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寶藏

“拓跋剛生性殘暴,又骁勇善戰,在鞑靼人中非常有威望,此人心狠手辣,又冷靜謹慎,我曾跟他交手過幾次,好幾次都險些着了他的道,所以你一說起來,我就想到了拓跋剛。”蘇奕鳴臉色凝重地說道:“可是拓跋剛身份尊貴,應該不會只身冒險,所以一開始我沒懷疑到他的身上。”

江清越聽着,心裏五味雜陳,看看人家的皇子,再看看他們的皇子,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二皇子還不知道自己成了活靶子,行刑時間一到,江清越便站起身,去請二皇子。

因為是二皇子親自監斬,來圍觀的百姓非常多,護衛們維持着秩序,二皇子在萬衆矚目之下,由江清越親自護送他走上了監斬臺。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二皇子站在臺上,沖着百姓們微微颌首,說着一些場面話。

江清越的目光掃過全場,尋找着可疑的人員,她看到了隐匿在人群裏的劉洪,劉洪微不可查地沖着她搖了搖頭。

江清越眉頭微蹙,并沒有發現兇手,難道她的預估有誤?

二皇子的口才不錯,洋洋灑灑地哭訴着鞑靼人的狼子野心,最後一句行刑說的也是擲地有聲,百姓們突然湧起了一股叫好聲。

突然,在叫聲中,衆人只覺得頭上閃過了一個陰影,旋即,一個物體摔在了行刑臺上,待大家定金看去,竟是一個已經死透了的人。

百姓們立刻混亂起來,有膽子小的女人和孩子尖叫不已,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護衛們努力控制着場面。

“堂堂晉王後人,無能找不到兇手,就找人頂替,做出這等李代桃僵,欺騙百姓之舉,這大靖盡是一群欺世盜名之輩!”一道聲音響起,卻不見說話之人。

說話之人語調有些怪異,是鞑靼人說不慣中原話帶着特有的語氣。

蘇奕鳴一聽就跟低聲對着江清越道:“是拓跋剛!我認得他的聲音!”

江清越臉色一變,然後吩咐蘇奕鳴去找到拓跋剛的藏身之地。

一石激起千層浪,拓跋剛的話讓百姓們都愣了一下,然後爆發出了激烈的聲音,這兇手難道是假的麽?

“是不是騙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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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抓到兇手?”

“我認識這個人,他根本不可能是什麽兇手,是前段時間剛抓到的,因為謀害主家被抓起來的,他早就被關進了大牢裏……”

眼看着場面就要失控,周睿安站出來,揚聲說道:“一個只敢在畏縮在背後,連面都不敢露的膽小鼠輩,也配說什麽正大光明?!有本事你便站出來,只敢對普通的士兵出手,也不過如此!”

“抓不到我,就找一個冒牌貨,現在還敢來叫喧?這大靖也不過是如此!”

周睿安派人去附近尋找,此人是用內力傳聲,把自己的聲音放大,讓所有人都能聽得到,但是他人肯定也只能在附近,不會走太遠。

江清越時刻注意着四周的環境,可變數只發生在一剎那。

“你想見我,那也要看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找到我了!”

江清越心裏盤算着,此人一直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他需要一個制高點,可以讓他掌控全局,而且以她之前的猜測,此人的最終目标一定會是二皇子。

這樣一想,江清越覺得兇手最有可能是隐藏在附近的樓上,尋找機會射殺二皇子,但是剛才周睿安已經派人搜查了附近的建築,并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兇手到底藏在哪裏了呢?

江清越突然想到了一點,如果不是在遠處,那麽就是在身邊!

江清越想到這,目光突然掃向了自己身邊的幾名侍衛,因為二皇子會來監斬,又有兇手伺機而動,所以這次江清越特意調來了不少人手來保護二皇子的安全。

她想到了一直沒有露面的兇手,對他們的将士似乎很了解,殺害的都是劣跡斑斑之人,之前肯定做過調查,還有之前鞑靼人能夠順利的潛進了軍營裏,暴露出來的是十八個勇士,可是這其中會不會還有其他的鞑靼人?

江清越的目光在二皇子身邊的侍衛身上一一掃視過去,她目光帶着幾分緊迫,侍衛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但沒有看出有可疑的人。

江清越心裏充滿了狐疑,難道是她猜錯了麽?

“殿下,此處危險,還請殿下先行回營!”江清越說道,然後又道:“你們幾個,先下去,殿下一會讓別人護送!”

