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這之前, 時溪只是猜測周遇川可能暈血, 但并不知道他只暈他自己的!
所以一開始她以為那是時溪的血時, 并沒有任何不适的症狀, 結果意識到是自己的鼻血的那一剎那, 就兩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周遇川和時溪在這個平行世界裏呆了大半個月。
這些日子周遇川帶着她的小女兒每天都奔波在尋親找家的路上, 他把能找能問的地方都找了問了個遍,然而依舊沒有一絲線索。
時溪提供的所有認識她或者認識她奶奶的人, 都對她們一無所知, 從被問的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們是第一次聽到“時溪”和“榮琴”的名字。
周遇川甚至用周家少爺的身份拜托警察局裏的人查了個徹底, 還是一無所獲。
時溪讓他帶自己去江源大學找自己的舍友, 她準确地報出了自己所在的班級、宿舍,以及自己的舍友。
周遇川按照她說的找到了她的舍友,可被問的女孩子在聽到“時溪”的名字時一臉的莫名,不知道周遇川這個陌生的男生為什麽會突然拉住自己問她并不認識的人。
種種跡象都在告訴他們, 查無此人。
經過了這麽多次打擊,時溪的心漸漸的麻木了。
這天她趴在客廳的沙發上, 情緒依舊不高。
周遇川正在和外面的兩只狗狗隔着落地的玻璃窗玩耍。
高大的男生兩只手掌貼在玻璃上,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有着彩虹顏色的橫條紋T恤,修長筆直的腿包裹在一條黑色的休閑褲裏。
周遇川光着腳站在地板上, 身體有節奏的蹲下起來蹲下起來, 手掌心也因為他的動作不斷地在玻璃上上下移動, 發出掌心與玻璃摩擦的聲音來。
這位“彩虹哥”正在跟外面扒着玻璃窗的狗子玩蘿蔔蹲。
時溪看着她一邊做動作一邊聽到他念念有詞:“紅蘿蔔蹲紅蘿蔔蹲紅蘿蔔蹲完綠蘿蔔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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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說完幾乎沒喘氣就自己無縫銜接:“綠蘿蔔蹲綠蘿蔔蹲綠蘿蔔蹲完藍蘿蔔蹲。”
接下來還是他自己:“藍蘿蔔蹲藍蘿蔔蹲藍蘿蔔蹲完紫蘿蔔蹲。”
“紫蘿蔔蹲紫蘿蔔蹲紫蘿蔔蹲完黃蘿蔔蹲……”
他蹲下狗子就低頭,他站起來狗子就擡起前爪來扒玻璃窗。
最後語速越來越快動作也越來越快的周遇川成功把自己累癱倒在地上。
他一副苦惱的模樣喘着氣感嘆:“為什麽總是我啊?我好難啊,我太難了!”
時溪覺得他像個傻子, 此時此刻嫌棄他到家的時溪在心裏默默地告訴自己完全不認識這個智障。
但是智障明顯并不覺得自己很見不得人,他從地上爬起來,興致勃勃地跑過來對沙發上無精打采的小狐貍說:“西西,阿爸來給你表演一段才藝!保準你看了會心情大好開心快樂感恩戴德膜拜爹地!”
“嗷!”他捂住嘴巴,小聲嘟囔:“居然把心裏想的目的說出來了……”
所以你給我表演節目的目的不是讓我心情大好開心快樂而是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膜拜你?
時溪想說:不,我不看.jpg
你也別期盼着我對你感恩戴德膜拜你!
但是她甚至都還沒說出話來,周遇川就搶話說:“你想看,爸比知道的,你就想看無所不能的父皇給你帶來各種驚喜。”
我可求你了,你确定不是驚吓?
時溪用意念翻了個白眼的功夫,他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個假發,套在了腦袋上。
時溪看着他腦袋上那一根根耷拉下來就像是用豆皮擰成一根一根的辣條的髒辮兒,突然有點害怕他接下來的操作。
下一秒,他就把小藍牙音箱放在了桌子上,手機就在旁邊,男生很認真地打開了他手機上的音樂軟件,然後,音樂開始了!!!
她的老父親開始唱了!
然而?
你唱的啥?
“天冷啊……恨吶——”兩個拉長音之後,周遇川不斷地甩着頭上下嘴皮不斷碰撞着來了一串:“嘟嚕嘟嚕嘟嚕嘟嚕嘟噠噠噠……”
髒辮兒被他甩的一直在他的臉上冷冷地拍打着。
要不是他只有一張嘴,時溪都覺得他要中途加唱一句“冷冷的髒辮兒在我臉上胡亂地拍”了。
“嘟嚕嘟嚕噠噠噠”了五遍後,他終于不再甩腦袋開始正經唱了!
結果時溪就聽着手機裏放着她聽不懂的外國語言,而她那牛逼的恨不得上天的老父親毫無障礙地給她翻譯成了中文,他甩着胳膊扭着屁股用情至深地唱道:“多冷啊!我在東北玩泥巴,雖然東北不大,我在大連沒有家……”
時溪:“???????”
這特麽的是哪裏來的沙雕中的戰鬥雕?
可她為什麽這麽想笑,忍不住就想大笑。
于是場面一度成了一八幾的大男生甩着髒辮兒唱“我在東北玩泥巴”,沙發上的小白狐用那魔性的“嘎嘎嘎嘎”鴨子笑聲給他伴奏。
保姆聽到響聲從廚房探出頭來,看到這副場景覺得非常的詭異,默默地又縮了回去,一邊做飯一邊擔心地覺得最近少爺的神志似乎不太正常。
周遇川把小白狐給逗開心了,一屁股坐到她旁邊,把小家夥給捧起來,舉到能和自己平視的高度,他湊近她,微微上挑的眼睛裏帶着笑意,問道:“開心了?”
