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

活着。

我想,好在這只是一本書,顯示的雖是過去,但并非真正的歷史,所以我們改變它,并沒有多大的關系,不會誤導任何人。其他人也不會知道——我們曾改變過這樣一個故事。

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做給自己看。若上蒼已将我們的命運寫好,那麽我們可以打破它嗎?我們羁絆多年的情感,真的無法得到圓滿嗎?

我們從故事中離開時,骊山的那片潔白的蒲公英之海都染了血色,那都是死去士兵們的血。所以那一刻,那片潔白統統變成了紅色。當血跡幹涸,風一吹,無數紅色的蒲公英在我們身邊飛舞。

此時我身上的疼痛感漸消,站起身來對雲起道:“雲起,你看,這世上原來真有紅色蒲公英。”

我一直以為紅色的蒲公英是人們幻想的,或是電視裏面故意放出來騙騙小孩子的,曾經我便在《仙劍一》的電視劇裏看見過它們,一直認為那是假的。

但此時,我是真的看見了。

我和雲起并沒有追求唯美的愛情,我們都理智地知道,唯美的愛情注定是個悲劇。而往往,我們遇到的愛情故事都是如此唯美,這能怪我們嗎?

雲起的表情始終冷淡,現在的他看任何東西都沒有感情,我知道他除了對前世的依戀外,再也沒有多餘的情感了。從天神到人類,再到現在的邪神,雲起到底還是變了。人的七情六欲,除了愛,再沒有其他。因為他看的太多,便看淡了,也漸漸厭倦了。

我自認為懂他,到頭來,我根本不懂他的。雲起,你到底想要什麽呢?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冷漠,我看着你,只覺得我與你的距離越來越遙遠,我好怕,有一天,我拼盡全力,也觸不得你啊!

我低頭不敢看他,雲起卻揚手,瞬間将那片紅色蒲公英之海幻化成了潔白的瓊花林。

他什麽也沒說,牽起了我的手。

看着漫天的瓊花,似乎心底某一處被觸動。雲起,我們已有多少次站在瓊花之中了呢,你又有多次與莫翎軒站在這片瓊花之下呢?三生癡纏,到底是因為愛,還是因為一種習慣,一份眷戀,一分不甘?

心動的感覺,不禁又出現了。

從書中出來,我對雲起道:“其實書裏的姬宮湦,我好像在學校裏見過,他的名字叫做‘宮湦’。你說他們是什麽關系?”

雲起只說了四個字——轉世輪回。

也許人死後,并非什麽也沒有了,人的魂魄還活着塵世,然後再次輪回。我想,周幽王姬宮湦,和我的哥們宮湦應該就是同一個人,他們是前世和今生的關系。

談起宮湦,我必須要介紹一下他這個人,還有我是如何認識他的。

宮湦他,是在本校的經貿管理學院學習國際經濟和貿易專業,那是我們學校最好的專業,他是校級和院級籃球隊中的一員,有空就去打打籃球什麽的。

而我和他一樣,既是院級籃球隊的,也是校級籃球隊的。一個大大的籃球場,女生練球,男生也在練球。每當男生打比賽時,我和小夥伴們或席地、或站立地為他們加油助威。

宮湦穿十號的球服,所以我們常常叫他“十公升”,他對此并不計較,還給我們取外號來着,比如我是糖豆,大家有時會叫我豆豆,這到後面再提。

宮湦人開朗,眉清目秀,長得很好看,而且他不像體育學院那群男生那般花心,至今沒傳出什麽他跟其他女生的緋聞來,所以我們這群籃球隊的女生特別喜歡和他往來。

雖然我和他不是同一學院的,但我和小夥伴們都還是會去看他打比賽,給他加加油什麽的。若他們的那場比賽輸了,我們就會說:“哎呀,你看看,我們這邊都拿一等獎的,你不拿個一等獎來,怎麽對得起我們。”若他們贏了,我們就會說:“記得得獎了,拿錢了,請我們吃飯啊!”

我們籃球隊的女生一向與他稱兄道弟,所以他也是我的好哥們。

我知道宮湦其實就是姬宮湦的轉世,那麽我該不該再次撮合褒姒和他呢?

雲起說,他們的事,我們莫管。

我想說“好”,可我們的談話早被褒姒聽去。她說她要去找他,如果我們不肯幫她,她……她沒說個所以然來,但我看她眼中淚光閃閃,心中不忍。

我想我多管閑事的毛病一定是怎麽也改不了了,我對她說:“我會幫你,我可以幫你打聽到他喜歡的女生類型。”

我說完,褒姒很感激地看着我,而我看向雲起,他卻冷着一張臉,沒給我什麽好臉色,我對他笑笑說:“雲起,好人是會有好報的,幫一回她呢,就多積一個功德,不是很好嗎?”

