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因為厭惡嗎
楊公爺和楊尚志早已急壞了,只是事關女兒家的名節,不宜大肆張揚,楊府也只能一面派人悄悄尋找,一面打探胭脂鋪的掌櫃的,林二娘子的下落,打聽她最近都見過什麽人。
林二娘子早已跑得沒影兒了,不過抓住了她的酒鬼丈夫,連吓唬都沒吓唬,她丈夫就交待了。
前兩天宋嬷嬷來找過林二娘子,還破天荒地帶了兩包點心和一斤肉。
看來極有可能是宋嬷嬷。
妹妹前一陣子剛剛将宋嬷嬷趕出府去,她很有可能心懷不滿,伺機報複。
楊尚志帶着人到宋嬷嬷家中時,宋嬷嬷以為事情辦成了,高興得屁股都快扭起來了。她拿着一串剛買的糖葫蘆,遞給小孫子,喜不自禁地說:“給你,吃吧,吃吧。以後奶奶就又回楊府了,我啊天天給我的寶貝孫子買豬蹄兒、賣燒雞。”
看到門口像羅剎一樣的楊尚志,宋嬷嬷心中咯噔一聲,不過她不相信楊尚志能這麽快找上她。
她辛辛苦苦地伺候了楊家人半輩子,如今因為一個野丫頭就将她趕出了府,楊家人必是心虛的,所以姑娘出了事兒,就懷疑是她在報複。不過,懷疑也只是懷疑,無憑無據的,他們能怎樣?她如今可不是楊府的下人了。
宋嬷嬷故作鎮定地站了起來:“喲,什麽風兒把大爺吹來了!是找我們家德福有事嗎?”
宋嬷嬷自認為自己的行動說話都是滴水不漏的,卻不知她的表情早已出賣了她。
她剛剛被楊家趕出府,兒子宋德福前兩日也被抓了起來,雖然已經放了出來,但是掌櫃的差事也丢了。一家兩口人的生路,剛剛被斷了,就算笑也應該是勉強的,哪裏會像她如今這樣輕松愉快,甚至還帶着一絲暗暗的痛快之意。
楊尚志沖身後的親兵一使眼色,兩人立時沖了上去,一人按住宋嬷嬷的一只胳膊,扭住了她。
宋家的小孫子看見奶奶被抓,吓得糖葫蘆也顧不上吃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宋德福丢了差事,喝得爛醉,正在屋裏炕上躺着。被兒子的哭聲吵醒,有些不耐煩地晃悠了出來。
他一看院裏的情形,吓得激靈一聲,酒都化作冷汗出來了。
“大爺,我母親怎麽啦?她最近連咱們國公府的門都沒有進過,不該犯什麽事吧?”
楊尚志冷哼一聲,理都沒有理他。他一揮手,身後另兩個親兵上前來,将宋德福也扭住了。
楊尚志不想這件事讓太多人知道,就叫親兵們在院子裏看着宋德福和他的小兒子,自己帶着宋嬷嬷進了屋。
“快說!我妹妹如今在哪裏?”
宋嬷嬷還在裝糊塗:“什麽?二姑娘,二姑娘怎麽啦?不見了嗎?興許是在外邊貪玩,沒顧上跟家裏說。大爺,您也別太着急了,沒準兒姑娘過會兒就自個兒回家了呢?”
“我只說是我妹妹,有說是哪個妹妹嗎?”楊尚志目光如炬,盯着宋嬷嬷。
宋嬷嬷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不過這種買通外人綁架主子的罪名是絕不能認的。她忙解釋道:“小的以前伺候着二姑娘,二姑娘又是大爺您的嫡親的妹妹,大爺您這一問,我心裏一揪,一心就只想着二姑娘,哪裏會想到別的姑娘?”
