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第一次試戲
第二天下午，趁着莫子涵補妝，她拿着劇本跟他講解一些要注意的小細節。
由于是在大學教室裏拍，有不少群演都是子涵過來探班的粉絲，助理只能在門外等待。還好悉京學院的院長騰出了一間供拍攝的教室，不然真的會被圍的水洩不通。
可妮指着劇本其實自己內心也十分忐忑，她以為少了艾栗在旁邊會輕松點，沒想到真站在攝影機前她表情僵硬。
他邊背臺詞邊安慰: “韓姐姐，你不用那麽緊張。”
“嗯，我不緊張。”她擠出一抹笑容，手指卻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姐，你是編劇善于人物性格分析，應該對于暗戀A先生的小安有自己的定義，艾導讓你自由發揮，不需要限制自己。”
她更加不安……
什麽局限性什麽自由發揮，她就是小白一只。
“沒事的，這種角色一般都會被人記住，苦追A先生多年，雖然只是暗戀，但是在今天勇敢的告白，長情的人最容易被記住。”他有意不讓可妮緊張，“就沖小安天然萌的模樣，就得給化妝師加雞腿！”
緊張的氣氛一時間被這句話逗樂了，旁邊補妝的化妝師也忍俊不禁。
連化妝師也加入陣營笑呵呵的安慰: “別緊張，客串是很正常的事，跟組的工作人員一般都被安排在了這些角色裏，要是演的好的還能一炮而紅。”
組裏的人對她期望值還挺高的，連副導都沒出動，她一人分擔兩工，一邊給演員講戲一邊看臺詞。
可妮憂愁的在內心祈禱場記和打板的工作人員能別那麽早宣告她的死亡，她真的是見光死啊。
她開始練習花癡的神情，恍恍惚惚的崩壞了表情。
至于為什麽她知道自己再一次崩了！
那是因為莫子涵已經憋笑了很久，肩膀聳動的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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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要表現的是暗戀……不是……不是抽瘋……”他一邊笑一邊說道。
她把劇本拍在頭頂:“我都說了我不行了，人物設定可以，講戲也可以！我雖然看不見自己是什麽樣子，但看見你們尴尬癌犯了的表情，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就是不要太誇張，小安是個內斂一些的女孩。姐，你回想一下以前跟A先生在一起小安的表現。”
她沉了一會。
小安，她沒有印象了。
她只知道沒有閃光點的小安很容易被遺忘，但是正因為這個總被忽視的女孩突然有一天眼神裏流露出濃烈的愛意，這才讓她多注意了幾眼。
可妮突然恍然大悟。
為什麽非要是花癡？
為什麽因為艾栗是小安的男神就一定是花癡的表現！
也許之前在寫小說時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現在她意識到，小安不只有花癡，不只有默默的注視還有不甘心。
就是因為不甘心所以才促使她鼓起勇氣告白，并不是突如其來的憋不出了。
如果小安是個膽小鬼，那麽 暗戀始終會是暗戀。
她比誰都要勇敢。
可妮堅定的心有了些動搖，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在知道她和暗戀很久的男神在一起後不是低沉不是放手，而是告白。
所以，當可妮第一次見到小安，她眼裏除了愛意濃烈還有嫉妒、□□裸的嫉妒。
她應該這麽诠釋嗎？
莫子涵把臺本合上:“韓姐姐你先試一試，我之前剛入行也沒有一遍就過，好像是卡了十幾次。”
她還是很緊張，不自然的說道: “那……那我應該看哪裏？”
他眼神溫和: “看我就可以。”
這一場剛開始，她就因為說錯了詞被cut了。
莫子涵看她還是很緊張，簡單的幾句話都說的口齒不清，他對門外的助理招招手，示意自己要喝水，其實誰都看得出，他是為了讓可妮緩解一下情緒。
助理也很配合的拿了兩個紙杯，莫子涵遞給她:“暖暖手，你先等我一會兒。”
可妮滿臉愧疚的接過紙杯:“不好意思啊……”她又轉身對着群演還有現場的人抱歉一笑。
“沒關系。”莫子涵拍拍她的肩膀，走到攝像機大哥身邊，“哥，你的麥借我用一下。”
攝像大哥把麥遞過去，莫子涵放到嘴邊:“艾導，暗戀的人口齒不清說明緊張，告白的時候緊張不是更能凸顯小安的人設麽？”
“告訴她讓她舌頭不要打結”耳機裏傳來艾栗一絲不茍的聲音，“就按照你說的這麽演。”
莫子涵走過去:“你就按照自己的演，有什麽好口齒的？就像平常對話就可以。”
約莫着五分鐘，莫子涵連哄帶騙帶細心講戲的樣子很認真。
可妮一句一句的認真傾聽，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莫名的入戲了，她有種她就是小安的感覺。
因為之前把小安徹頭徹尾的分析了一遍，突然覺得有些心酸，艾栗這個性格就适合跟小安在一起。
當初她從飛機上和艾栗分別，也不知怎麽回事就一起拼車去了學院，再恰巧幾次的碰面就那麽順其自然的在一起了。
她去他們班裏找他，小安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總是默默的望着她和艾栗說笑。