雲起抓住我的手,冷淡地說:“她是妖,和人在一起,注定沒有好結局,上一世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我震驚地立在原地,仔細回想他的話,他的意思是人和妖不能在一起嗎?那麽他是神,我是凡人,我們又如何呢?

我對他說:“雲起,我也是人。”

他抓住我的手突然松開,道:“好,我們幫她一回。”

不管褒姒和宮湦的結局如何,我們都知道,我們曾經努力過,便再也沒有遺憾了。

因為我的朋友——宮湦早已實習去了,所以我給他打了個電話,想讓他明天周六休息返回學校,我要和他一起去打乒乓球。

我的籃球水平不如他,他不屑與我打,但我的乒乓球打的極好,大概跟他旗鼓相當,所以我們在大學常去乒乓球房打乒乓。

以我跟他的交情應該是可以叫得動他的。

手機裏剛傳出一陣悅音,雲起卻一把搶走了我的手機,他說他不喜歡我和其他男生太過親近,即便是好哥們也不行。

我想告訴他,是哥們,是朋友,還是情人,我分得很清楚,我知道有些男生只能當朋友,當不了情人的,我不會跟我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這就是我,可雲起并沒聽我解釋。

電話很快通了,宮湦叫了我一聲“Angel”,雲起便開口起對宮湦說“你今晚回學校,我明早要跟比場籃球賽。”

宮湦問:“你是誰啊,怎麽拿Angel的手機?”因手機的音量開得大,他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雲起說:“我是她男朋友。”

聽到這話,我的臉都羞紅了,雲起說,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等這天,其實已經很久,很久。

雲起又對他說:“記得把你兄弟都帶來,不來便是懦夫。”

宮湦在手機那端大叫:“誰是懦夫,誰是懦夫,你給我等着,別以為你是……”

雲起不待他說完,已經按斷電話。他将手機還給我,說道:“此人頗為聒噪,不适合你。”

我捂住眼睛不想看他,他不知道褒姒正在旁邊麽,宮湦是褒姒的,關我什麽事。他怎能當着人家的面說人家心愛之人的不好。關鍵的是,雲起誤會了,我和宮湦沒有什麽,他只是我的好哥們。更重要的是,宮湦不适合我,那麽,雲起你這麽冷漠,難道便适合我嗎?

似乎雲起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問:“我什麽時候對你冷漠過?”

我說:“哪裏都有,現在你的眼神冷冰冰的,一點感情也沒有。”

“那是因為……”他想說什麽,卻什麽也沒說。

雲起變了,他變了,他的感情漸漸淡去了,也許是他再也找不到前世的人,他也不會再愛上今生的人,所以他再也不想愛了。

他的氣質越發冰冷,我離他越來越遠了。十多天前,他還抱着我說“I want you”,然後那十多天,他都消失了蹤影。

直到今天,我才再次看見他。雖然他當着他人的面說他是我的男朋友,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離我越來越遠了,他眼中的溫柔已經漸漸變淡。

或許哪天他将不會再有愛了!

我不再看雲起,而是轉身問褒姒:“你今天打算去哪裏,要不和我一道回寝室,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褒姒卻搖頭道:“不了,我明早再來找你們。”

我說:“那好,我們明天見。”

說完,她便化成蝴蝶飛走了。一只美麗的蝴蝶孤零零地越飛越遠,消失在天的盡頭。

我看着身邊的雲起,問他:“雲起,你要去哪裏?”

他說:“看着你。”

我再次羞紅了臉,說道:“那我們去圖書館吧!”

他說,可以。

我初遇雲起,是在雲起書店內,轉過層層書架,我偶遇了他。而現在,我們将要去學校的圖書館,他坐在我身旁,靜靜地看書。我們很默契地什麽也不說,因為不能打擾其他人。

我想有雲起在我身邊,我怎可能不優秀呢?

