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鋼鐵長龍依然一動不動,但徐贊已經不再把外界的問題轉換成內心的火氣了,而是開始嘗試解決外界的困難。

他覺得他可以叫個代駕過來,然後自己步行前往他和趙鴻約定會面的餐館。

在他準備實施自己的方案時,路通了。

鋼鐵長龍游動起來,沖向十字路口,在這裏,小車們重新做出選擇,有的加入了別的長龍隊伍,有的繼續跟随本部大軍往前沖。

推開包廂的門,徐贊看到趙鴻已經在包廂裏了:“久等了,抱歉,遇上了堵車。”

趙鴻面前放着一臺打開的筆記本電腦,他擡頭看向徐贊,一開口直接就是正事:“你前男友暗示你有暴力傾向,曾對他使用過暴力。”

那位貼主是這麽說的:男人間的相處肯定不會太溫柔啦,肢體沖突是難免的,但他大多數時候還是比較溫柔的。

有的網友起哄:哈哈哈哈,我懷疑你在開車……

有的網友則大罵:家暴男都不得好死!

徐贊說:“假的,我沒打過他。”

他拿出手機,再次聯絡水軍公司,詢問删貼進度。

對方說,那個論壇很難搞,不肯删貼,給多少錢都不删,所以他們現在只能盡量攪渾水,讓帖子內容顯得荒誕不可信。

徐贊無言,他很想去黑了那個論壇,但那種大型論壇,安全方面還是做得比較好的,要黑進去很困難,而且人家有多個備份,你就算黑進去了,也沒法把它搞到全站崩潰。

“既然沒法從技術上解決問題,那就只能解決人了。”趙鴻道,“你有你那個前男友的聯系方式嗎?知道他的住址嗎?”

徐贊:“他應該不在他住的地方,不過要找他也不難。”

他拿出平板電腦,低頭查看那個貼子的內容,快速提取關鍵字:戀童、假慈善真包養、暴力傾向、性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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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從人格上摧毀他。

難以想象謝開言會做這種事,不,是難以想象自己的眼力會這麽差,居然曾經和這種人在一起過。

他一直覺得謝開言是無害的,沒想到小瞧他了。

他的生活平靜太久了——平靜了約莫四年,慢慢地喪失了危機感。

“找到他後,我們和他談話,只要他願意提要求,那就好辦了。”趙鴻說,“他還在讀書,也就是說涉世未深,我覺得只要他願意和我們交流,這事還是不難解決的。”

徐贊搖頭:“他身後有人,那人才是主謀。”

謝開言和王庭一樣,腦子不是特別靈活,他們自己搞不出什麽陰謀。

趙鴻推了推眼鏡:“你覺得他被人控制住了?”

徐贊:“你如果要利用某人做某事,也會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他的行為吧?”

趙鴻點頭:“嗯,這是必要的。”

徐贊:“我先試試他的手機是不是在自己手上。”

他用社交軟件發了條信息給謝開言:方便接電話嗎?我想和你聊聊。

對方沒回應。

徐贊想了下,換了個別的社交軟件繼續發,甚至還用極少使用的手機系統自帶的信息功能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都沒有回應。

趙鴻:“這是沒看到,還是故意不回,還是說他的手機真的在別人手上?”

徐贊:“不知道,只要他的手機電池還在手機裏,我們就能定位到他手機的位置,然後我們就過去逮人。”

“等一下,定位手機這事我們辦得到?”

“一會兒我有個朋友過來,他認識能夠幫忙定位手機的人。”

“哦,你這個朋友不一般啊。”

徐贊刷新了一下貼子,發現有網友在置疑那個貼子的樓主,說他給徐贊捏造了一個深情形象,但他所知道的徐贊不是這種人。

網友:

——樓主說他和徐贊認識時他還未成年,又說他和徐贊最近仍有聯系,這不就是在說徐贊對他很長情?

網友說:徐贊真人非常風流,是夜店的常客,據說某條街上的那些夜店就是他開的,他每次離開時都會帶走一個漂亮女孩,而且日抛,從來不睡第二次,是個喜歡玩弄女性的渣男。

吃瓜網友們質疑:

——你這說的是徐贊嗎?怎麽和樓主說的像是兩個人?

——徐贊不是開互聯網公司的?怎麽又開夜店了?

