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村支書看着被打回來的名單，心裏愁得不行。

他找來村長跟會計幾個，一起商量這個事兒。總不可能是因為兩個都是年輕人，所以上頭才不給通過吧。

可轉而，村支書又想起了先前那位說的話。當然，這次那位又說了幾句別的。

“各位同志，上頭對咱們交上去的名單，并不滿意。名單被打回來了。”

村支書說了句讓現在所有人都驚訝的話。

會計兒子沒有選上，所以會計對這個事兒不太感冒。

着急的自然只有先前被選上的兩位，村支書跟村長。

“上頭有沒有說什麽？”村長趕忙問。

他好不容易，才把這個名額搶到手。難不成就這麽白費了？

要知道他為了這個名額，可是答應了會計不少好處，才弄到手，現在被突然打回來，豈不是那些好處都白白給了人家？

這讓村長不能接受。

但他又不敢一口反悔，跟會計這事兒沒成，先前許諾的好處都不算。

他敢肯定，要是他真敢這麽說了，以後會計逮到機會，肯定給自己小鞋穿。

村支書皺着眉，腦海中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然後才說道，“上級領導看了名單下，表情有些不滿，直接把名單扔回來了。說是按照他的要求選，選一個年紀輕的，年紀大的。選好了之後，當天再交給他看。”

當天也就是今天，今天還要把名單弄上去。

然而，村支書沒敢說，上級領導先前就已經說過這個要求，自己先前隐瞞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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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一個年紀大點的，一個年紀輕的？”村長簡直懷疑自己聽錯，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了一邊。

村支書點點頭，“确實是這樣，一個年紀大的，一個年輕的。”

村支書的心裏，卻是有了一點想法，所有報名的人裏面，也就只有周清蘭一個是年紀大的。

按上級領導的要求，這年紀大周清蘭是必須上的。此時的村支書，也沒想過，再找一個年紀大的人出來。只是從報名的這些人裏頭選。

所以，很快就想到了應該把周清蘭的名字寫上。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這個想法說了一下，倒是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那看來，這裏頭的兩個人，必然要去掉一個。”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又對這個名額，争論了一番。

最後還是村支書勝出，這年輕人的名額，落到了陳家明的頭上。

村支書面上沒什麽，但是內心還是很高興的。

他都沒來得及跟陳家明說這個事情，就再次踏上了送名單的路。

因着走得急急忙忙地，他順手就把最原始的名單，也塞進了兜裏。

這回村支書以為事情已經板上釘釘，懸着的心，算是落到了半空中。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等他再次找到領導，領導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半空中。

“老陳啊，我不是讓你好好選嗎？你這交上來的名單，還是不行啊。陳家明是的兒子吧，要避嫌你知不知道？上次我就注意到了，你交上來名單上的兩個名字一個是你的兒子，一個是你們村村長的兒子……”

後面上級領導還說了些什麽，村支書感覺自己已經聽不到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原來上級領導先前就已經對他不滿。

結果他傻乎乎地沒意思到，竟然還把自己兒子的名字給弄了上去。

看來領導根本不想讓跟他們村幹部有關系的人，去首都學習！

意識到這個，村支書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他心想說，您要是早點說，我也不能這樣啊。您要是早說要根正紅苗的，我保準給你選您滿意的。

可上級領導确實先給了他希望，又親手把這希望給澆滅，實在太殘忍。

村支書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被置身于水火之中，渾身難受。

但他眼前的是上級領導，他不敢有任何的異樣。

後頭領導說了什麽，他也沒注意聽。

在對方說完之後，他只能把自己随手塞進兜裏的報名名單，交給了對方。

“書記，您看，這次報名的所有人，都在這張紙上了，您看，你覺得誰合适，就圈誰的名字出來。”

村支書已經沒了辦法，他心想，既然他怎麽選對方都不滿意，那就直接讓對方選好了，省得又出問題。

書記還真沒客氣。

拿着名單仔細看了一眼，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這才心裏定了定。

上頭交代下來的任務，他也很無奈啊，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兒，非要這兩個人不可。

不過書記為官多年，自有一套官場的生存知道。

不該他知道的，他絕對不好奇去打聽，所以他壓根就沒去打聽這到底怎麽回事兒。

“我印象中，周清蘭是個年紀大的人吧。”書記狀似不經意地随口說了句。

村支書趕忙點頭，“是的是的，這裏頭只有周清蘭是個上了年紀的人。其他都是年輕人。”

沒想到，書記的記性這麽好，連周清蘭都記得。那自己上回送上了兩個村幹部的兒子，對方豈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一想到這個，村支書背後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有多憨，竟然先前沒看出書記的想法。

