裏在他面前有意無意的說起梓瑩,說什麽真是可憐,從小就沒了娘。他那時以為她是真的心疼梓瑩,現在想來是在說梓瑩克母!
更何況,三弟一家還在這裏!
一個穿着鵝黃色禙子的二等丫鬟跑來,“回老爺,在蘭花軒裏搜出來了,搜出來,一個木偶。”
又是蘭花軒!
大老爺只覺得額頭上的青筋直跳,“把這兩個人先押起來,明日再審。”又對丫鬟說,“什麽木偶,值得這麽大驚小怪?”
丫鬟不敢耽誤,連忙捧到大老爺面前。
大老爺打開一看,吓得将木偶扔出去,“這是從哪裏找出來的?”
小丫鬟跪在地上,“在黃姨娘的枕頭下。”
黃姨娘看向那個木偶,臉色變得慘白。木偶上赫然寫的是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她雖說希望老夫人趕緊去死,卻從來不敢也沒有紮小人!
“老爺,這不是我的。十幾年來,我每天晨昏定省的,從來不敢怠慢老夫人。您是知道的,這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老爺,你要相信我啊。”黃姨娘抱着大老爺的腿哭訴道。
“爹爹,這不是娘的。娘在心裏尊敬老夫人還來不及,怎麽會這麽做。爹爹,你要相信娘啊。”婉音也被吓得跪在地上。
“妹妹,地上涼,你快起來。再說,我娘親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妹妹可是別亂了尊卑。”梓瑩在一旁伸手要拉婉音。
婉音一把甩開梓瑩的手,“是你,是你害的姨娘!你是鬼,你是鬼!”
梓瑩被甩開,也不惱怒,只是低下頭看着腳尖。
“給我住嘴!”老夫人從東次間出來,“你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怎麽對你嫡姐說話的!來人,送四小姐回去靜養!”
婉音掙紮着不去,奈何婆子們力氣大,半抱半拖的将婉音拉了下去。
老夫人看見地上的木偶,眼睛閃了閃。老人都迷信,更何況,前幾日剛剛病了一場的老夫人!?
☆、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