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顧雲沉載着夏傾來到了一家藥店,他讓夏傾坐在椅子上,然後去買了消腫的藥膏。

等他拿完藥膏回來,夏傾連忙說:“我自己塗就好,不麻煩你了。”

“我知道,你已婚了。”

顧雲沉的語氣裏聽得出幾分嘲弄。

“你知道就好。”

聽聞,少年英俊的臉龐上浮現出幾分不屑。已婚又怎麽了?就算她生了孩子,也是夏傾,認準了一輩子去愛去保護的人,怎麽能如此輕易改變。

顧雲沉這樣的長相和氣質在學校自然是非常受歡迎的,追他的女同學真是不在少數,但他一個都瞧不上,還拒絕得那些女生下不來臺。

夏傾拿過來藥膏,打開後擠出一些在指腹,均勻地塗抹開。

藥膏帶着薄荷的清涼,塗在臉上緩解了火/辣的疼痛,感覺很舒服。

顧雲沉坐在她的對面,目光有些癡戀地望着她,也帶着迷茫。

夏傾很明顯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她像只驕傲的孔雀,誰都不放在眼裏,也包括他,顧雲沉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症,會喜歡上她。

而現在的夏傾,骨子裏散發出一種淡然和成熟,和她對視時,會覺得她眼睛裏藏了很多東西,眼神裏莫名有種看淡的釋然,更加吸引人,卻也更讓人看不透。

她怎麽會變了這麽多呢?

夏傾一擡頭,發現顧雲沉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和他對視的那一秒,她心髒漏跳了拍,有些無所适從。

但他又好像不是在看她,因為和他對視了,他也沒什麽反應。

“顧雲沉。”

夏傾開口喊了他一聲,這聲音柔糯又清甜,讓顧雲沉覺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他像呆滞了一樣緩慢回神,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夏傾,鬼使神差地擡起手。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夏傾的臉,讓她一瞬間別開了頭。

顧雲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連忙問了個問題來轉移話題:“夏阿姨為什麽打你?還說了那麽難聽的話?”

換做是別人的事情,顧雲沉一定不會關心,不會多問,可眼前的是夏傾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怎麽能控制得住自己呢?

夏傾垂着眼簾,一直沒有回答,顧雲沉以為她不說的時候,卻突然開了口,“家裏的集團出了點問題,他們讓我找商境言幫忙,我拒絕了。”

“為什麽拒絕?”

“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覺得我該幫嗎?”

夏傾凝視着他,眼睛裏有着迷茫的探尋。

這些話她也沒辦法對別人說,跟顧雲沉吐槽一下,正好能順順氣。

“我尊重你的決定。”

夏傾聽顧雲沉這麽說,撇了撇嘴,“我正是因為不知道怎麽處理才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的。”

顧雲沉,“你感覺自己跟商境言的關系很疏遠,正因為如此你才開不了口求他幫忙,所以你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

夏傾沒想到他又講出這麽一大堆分析。

她不想和他讨論這樣尴尬的問題,目光閃躲了兩下,說:“好與不好,都是我自己選的。”

“人只活一次,為什麽要委屈自己過不開心的日子呢?”

夏傾緘默地抿住唇,不想作答,她匆匆起身,扔下句,“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話落,她就想走,可顧雲沉卻伸出一條胳膊在她面前。

“夏傾。”

他無比認真地喊出她的名字,随即,嗓音澀然地一字一句吐出,“我一直都在等你。”

小的時候,他在等穿着公主裙的她能多看他一眼,長大一點,他在等她能夠正視他,不要瞧不起他,情窦初開後,他則抱着不可能的奢望,等她能夠喜歡上他。

夏傾有注意到,顧雲沉在說那句話的時候,眼睛裏透露出一股堅定。

她當然知道,他對原主有多麽癡情,不惜為了她去坐牢。

但僅僅因為這樣,就要跟他在一起嗎?夏傾心裏的答案是:不可能。

她什麽都沒說,像是沒聽見顧雲沉的話,依舊推開門朝外走了。

顧雲沉低低地爆了聲粗口,“老子都把尊嚴豁出來讓你踩在腳底了,還是瞧不上。”

夏傾本來是想打車回去的,可顧雲沉卻追出來,硬是要送她回去。

兩個人争執不下,夏傾只好說:“那你把我放到路邊。”

