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光頭教練依依不舍離開的時候, 簡直是一步三回頭,隔着屏幕網友都能感覺到那意思,他在等江離叫住自己。

“有點可憐兮兮的是怎麽回事!”

“講真, 為什麽不去國家隊啊……好可惜。”

“你們瞧教練那不值錢的樣子, 江離真的搶手啊。”

“《以家人之名》我是當大女主爽文來看的,摩多摩多。”

……

一號住所不僅房子環境最好, 各種隐藏設施也一應俱全,老式廚房內有冰箱, 各種食物塞滿了一冰箱,可供住客随意取用。

而且到了次日江離發現,每天一早都有工作人用食物填滿冰箱,至于其他的嘉賓就沒這樣的好運了。

江離坐在涼亭內,手中捧着一本書,書本上壓了一頁紙,她垂目動作飛快地書寫着什麽, 還不忘回答江衡的話。

“我想跟公司解約,自己成立工作室。”江衡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漆黑的目光望着江離,語氣雖淺卻擲地有聲。

江離擡起頭:“好, 那我幫你。”

江衡微微一愣, 似乎是沒想到從她口中能蹦出這樣一個回答, 這一句不假思索的‘那我幫你’,讓江衡心下轟然一聲,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被信任感,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來回應。

原來……被人無條件‘寵着’,是這種感覺。

但是如果……“如果失敗了呢?”江衡語言幹澀, 手指不自覺捏緊:“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 徐星緯能澄清, 背後無非是公司的授意。”

“沒有失敗,既然要做,就一定要有必勝的決心。”江離輕描淡寫地回答這個問題,失敗就重來,直到成功。然後她又問了:“你怎麽不早這樣做?”

江衡有實力,也有粉絲基礎,公司也并非在娛樂圈一手遮天的存在,為什麽一直留戀這個老破小?

哪怕去其他公司發展,也絕對比現在好很多。

江衡默了一瞬,實話實說道:“……我原本,不想當藝人了。”

江離想起來了,他原本好像打算自鯊來着。

江衡忽然發現自己被人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他萬分不解地擡頭,忽然一只手落到他的頭上,力道不怎麽溫柔地揉了揉,粗魯中帶着一絲柔情。

“沒關系。”聲音的主人看着他:“我會和你一起賺很多錢。”談到‘錢’,機器人的雙目忽然變得有了光彩。

還沒從江離一句‘我幫你’這句話中産生的巨大震撼中反應過來的江衡,并沒有深思這句話的意思,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掙很多錢……然後呢?”初入娛樂圈的江衡,也曾懷揣着夢想,但現在,他的目标早已經不是單純的賺錢,如果不是為了一直支持他的粉絲,為了整個ZERO,恐怕他也不會在這吃人的地方待這麽久。

江離思考了一會,說出一個有點無厘頭的答案:“買飛船。”

江衡:“你喜歡飛船模型?”怎麽不早說,中二時期的江衡收集了很多限量絕版,也曾有過一段時間的癡迷,現在那一整櫃子的模型還在他卧室裏擺着。

江離鄭重搖頭,目光穿過眼前的江衡,似乎望向了更遙遠的地方:“不,一艘真正的宇宙飛船。”

當白露得到消息已經是中午,急匆匆趕來卻還是錯過,一切都結束了。

她露出一個堅強的微笑。

白露維持推開門的姿勢站在一號住所沒有關門的門口,涼亭內江衡瞥她一眼,白露馬上溫和地笑了。

“江衡,早啊,今天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江衡端起茶杯,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導演,希望導演能将白露的話接過去。

他對白露和她那個弟弟謝尋,有一股天然的反感,而近幾天以來,這種不安的感覺越發加重。

說着白露自顧自地走了進去,詫異詢問道:“咦,導演怎麽在這裏,難道上午有任務?”

導演紅光滿面地點點頭,笑哈哈道:“你來的正好,今天的确有任務要做,雖然客人多,但咱們節目還是要好好拍的。”

本期雖然只是節目第一期,總臺給的線上收視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依照這勢頭看來,接下來節目沒有最火,只有更火。

他吩咐工作人員将其餘嘉賓叫到一號住所彙合,打算趁熱打鐵,發布下午的任務。

白露聽見這話,心頭簡直窩了一口老血,她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江離到底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蹦出來的小小配角,居然敢搶她的風頭!?

