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施援手

? 金曉回過神來,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視線仍停留在明鏡的照片上,說出了原委:“我是在蘇州一家福利院裏長大的,有了明董事長的資助我才能衣食無憂上學讀書。我身體弱,她給我找大夫,還請了師傅教我一些能強身健體的功夫。每次她去蘇州辦事,都會到福利院看我。在我心裏,她不僅是恩人,更是親人。如今我學成歸來,主動要求調來上海,就是為了來到她身邊,幫她做些事情,報答她的恩情。誰知,她居然早就不在了……”

“殺大姐的家人就是你報恩的方式?”明誠想不通金曉對明樓動手的理由。

金曉目光冷冽,在她聽來,明誠的話實在可笑。“呵,家人?你們配嗎?如果不是你們附逆為奸,藤田芳政怎麽會跟明董事長在同一趟車上?她又怎麽會遭遇不測?長姐無辜喪命,你們不反省就算了,還繼續當汪精衛和日本人的爪牙,難道不該死嗎?落在你們手上,要殺要剮我也不在乎。我只恨自己沒有本事,不能替明董事長清理家門!”

“清理家門?你知道什麽就敢這樣說這樣做?”明誠毫不客氣地針鋒相對道:“要是你今晚得手了,你才是對不起大姐對不起明家!”

“我不需要知道太多,我只相信我看到的。”金曉亦是寸步不讓。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句話在有些時候不一定就是正确的。”沉默了許久的明樓終于開口了:“大姐的死絕不會有人比我們更痛心。人生在世,多有無可奈何。等你對我們有了足夠的了解之後,或許會改變這一刻的想法。”

“明長官真是巧言善辯。”金曉沒有心思聽明樓的解釋:“別廢話了。匕首就在你手上,解決我很容易。”

明樓不欲告訴金曉太多,嘆了口氣後,轉向明誠說道:“阿誠,送金老師出去吧。”

明誠想再說些什麽,明樓沖他輕輕搖了搖頭,他便只應了一聲“好”,繼而看向了金曉:“你可以走了。”

“你們要放我我當然不會客氣,但你們最好別跟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你們可要想清楚了,我不會就此收手的。”金曉将意外的情緒很快收斂起來,出言威脅到。

明樓紳士地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明誠不耐煩地催促道:“金老師,請吧。”

金曉白了明誠一眼,拒絕了他的相送:“不用你送,我自己會走。”說完,她快速出了明樓的房間,離開了明公館。

确定金曉離開了之後,明誠才回來樓上。明樓坐在沙發上,手中拿着那張合照,神思悠游。明誠走過去,坐在了他左手邊,靜靜地看着,不做打擾。

“回來了?”明樓很快放下了照片。

“嗯。”明誠悶聲回答了一句。

“對金曉,你怎麽看?”明樓并未接到任何一方要安排人來上海的消息,那她究竟是誰,他當下必須要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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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果決,心思也算細膩,這次失手更多是時間問題。”明誠如實說出了自己對金曉的印象與判斷:“到目前為止,我們的人調查出來的跟她剛才所說的是一致的。但非常時期,出現這樣一個人,絕不會是巧合。”

“不錯。她的身手受過專業訓練,她的經歷越真實越有利于她掩護自己。尤其是跟大姐的淵源,讓她即使在針對我們的行動中失敗,也足以有理由脫身。”明樓很是認同明誠的話:“你讓黎叔務必盡快查證她真正的身份。”

“明白。”明誠深知事情的嚴峻性。

第二天一大早,明誠去了上海地下組織的聯絡處,給黎叔發了電報。回家路上,進到一家餐館。阿香走的這段時間,他跟明樓多是在這裏解決早餐的。盡管是大年初一,吃早餐的人也不少,彼此見了面都樂呵呵地道一聲新年好,氛圍極是融洽和諧。

買好了明樓與自己的早餐,明誠正在付賬,餐館裏突然起了騷亂。明誠循聲望了一眼,只見最靠近牆角的位置上,一位服務生正攔着一名女子不讓她走。

“我是真的忘了帶錢包,回去拿了錢就會送過來。”被攔下的女子斯斯文文的,說起話來也是輕聲細語,卻是滿面通紅,一臉窘态。

“不好意思小姐,你不能離開。你還是打個電話讓家裏人送錢來比較好。”服務生用詞尚算禮貌,可言語之間滿是不屑與不信任。

“我在上海沒有親人,我保證我一定會把錢給你們送回來的。”女子再次信誓旦旦地想要服務生相信她。

“明先生,這是您的找零。”老板将錢遞給明誠,準備過去處理了。

明誠沒有再關注那一幕,也沒有接過錢,“就用這些替那位小姐付賬吧。大過年的,別為難人家了。”

開門做生意最怕遇到吃霸王餐的,明誠出手解圍,老板自然樂不可支:“明先生真是好心,那我不客氣了。”

明誠笑了笑,離開了。

老板恭恭敬敬地送走明誠,連忙前去平息了事态後,又忙着安撫其他被打擾的客人。

“你好,請問明公館是在前面嗎?”

金曉正徘徊在明公館附近,一面觀察明家的動靜,一面思索着如何再次接近明樓明誠。一個人的出現打斷了她的思路。

“你要去明公館?”金曉直覺,這個女人的出現是一個突破口。

“是的。”女子溫婉地笑到。

“找明樓明先生?”金曉試探地問了一句。

女子欣喜道:“你認識他們?”

女子的回答和态度讓金曉确定她不認識明家兄弟,即是放心大膽地說起半真半假的話來:“認識,我們很熟的。”

女子松了一口氣。“那太好了。可以麻煩你帶我去見明誠先生嗎?我要把錢還給他。”

“什麽錢?”

“是這樣的。我早上去餐館吃飯,忘記帶錢包,有人替我付了錢。我向餐館老板打聽了才知道是明誠先生幫了我。”女子詳細地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金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為了取得對方的信任,她特地改了對明樓明誠的稱呼,表現出惋惜之意:“真不巧,大哥跟阿誠哥有事出門了。如果你相信我,可以把錢給我,我幫你轉交。”

“這……”女子稍稍遲疑了:“請問你是?”

金曉羞澀地笑道:“我是明誠的未婚妻。”

“原來是明太太。”女子再無猶豫,從包裏取出裝有錢的信封交給了金曉:“那麻煩你了,多謝。”

“一家人的事嘛,應該的。”金曉接過信封,繼續忽悠:“更不巧的是我也要出去,不能請你去家裏坐了。”

“不用客氣,我也有事要辦。”女子表示不介意。

“那我們一起走吧。”為防萬一,金曉想要親自送走這個女人。

“好。”女子并未起疑,與金曉說說笑笑地往與明公館相反的方向走去。

深夜十二點,日本特高課收到秘電:

老爺太太複合有望,勿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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