“呵。”顧雲沉冷笑了聲,“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商境言造成誤會的。”

夏傾沒再說什麽,坐上了他的摩托車。

就算自己不是原主,作為異性,夏傾也自覺地和他保持了距離,手一直抓着後面,沒有碰他一下。

顧雲沉的車速很快,在車流馬龍的街道上如同閃電一般風馳電擎,察覺到夏傾在刻意疏遠他,唇角一勾,嘴角流露出一抹壞笑,緊接着方向盤朝左一打,猝不及防地轉了個彎。

夏傾驚呼一聲,身體出于慣性倒向他,然後下意識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

男孩的腰身比想象中要結實,身上散發出很好聞的清冽薄荷氣息。

夏傾感覺自己的臉頰一瞬間開始發燙,她慶幸自己背對着顧雲沉,不然被他看到就糟了。

感覺到他馨軟的身子貼向自己的後背,顧雲沉的心底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流淌而過。

擡頭看了眼霧沉沉的天兒,似乎都明亮了幾分呢。

但只有三秒,很快她就縮回自己的手,改為抓住他的衣服。

顧雲沉逗她一下就滿足了,也不敢再亂來。

但他卻故意假裝自己找不到路,繞遠了一些才到了她家的別墅區。

這條路,顧雲沉走了足足半個小時,以他那麽快的車速,明明十幾分鐘就能到。

他先從車上下來,然後伸出手要扶住她的胳膊,但夏傾卻無視了他的手,徑直下車,對他說了聲“謝謝。”

“誰稀罕你謝。”

顧雲沉的手插進口袋裏,看到她去拿放在前邊車筐裏的水果,皺起了眉。

“你還真打算再拿回去吃啊?”

“我花錢買的,總不能扔了?”夏傾反而一臉他很莫名其妙的神情。

顧雲沉笑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受苛待,商境言不給你錢花啊,你這麽替他省。”

夏傾沒解釋什麽,她倒也不是心疼錢,只是心裏邁不過這個坎。

特地去買的水果,被人當垃圾似的扔了出來,簡直是在踐踏她的一番心意。

不吃拉倒,她自己吃。

夏傾一想到這事兒就覺得心底的怒火又竄了上來,道了聲“我回家了”,随即扭頭就走。

不懂她為什麽突然變得那麽冷漠,顧雲沉有些奇怪地皺眉。

他別扭地沒有直接問怎麽了,而是開玩笑地說:“真無情,也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夏傾的腳步微微停頓,她低頭沉默地抿住唇,這一刻忽然有種想要對顧雲沉坦白一切的沖動。

她想說,她不是原主夏傾,讓他不要再對她好,浪費自己的感情,這樣會讓她心裏覺得很愧疚,也很別扭。

但如果真說了會怎樣?那種後果是夏傾無法想象的。

“你……”

夏傾猶豫着,到底還是沒有轉身,道了三個字,“回去吧。”

沉默了片刻後,夏傾背對着他開口。

說完後就飛快地邁着步伐往前走了。

顧雲沉想到什麽,趕緊追了上去,将袋子從她的手中奪了過來。

“我正好最近想吃水果,自己也舍不得買,給我吧。”

夏傾錯愕地看向他,怔怔地開口,“都爛了……”

“那怕什麽?又不是不能吃。”

他心裏想的是,這是她親手買的,哪怕不是專門買給他的,也是跟別的水果不一樣的,吃起來肯定很甜。

“你想吃我回頭給你買。”

夏傾下意識這麽說,沒想到他立刻痛快地答應了。

“我現在住在江景公寓3棟2號樓501,你回頭買了給我送去哦,可千萬別忘了。”

“……”她就随口說了那麽一句,怎麽就換來這麽多話?

夏傾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顧雲沉,心裏覺得他更可愛了。

“行了,回去吧,不就點兒水果,別舍不得給我,反正本來就是要送人的。”

顧雲沉說着,推着她往前走。

“拜拜。”

夏傾沖他揮了揮手,然後邁步朝前走了。

顧雲沉啊,真的不愧是她在這本小說裏最喜歡的角色,跟這樣的大男孩談戀愛,該是多麽甜蜜又幸運的事兒啊……

她真的替原主覺得可惜。

如果她當初選擇和顧雲沉在一起,還會有那樣悲慘的結局嗎?