二皇子點了點頭,并沒有反駁江清越的決定,立在一邊,也打量着四周,幾個護衛魚貫地走下臺去,突然一名侍衛在經過二皇子身邊的時候,伸手抓住了他!

江清越雖然一直看着臺下,但是也分出了精力給身邊的二皇子,在那侍衛出手的一剎那,她也緊跟着出了招,卻還是慢了一步。

原來拓跋剛竟然真的是易容成了二皇子身邊的侍衛!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相貌平平的侍衛,此時他的手緊緊地箍着二皇子的咽喉,他暴露在外的一雙銳利的眼閃着幽深的光,正盯着她,像是一只冰冷的蛇。

将士們很快就圍了上來。

二皇子渾身發抖,他這是第二次被挾持了,也算經驗豐富,但這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他只是覺得危險,但是其實心裏卻是很鎮定的,可這次不同,他覺得恐懼,從心底泛起的涼意,讓他止不住的顫栗,他毫不懷疑這個人會沒有顧慮的把他殺死。

二皇子一動都不敢動,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想讓自己看起來乖巧。

江清越長槍相向:“鞑靼人技不如人不想着怎麽好好習武,只敢在背後暗箭傷人,如此無能又無恥的很!”

拓跋剛眼神倏地一冷,渾身散發着一股殺氣。

二皇子顫顫巍巍,很想提醒江清越,別再刺激他了,他可還在人家手裏呢!

“你就是江清越?”拓跋剛眯着眼,一雙如狼般的目光,盯着江清越。

江清越淡淡地說道:“怎麽?連打敗你們鞑靼人的人都不認識了?”

拓跋剛的眼中閃過一抹怒意,最後才道:“你,很好。”

江清越不為所動:“你說你身為一個手下敗将,接二連三的稱贊我,我真的是很為難啊,”頓了頓,她接着說道:“其實不是我太強,只是你們鞑靼人太弱了,說起來,是你們鞑靼人鬼鬼祟祟,便是我贏了你們,你大可以下戰書來找我挑戰,可你堂堂皇子,卻只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蠻夷果然是蠻夷!”

二皇子聽的膽戰心驚,他也是皇子,很明白皇子的心高氣傲,他覺得江清越這就是在作死!

感受捏住他喉嚨的手一陣收緊,他漸漸感覺到呼吸困難,欲哭無淚,江清越作死,為什麽受傷害卻是他?

“住嘴!不過是一個小小軍官,竟敢侮辱我鞑靼勇士!”

江清越很不高興,“我不是小小的軍官,我現在已經是六品參将了!”

她辛辛苦苦升的官,為什麽要這麽無視她?

二皇子:“……”心好累,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定了,可是他不敢說,萬一說了估計他現在就死定了。

“侮辱?你們鞑靼有勇士麽?不過是手下敗将罷了!”江清越語氣不屑地說道,頓了頓,“不過看在我們二皇子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贏回你鞑靼人的自尊,你可以和我單打獨鬥,如果你要求,我可以讓你一招半式,只要你能贏過我,我保證送你安然無恙的離開。”

又是熟悉的配方,又是熟悉的味道,江清越故技重施,鞑靼人都是一群頭腦簡單的家夥,用激将法最好用,這個拓跋剛性格易怒又極其自負,最受不得這種挑釁,只要他願意跟她比試,二皇子就安全了。

但是拓跋剛并沒有上當,他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今日便告訴你,你失敗的最大原因,就是你太過輕敵,我會告訴你,我鞑靼勇士,是不可戰勝的!凡是侮辱我鞑靼勇士者,會遭到天神的懲罰!”

江清越神色一變:“你在拖延時間!”

拓跋剛和她說了這麽多,不過是在拖延時間,江清越心中暗叫不好,這次為了引拓跋剛出來,二皇子親自來監斬,所以調了不少人馬過來,而她和周睿安還有蘇奕鳴都來到了刑場,軍中只有蘇老将軍一人在坐鎮!

想到這,江清越立刻看向周睿安:“軍營!軍營出事了!”

周睿安神色也是一變,立刻看向蘇奕鳴:“蘇小将軍,立刻回營!”

拓跋剛勾起了唇角,讓他平凡的相貌顯露出幾分邪佞之感。

“想走?怕是已經太晚了!”

随着拓跋剛的聲音一落,衆人聽到了震耳欲聾的聲響,旋即仿佛地動山搖一般,都無法站立。

百姓、将士們都亂作一團,擠滿了整個菜市場,百姓們尖叫着,人群湧上了臺上,拓跋剛趁亂帶着二皇子用輕功分身離開!

