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突如其來的結婚
車子在紅地毯上停了下來。
“先別下去。”他低的不能在低的說道。
“嗯，我知道。”可妮帶着一點點尴尬，臉頰兩側湧上一陣緋紅。
等着兩個穿着粉色小禮服的“小天使”一跳又一跳地站在車門口，小手拽開門把手。
“她們好小啊，有六歲麽？”她輕聲問道。
艾栗點點頭，眼睛直視着前方，下了車。
韓可妮踩在紅毯上，看着那一身白衣緩緩朝她走來，她突然一怔看着呼出一口氣的艾栗，難道他也在緊張麽？出席過多次的場合，應該手到擒來了才對。
他謙謙君子的伸手，白而修長的手，處處透着貴氣:“不要緊張，有我在你身邊。”
可妮伸出手，搭上，輕輕挽住。
“韓可妮，笑一笑，最後一天了別這麽僵硬，多不好看啊。”他稍稍低頭對她呢喃。
韓可妮擡頭，到底是誰面部僵硬連笑都像哭了？
“艾栗，謝謝你。”
謝謝你，為了我，操碎了心。
她摟的更緊了一些，站的筆直，腳下的紅毯延伸到無邊無際關閉的門裏，只要一推開她就要開始倒計時了，這次才是真正離別的時候。
可妮眼裏含着霧氣，卻笑得春花燦爛。
推門的瞬間，她感受到一陣強光刺的睜不開眼睛，閃光燈頓時圍了上來，燈下的艾栗，微微轉頭盯着她，極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對不起。”
韓可妮僵掉了笑臉，轉身就要走。
艾栗按住她的手:“你要是離開，在場的記者就會肆意報道，而我并不想壓下新聞。”
面對着閃光燈她只好笑的越發燦爛，在牙縫裏蹦出一個字:“你想要怎樣！”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
艾栗把唇湊到她的耳邊：“我要你嫁給我。”
韓可妮有史以來第一次看到兩旁圍着那麽多的記者，她側頭:“你威脅我？”
他短促的沖着等候的媒體擺擺手，周身歐式的婚禮布置以及頂樓的驚喜，即使是威脅他也要把韓可妮帶去樓頂，于是目光轉到身旁這位蕾絲新娘的身上，彬彬有禮的說道:“希望你能配合我結完這個婚，你的臉會被打上馬賽克，要是你臨陣脫逃，後果你知道，所有的事情會在第一時間被曝光。”
“你憑什麽這麽自信，憑什麽覺得我會配合你？”她臉上的笑容讓面部有些勞累，卻又不能在媒體眼下黑臉，她邊走邊擺出恩愛的姿勢。
“陳舒宇。”他自嘲的咧咧嘴，笑的難看。
身邊的“新娘”，終于頭一次沉默下來，唯有輕微的呼吸聲在他的臉側傳來。
“你不是可以為了他做一切放棄一切麽？”艾栗的神色卻淡然如常，只是帶着幾分冰冷的笑意行雲流水般說，“嫁給我吧，可妮，就這一次。”
可她，不為所動。
電梯門，緩緩打開，記者們被擋在門外乘坐其他的電梯。
韓可妮進了電梯，突然松懈下來看着依舊筆直挺拔的艾栗沒有絲毫懶散的模樣。
她心裏啪嗒一聲，多少有些悸動。
艾栗突然開口:“在陪我玩最後一次吧，就當是提前先練習一下你和他的結婚儀式。你要是配合我，我發誓記者們絕對不會把你的一切公之于衆。”
分不清是開玩笑還是認了真。
聽者心酸，說者淡漠。
她突然明白，許多事發生了，不可以選擇逃避，就像明明動心了，無論怎麽去隐藏，依舊會露出馬腳。
他們乘坐私人電梯上了樓頂，在樓頂等待的程祁七和韓鐘楠已經在側門等待。
程祁七看了一眼怒氣難掩的可妮，心虛的移走了眼神，她對着艾栗說:“你先去吧，賓客和記者都在大廳等着呢！”
“拜托你們了。”艾栗拍拍韓鐘楠，很急的跟着領路人從另一測走了出去。
好像只有她心不在焉。
那時候緊張的感覺突然就沒有了，這場婚禮不過就是假的而已。
直到艾栗消失不見，她被帶到一個房間裏，門還沒來得及關，一直憋了很久的怒火爆發了出來，程祁七躲得遠遠的。
可妮吼道:“韓鐘楠！你個叛徒！”