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夏傾回到家時,都哼起了歌。

“夫人,您回來了?三少爺正在餐廳,等您一起用餐。”

夏傾沒想到商境言今天竟然這麽早就回來了,她慢悠悠地換上拖鞋,去洗了手,然後才來到餐廳。

今天的晚餐是法國大廚準備的,一桌的法式大餐,另外還有燭臺,擺了兩瓶紅酒。

當然,最顯眼的還是桌子正中間的那一束紅玫瑰。

這場景,還挺浪漫的呢。

夏傾不知道商境言在搞什麽花樣,坐下去,直接拿起了刀叉。

這麽一大桌美食,真好。

商境言見自己都還沒說“開飯”,她就要吃了,不悅地擰起了眉頭。

從進來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沒看他一下,好像把他當成了透明人。

“咳……”

商境言假裝重重咳嗽了聲,但夏傾毫無反應。

三少爺的臉黑成煤炭色,就在這時,燈光正好熄滅了,燭光卻跟着亮了起來。

停電了?

夏傾一臉懵圈地擡起頭,看見了搖曳的燭火。

還真是要吃燭光晚餐啊。

商境言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一萬點重擊,她壓根就沒拿他當回事,他還命令傭人準備這一桌燭光晚餐,從法國莊園空運過來紅玫瑰。

有什麽用?

“把燈打開!”

商境言低喝了聲,吓到在外邊站着的傭人。

夏傾的肩膀也跟着抖了三抖。

沒過半分鐘,燈就亮了。

商境言冷冷地瞥了眼夏傾,這女人竟然一副狀況外的樣子。

難道她看不出這一切都是精心準備過的嗎?

商境言是想緩和兩人的關系,才邁出這樣一步,結果卻證明他自作多情了。

夏傾已經拿着刀叉切起了牛排,商境言冷冷瞥了她一眼,突然發覺她的臉好像不太對勁。

怎麽腫了?

“這牛排真不錯,你別看着我,快吃啊!都是在自己家,別客氣。”

夏傾擡頭,正視向商境言,眯眸笑着說了句。

商境言偷看被抓了包,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你喜歡吃,以後經常讓廚房做就是了。”他不自然地說了句,徐徐切起牛排。

然而下一秒聽見夏傾說:“不管再好吃的東西,經常吃也容易膩的。”

商境言聽聞,刀子狠狠劃過盤子,發出無比刺耳的響聲。

所以,她這是在指桑罵槐,說他已經讓他膩了?

夏傾知道商境言那麽聰明的人,肯定能聽出她的意思。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這麽久了,她一直頂着原主的軀殼過日子,真的已經受夠了。

既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那她就要主動創造屬于自己的生活,跟商境言離婚,自然是改變的第一步。

商境言坐在那兒,氣成一個包子,可夏傾卻依舊吃得那麽開心。

他感覺她的快樂好像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

夏傾擡眸掃了眼商境言,又默默低頭。

坦白講,他挺負責,對原主雖然不喜,但也是蠻不錯的,當然……除了限制自由這一點。

只不過,一想到未來,他的真愛女主要出現,夏傾就覺得膈應得難受。

反正她也不喜歡商境言,還不如早點離婚給人家騰位置。

餐廳裏的氣氛沉寂得可怕,商境言坐在那兒,始終沒有動作。

夏傾完全無視了他,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透明的。

商境言已經被氣飽了,強迫自己忍受片刻,突然扔下刀叉就起身離開了座位。

脆亮的響聲,讓夏傾下意識擡頭,卻只看到他匆匆離去的身影。

商境言絕對不知道,他走了,夏傾有多麽開心。

管他是生的哪門子氣呢!一個人享受這麽一大桌美食,也不用看他的臉色,真棒啊!