一次也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是可忍孰不可忍。

導演和江衡都離開了,可能是機位不夠,擺放在一號住所內的攝影機全部被移走,這就是人紅的優待了,白露咬咬牙,想也知道這些機位補去了誰的身邊。

一陣微風吹起白露的長發,忽然石桌上的某些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涼亭石桌邊緣,被水碗壓住的幾張紙張被風吹得簌簌,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手寫筆跡,字體工整大氣,猶如複刻。

舒浩森坐在涼亭邊緣,低着頭,兩條腿前後晃悠,趁舒瑤不注意偷了手機出來玩,在一個名為【收手吧阿祖】的□□群裏,與他的小夥伴聊天。

其餘人都在潛水,聊天界面只兩人聊得歡快。

【翟嘉】:舒浩森錄節目好玩不?速速發照片來!

【森】:[圖片][圖片]……正在加載中……

【翟嘉】:哇,我昨天還在熱搜上看見你了,江離真有他們說的那麽厲害嗎?

【森】:那是當然,江離姐姐打游戲超牛,做飯超好吃,跑得超快,還主動把最好的房子讓給我們呢!

翟嘉是舒浩森的同學兼死黨,兩人是聖夜私立小學的同班同學,關系最鐵,平時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給彼此留着分享。

群裏幾張照片很快加載出來,舒浩森猶嫌不夠,舉起全屏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來了幾張角度不同的自拍照。

他臭屁兮兮地點擊發送:“老同學,想我了吧,給你看看我的近照!”

舒浩森:呵呵,帥不死你。

帝都,市中心某別墅區內。

一身籃球裝的小男孩不知從哪裏打球回來,一身熱汗地趴在別墅一樓的真皮沙發上,沙發上很快出現成片成片的黏膩汗漬。

小男孩抱着手機,一如屏幕那方的死黨舒浩森一樣,眼睛幾乎都黏在手機上了。

他點開一張照片,舒浩森穿着白色的T恤,帶着藍色棒球帽,坐在他曾在直播間內看到過的一號住所涼亭內,眨着wink沖着鏡頭比了一個大大的耶。

但是身邊怎麽……

【翟嘉】:怎麽只有你自己啊,我想看江離姐姐……

【舒浩森】:那是我的江離姐姐,才不是你的。[小貓吐舌表情包]

自從在熱搜上看到舒浩森被江離帶躺吃雞的游戲視頻,翟嘉就當場晉升成為江離的小迷弟一枚,即便兩人素不相識,但并不妨礙他跟舒浩森打聽偶像的消息。

【翟嘉】:什麽時候江離姐姐能帶我打一把啊,嗚嗚。

【舒浩森】:你要是求求我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翟嘉】:求求你。

【舒浩森】:……

翟嘉翻仰在沙發上,跟舒浩森插科打诨了一會,期間不停地點開那幾張圖片看,希望能看到一絲有關偶像的訊息。

“你在幹什麽。”

冷淡清柔的男聲,在翟嘉的耳邊慢吞吞響起,翟嘉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從沙發上直挺挺坐起來。

“表哥,我不是故意弄髒你沙發的!”說着一個動作從那張名貴的手工定制沙發上滾了下來。

翟嘉俊俏的小臉都被這男聲吓白了,驚慌失措地擡起眼,沈危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抱着雙臂站在沙發後,依舊穿着他那身研究室裏的白大褂,身材高大挺拔,長着一張妖冶漂亮的面龐,眼神淡淡地看着他。

年輕男人皮膚很白,濃密纖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有一種令人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他的美。

沈危繞過沙發,随後就是一聲‘咚’地悶響,翟嘉下意識轉頭,無奈扶額:“表哥,你能不能小心一點,這都是第幾次了???,怎麽會有人在自己家還能平地摔啊!”

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搭在沙發靠背上,男人借力爬起來,額上赫然一塊青紫腫脹,因他皮膚極白,痕跡瞧着有些駭人。

沈危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一塊創可貼,撕開,面無表情地貼到自己額頭上。這樣熟練的動作,仿佛已經做了無數次。

翟嘉很無語地看着表哥,別人都說他表哥是什麽笨蛋白癡美人,他表哥才不笨呢,表哥可是科研人才!