她穿着的不是晚禮服而是婚紗，接她的不是車童而是可愛的花童天使，公司的聚會不是聚會而是參加婚禮的賓客好友。
先把她騙進來，然後不可以再反悔，要是真能和陳舒宇結婚這些人也不可能宴請第二遍所有的一切甚至她沒想到的，艾栗都想到了。
她鬥不過他，所以一直輸，而且心甘情願。
她在懊惱，她在愧疚，怎麽能輕易的被前男友挖了牆角，她該怎麽面對陳舒宇？
這一刻，最親的人也被連累，所有的氣全部發洩在了弟弟的身上。
明明她控制不了善變的心，為什麽也控制不住最親近的人，不能一起幫着她離開這塊沼澤之地麽？
她雙眼赤紅的看着韓鐘楠，似乎是委屈還有自責。
韓鐘楠最見不得姐姐這個樣子，托着她的雙手，擦去眼淚:“你說我是叛徒？我怎麽可能是叛徒，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系的人，我就是希望你能幸福，怎麽會害你？你以為我不想看到你和陳舒宇在一起麽！那個時候的你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韓可妮！”
可妮的眼睛越來越濕潤，韓鐘楠擦去眼淚:“沒關系的有化妝師，你就使勁哭哭吧，我的老女人終于要嫁出去了。”
她破涕為笑，用拳頭捶了韓鐘楠一拳。
韓鐘楠輕輕擁住她:“姐，你承擔了太多，應該要幸福的。”
她環住弟弟:“舒宇他知道嗎？”
“姐，嫁給艾栗吧。”韓鐘楠的眼神堅定，可妮突然動搖了，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在努力，都在堅強的面對，都在有一條正确的道路，即使某一天誤入歧途也不會像她這樣逃避。
艾栗是，七七是，甚至連自己的弟弟也是這樣。
如果是為了她姐姐的幸福，他即使瞞住多年的好友，即使他很難做這個人，回去以後面對陳舒宇也不會選擇逃避。
程祁七突然打開正門，轉頭看着她:“可妮。”
牽住韓鐘楠的手一緊，怎麽就這麽的突然打開了，底下的賓客看着她，她輕輕應了一聲。
程祁七笑的開心，在角落裏對她豎起大拇指:“加油。”
可妮模糊了雙眼，氣憤也變成了感動。
在很久很久以前，程祁七說，就算是她結了婚也要做她最好最好的伴娘。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如今，真的上演了。
可妮對七七笑了一下，然後牽着韓鐘楠，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擡頭望向了那雙詫異而又驚豔的瞳眸，她突然笑了，笑的是那麽的好看，那麽的放松。
這是最後一次。
艾栗，這一次我就當陪你上演一出人生的大戲，結束以後，分道揚镳，自此永不相見。
……
韓鐘楠牽着可妮的手，每一腳步都是那麽的沉重而緩慢，就像是小時候姐姐牽起他的手過馬路，攥的緊緊的，害怕了也不曾跑掉，不曾放開。就如同回味漫漫人生路大大小小的回憶一下子都湧入腦海。
以後她的身份不再是他的姐姐，她還是別人的妻子，将來是別人的母親，婆婆……她的愛會分配給很多人，而不再是小時候擋在他身前昂起稚嫩的小臉，虎視眈眈的說不要欺負弟弟的小女孩。
韓鐘楠永遠也忘不了，媽媽閉眼的那一天單獨握住他的手說:我恐怕沒有機會參與你們的婚禮了，鐘楠啊，以後要替我照顧好姐姐，她最讓我放心不下了。如果可以，你就是“爸爸”。
對于早已去世的爸爸印象很模糊，兩人從很小就是跟着媽媽長大。如今他牽起姐姐的手，要将她交給另一個男人那一刻終于懂得，媽媽臨終前那一句:如果可以，你就是“爸爸”，這一句話裏竟然包含了那麽多，那一口氣未說完的話裏藏着這麽多的愛，這種似兄長似父輩的感情他好像還差那麽一些。
紅毯之上，韓鐘楠牽可妮的手鄭重的，認真的把姐姐托付給今生即将像兄長像父輩像愛人的男人來照顧她一生！