爆料網友:就是徐贊,我不會認錯人的。開夜店怎麽了,有錢不賺啊?他在雅州也投資了一些公司,其中有一家都快上市了。他家底豐厚着呢,你們以為他只有無窮科技那一家公司?呵呵,貧窮遮蔽了你們的眼睛。

該網友繼續爆料:知道聚鑫理財的劉金嗎?百億身家。有人看到過他和徐贊一起吃飯,兩人一頓飯吃掉了三十萬。

網友們唏噓不已:

——靠,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貧窮使我紅了眼(一雙冒火的眼睛)

——等等,我們不是說徐贊到底渣不渣嗎?怎麽八卦起他有沒有錢了?

——再有錢,他也是個渣男!有什麽可眼紅的!

很快便有另一網友來補充:我有朋友認識徐贊,說他确實很渣,确實日抛,而且他不止玩弄女性,男的他也睡,樓主說徐贊睡過他,我是信的,但樓主說他們有長期關系,這我就不信了,徐贊真不是那種長情的人。

懷疑樓主的網友逐漸多起來了:

——樓主你醒醒,你根本就沒有有錢還有腹肌的男朋友!

——樓下給他來泡尿,吡醒他!

趙鴻感嘆:“現在的水軍業務能力太強了,比我們律師辛辛苦苦寫律師函有用多了。”

徐贊沒作聲。

那幾個爆料的網友大概不是水軍,但他們說的也不是事實,而是傳言。

徐贊既沒有他們說的那麽渣,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麽高調。

他在雅州時,王家還沒破産,還懸在他頭上,所以他很注重自己的隐私,甚至不會在公開場合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他長期用假身份。

“徐贊”本人在雅州是不存在的,那幾個爆料網友吹牛皮不打草稿,不知從哪兒聽了點風言風語就敢說認識他。

徐贊去微博掃了眼,發現論壇上那貼子已經被轉過來了。

網民們特別是敵對水軍對徐贊的性向和作風沒有特別咬着不放,因為畢竟不犯法,但和未成年人發生關系就不一樣了,所以大家都是咬住了“未成年”這點不松口,恨不能衆籌判徐贊有罪。

而且有很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艾特了藍天然,他們冷嘲熱諷的,讓人十分火大。

徐贊拿起手機撥打藍天然的電話。

藍天然先前要是不幫他說話,現在就不會陷入新的困境,于情于理他都應該給對方一個解釋。

電話接通後,徐贊沒有說廢話,快速地說:“那個貼子應該和我前男友有關,裏面說的未成年、包養、暴力等等都是假的。”

“你還好嗎?”藍天然問。

他沒問是什麽貼子,而是在關心徐贊的狀況。比起徐贊那些沸沸揚揚的黑料,他更關心徐贊本人。

徐贊愣了下,說:“不太好。”

藍天然:“你別沖動,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

“嗯,我知道。”

“你的一個同學幫你說話了,你看到了嗎?”

“還沒有,我去看看。你也去忙你的吧。”

挂了電話後,徐贊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微博後臺,确實有同學幫他說話了,并且艾特了他,那人是他大學時的同寝室友。

室友說:徐贊是向我借過錢,但後來連本帶利還我了——利息是他自己硬要給的。我借錢給他,真的不是為了賺他的利息(大笑),而是因為他是我兄弟。

徐贊發了條私信給室友:好兄弟,謝了。

室友笑他:多年不見,你現在成了網上的風雲人物啊。

徐贊:讓你們看笑話了。

室友:這有什麽可笑的,其他同學應該還不知道你這事,我去和他們說一聲,讓他們都來幫你澄清一下。

徐贊:也不用特地解釋,那些人愛說就說吧,網上的事有時很難解釋清楚。

室友:我們解釋我們的,他們說他們的,兩回事。

兩人聊天時,徐贊的手機響了一下,一看,居然是謝開言回他信息了。

謝開言說:我這裏信號不好,也沒有網絡。

徐贊讓趙鴻看這條信息。

趙鴻皺眉:“他在什麽地方?有人不讓他和外界聯系?”

“重點是:沒網。”徐贊看向平板電腦上那個正在持續更新的爆料貼,“發貼人不是他。”

“也就是說,是他背後的人發的,他們現在可能不在一起,要不你打一下他的電話?”