關于表哥的身份系列标簽他背得特別熟,因為那是他從新聞科學報上專門抄下來的:

沈危,華國人工智能戰略研究院特聘專家,研究方向為仿生機器人,人工智能與機器人技術,智能機器人系統……目前參與的重點專項有【國家重點研發發展計劃‘智能機器人’】。

這一大段滿是專業術語的話翟嘉卻背得滾瓜爛熟,因為他經常向他的同學吹牛說自己有一個科學家表哥。

表哥是個工作狂,他的科研研發成就卓越,人也長得精神極了。但翟嘉不得不承認的是,在某些方面,表哥看起來的确不太聰明,比如生活,比如人際關系,比如……除了工作的任何方面。

翟嘉拿起手機,下一秒手機卻被人抽走,沈危垂目,指尖點開大圖,放大,再放大。

終于看到了……但不怎麽清晰,沈危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屏幕:“這張圖是哪裏來的,發一張高/清的給我。”

然後反手将這張圖片轉發給了自己。

翟嘉:???

“表哥,那是我同學,你要我同學照片幹嘛啊?”翟嘉難以理解表哥的腦回路。

他扒住男人的手臂踮起腳尖,發現表哥手指的是舒浩森身旁石桌上映入鏡頭一角的幾頁紙張,至于紙張上寫的是什麽,他依稀只看到‘機器人’‘仿生人工智能’等字眼。

“我要見到寫出它們的主人。”沈危語氣認真且嚴肅,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上小學四年級的孩子,而是能飛檐走壁、滿足他任何苛刻條件的冷面部下,他握住表弟的雙肩,低聲給出最低期限:“明天之前,我要見到他。”

頓了頓,許是看到小表弟面上的不願意,男人危險地蹙起漂亮的琥珀色眼瞳,‘威脅’說道:“否則,你這個月的棒棒糖,全、部、充、公。”

翟嘉懵了,連忙搖頭,将腦袋搖成了個撥浪鼓:“不行不行,我的棒棒糖一根都不能少!”

表哥太壞了,居然用這種條件來威脅他,翟嘉想破腦袋想不出辦法,無奈只能同意了。

在男人的注視之下,翟嘉給舒浩森一連發了好幾條消息,但屏幕上始終沒有來自好友的回複,消息也是未讀狀态。

沈危:“……把他電話給我。”

翟嘉抱住手機:“表哥你會吓到我朋友的。”說起來,那找照片裏究竟有什麽啊,居然讓表哥這麽‘激動’,如果不是有吸引到他的東西,他絕對不會搭理別人。

眼見着沈危要搶,翟嘉氣鼓鼓說道:“你是大人不能搶小孩子的東西……”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眼睛一亮大聲道:“我知道了,舒浩森一定是錄制節目去了,所以才沒有回我的消息,表哥我們可以看直播啊!”

翟嘉目光亮晶晶地說:“一定是這樣的,現在都下午了,舒浩森肯定去錄節目了,只要我們去看直播不就能看到他了嗎?”

沈危皺起眉,似乎在努力思考,但大腦怎麽也不經用的樣子:“是……但是,‘看直播’跟我要見那些文字的主人有什麽關系,看直播就能知道誰是我要見的人嗎?”

翟嘉小臉上露出一種驚奇詫異的神色:“表哥……你今天怎麽這麽聰明啊。”連這麽長的一段話,都忽悠不了你了。

的确看直播跟找人,沒有直接關系,但有間接關系啊——可還沒等翟嘉解釋,沈危瞥了他一眼,拔腿往外走。

翟嘉嘆了口氣,在心中默數:“三,二,一……”

數到‘一’的時候,門口身影轟然倒地,再次一聲沉重的悶響,笨蛋表哥又被自己絆倒了。

翟嘉嘆了口氣:“……表哥他只有在工作的時候看起來聰明。”

真是沒救了。

導演發布了任務,下午的任務是嘉賓們自己解決晚餐,也就是尋找食材。

不同于前幾天的是,今晚上嘉賓會在一起吃飯談心,每一組嘉賓投票選出最好吃的一道菜,倒數第一要接受懲罰。

但導演說到這裏賣了個關子,導致沒嘉賓知道晚上的任務是什麽,一時間衆人心中惴惴。

裴寶珠默念:“只要別讓我挑糞,幹什麽都行。”裴玉溫和地笑了笑,其餘嘉賓也會心一笑。

舒瑤被逗笑了:“寶珠真是個開心果。”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挽着江離的手臂,裴寶珠的目光下意識落到江離身上,最近江離越來越火,寶珠心裏總有種怯感,她之前對她,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了?