坐在他掌心裏的小白狐聽聞,安靜地看了他幾秒,然後站起來,朝他伸出了小白爪子。
周遇川瞬間就把胳膊伸遠了點,被小白狐撓過好幾次的他有後遺症地條件反射就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嘴裏心有餘悸道:“別抓臉。”
小狐貍軟綿綿地“噫嗚”了聲。
他聽出來她在撒嬌,就又慢慢地讓他們靠近了,時溪把手手伸出去,在他的鼻梁上輕輕地碰了碰。
軟軟的小肉墊落在他的鼻子上,靠過來的時候她還問到了她身上自帶的那種淡淡的香味兒。
“噫嗚噫嗚!”她又軟軟地叫了起來。
周遇川輕蹙了下來,立馬把手機掏出來給她用。
然後他就看到小白狐緩緩在輸入框裏打下一串字:【周遇川,回去吧。】
很簡單的六個字,卻讓周遇川莫名地看的心裏難受。
“不再繼續找了?”他低聲問她。
時溪打了一個【嗯】字。
不是不找了,是他們用盡了各種方法和途徑,卻依舊查不到一絲線索。
她不是沒有努力去找,可她現在是一只小白狐,借助周遇川在這個世界裏的所有人脈都沒用。
現在的事實是她在這裏沒了家人,也沒有了家。
她也不能這麽自私地讓周遇川一直陪着自己在這裏生活,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她真正的朋友們都在另一個世界。
他該回去的。
雖然她冥冥之中覺得自己遇上這樣的事情和他有着一定的關系,但他能這樣不遺餘力地專門帶她回來幫助她,已經夠仁義了。
總不能一直把他困在這裏。
既然時溪都這麽說了,周遇川也就沒有猶豫。
畢竟在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也搞不懂為什麽會有這種事情,如果回去,還能求助石榴姐他們,或許他們在他倆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了新的發現或者辦法呢!
再加上,小狐貍在這裏的每一天都悶悶不樂,沒準換個環境會讓她心情好一點,看不到這些熟悉的景色,也就不會總是會想起這些事情來。
周遇川心裏還是想盡自己所能盡快幫小狐貍的,所以他也沒有耽誤,就定了這天晚上,帶她回去。
周遇川他們這些“平行守護師”每次做完任務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時,都需要“自殺”一次。
雖然說是“自殺”,但他們并不會真的死,只是通過這種途徑回到自己本來的世界而已。
而其中一條規定是,同一名平行守護師在三個月內,只能無傷害“自殺”一次,如果三個月內有了第二次“自殺”回到原本世界的行為,回去後本體會受到傷害,次數越多傷害越大。
這一點是時溪不知道的。
周遇川上一次結束任務回到原來的世界是一個月前她和時溪第一次遇到的那一天。
所以這一次他回去後,身體會受到一定的傷害。
但他沒有當回事,到時候到基地的療養艙裏休養一段時間就恢複過來了。
睡覺前周遇川把他準備好的那瓶安眠藥拿出來,時溪在看到他把安眠藥放在床頭櫃的那一刻就有點懵,一開始以為是他睡眠不好,所以要吃兩片安眠藥。
結果在周遇川擰開瓶蓋後,時溪發現特喵的這個男人居然想要吞一整瓶!!!
她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老爹自殺去死?
那肯定是【女兒做不到啊.jpg】
所以小狐貍以異常靈活矯健的身姿!以足夠帥氣利落的姿勢,以格外精準無誤的狐爪,一下子就拍掉了他手中的藥片。
“嗷嗚哇咿呀!”時溪氣急敗壞地沖他叫,最後還兇巴巴地發出了一聲類似狗狗叫的“wongwong”聲。
周遇川有點愣,他扭頭看向跑到手機旁邊把手機給叼過來放在他面前的小狐貍,眼睜睜地看着她一爪子拍亮屏幕,小爪子飛快地在屏幕上點點點戳戳戳。
很快,她要說的話就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
【為什麽要尋死!活着不好嗎!】
他張了張嘴,“西西……”
緊接着另一句話就被小白狐進了輸入框:【我已經沒有奶奶了,你是我唯一一個親人了,你死了誰養我啊!】
周遇川垂眼注視着身體緊繃目光警惕地注視着他生怕他又吃安眠藥要尋死的小白團子,她站在手機旁邊,手機屏幕上發出來的光芒落在了她的身側,給她的毛發染上了一絲光亮。
小團子藍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他,目光裏七分生氣三分委屈,把他看的心頭一軟。
周遇川一把就把小白狐抱了起來,他低頭用側臉蹭着她順滑柔軟的毛毛,特別開心地問:“西西特別愛爸比是不是?”
時溪:“?”好像有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随即她就又聽到他嗓音低沉道:“爹地也愛你!”
“爹地最愛你了!”
“對西西愛愛愛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遠~”
時溪:“……”
我爹fong了.jpg
作者有話要說: 哎,你爹每天都在發瘋啊小狐貍!
這一章裏那首惡搞歌曲是《我在東北玩泥巴》,原曲為印度歌曲《Tunak Tunak Tun》,中譯《東北之冬》。啊,就超魔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