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五日.會面
? 櫻的高燒還沒有消退,但佐助知道用不了多久,她的體溫就會急劇下降,查克拉的流動也會變得紊亂。靜音說:“在疫苗研制成功前我們也只能用營養液和醫療忍術維持櫻基本的生命體征,她能撐幾天,全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佐助沉着臉沒說話,心裏憋着一股怒火。他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也許是帶來“七日霜”的病人,也許是面對疾病卻束手無策的醫療忍者,也許是眼睜睜看着櫻的痛苦卻無能為力的自己。
“……”佐助注意到女孩似乎動了動嘴唇。他俯下身将耳朵貼近她,才聽到她喃喃地說:“媽媽,我難受……”
是了。櫻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獨特的血繼,沒有天才的光環,但她在他沒有參與的時間裏迅速成長。她一直都想向自己證明她也是“獨當一面的忍者”,所以佐助看慣了她或是英姿飒爽或是兀自逞強的樣子,幾乎忘記她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普通女孩,高興了會笑,難過了會哭,生病了會想要親人在身邊。
病房的門這時被推開了。佐助原本懶得回頭看來人是誰,但一聲悲痛地“櫻——”還是讓他擡起了頭,緊接着他看到聲音的主人繞到病床的另一邊,緊緊握住櫻的手,又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待情緒平複了些,才輕柔地對昏迷中的櫻說:“媽媽在這兒。”她的背後站了一個海星頭的中年男人,表情因為悲傷而顯得格外滄桑。
佐助稍稍有些不知所措。這是他第一次和櫻的父母見面,過少的家庭生活讓他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場面。幸好,卡卡西随後也出現在了病房裏。卡卡西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說:“佐助,你讓櫻的父母和她單獨呆一會兒吧。”
病床對面的中年夫婦聞言擡起頭與他六目相對,又相互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變幻莫測。佐助努力無視了他們頗為複雜的眼神,和卡卡西一起退出了房間,關門前他聽到靜音說:“兆先生,芽吹太太,我簡要說明一下櫻的情況……”
病房門外,卡卡西勸佐助:“這兩天你辛苦了,現在櫻的父母也回來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我沒事。”佐助低着頭把表情隐藏在劉海的陰影裏。
“你兩天沒睡覺了吧,佐助你現在的臉色很不好……”
“都說了我沒事!”他忍不住吼了出來。
卡卡西目光如炬,他說:“你現在這個狀态,能叫沒事嗎?還是說你在逃避什麽,累倒了反而輕松?”
佐助也意識到剛才有些過分了,他只是需要一個宣洩心中怒火的出口,卡卡西不過是又一次撞在了出口上。他帶着一絲歉意說:“我沒有。”
“唉……”卡卡西雙手插在口袋裏靠到牆上,“我知道你也是關心櫻……不過別想着一個人背負所有責任啊。”
這時病房的門又被打開,靜音走出來說:“佐助君,櫻的父母想跟你談談。”
佐助走進病房。
Advertisement
說實話,他此刻最不想面對的就是櫻的父母。經過剛才短暫的初次見面,他已經察覺這對父母與自己的父母完全不同,他沉默地站在了距離病床五步的位置,和他們拉開微妙的距離。
“佐助君,真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你。”春野芽吹一邊溫柔地輕撫櫻的額發,一邊說:“不過總感覺早就認識你了——畢竟我們從櫻那裏聽說了太多你的事。她從上忍者學校開始啊,就喜歡每天回來彙報你的情況,這到後來都成我們家餐桌上的固定內容了。和你一起分到七班以後,更是整天‘佐助君,佐助君’的說個不停。”說到這兒,她苦澀的笑了下,“可是後來有一天,她開始沉默了,我們再也沒聽她提起過‘佐助君’這個名字。很久以後我們才知道,你已經離開木葉了。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櫻變了,她開始拼命學習、修行,甚至還拜了五代目大人為師。”
春野兆接過話,說:“我們本來想小女孩嘛,情窦初開的時候喜歡個像你這樣優秀的男生很正常,但時間久了也就淡了、忘了。可是四戰前不久有一次,她說要到鐵之國找鳴人君執行任務。結果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也不喝。到了第二天她媽媽急了,沖進去問她到底出了什麽事。櫻先是跟沒了魂兒似的不回答,她媽媽情急之下給了她一巴掌,她才終于哇的哭出來,說着什麽‘他要殺了我,媽媽他真的要殺了我……可我不恨他,因為那時候我原本也做好了殺他的覺悟……但是我下不去手啊,就算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佐助君了,我還是下不去手……’。我們才知道,她從來都沒有忘記你。”
芽吹擦幹了淚水,道:“現在你回來了,我們也真心替櫻感到高興。可是身為父母,無論女兒作為忍者變得多麽優秀,我們最大的願望是她能得到世間所有美好的感情,然後快快樂樂地生活。所以佐助君,如果你對現在的櫻只是同情,或是內疚,那就不必了。櫻這次……若是挺不過去,我希望最後陪在她身邊的,都是真心愛她的人。”
她的話音落下,病房裏一時間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到。櫻忽然在昏迷中叫了一聲“佐助君……”,聲如細絲,卻同時觸動了病房裏其他三人此刻敏感的神經。
“……”佐助握緊拳頭,一言不發地走出病房,将春野夫婦的嘆息和傷心都隔在了裏面。
他并非無動于衷。聽到那些話,他怎麽可能還無動于衷?
佐助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淚水罷了。
天,似乎又開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