2015.10.24 星期六天陰

昨日夜,我幫着宮湦召集隊員。我想以宮湦一人,很難再招8個隊員出來。籃球賽打全場是五對五,所以至少需要10個人。現在有了雲起與宮湦,自然還缺了8個人。

好在,我當年是當籃球隊隊長的,召集隊員是我的強項。我的Q*Q裏有兩個籃球群,一個是學妹的,一個是學弟的。我的Q*Q名叫做施小莫,性別顯示為男,這群學弟學妹沒見過我,以為“施小莫”是我的真名,都稱我為“小莫學長”。

以我對他們的熟悉,再召到8個學弟來,并非難事,不僅如此,我還招了有空的學妹在周六那天觀看比賽,順便替這群隊員加油。有女生在場,男生往往打得更加起勁。

今天,我戴上了一頂深藍色的鴨舌帽,穿着一雙灰色的籃球鞋,一手插在褲袋,一手抱球,潇灑地走向了籃球館,姿勢氣魄像極了我初二那年在運動賽場上舉着班牌,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主席臺。

莫翎軒的姥姥——念真上仙,曾賜予我變身的能力,我為了在這群學弟學妹的面前繼續扮演“小莫學長”的角色,所以我變身成了男兒。

我的身邊站着一個冷豔的少女,沒錯,她便是褒姒。今日一早,她來找我們,雲起施法将她身上原先的那套西周衣服給換了,她現在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套頭毛衣,下身穿着一條紫色的A字型長裙,裙子格外飄逸,令我都不由的愛不釋手。

我昨天打聽到了宮湦喜歡的女生類型,宮湦說他只喜歡愛笑的女生。所以我今天對褒姒的要求便是,無論如何,她必須要笑。

褒姒說:“我盡力。”

我想我必須相信她,因為是她說要跟宮湦在一起的,既然有決心,便應該做到。否則這不叫決心,而是空想。

來到學校的籃球館時,我叫的人還有宮湦與雲起都已經在了,他們此時正在運球熱身。這一次,宮湦的幾個兄弟都過來了,場上比我預想的要熱鬧很多,想來他們挺看重這場比賽。

本來我并不關心比賽的輸贏,只是想撮合褒姒和宮湦而已,但看到隊員們的飒爽英姿時,我難免心潮澎湃,自然不想錯過任何一場精彩的比賽。

我走過去時,沒想到雲起會定定地望着我,而我也癡癡地看着他。

這時,他手中的球被身後的一個學弟搶走了,他沒有發現,也根本不在乎,仍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我心說,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所以我悄悄地拉了拉褒姒,小聲地問她:“褒姒,我臉上有東西嗎?”

褒姒說:“沒有啊,但你今天與從前不同。”

當然有不同,因為我變身成了男兒,只是為了在這群學弟學妹的面前繼續扮演“學長”的身份并保持“學長”的威望。

因雲起的手中正好沒球,我将自己的籃球傳給了他,他輕松接過,卻突然持球向我走來,走到我面前時,他冷冷地說:“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的語氣生硬,令我有些不滿。我只是變成了男兒,為何他會不高興。我不服氣地說:“曾經,莫翎軒也變身過男兒,為何你不去說她?”

他被我說的沒話講,一個學弟跑上前來,問我:“你是不是小莫學長?”

我避過雲起的目光,對他說:“是的,我就是小莫。”

學弟問,這場比賽,我要不要上場。我考慮了下說,看情況。

這場比賽的主角是雲起和宮湦,而我的目的是讓宮湦贏得比賽,讓宮湦與褒姒相逢。這場相逢必須要做得自然、深刻、天衣無縫,要讓宮湦以為他們倆是有緣的才行。

我不知道雲起那天是怎麽了,他不喜歡我變身男兒,也不肯讓着宮湦。我對他說過,宮湦只是我的朋友,他卻始終不肯相信我。

曾經,莫翎軒的确女扮男裝過,為何她可以這麽做,我卻不能。難道在雲起眼裏,我和莫翎軒一直是不同的。是啊,莫翎軒是莫翎軒,是雲起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那麽我算什麽呢?他們癡纏三生,我才不過和他相交七年,我算什麽呢?

比賽開始後,上半場的第一節才打到三分鐘左右的時候,雲起那隊竟已領先了6分,這些分還都是雲起一人得的。

我一看這樣不行,便向場上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雖然我和雲起交情很深,但我和宮湦的關系也不錯,考慮了下,最終還是決定加入宮湦那組,成了這組的隊長。這時,是我們組進攻,所以我有權暫停。

我拿了礦泉水遞給組員,對他們說一定要加強防守,盡力阻攔雲起,那組沒有雲起,根本不足為懼。我向這群學弟說着該如何進攻,這些學弟聰明地很,很快領悟了我的話。

我向旁邊看去時,剛好看到褒姒将手中的水杯遞給宮湦,臉上洋溢出我不曾見過的美麗笑容。

周幽王死去那年,距今剛好2786年,這兩千多年,褒姒失去了姬宮湦,又如何能再有笑容。現在看到她的笑,我覺得很欣慰。我希望褒姒幸福,我希望天下有情人都幸福,因為我也希望自己幸福。