時間緊迫,楊尚志可沒功夫跟宋嬷嬷廢話。
他掃了一眼屋裏,從桌子上拿起一團破抹布,粗魯地塞到了宋嬷嬷的嘴裏。然後抓緊宋嬷嬷一只手,手上微一用力,“咔啪”一聲脆響,宋嬷嬷的一根手指頭被掰斷了。
宋嬷嬷疼得嗚嗚直叫,卻是被破抹布塞住了嘴,叫不出來。
楊尚志瞪着宋嬷嬷:“我再問你一句,再不說實話,就再掰斷一根手指頭,再不說就再掰,一直到将你全身的骨頭都折斷為止。看你說是不說!”
宋嬷嬷着着楊尚志兇狠如狼一樣的眼神,吓得魂飛魄散。
想起大爺在禁軍任殿前司,聽說牢裏的刑法,別說是活人,就是死人也能讓他開口。以前只是聽別人說說,她在旁邊聽笑話一樣,如今落到了大爺手裏,這些手段要是用在自己身上,可就不是說笑話那麽輕松了。
十指連心啊,一根手指上鑽心的痛,都快讓她精神崩潰了。
宋嬷嬷嗚嗚地說不出話來,只好猛地點頭。
楊尚志上前将她嘴裏的破抹布扯了出來:“說!”
宋嬷嬷猶豫了一下,楊尚志做勢又要去掰她的手指。宋嬷嬷吓得将手往後一縮:“我說,我說。我找了街上的兩個潑皮,一個叫青猴,一個叫黑毛兒。他們夥同林二娘子,給姑娘下了藥,可是他們将姑娘帶到了哪兒,我真的不知道啊,大爺!”
宋嬷嬷看楊尚志的臉越來越黑,只怕他當場就要捏死自己,忙将孫氏供了出來:“這些事都是二太太吩咐我做的,我也只是聽命行事。大爺,您就看在我什麽都說了的份上,饒我這一條小命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楊尚志厭惡的看了宋嬷嬷一眼,叫人将她綁了起來,好好看守,事後好到父親面前對質,揭穿孫氏的醜惡面目。
楊尚志一邊讓手下人去探聽青猴與黑毛的下落,一邊報告了父親宋嬷嬷的話。
楊公爺聽完一語不發,臉色鐵青,打馬就奔家廟去了。
楊尚志探聽到青猴與黑毛好像是出了城,往北面去了,帶了人正要往城北趕,還沒出城門,就遇上了淩俊臣。
淩俊臣在馬上一抱拳:“尚志兄,不必出城了。我們到你家裏去喝酒怎樣?”
楊尚志急急一抱拳:“我今日有事,改日……”
他話還沒有說完,淩俊臣就打馬來到了他身邊,附耳說了兩句話。
楊尚志眼神一亮,心下不由的松了一口氣:“當真?”
“千真萬确。”
“好,我們回家喝酒去!”楊尚志拍了拍淩俊臣的肩,“今日晚上,我們不醉不歸。”
不說楊尚志回家收拾衣裳,準備去接楊意,卻說淩俊臣走後,車裏只剩下了楊意與穆景和,還有小丫頭飛綠。
穆景和絲毫不在意有飛綠坐在一旁,只當她是空氣一樣,兩眼直直地看着楊意。
楊意的衣裳被那兩個潑皮扯得亂糟糟的,有的地方還扯破了,再加上還有噴上去的血跡。那簡直是,真叫一個慘不忍睹。
他盯着自己做什麽?楊意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剛才吓得慘白的臉上飛上了一絲紅暈。他是個斷袖,肯定不會是因為看她衣衫不整,起了什麽色心,大概是厭惡吧,厭惡到有女人在他車裏,他都不能忍。
不能忍的話,你倒是別看啊,難道目光能把人殺死嗎?
楊意心中暗暗腹诽,心想眼不見心不煩,她向後縮了縮,緊緊地靠着馬車壁,閉上了眼睛。
穆景和本來有話想與楊意說的,只是剛張了張嘴,就見她閉上了眼睛,只好把嘴裏的話又咽了回去。
也好,等她她好休息兩天,養養精神再說吧。
瞧她這笨樣兒,三天兩天被人下藥,還是趕緊把她娶過府吧。到了王府裏,誰要再敢惹她,他必定叫那個人後悔生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