這回被書記說，他也是活該！

書記聽了村支書的回答，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周清蘭就是了。我再看看啊，再看看。咦，周愛黨，這個名字好，愛黨愛國，行，就他了！”

村支書：“……”

敢情您就是這樣選人的？

還不如我們底下選的人仔細妥帖呢。

然而村支書內心即便是再有不滿，也不敢此時說出來。

他們選的，書記不滿意。

現在可是書記自個兒選的，即便是以後出了問題，可跟他完全沒關系。

這樣一來，他回去之後，倒是可以跟他們有了很好的交代。

只是，村支書內心還是有些遺憾，這麽好的機會，自己兒子沒有撈到。

不過沒關系，這次不行，下次一定行。

他的兒子，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次就是拔尖，下次自然也是。

辦完了正事兒，村支書總算是松了口氣。時間不早，今天出嫁的女兒還要回門，他得趕緊回去才是。

不然女兒難得回來吃一頓飯，他還不在家，實在是說不過去。

大年初二，回娘家。

老周家自然也是如此。

而周清蘭，她倒是省去了這個流程。

至于家裏的幾個兒媳婦，趁着昨天空閑，都已經提前回了娘家。

特別是老大媳婦，她還等着孩子她大姑回來，打聽那家人的消息。

“哎呀，你們可算是來了。”周清蘭看見原主的大閨女，盡管內心十分平靜，但表面上十分激動。

畢竟老太太一年到頭看不着幾次女兒，她得按着慣例來才是。

“媽。”周大妹這聲媽叫得百轉千回。

她在夫家的日子不好過，一回到娘家，不由得想起了當初沒出嫁時無憂無慮的日子。

“哎，咱進屋說，進屋說。”在記憶中，這個女兒也只有在這種大節日的才會回家來看一看。

其他的時候，極少過來。

而且她的日子不太好過，這個不好過不是指餓肚子餓得厲害。周大妹嫁的人條件不錯，雖然也餓肚子，但仔細說起來，條件可比他們家要好。

也正是因為吃，周清蘭後來有了好東西，并沒有給兩個女兒送過去。

實在是他們的日子過得比自家好，至少物質上是的。

只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雖然周大妹家中的條件還可以，可是她卻沒兒子。

“招娣、迎娣、胖娣、喜娣，來叫外婆。”

周大妹的身後，走出來四個女娃。

周清蘭聽到這名字，心中一陣難受。這是得多想生兒子，這才取的這名字。擱以後女孩子要是這名字，都得讓人笑話。

“外婆……”四個女娃娃一流的喊了一聲，十分整齊。

“哎哎哎哎。”周清蘭連應了四聲。她一邊應，一邊順手就關上了房門。

“媽，您這是？”周大妹有些奇怪，媽怎麽還關起門來了？

難道是媽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說？

關上門的周清蘭，拿起屋中還燙手的茶壺，拿了三個碗，沖了三碗紅糖水。

“沒啥，先前沒告訴你，咱家已經分家了，現在我自己一個人過。孩子們，快來喝紅糖水。”周清蘭的臉上，一臉愉悅，根本看不出什麽愁苦的樣子。

然而，這個消息确實成功地吓了周大妹一條！

本來她自己還有一肚子苦水要吐，可乍然聽見娘家的這個消息，她根本顧不上自己那點兒事。也顧不上她媽竟然這麽奢侈地給她沖紅糖水。

“媽，您給我仔細說說，是不是那幾個鬧幺蛾子了？”既然媽已經這麽說了，那肯定是真的。

但周大妹可以肯定，要是沒有發生什麽大事兒，她媽絕對是不會分家的。

以前她媽就跟她說過，想要分家等她死了之類的話。

可這才沒過去多久，家裏就分了家，而且還一點消息都沒傳出去。甚至她一點兒消息都沒聽到，可見這家分得有多倉促。

其實這完全是周大妹想多了，周清蘭其實已經預謀了好久，現在終于分了家，可謂是一身輕松。

“嗨，真沒啥，其實就是媽想通了。這過日子磕磕碰碰雖然是再說難免，可是媽年紀大了，越發不中用。也不想跟他們吵吵鬧鬧。有着閑工夫，自己安生養身體多好……”

周清蘭說了一堆原因，才讓周大妹臉上的怒意消失了不少。

“可是媽，您也不能讓他們這麽舒坦啊！”周清蘭方才已經說了分家的細節，周大妹覺得她媽應該多給自己留點東西傍身才是。

怎麽能把東西都分了呢？捏在自己手裏的，才是自己的。她媽怎麽就糊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上去了一點廢稿，修改了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