“我試試。”

但是謝開言的電話打不通,再發信息過去,也沒有回應。

謝開言此時在一棟別墅裏,這裏有吃有喝有玩,就是沒有網絡,手機信號也約等于無。

給他20萬的人讓他在這裏住幾天,暫時不要和外界聯系。

他很忐忑,一方面覺得人家沒必要害他,另一方面又怕自己卷入什麽不能言說的事情中被滅口,同時也很憂慮自己的未來。

給他錢的人跟他坦白地說了後繼的發展:會利用他和徐贊的關系給徐贊岌岌可危的名聲添上最後一根稻草。

那人說不會暴露他的身份。

但謝開言還是很憂慮,他和徐贊兩人的私事被別人知道了,徐贊肯定知道是他說出去的,肯定會找他算賬。

那人便勸他:“你是學生,平時呆在學校裏,他不敢去找你麻煩,不過滿天星那種地方就不要再去了,那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服務生不做也不是損失,那些少爺小姐都是吃閑飯的,除了能給你一點小錢外,在事業上幫不了你。

“我相信你是有理想的,想做出一番事業,而不是一直當什麽服務生。你馬上就大四了對吧?那該實習了,我可以給你推薦很好的實習單位,實習結束後,基本可以保證你能留下。”

那人把謝開言的心理拿捏得很準。

謝開言确實和許許多多還未進入社會的大學生一樣,是有理想的,覺得自己進入社會後,能像打游戲一樣,順溜地升級,最終做出一番事業。

20萬加上一個好工作,交換條件是把自己和前男友的私事告訴一個陌生人,這筆交易劃算嗎?

很劃算。

但人的理智無法控制情緒。

謝開言無法控制自己不恐懼,他的腦海中不斷交替浮現出徐贊把人按到車蓋上、怼到牆上、和人格鬥時把人打倒在地上的畫面。

所以他沒法忽略徐贊發來的信息。

他試圖借助回複信息述說自己的不得已:我不是故意失蹤的,我這裏真的信號不好,無法和外界聯絡,所以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麽事,都和我無關。

“你查過徐贊的那個男朋友嗎?”藍天然打電話問王庭。

“查了,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普通大學生,怎麽了?”

“跟我說一下他的情況。”

“哦。”王庭跟藍天然說了,然後追問,“到底怎麽了?”

“他可能不簡單。除了你和徐贊,他還和什麽人有來往?”

“不知道,我後來沒再聯系他了,他有什麽問題?”王庭納悶,怎麽幾年沒回國,國內的人變得這麽危險了?

“不好說。以後你也別再去聯系他,別惹事……”

王庭立刻打斷他:“我知道,我不惹事!”

了解到謝開言的大概情況後,藍天然通過朋友輾轉聯系上了他的輔導員,然後拿到了他的同寝同學的聯系方式,其中一個同學把周永逸的聯系方式告訴了他。

在朋友和輔導員的陪同下,藍天然見到了周永逸。

“周同學,謝同學牽扯進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中,現在需要找他了解一些情況,希望你能告訴我們他現在在哪裏。”

周永逸看輔導員都出面了,覺得事情很嚴重,趕緊如實說了自己知道的信息:“他去他同學那裏了,是在江北區科傑路那一帶。”

謝開言為自己的安全考慮,在進入沒信號的別墅前給周永逸發了個定位。

“你在公司嗎?我過去找你。”藍天然打電話給徐贊。

“抱歉,我現在在外面。怎麽了?”

“你前男友的事……”

“我正在處理。”

“把你的定位發給我。”

……怎麽像是在查崗?

這種“越界”的要求迷惑了徐贊的大腦,它像接到美女的媚眼一樣立刻給出了回應:指揮徐贊的手指,把定位發過去了。

藍天然一看,定位顯示在江北區,也就是說徐贊也查到謝開言的方位了,而且現在正在去找他的路上。

“你別沖動,事情完全可以用和平的方法解決。”

這話讓徐贊的大腦清醒了,原來藍天然是在擔心他會像十年前把王庭砸進醫院那樣,給謝開言也來一下。

另外,他從藍天然的話中獲得了一個信息:藍天然也知道謝開言在哪兒。

——不知道他是用什麽辦法查到的。

徐贊:“我知道,我沒沖動。”

“你停下來,在那等我,我馬上過來。”

徐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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