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1
下午三點的時候,南沅卿才醒。
睜開眼的那剎那,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麽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天花板。
她猛地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病床上!旁邊睡着的,正是莫言風。
呃,她到底是怎麽爬上他的床的?
她這突然的動作也驚醒了旁邊睡着的男人,他掙開眼,睡眼朦胧的掃了她一眼,“醒了?”
“嗯……我,我怎麽在床上?”南沅卿紅着臉問。
莫言風坐起來,幽幽的反問,“這應該要問你。”
問她?她明明記得她是趴在床上睡覺的啊,難不成是夢游了?她應該沒有這個習慣吧?
就在她抓頭撓腮回憶的時候,旁邊傳來低低的一聲笑。
“我抱你上來的。”語氣裏有淡淡的無語,他接着說,“我又沒殘廢。”
“哦……”
南沅卿咧嘴笑笑,動了動自己的身子,這張床太小,睡的太不舒服了。伸展完自己的身體,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卻被人拉住手臂。
“怎麽了?”她問。
莫言風咳了一聲,“就這樣躺着吧。”
“啊?這樣太擠了吧?”
“……我就喜歡這樣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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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既然男神不介意,那她還介意什麽呢?
南沅卿重新蓋上那薄薄的被子,靠在後面的枕頭上,又怕自己擠着他,碰到他受傷的腿,往床邊挪了挪。
兩人就這麽半躺在床上,病房裏有一個電視,南沅卿覺得無聊,就打開看綜藝節目。
靜谧的下午時光,就這麽恬靜的度過。傍晚的時候,莊希來過一次,莫言風向他交代了幾句道館裏的事情,并把道館暫時托付給他。
莊希很是心塞,他和郁芯冉的婚禮就快要舉行了,本來事情就多,這會不僅要多帶一個班,還得替莫言風管理着道館,他已經能預見自己這一個月的忙碌生活了。
但是沒辦法,誰讓他是個好人呢。
莊希走後,沈晨也來過一次。先是關心慰問莫言風的傷勢,最後才說起莫言風和他媽媽的事情。
知道哥哥放下多年來的怨恨,重新接受他們的母親,沈晨從心裏為他高興。
這麽多年,他是最清楚的那個人。雖說他們一家過的很幸福,可他知道母親其實一直很內疚。每次他回家,母親都會追着他問莫言風最近的情況,他從不覺得煩,每次都會向她講一些關于哥哥的事情,看到母親的笑容,他也會跟着笑。
現在,他所期待的終于實現了,真好。
天色漸漸暗下去的時候,南沅卿回了一趟陽光小鎮,醫院離小區很近,不到半小時,她就到了家。
南源東正在做飯,聽見開門的聲音,從廚房裏走出來看了她一眼。
“咦,你在做飯?”南沅卿愣愣的看着他,她原本想回來繼續百度菜譜的,看來不需要了。
南源東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心裏猜到她會回來,不過怕自己的妹夫等一晚上卻沒吃到一口好菜,他還是決定自己動手。
最後,南沅卿提着保溫盒愉快的趕去醫院。
她走到病房門口時,看見裏面的人正在接電話,想來怕是警察的電話,南沅卿立即推門進去。
剛走到病床旁邊,就聽他語氣清淡的說,“我知道了,謝謝。”
南沅卿将保溫盒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問他,“是警察那邊的電話嗎?怎麽說?”
莫言風淡淡的“嗯”了一下,眉目間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愁緒,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電話主人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說是昨天晚上有一個人借了他的手機。”
“那他看清楚借手機那人的模樣了嗎?”她又問。
“……沒看清。”
南沅卿失落的低下頭,片刻後展開笑容将保溫盒遞拿過來打開,濃濃的香味瞬間從盒子裏飄出來,溢滿整個房間。
“你做的?”莫言風接過飯盒,語氣裏有淡淡的不相信。
南沅卿将筷子遞給他,心虛的笑着,“……我哥做的。”
話落,就見床上的男人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她囧了囧,目光很堅定的看着他,“你放心,我一定會學着做飯的。”
莫言風優雅的吃着,聽見她的話笑了笑,“不必學,我會做就行了。”
(⊙o⊙)男神,你這樣說,我真的會……相信的哦!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莫言風的腿傷好的特別慢,好在正趕上國慶假期,學校放了七天的假期,南沅卿眉每天都在醫院裏陪着他。
偶爾看看電視,偶爾看看書,不過午睡的時候,都是和他擠在一張床上。
這天下午,一切還是和以往一樣,兩人正看着電視,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兩人同時向門口看過去,意外的看到了莫粱,莫言風的堂弟。
想起現在的畫面有些那個,南沅卿立即掀開被子,一臉尴尬的下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莫言風眸色平淡,臉上沉靜如水,但又帶着一絲捉摸不透的情緒。
“過來坐。”他輕笑了一下。
莫粱站在門口沒有動,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南沅卿,欲言又止。一向反射弧超長的她這次卻懂了,連忙站起來,“我去上個洗手間。”
說完,迅速的離開了病房,還替他們關好門。
這天的天氣卻不像之前那般晴朗,反而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天空陰沉着,病房裏的空氣都被渲染的冷了幾分。
“那條短信,是我發的。”莫粱開門見山的說。
病床上的人沒有一絲吃驚的表情,好像早就猜到了。然而莫言風确實猜到了,要說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人跟他過不去,那就只能是他的叔叔。
可是,他不願意相信,這個按理說是親人的人,居然會那麽狠心。
“那天,我無意當中,聽到他們的談話。被抓的李哥是常館主手下的人,之前被你打傷,又被警察逮住,心裏很不痛快。常館主知道後便慫恿他對你的女朋友下手,并要他廢了你的腿,這樣你當不了教練,他的收購計劃也就容易的多。”莫粱一口氣說完自己知道的,頓了一會,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還是接着說道,“這些事……我爸爸都知道,他……他也是同夥。”
同夥?莫言風眼神暗了暗,沉着聲音問他,“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莫粱深吸一口氣,仿佛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看着他,“這些話,我不僅告訴你,也告訴警察了。”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好像在極力的壓抑着什麽。
莫言風臉色倏地一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為什麽?”
那可是,你的親生父親。
莫粱卻笑了,好像他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那張白皙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血色,他淡淡的回,“他們做了錯事,不該受到懲罰嗎?”
他們……
知道莫言風的想法,莫粱繼續說,“即使他是我爸,也一樣。我真的很厭惡這樣的生活,這麽多年,我一直過得很窩囊,任他打任他罵,日複一日的訓練,然而他還是不滿足,拼命想去得到那些不屬于他的東西。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是我的爸爸,所以,我不能任由他這麽錯下去。”
最後,他說,“他們已經被警察帶走了,你可以放心了。”
整個過程,莫言風都沒有說話,其實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又或者是完全被震驚到了。
這個看似懦弱的堂弟,卻做了一件這樣的事情,該說他不孝嗎?不能吧,他想他是理解莫粱的。
如果換作是他,他也一定會那麽做。
南沅卿沒有去洗手間,一直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直到病房的門被推開,她才立即站了起來。
莫粱對着他微微點頭,然後離去。
不知道為什麽,南沅卿忽然覺得他和之前在路邊見到的那個大男孩有些不一樣了。明明是很年輕的臉龐,這會看着卻有一種歷經滄桑的成熟感。
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她才回頭,走進病房。
電視應該是被他關掉了,整個病房裏安靜的很詭異,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雨後的清新的空氣争先恐後的湧入這個房間裏,帶着樹葉的清香。
莫言風淡淡的注視着窗外,沒有注意到她進來。
最後,他沒說,她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