商境言胸腔裏的火窩着無處發洩,于是上樓沖了個涼水澡。

誰知這一沖,竟然着了涼,半夜裏發起了高燒。

商境言的體質算是好的,一兩年不見發一次燒,這次大概急火攻心,又凍着了。

一開始,商境言只覺得嗓子裏像火燒一樣,他察覺到不對勁,撐着胳膊坐起來,拿出抽屜裏的體溫計一測,上面顯示38度多。

該死。

商境言煩躁地掀開被子,知道不能拖着,只能起身準備去夏傾住的房間去找退燒藥,那裏有醫藥箱,備了很多常用藥。

商境言推開門,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夏傾已經睡了,所以他放輕了自己的步伐。

找到醫藥箱以後,商境言來到了床邊,按開了床頭燈。

正在睡夢中的女人睡容恬靜,黑發散落在枕頭上,有種歲月安好的美。

商境言眯了眯眸,手微擡起,拂開她的一縷秀發。

很輕的動作,卻不想竟然吵醒了夏傾,她睜開眼,先尖叫了聲:“鬼啊!!”

商境言無語,有這麽帥的鬼嗎?

夏傾大腦空白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商境言。

“你……你大半夜潛入我房間幹嘛?”

夏傾警惕性地望着他,身子直往被子裏縮。

“我發燒了。”

她聽見他莫名蹦出了這四個字。

商境言自然不是個矯情的人,有什麽頭疼感冒的,也從不在意,然而這一刻,他卻故意告訴了夏傾,想看看她會有什麽反應。

“發燒了?”

夏傾微微睜大眼睛,低頭瞧見了他手上的醫藥箱。

“裏邊有退燒藥嗎?”

“有。”

“那你快點吃啊!看我幹嘛?我又不能幫你退燒。”

這就是她的反應嗎?還真夠冷淡的。

商境言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他默然地轉身,拎着醫藥箱出去了。

夏傾躺下繼續睡覺。

發燒又不稀奇,誰還沒發過呢。

她心裏吐槽着,翻了個身,過一會兒,又翻了個。

不知道為什麽,怎麽突然翻來覆去得睡不着了呢?

轉眼,來到了翌日清晨。

病來如山倒。

商境言吃了退燒藥并沒管用,身子反而更虛弱了,躺在床上,動都沒力氣。

夏傾起床後,詢問管家商境言起來沒有,管家搖了搖頭。

管家心裏也覺得奇怪,三少爺從來不睡懶覺的,今天怎麽回事呢?

夏傾想到他昨晚臉色潮紅,還有虛汗,一看就是燒得很嚴重,心裏不由琢磨,該不會燒昏迷了吧?

到底還是不放心,于是夏傾便親自上樓,準備去他住的房間看看。

夏傾先敲了敲門,裏邊沒傳出任何商境言的聲音。

“那我進去了?”

說完過了幾秒,她緩緩推門而入。

客房的面積比主卧小很多,夏傾一推門就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商境言。

她的眼裏流露出驚恐,趕緊飛奔過去,先用手試了試額頭的溫度。

“好燙啊……”

夏傾皺眉,趕緊跑出去,吩咐傭人請家庭醫生過來。

管家聽到消息後也立刻上了樓,進去房間。

家裏的這些傭人們都是知道商境言和夏傾在分房睡,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

“昨晚還好好的,怎麽一覺醒來就發燒了呢?”

管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夏傾有些過意不去,她昨晚就知道商境言發燒了,但沒當一回事,以為吃了藥就好了,誰知道……

早知道昨晚就讓他去醫院打針了。

家庭醫生過了半小時才趕來,一量商境言的體溫,沒想到都燒到39度了。

“情況不妙啊。”

醫生心裏也犯怵,只能趕緊給商境言挂上退燒的點滴。

“如果五小時之內還沒退燒的話,就要趕緊去醫院了。”

管家一聽這話,也慌了,生怕回頭出了什麽事,自己還要擔責任,于是便去給商境言的母親打電話,告訴她三少爺發燒很嚴重,讓她過來看看。

一聽說商境言出了事,商母就立刻飛奔趕來了。

來到後,她激動地沖進商境言住的房間,也沒注意到這是客房,就坐到了床邊。

“我的兒,你能聽見媽媽說話嗎?”

商母的眼中含着熱淚,臉上的心疼掩飾不住。

商境言是能聽得見聲音的,包括剛才夏傾和管家說的那些話,只不過大腦迷迷糊糊的,只能接收,給不出任何反應。

商母掉了幾滴眼淚後,猛地轉頭,怒視向夏傾,“你身為妻子,怎麽照顧自己丈夫的?境言何時發過這樣的高燒!你跟他睡一起,難道就沒有任何察覺嗎?”