一旁,白露眼睛有些亮光,今晚嘉賓們聚集在一起吃飯談心,她表現的機會也就來了。

來到這裏已經幾天時間,微博上有關白露的詞條都是不愠不火,名氣風頭都被江離搶了去,公司幾番催促讓她想辦法,這不機會就來了嗎?

她站出來提議說道:“既然晚上大家一起做飯,那麽我提議大家分散開找食材怎麽樣?根據我之前做的功課,我們可以去山上挖些野菜和蘑菇晚上煮湯,去稻田抓魚……對了,一號住所的東西我們都可以用吧?”

最後一句話問的是導演,導演點點頭:“那是當然,一號住所內的食材嘉賓們都可以用。”

白露笑了:“那就好,我們用的也不多,只從雞棚裏撿幾個雞蛋就夠了,我建議女孩去撿些雞蛋,寶珠抓過兩次魚也有經驗,可以帶我們多抓幾條晚上來做魚吃,男嘉賓的話可以去山上看看有沒有蘑菇或者野菜,大家覺得怎麽樣?”

分工明确,自然沒有人拒絕。

今天下午,白露如願展現了自己的領導能力,成功在直播間網友們面前秀了一波。

“露露子好霸氣!”

“嘉賓們之中就是缺一個領導人哇,白露做得真的很好。”

“居然這麽快就想到了找食材的地點,真的好聰明。”

“今天被白露圈粉了,好溫柔好美麗啊。”

“被圈粉了,一群嘉賓居然沒一個能主事的,真叫人失望,幸好有白露在。”

然而,一直默默觀看直播的潛水網友們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粉絲們盲目誇幾句也就算了,勉強能聽得下去,但前排評論怎麽一水的好評?

“不是,這些水軍是哪裏蹦出來的啊?”

“白露買的水軍?不至于吧!”

“不至于?你說呢,傻子都看出來是水軍了吧。”

“一定是對家買的水軍想捧殺白露,白露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白露領導力#還挂在熱搜尾巴上,白露的公關團隊正想以一個合适的契機将詞條送上前三,沒想到另一條有關白露的熱搜橫空出世。

#白露  水軍#

公司:……

是的,我們是給白露買了水軍。

買水軍這種動作在娛樂圈內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明星走個秀、紅毯、拍雜志,公司買水軍是基本操作了,即使被網友嘲諷也算不得什麽,大家都這麽爛。

公司的本意是想助白露一臂之力,誰能想到她居然以這種方式上了熱搜,但不管怎麽說,上熱搜的目的達到了。

即便,這一舉動損失了很多路人粉。

而此時,意氣風發的白露還不知道自己被公司給背刺一刀的事情,公司不僅沒有撤熱搜,反而直接出動水軍,将這條熱搜頂上了第一名。

網友拍案叫絕:“公司這麽筍,你家藝人知道嗎?”

“好好的女神幹嘛要買熱搜啊,看着怪尴尬的,根本沒幾個活人評論。”

“姐姐,咱們還是趕緊讓公司把熱搜給撤了吧……”

“白露的經紀人呢??這就是你們的公關?”

“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白露在上一種很新的熱搜……”

分工之後,男嘉賓全部上山,女嘉賓則組團稻田抓魚,裴寶珠一路都黏在白露身邊,學着舒瑤和江離的方式挽住白露手臂,兩人說說笑笑往目的地走。

裴寶珠悄悄地往後看了一眼江離,舒瑤這個話痨說個不停,她都從來沒什麽反應,也不接話,就靜靜地聽着,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冷硬冷硬的。

——哪裏像白露姐姐,人漂亮說話又溫柔講道理,她最喜歡的就是白露姐姐了。

站在稻田前,裴寶珠像是想起了什麽,往後退了一步,吶吶說道:“雖然我抓過兩次魚,但是你們不要對我抱有太大期望……”

此話一出,所有人紛紛看了過來,白露尤為不解,看着眼神躲閃的裴寶珠,她心中湧上一絲不好的預感:“寶珠,你不要太謙虛了,我們都知道你跟裴玉抓???到了好多魚的。”

求求了,千萬別說你一條也抓不上來。

寶珠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那倒是沒錯啦,只不過魚都是我哥哥抓的,我只是‘打個下手’而已……”

白露為什麽提議女孩子來稻田抓魚,就是因為有裴寶珠在,食材有保證,不會一條都抓不到。

聽了裴寶珠的話,白露眼前一黑,她打算來這裏就做了做甩手掌櫃摸魚的準備,可裴寶珠說她根本不!會!抓!魚!