此刻，可妮覺得那個時候的小安是羨慕，小安應該是羨慕她為什麽可以那麽容易的接近她的男神？為什麽那麽容易的跟他離的那麽近？為什麽可以……被摸頭……
莫子涵入戲很快，他跟朱莉簡直搭配的天衣無縫，代入感強到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的大學時光裏。
她咽了口唾沫，馬上就要告白了……
朱莉一出門，可妮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莫子涵穿着白色的襯衫，他就是A先生，他現在就是艾栗……脖頸上的黑色痔那麽性感，她帶着一抹向往，一絲羨慕。她伸手拍了拍莫子涵的肩膀。
此時，她的心髒怦怦亂跳，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期待着他的回頭，卻又擔心……擔心回頭的時候說一些什麽？
“怎麽了嗎？”莫子涵帶着狐疑，他的後桌是誰長什麽樣子都不曾注意過，他只知道是個文靜的小姑娘，于是帶着善意又溫和的笑容，“有什麽事麽？”
她愣了一下，莫子涵的表情诠釋的特別好。
這次輪到她說臺詞了，剛一張口就又結巴了: “我……”
這預示着她再一次要卡殼了，那句原話應該是: 我喜歡你很久了。
按照臺本，她說完這句話以後應該表現出無措而又尴尬的樣子。
她與莫子涵對視，誰知子涵竟帶着鼓舞的眼神望着他。
她一愣，他這樣子的眼神真的可以嗎？不會被CUT？
“我……我的筆忘記帶了。”她緊張之餘把手放在腿邊，揪着褲子，“可以借我一支筆麽？”
莫子涵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可妮以為他接不上了，輕輕呼了一口氣，正準備等待從頭再來時——
莫子涵突然有了動靜，他暫且回身把自己桌子上的那只圓珠筆遞給她。
這次輪到可妮瞠目結舌，完全不按照臺本走了……原劇情分明就是小安說了令人尴尬的告白，莫子涵回了一句“謝謝，作為同班同學我也很喜歡你。”
可是……
這讓她怎麽接啊！
看到莫子涵轉過身，所有的群演都認真的演着，耳邊沒有艾栗說停止的聲音，就說明導演是認可的。
她閉上眼，握住手中的筆，眼睛裏流露出欣喜。
如果是小安，她的內心一定非常激動。
因為，此時此刻她手裏握着的是她喜歡的人的東西。
可妮擡起頭來，她伸了伸手卻又再快要靠近莫子涵的肩膀時收了回來。她感覺到攝像機正在用慢鏡頭，于是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再替小安決定又似乎是在為自己決定。
就在這一瞬間眼裏閃過堅定。
她握起這支筆在紙上寫下清秀的遺跡:
A學長，也許你并不知道我是誰，慶幸的是我和你在同一個班級裏，我真的喜歡你很久了，如果可以你能考慮一下我嗎？
署名，小安。
她也許是一時的心軟，臺本裏甚至都沒有讓A先生知道這個暗戀他好久的人叫做小安。
如果不是飾演這個角色，她一定沒有像現在這樣設身處地的去想。畢竟寫是一碼事，演出來又是一碼事。
她輕輕折成了小小的一塊，又覺得打開的時候太過于麻煩便重新拆開，将紙條捋平了對折三次。
她将紙條握在手心，原來這麽習慣出汗的她在這個時候手指竟然是冰涼的，跟着心髒狂跳的節奏她伸手拍了拍莫子涵。
“筆用完了？”
她瞳孔瑟縮了一下，點點頭，将桌子上的筆放在他的手掌心。
莫子涵垂下眼睛，他似乎也在等幾秒鐘之後發生的事，于是他轉身了，可妮看準時機就在他轉身之際扯住了他的袖口，抿着嘴:“謝謝你借給我筆。”
他回頭笑了一下 :“都是同班同學。”
如果她沒看錯，莫子涵有意在引導她。
于是，她揪着袖口根本不肯松手，支支吾吾的說:“那個……”
莫子涵皺起眉頭，可妮不知道這是對她皺起眉頭還是角色中的他皺起眉頭。
但是不管怎麽樣，她都必須試一試，把這個包袱填上，按照原來的劇情發展。
她的手掌心與莫子涵的手掌心相合，那張小紙條赫然的顯立在他的眼睛，他不知所然的看着她。
莫子涵似乎明白了可妮的意圖，故意将紙條拆的很慢，上面的字跡顯露無疑。
這一句類似“我喜歡你”的話也順理成章的表演了出來。
既然事已成舟，莫子涵也開始和劇本有出入，他反應極快的表現出不同。先是看到有人告白而悸動，嘴角若隐若現的笑意有些迷亂。
可妮攥着小拳頭，其實內心想的就是千萬不要再這個時候出什麽差池，她可不想再演了。
誰料到，莫子涵重新将紙條折起來:“這個我就留下當個紀念了，現在很少有人用紙條告白了。”
她完全下意識瞪大眼睛看着他。
似乎是被表情逗笑:“但是怎麽辦呢？謝謝你的心意，作為同班同學我也很喜歡你。”
這一次，莫子涵轉身轉的決絕，不拖泥帶水。
同樣，伴随這句話說出來，她整個人都松了口氣，好險啊！終于是回歸到劇本上了。
接下來，韓可妮順利的把一個暗戀不成反被拒絕的小安演活了，加之眼睛裏似乎還多了些水珠。
總之她只記着一點，要是哭不出來就趴在桌子上。
她把腦袋埋在桌子上，既沒有聳肩膀也沒有哭出聲，而是更接近小安的性格，她選擇了默默的哭泣，淚水悄然滑過鼻梁。
“CUT——”
艾栗一聲令下。
她整個人活了過來，莫子涵趕緊轉身對她豎了個大拇指，接過助理遞過來的紙巾塞進可妮的手裏，動作一氣呵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