商母質問完這一句,突然意識到什麽,便立刻扭頭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

這很明顯不是主卧。

“境言怎麽躺在這兒?”商母又問夏傾。

夏傾自然不能讓她知道她和商境言分房睡的事情,于是立刻回答道:“他昨晚辦公到淩晨,怕吵醒我,就直接在這兒躺下了。”

“他現在發這麽高的燒,你還讓他辦公到淩晨?你怎麽當妻子的!”

夏傾見商母如此蠻橫不講理,商境言都是一個成年人了,自己不會照顧自己,連發燒都要賴到她頭上,憑什麽?

“雖然我是他的妻子,但我也不是神仙,不能保證他一直身體健康。”

“你——”

商母沒想到她竟然還敢怼她,氣得瞪大了眼睛。

“行啊!以前你還對我低眉順眼的,現在眼看着自己嫁過來了,成為我們商家少夫人,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是吧?呵,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嫁給了他,我也照樣能讓你們離婚!”

夏傾一聽“離婚”這倆字,高興壞了,眼睛裏都直放光。

她要不這麽說,她還收斂點,可既然她說能讓她和商境言離婚……那她可不能錯過這個天大的好機會啊!

雖然原主和商境言并沒有扯證,只是簽了一紙結婚協議,但那張協議,商境言如果不簽字,兩個人也是離不了的,因為夏傾沒那麽多錢賠給他。

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夏傾的眼中滿是算計。

“我就仗着嫁給他嚣張了怎麽着?你就算逼我們倆離婚,那張離婚協議書上我不簽字,也是沒用。”

“你——你——”

商母被氣得無話可說,指着她渾身都直發抖。

管家在旁邊看着,覺得這少夫人真是腦子壞掉了,怎麽能如此頂撞夫人呢,她可是三少爺的親生母親啊!

“等境言好了,我立刻讓他跟你離婚,你給我等着!”

“好啊!我等着。”

夏傾的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上去了。

商母語噎了半晌,命令管家,“快點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我不想見到她。”

夏傾聽到這話,扭頭就走。

不用人趕,她自己會出去。

商母被氣紅了眼眶,坐到商境言的身旁,咬着牙說:“你看你選的這是什麽女人,你真是給我找了個冤家。”

商境言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她們婆媳倆的對話,只覺得頭更痛了……

過了三個小時,點滴快打完了,商境言的燒終于褪了一些,商母一直守在旁邊,聽家庭醫生說沒什麽大礙,頓時松了口氣。

“夫人,都中午了,廚房準備了午餐,下去吃一點吧,三少爺有我們看着就行。”

管家上前對商母說。

商母不放心地看了眼商境言,覺得肚子也有些餓了,于是點了點頭。

不過她剛要起身的時候,忽然想到了夏傾,立刻開口問管家,“那個女人呢?”

“呃,少夫人一直待在房間沒出來。”

“別給她飯吃,不用怕得罪她,反正過幾日她就不是你們的少夫人了。”

商母哼了聲,趾高氣昂地往外走。

管家的心中暗暗嘆氣,她們吵架,為難的都是他們這群下人啊!

商母剛來到餐廳坐下,沒想到後腳夏傾就進來了。

一看到她,商母的臉就耷拉了下來,覺得吃飯都沒胃口了。

夏傾就是故意進來膈應她的,本來在小說裏,她就瞧着這老娘們不爽,表面做好人,內心一肚子壞水。

“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見夏傾要坐下來,商母冷冷地開口。

“這裏是我家,現在中午了,我當然要過來吃飯,有什麽問題嗎?我親愛的婆婆。”

夏傾無害地微笑着,說的話簡直噎死人不償命。

商母一拍筷子,目光充滿了憤怒,瞪向她,“你一個女人家怎麽恬不知恥的?都要把你給掃地出門了,你竟然還好意思賴在這兒,我要是你,就先收拾好東西走人,免得到時候被趕走現眼。”