難道真的要她下到泥巴地裏摸魚?

白露和裴寶珠這對姐妹花挽着手,站在田埂邊,陷入了沉默。

“寶珠,稻田裏的魚一定很肥吧。”

“白露姐姐,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幹巴巴地對話。

不過幸好,還有江離這個大殺器在,只見江離穿好雨靴下水,彎腰雙手探入水中,再次舉起雙臂,兩只手上便多出兩條活蹦亂跳的肥魚。

抓魚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看得裴寶珠手癢,她迫不及待地下去,在水裏摸索半個小時後,只挖出幾塊臭泥巴。

裴寶珠:就很喪。

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麽大嗎?眼看着江離幾乎是不停歇地往岸上扔着魚,裴寶珠沮喪得不行,此時的寶珠說出了屏幕前萬千網友的共同心聲:

“到底有什麽是她不會的啊???”

江離再次輕而易舉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不管是稻田中的攝影組,還是在屏幕前觀看直播的網友。

“江離這是在炫技吧,絕對是在炫技啊!”

“高質量人類行為大賞。”

“裴寶珠:氣死了。”

“無情鐵手……還是錦鯉附體?是我看不懂了。”

“總之很牛就對了。”

有江離在,白露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魚了,因為僅僅是江離一個人抓到的魚就夠包攬所有嘉賓本周的海鮮菜品。

直到江離停了下來,将岸邊上活蹦亂跳的大鯉子魚開始往回扔,所有人都被她這一舉動給搞得摸不着頭腦,白露問她:“江離,你這是在幹什麽?”

江離一邊扔魚一邊回答她:“太多了。”

md,這是在凡爾賽嗎?白露面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不多的,剩下的魚我們可以冷凍起來,下次想吃的時候拿出來解凍就可以了,還可以抹鹽腌制成鹹魚……你抓上來多不容易啊,就這樣放了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是的,我攤牌了,我不裝了,我想吃魚。

白露話中的暗示意味足夠明顯了,但江離手中的動作卻連停都沒有停過,白露見岸上的魚只剩原先的三分之一,心下焦急,江離是傻的嗎?如果不扔回去,這些魚足夠他們吃一周了,嘉賓自己抓上來的魚,就算是導演也不能克扣。

但白露忘記了,這些魚不是她抓到的,她也沒有任何處理的資格。

占便宜是更不可能的,機器人在稻田中放飛自我,才有了不加以節制之後的現在情況。魚太多吃不了,江離承認她有錯——在進行抓魚任務時,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E082,跟下屬一起征戰出任務的時刻。

于是瞬間熱血狂飙,她上頭一般,兩手一探、抓到敵人、扔出水面、繼續抓敵人……無限循環。

江離:我可能是廢了。

眼前這片廣袤的稻田,其實是一個稻魚鴨共生系統,互利共生的自然生态系統,因為她的失誤抓到太多魚,已經破壞了生态系統的平衡,為保證稻田的生長,也必須将一部分魚群放歸。

江離向白露解釋完一大通長篇大論科普,白露臉上露出了mmp的微笑。

好氣啊。

網友對于江離的做法持支持的态度。

“江離說得對,不能破壞生态系統平衡,要保護才對啊!”

“怎麽回事,白露沒有常識嗎,那麽多魚吃的完?這是多愛吃魚啊。”

“抓了不就是吃的嗎,早不抓這麽多不就沒事了!”