好在周睿安早有準備,在附近埋伏了不少的弓箭手,就防着這種情況,亂箭射向拓跋剛,但這陣地動山搖讓弓箭手們失了準頭。

拓跋剛帶着二皇子,又要躲閃弓箭,跌了下去,江清越見狀拿着長槍便向他正面攻了過去,拓跋剛倉皇着避開,但也放開了挾持二皇子的手。

方明坤在人群中叫着:“殿下!救殿下!”

方明坤連滾帶爬的爬到了二皇子身邊,“快來護駕!”

江清越則和拓跋剛交手了起來,拓跋剛無恥的很,抓着倒下的百姓來當他的擋箭牌,江清越為了不誤傷百姓,只好引着他往無人的地方去。

周睿安正在組織将士們救援,這次拓跋剛是埋了炸藥,死傷了不少人,他看着江清越和拓跋剛離開,眼神焦急,他咬了咬牙,只能處理好現場的情況,再去找清越。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拓跋剛似乎是有意要把江清越引出城,江清越無奈,也只好跟着出去,到了城外,江清越聽到了一陣厮殺聲,果然鞑靼軍趁着軍中無将開始攻城了。

拓跋剛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了追在他身後的江清越一眼,江清越很謹慎,并沒有立刻跟上去,擔心着了他的道。

“怎麽?怕了?”拓跋剛輕輕一笑,突然他伸出手扔了一個石子,石子落到了地上,竟然發出了一聲爆炸!

拓跋剛竟然在這附近也埋了炸藥!他是個瘋子麽?!

拓跋剛勾起了唇角,深深地看了江清越一眼:“我們會後會有期的!”

拓跋剛說完,便縱身離開,前面的地上不知道又埋了多少炸藥,江清越無奈之下只好停住了腳步。

江清越返回往軍營走,半路上卻碰到了來找她的周睿安。

周睿安神色凝重緊張,直到當他看到江清越的時候,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周睿安焦急地問道。

江清越搖了搖頭,周睿安這才放心。

兩人繼續往軍營走,周睿安告訴江清越,這次鞑靼軍趁着軍中無将突然襲擊,蘇良義調兵遣将,勉強抵禦,可後來蘇良義中箭受傷,無人指揮,大靖軍連連後退,接連失了兩個要塞,将士更是死傷無數。

蘇良義這一受傷,軍中更是群龍無首,蘇奕鳴派人通知周睿安回來住持大局,但是他不放心江清越,還是執意來找她了。

江清越心中一動,卻看周睿安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心中覺得好笑,便一本正經地說道:“世子爺愛兵如子,我真是感動得很!”

周睿安:“……”

他想要當她的男人,她卻只想做他的兒子?!

周睿安懷着無比複雜的心情和江清越一起回到軍營,走進帥帳,蘇良義還拖着受傷的身體在跟蘇奕鳴等人商量着接下來作戰計劃,軍中是真的沒人了,連二皇子也在。

蘇奕鳴看到兩人回來,心頭便是一松,“世子爺!清越,你們可算回來了。”

“對對,清越,你可算回來了,你跟蘇小将軍說說,我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嘛!”二皇子一臉求安慰的表情:“你看,這次鞑靼軍占領了我們整個南山,南山可是我們大靖的領土!怎可拱手相讓?我們一定要出兵把南山給搶回來!可是蘇小将軍不同意,你快說說他!”

蘇奕鳴覺得心累。

江清越沒有開口,而是看着桌子上的輿圖,這是最新的輿圖,只有軍中才有的。

她指了着輿圖上的線,“老将軍,今天鞑靼人可是從這攻過來的?”

蘇良義點了點頭,臉色有些蒼白:“确實是,我也有些弄不清楚這鞑靼人的意圖了,我跟鞑靼軍打了一輩子了,還是第一次覺得弄不清楚他們的想法來,你看,如果他們從這邊繞過來,可以縮短戰線,還能出其不意,可是敵軍卻繞開了,真是奇怪。”

“也不奇怪,從這邊繞過來,可以擋住南山,以南山為支點,方便他們占領。”江清越說着,眼中閃過了一抹精光:“或許,南山才是鞑靼人真正的目标!”

“清越何出此言?”蘇奕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這南山沒什麽特別的,也沒有礦石,雖說山上應該會有藥材走獸,但是因為山上樹林茂密,尋常人就算上去了也極其危險,對鞑靼人完全沒有用啊!”