“我再恬不知恥,也不會拿自己男人賺來的錢去貼補別的男人啊!”夏傾輕飄飄地來了這麽一句。

她也是忽然才想到小說裏有段情節是商境言發現自己的母親動用了公司的三百萬,給她初戀情人的公司投資,解決人家資金困難的問題,而且這還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沒少拿自己的小金庫貼補人家,可見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商母一聽夏傾這話,明顯心虛了,她嘴巴張了張,目光閃躲着說:“你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

“我什麽意思,婆婆您的心裏肯定再清楚不過,畢竟那位可是你初戀情人呢。”

夏傾這話一出口,商母臉上的神情更震驚了。

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做的這事兒藏得如此嚴實,竟然還會被人知曉。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您甭管我怎麽知道的,總之呢,你幫助我和商境言離婚,該給的利益都給了,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否則的話,可就不一定了……”

夏傾臉上浮現着若隐若現的微笑,實在讓人琢磨不出心思。

令商母覺得意外的是,夏傾竟然是巴不得要跟她兒子離婚的,當初不是她死乞白賴纏着她兒子,要死要活都必須嫁給他的嗎?怎麽現在這麽快就改主意了?

見商母滿臉不解的神情看着自己,夏傾輕咳了聲,對她說:“結婚之前我不知道,結婚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他……天生短小。”

商母:???

啥短啥小?

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商母氣急敗壞地開口:“你說話怎麽這麽不知羞?我兒子怎麽可能有問題!”

商母一臉“打死我都不信”的神情。

夏傾在唇前比了個“噓”的手勢,沖她眨了眨眼睛,“你小心點聲,萬一被人聽到就不好了。”

商母眼珠子飛速轉了下,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聲音太大了。

“你身為女人肯定也明白,自己老公不行,這對女人而言是多大的煩惱,他是有錢長得帥,可那又有什麽用呢?”

商母見夏傾嘆着氣,一臉遺憾的樣子,還真對她的話信了半分。

的确,要不是出于這方面的原因,她怎麽會想跟他離婚呢?

可自己兒子高大威猛的,她怎麽也不敢相信,他竟然……

商母怎麽說也年紀大了,想到這種事兒,也覺得面上燥熱,不好追問。

夏傾又添了把火,繼續說道:“你看我們結婚也有兩個多月了吧,可是我的肚子到現在卻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前些天剛來了大姨媽呢。”

“……”

商母聽完這話,臉色更垮了。

夏傾卻是高高興興的,拿起筷子開吃。

她吃飯的時候,商母一直眼神複雜地在打量着她。

她在想,夏傾當初是一心想要嫁給她兒子的,如今都鬧離婚,要是換了個人,發現還是這樣的毛病,肯定也還是要離……

夏傾知道她在看自己,但故意無視,該吃吃該喝喝,吃完後就起身離開了座位。

出去餐廳,夏傾碰見了管家,管家一看到她,就小心翼翼地說:“少爺醒了,少夫人您還是過去看看他吧。”

雖然兩個人的感情不好,但當着自己婆婆的面,怎麽也應該做做面子吧。

夏傾知道管家是為着她好,笑了笑,“行,我過去看看。”

反正就看一眼,也不會少塊肉。

夏傾來到客房門口,敲了下門,然後直接推門進去。

商境言依舊是安靜地躺在這兒,也看不出有醒來的跡象,不過夏傾一來到他旁邊,就看到他睫毛眨了幾下。

“你醒了嗎?”

她坐下去問。

商境言沒有回答她。

因為他現在都有種想掐死她的沖動,怎麽可能會想要搭理她。

當初求着和他結婚的人是他,現在一心想離婚的人也是她。

呵,合着他商境言就要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耍得團團轉嗎?

夏傾見自己跟他說話,他也不搭理,自覺沒趣,又起身出去了。

該死!

商境言氣急,拿起一個枕頭狠狠地扔到了地板上。

可惡的女人,你不是想離婚嗎?那我偏偏不讓你如意。

到晚上,商境言的燒已經完全退了,除了頭還有些沉,身體也沒什麽不舒服的了。

商母還待在這兒沒有走,直到燒退了才總算松了口氣。

對她而言,她的兒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只有靠着他,她才會下半輩子無憂。

“兒子,餓一天了,想不想吃東西?媽媽吩咐廚房給你炖粥喝怎麽樣?”