“人家幫你抓魚,你不感謝還挑三揀四的,果然跟蒸煮一個德行。”

彈幕又開啓一輪新撕,在直播間這更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一天少不得要撕個三四次,最離譜的一次網友因為嘉賓喝粥放不放糖的事情從直播間吵到了畫外。

即便如此,一行人最後也收獲頗豐,提着滿滿兩大筐魚回到一號住所,男嘉賓居然比他們回來的還要早。

裴玉穿白襯衫坐在院子裏洗蘑菇,垂下的臉龐溫潤如玉,鏡頭越過他的肩膀,背後掩映着古宅黑瓦,綠水青山,極具古韻的一副畫面。

門開了,裴寶珠率先提着小筐魚走進來,背帶褲上滿是泥漿,所有人都穿了雨衣靴子,但顯然沒什麽用處。

“哥,你們回來得這麽早?”看到裴玉,寶珠很高興地撲上去,将背着的小筐子裏的魚展示給他看。

筐子不大,像是給小孩的玩具,裏面盛了幾條鮮活蹦跳的肥魚,涼涼的魚腥味随着它們的彈跳彌漫在空氣中。

裴玉果然詫異:“這些都是你抓的?”

寶珠不好意思地抿唇:“不是,都是江離抓的,她抓了兩大筐呢!”

正說着,江離進來了,抱着一筐魚,裴玉過去迎接,剛剛伸出手卻聽見江離說:“你抱不動,讓開一點。”

這重量,會把他的身體給壓垮。

舒瑤和白露緊跟着跨進門檻,自然聽到了江離的話,白露心中是唯恐天下不亂,笑着說道:“江離你就別打趣他了,一筐魚能有多重啊,裴玉想幫你也是他的一片好意,你就讓他來吧。”

也就江離這種土鼈,才搶着幹這種粗活。

裴玉脾氣再溫和,到底也是個成年男人,怎能當着衆人和直播間網友們的面,被江離‘嘲笑’力氣小?

“還是我來吧。”他堅持,被江離拒絕後,他倒是更想試試,這魚筐到底有多沉。

“那好吧。”江離沒有繼續阻攔,然後裴玉剛剛接過魚筐,整個人表情瞬間一變,下一秒連人帶筐被砸到了地上。

江離對眼前一幕絲毫不吃驚,她早就提醒過了。

裴玉人倒是沒事,只是被震撼到了:“你力氣這麽大?”這魚筐的重量,他一大男人都抱不動,她居然能從水稻田到一號住所,整整抱了一路。

他只以為江離會做飯、跑得快,沒想到她力氣都這麽大,裴玉有些怔怔道:“莫非這就是天賦異禀嗎?”

天才,真是天才。

江離不知該怎麽解釋,其實她是一個機器人,力氣大跑得快都是基本操作,根本不算什麽,于是只能沉默。

她彎腰将只剩一半魚的魚筐抱起,半蹲着去撿掉落在地上的,地面由青石板蓋成,魚身濕/滑帶有粘液,舒瑤和裴寶珠來幫忙,前後的功夫,兩人都一腳滑倒在院子裏,給網友們貢獻了不少歡樂。

舒浩森從門裏跑出來,去拽他江離姐姐的手,“江離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給你煮了牛奶,快來喝!”

一條腿剛剛邁進門檻,右耳朵就被一只手給擰住了,舒浩森呲牙咧嘴:“姐,你幹嘛呀。”

舒瑤哼了一聲,手上根本就沒用多少勁:“舒浩森你行啊,看見親姐叫都不叫一聲了?牛奶只有你江離姐姐的份,我的呢?!”

舒浩森委屈巴巴,“姐姐,我的那一份給你喝……這總行了吧。”

像極了被欺負的小可憐。

江離揉揉他的頭,“我的給你喝。”

舒浩森仰着腦袋問:“江離姐姐,從來沒見過你吃飯,難道你平時都不吃飯的嗎?”

說着,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看看江離的,喃喃自語道:“不吃飯,能有這麽大的勁兒,跑得那麽快?”

江離抿起唇,又是不知該怎麽回答的問題,她的确不需要吃飯,她的脖頸正後方皮下三毫米處鑲嵌一塊能量晶體,所需生命和能量,都來自于這裏。

插/口充電之類的說法……對于人工智能來說,早已經是很遙遠的時代。

小孩子的發言,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舒瑤揉揉團子的臉:“傻子,哪裏有人不需要吃飯的啊。”

她到底也沒見過江離吃飯,怪不得……

怪不得江離的身材保持這麽好,原來必殺技是絕食,最好的減肥方法就是不吃!