江清越道:“因為今天拓跋剛引我出城,差點進了一個炸藥陣,就是今天在菜市場那樣的炸藥,那個地方正好是在南山的後面,我當時還聽到了兩軍的厮殺聲。拓跋剛随便扔了一個石子,就引爆了炸藥,可見埋的有多密集!”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如果這地方是兩軍交戰的必經之地,還情有可原,但今天鞑靼人并沒有走這條路,那麽鞑靼人為什麽要在這裏埋這麽多炸藥?”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只當作是鞑靼人還有別的陰謀,正想着回來之後帶人過去,看看能不能把炸藥清理出來,但是聽蘇老将軍這麽一說,我才察覺,鞑靼人興許是有別的目的,甚至包括這次突襲,也不只是一場突襲。”江清越嚴肅地說道。

二皇子聽得雲裏霧裏,但是他覺得,江清越其實是在贊成他的話,他便覺得高興了。

“對,反正這南山肯定是有問題的!所以我們一定要帶兵去把南山給搶回來!”二皇子興致勃勃地說道。

蘇良義臉上閃過了一抹複雜之色,聽到二皇子的話也沒有說話。

周睿安喚了一句:“老将軍?”頓了頓,他道:“老将軍可是知道些什麽?”

蘇良義嘆了一口氣,遲疑地說道:“此事,此事我也只是聽說,”說着,他看向了周睿安,然後道:“當年柳州流傳着一個傳說,說是在柳州埋藏着一個寶藏,是千年以前生活在這裏的庫塔民族留下的,當年的庫塔民族是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這個民族的人們骁勇善戰,各個力大無窮,可是不知為何,這個民族突然之間一夜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這個民族的人去了哪裏,但是傳說,這個民族留下了非常豐富的寶藏,就埋在了柳州。因為據說,這個民族是因為惹怒了草原之神,所以才遭到了滅族,這個民族的首領認為,這是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城池,希望他們有能夠幸存的族人,借着這筆財寶重建他們的家園。”

“後來呢?”二皇子興致勃勃地說道。

蘇良義神色微動,渾濁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許的光芒:“後來,當年的晉王聽說了這個傳說,便興致勃勃地要去尋寶了。”

衆人皆是一愣,沒想到晉王居然會因為聽一個傳說就帶人去尋寶?大家都沒有真實感,這是他們聽說過的那個鐵骨铮铮,義薄雲天的戰神麽?

看到大家不敢置信的神色,蘇良義微微一笑:“當年,晉王殿下也是個讓人頭疼的性子,他就是仗着自己武功好,能打仗,所以在軍中作了個天翻地覆,最刺兒頭的兵都沒有他難帶……”

想想看,當年晉王身為皇上最寵愛的兒子,居然都敢離宮出走,跑去柳州來參軍,這麽離經叛道的舉動就能看出他的性格了。

曾經的晉王,是一個不拘于世俗眼光,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毫不畏懼,喜歡冒險刺激的一個人。

“只是後來啊,他成了戰神,大家就都記得他英勇殺敵的一面,把讓人頭疼的一面給忘記了。”蘇良義失笑着說道:“當時晉王殿下聽說了這個傳說,當即就帶人去尋寶了,我記得,當時晉王殿下查到的寶藏埋藏地就是在南山。”

“祖父,那你沒跟晉王殿下一起去尋寶麽?”蘇奕鳴天真無邪地問道。

蘇良義臉上閃過了一抹尴尬,這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當年他知道晉王有意要去尋寶,自然是百般阻攔,畢竟只是一個虛無缥缈的傳說而已,可晉王多重要啊,不能有任何閃失,所以他自然是拼命攔着的,然後,然後晉王把他給撇下,自己帶人跑了。

所以當時晉王防備着蘇良義,根本沒告訴他關于尋寶的事兒,這都是晉王帶着……

蘇良義看了江清越一眼,指着她氣惱地說道:“當時都是你師父帶着晉王一起胡鬧的!這兩個人,哪個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江清越無辜地眨了眨眼。

“那後來呢?晉王殿下找寶藏了麽?”蘇奕鳴迫不及待地問道。

蘇良義道:“我不知道,殿下進去了足足七天之後才回來,回來的時候狼狽不堪……我就沒見過殿下那麽狼狽的樣子,出來之後決口不提尋寶之事,那些跟他一起出來的人,也被下了封口令,後來鞑靼人又攻了過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跟寶藏的事還是沒着落,這跟沒說一樣啊。

衆人看着蘇良義的目光便有些不善了,偏偏這麽重要的事情他不知情,現在他們該怎麽辦?

蘇良義也覺得有些後悔,當初怎麽就沒看着點晉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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