商母扶着商境言坐起來,低聲詢問她。

“我沒胃口。”

商境言冷冷地說,心情不悅。

“沒胃口也得吃飯啊,不吃飯一會兒怎麽吃藥呢?”

“我不想吃。”

商母見商境言這麽倔強,十分無可奈何。

就在她思考要怎麽勸他吃飯的時候,門突然從外邊推開了。

商境言下意識擡頭望過去,卻看到他的大嫂帶着他的小侄子進來了。

“小叔叔你怎麽了?”

商明溪邁着小短腿來到床邊,一臉擔心地看着商境言。

“我沒事。”商境言對他安慰了句,随即看向大嫂,微微颔首,然後問商母:“是你跟我大嫂說我發燒了的?”

無緣無故,他們母子倆是不會過來的。

“你大嫂跟我打電話,我順口就說了,讓明溪陪你說說話也好啊!”

商母說完這話,就對大嫂蘇敏敏說:“你跟我一起去廚房看看做什麽菜,讓明溪在這兒陪他小叔叔聊天吧。”

“嗯。”蘇敏敏點頭,跟商母一起出去了。

等她們出去後,商明溪小朋友就一臉天真地看着商境言問:“你老婆怎麽沒在這兒照顧你呢?”

聽他語氣像小大人似的,商境言有些好笑。

“你一個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嘛?”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老婆不夠愛你,不然她怎麽能放心呢。”

聽一個幾歲的小孩子說這樣成熟的話,商境言真的覺得很違和。

現在的小孩子真的是越來越人小鬼大了,等長大以後還了得?

……

夏傾從樓上下來,準備用晚餐時,正好碰見了蘇敏敏。

盡管只見過一面,但她還記得她的長相,客氣地喊了聲,“嫂嫂。”

“夏傾,你來得正好,廚房剛給境言炖了粥,你端上去喂給他喝吧。”

蘇敏敏說完這話,不給夏傾反應,就進去端了出來,交到了夏傾的手上。

夏傾根本沒拒絕的機會,而且她是商境言的老婆,要是拒絕,也很難解釋。

算了,就給他送上去吧。

商境言也不太可能讓她喂給他喝,他一定覺得很矯情。

夏傾端着粥來到樓上,進去後發現那個可愛的小男孩也在。

“小嬸嬸。”

商明溪一見到夏傾,就超級熱情地喊了聲。

夏傾将托盤放到桌子上,蹲下來,捏了捏他的臉,滿臉笑容地說:“好久不見啊。”

“是很久了呢,我都想你了。”

這小嘴甜的。

夏傾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喜愛。

看到夏傾對商明溪笑得那麽燦爛,而面對自己時,除了冷着臉就是嫌棄,商境言的心裏着實有些不平衡了。

他哪兒得罪她了?就因為結婚那天晚上兇了她幾句,計較到現在?

夏傾逗了商明溪幾句才想起來自己的任務,于是走過去,端起碗遞給商境言,“你喝吧。”

商境言輕啓薄唇,吐出仨字,“沒力氣。”

“……”

聽這意思,是想讓她喂他了?

夏傾剛想說你這麽大的人了還讓人喂不會覺得害臊麽,結果蘇敏敏就進來了。

看見夏傾端着個碗,商境言一臉不耐煩,蘇敏敏自然是誤會了,皺着眉對商境言說:“你看你老婆多疼你啊!親自喂你,你還不喝。”

商境言聽蘇敏敏這麽說,心中冷哼。

她要真有那個心就好了。

夏傾也會就坡下驢,立刻說道:“既然你這麽沒胃口,那就等會兒……”

“誰說我沒胃口?現在就喂。”

夏傾,“……”

蘇敏敏一聽,眼睛裏流露出挪愉,“果然還是弟妹出馬管用啊!行了,我跟明溪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人單獨相處了。”

說完,商明溪小朋友就被蘇敏敏無情地拽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商境言和夏傾兩個人,氣氛多少都有點兒尴尬。

夏傾咳嗽了聲,提醒他,“再不喝就涼了。”

“你不喂我怎麽喝?”

“你自己有手,自己端着喝多方便,又不是小孩子。”

商境言不說話,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那眼神好像在說——

“你讓我一個病人動手吃飯,不會覺得于心不忍嗎?”

夏傾在這樣的死亡凝視下,終究是敗了。

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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