韓鐘楠嘴角微抿，眼睑泛紅:“姐夫，如果可以，希望你可以像爸爸疼愛女兒那樣疼愛我的姐姐。”
他把手交給艾栗，相信如果爸媽此刻站在這個位置也一定會說出這樣子的話。
“艾栗先生，你是否願意娶你身旁的韓可妮女士作為你的合法妻子。”
“無論生老病死，富貴或是貧賤，健康或是疾病，逆境或是順境，你都願意毫無保留的愛她，尊敬她，安慰她，關愛她并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她嗎？”
他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認真而專注的表情:“我願意。”
“新娘韓可妮女士，你是否願意嫁給你身邊這位帥氣英俊的艾栗先生，讓他成為你的合法丈夫。”
難道這個主持人也是被收買了？
她只想節約時間:“我願意讓他成為我的合法丈夫，在有生之年可以狠狠的折磨他到痛不欲生。”雖是咬牙切齒，不禮貌的搶走了婚禮主持人的話。
韓可妮望着賓客，笑的特別的假！！！！
“那現在有請二位新人互換結婚戒指。”
她整個人愣住了，石化一樣僵在那裏，她可沒有準備什麽婚戒啊！！！
艾栗輕輕微笑，滿含愛意的眼神眨了一下示意她安心。
從旁邊走來一位女士，她手托着金色的托盤，上面擺放了兩枚戒指。
艾栗貴氣的伸手拿起那枚戒指，牽起那雙手指，緊緊套牢，他暖暖的望向她:“該你了，可妮。”
盡管還是擔心，卻強裝着不緊張。
她任由他握着，沒有掙紮，用指甲觸碰到艾栗的手心輕輕一勾，希望他能知道，她會配合他，但也是最後一次。
可妮拿起戒指給他帶上，她甚至都能感覺到他的手都在發抖，心裏柔軟的角落再次被觸動，那最後一道防線也即将崩塌。
“有請新郎新娘互送一生不變的承諾。”
閃光燈“啪啪”地拍照，她下意識低垂了腦袋，這一舉動卻刺激到了艾栗，他無聲的笑了笑，笑意冰涼。
難道這樣子的場面都感動不了她麽？？？
他真的為了她做了很多，很多很多啊……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很慶幸我可以陪你一起經歷青春，一起擁有很多的回憶，對于我來說只要有你即使是吵架也是幸福的，我愛你從這百日逾越時光至百年。”
可妮幹幹的笑了笑，他說的可真好聽。
突然他朝前邁了一步，就那麽看着她好久好久，表情特認真。
因為太過認真，認真得她手一抖，猛地縮了回來:“是……是不是該我說了，我希望我們可以……”
艾栗輕輕把手往她唇角一放，眼角流露出的眼神叫人莫名心驚:“我一直以為五年的時間足夠長了，即使中間有分手也不至于讓你徹底的死心。其實我很害怕，很怕因為涉世未深，因為不知道的東西太多，因為是珍貴的人所以不想看到你成為別人的新娘，盡管這是下三濫的手段，盡管連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可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就當做重新開始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你瘋了麽？”她環顧四周驚訝的臉龐，記者們瘋狂的拍着照片。
“每個人都有犯錯誤的時候，我犯了彌天大錯就是把你弄丢了。沒有人的愛情是一帆風順的，不管過程我們因為什麽原因分開，我希望直到最後，你還是我的。”
可妮松了一口氣，眼裏的淚水出賣了她的口是心非。
“我愛你，艾栗。”
她微笑的望着他。
這一句話抵過了千言萬語。
我愛你，艾栗，可是再喜歡也沒有了勇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