另一邊,白露早已不知什麽時候竄到了廚房,先是假‘替’真‘陪’裴郁一起洗蘑菇,謝天謝地謝男女嘉賓被分工任務,總算能擺脫謝尋了。

白露從水盆中擡手,濕潤的指尖別過耳邊碎發,臉頰笑意含些許嬌怯。

“其實我也是裴老師的粉絲,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很想向您請教一下拍戲的事情的。”

裴玉的資歷和入行時間都比她長,叫一句老師,白露不算吃虧。

“是嗎,真是我的榮幸。”裴玉不是會給女嘉賓難堪的人,他的聲線優雅悅耳,像山間清爽的風。

夜幕降臨,一號住所內,嘉賓們在院子支了張大木桌,豆腐魚湯,紅燒魚,水煮魚,蘑菇湯,以及一號住所內冰箱的剩餘食材一起,做了一桌豐富的宴席。

裴玉最先喝了一口蘑???菇湯,口感十分之滑嫩鮮美,是他在帝都從未嘗試過的美味口感,不由得多喝了幾口。

然而沒過多久,他的臉色變得煞白,腹部傳來急劇疼痛,五髒六腑攪在一起,疼痛撕心裂肺,冷汗涔涔。

裴玉捂住腹部,緩緩倒在了地上,他聽到寶珠的驚叫,整個拍攝現場一片混亂。

“蘑菇有毒!”

“這些蘑菇是誰采的?”裴寶珠扶住裴玉,但她的力氣小,怎麽也無法将裴玉扶正,她眼眶通紅,大顆眼淚滾下臉頰,她朝着男嘉賓們大吼,“是誰采了有毒的蘑菇,難道想害死我哥哥嗎!”

除了蘑菇之外,所有東西都是嘉賓們吃過的,不可能有毒,有問題的只能是蘑菇。

從城市裏來的嘉賓,沒見過山上的野生蘑菇,誤把毒蘑菇采回來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上山的男嘉賓只有四位,舒浩森忽略不計,上山追野雞追兔子玩了一下午,連個蘑菇頭都沒采。

那麽采到毒蘑菇的,就只剩下江衡和謝尋了。

“江衡采到幾朵顏色很鮮豔的蘑菇,我親眼看到的。”謝尋忽然出聲,狹長的眸子挑起,眼神仿佛一條陰冷的毒蛇,直勾勾看向對面的江衡。

聞言,所有人包括裴寶珠,瞬間看了過去。

裴寶珠嗓子哭啞了,擁有草履蟲大腦的她脫口而出:“是真的嗎,你采了毒蘑菇故意給我們吃?你為什麽這麽壞啊!我哥哥哪裏得罪過你!”

江衡身體僵硬,從剛才一瞬變得冰冷,聲音也是,他說:“我沒有。”

他從來沒有采過什麽顏色鮮豔的蘑菇,謝尋在誣陷他。

随行節目組的醫護人員很快來到,檢查一番後說道:“初步檢查的确是食物中毒,情況緊急,要送醫院洗胃。”

從桃花村說起距離最近的縣醫院,也需要至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戲,卻讓白露小心起來,她沒有開口,而是靜靜觀察,直到她在謝尋眸中,捕捉到一絲飛速劃過的、得逞的的惡意,這才恍然——啊,原來是他。

謝尋一向是個壞種,能做出這種事情不稀奇,倒也正随她心意,她早看江家姐弟不順眼。

白露嘴角微微地勾起,表情被夜色掩蓋得極好,所有人都緊靠裴裴家兄妹,沒人注意她。

理所當然地,從謝尋那一句話出口後,直播間彈幕呈爆炸式增長。

“???我夥呆,江衡故意采毒蘑菇?”

“顏色鮮豔的蘑菇不要采,我尋思這不是常識嗎?”

“什麽頂流啊,一點腦子都沒有,差點害了所有人的命,真是醉了。”

“如果裴玉出事的話,江衡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真的無語死了,問題怎麽總是出在江衡身上啊,實在不行咱就不要當藝人了。”

“心疼死裴玉了,一定要好好的!”

裴玉嘴角沁血,幾秒時間,臉色如金紙,裴寶珠驚得尖叫一聲。

導演連忙主持大局:“大家不要着急,我們馬上送裴玉去醫院!”

醫護人員趕來,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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