褒姒比我有心,自己備了個小小的熱水瓶,所以宮湦喝的那杯便是熱水加礦泉水的溫水。宮湦腼腆地接過,那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對着一個女生會流露出不自然的舉措來,想必他看到褒姒,是有些緊張了。

我想告訴褒姒,褒姒,宮湦明顯是喜歡你的,他并沒有忘記前世的情。

一分鐘的暫停時間很快過去,他們要再次上場。我正要對褒姒說我心裏想的話,褒姒卻看着宮湦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

她說:“宮湦他,到底還是忘了我,他看我的神情,完全不對,這一世,他不可能再愛上我了。安琪,我知道當年是我錯了,他是不是不肯原諒我,所以才這樣對我?”

我安慰她說:“不會的,只要你多笑,多與他相處,他一定會動心的。古龍說過,愛笑的女生運氣一向不會太差。”

褒姒不知道“古龍”是誰,自然不像我們将這話當成至理名言。所以我安慰的話,對她來說根本沒有用。

褒姒認為宮湦不可能再愛上她了,所以我在宮湦比賽時,一直盯着他看,希望他能轉頭看一下褒姒,可他沒有,一點也沒有。

宮湦他,真的是忘記了前世的情嗎?難道這世間的男女之情向來如此淡薄嗎?我想如果我沒有遇到雲起,想必會對世間的情愛感到失望。現實中,無數的男男女女分分合合,最後嫁的、娶的,未必是自己愛的,我早已看的太多。

我總想在外人面前做出成熟的舉措來,可真正幼稚的人,難道不是我嗎?誰說一個人一生只會愛上一個人?

可我的确将我的一生都給了雲起,至少直到現在是如此的。我從高一遇到他,将我的初戀給了他,更将我的初吻獻給了他,認識過像他這麽優秀的人後,我還如何能愛上其他人?如果哪天,他說他根本不愛我,我該怎麽辦?

我問褒姒:“你還想要堅持嗎?”

她點頭,說道:“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

我心說,好,褒姒,你不放棄,我也不會放棄。請讓我們向老天爺證明,我們的決心,總有一天,它也會為之動容的……如果它有心的話,一定會的……

後來由于我們這組的狀态一直不錯,比分總算是與雲起那組拉近了距離,可還是差了幾分。在下半場的最後一節,我将宮湦換了下來,自己上了場。

我的目的是讓宮湦與褒姒多接觸,哪裏是真讓他去打比賽啊!

在這群真男兒面前,我168的個頭卻成了個矮子,自然只能去當後衛,控球便是我的主要任務。我對我的隊員說我去防守雲起,他們都同意了。

說實話,這還是我第一次與雲起玩籃球。

我将頭頂的鴨舌帽丢給了身邊的一個學妹,一頭短發暴露在衆人面前,清爽幹練。我一向是喜歡長發的,但由于變身成了男兒,長發也變成了短發。這一切,只有雲起能夠看得出來。

我在場上顯示出我靈活的優勢,雲起沒有攔我,我一路帶球往前沖,三步上籃得了好多分。進攻時,我的确很英勇,但防守時,卻顯得很笨拙。

因為我防守的是雲起啊!本該伸出雙手,背對他防守,可他總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從我身邊溜走。這便是我的防守失敗了。

所以我想出了個辦法,就是正面防守,我面對着他,貼的他很近,心裏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老母雞護着自己的小雞,這感覺真奇怪。他并不介意我貼着他,而我的臉卻羞紅了。

我在場上輕聲問他:“你為什麽要和宮湦打比賽?你是神,他是凡人,他當然不是你的對手,你這麽做,不公平。”

他說:“我沒有用任何法術,哪裏來的不公平?”

我不服氣道:“可你活得這麽久,懂的東西都比我們多了,怎麽是公平了?”

他道:“活得久難道是我能選擇的嗎?”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雲起他,并不想活這麽久的,但他不是普通人,注定無法和我們一樣。他其實也有他自己的痛苦啊!

正當我思緒萬千時,雲起喊了聲:“小心。”說着将我拉到一邊,他雙手一舉,穩穩地将飛來的籃球接住。原來,我光顧着正面防守他,忘了隊友在背後傳給我的球了,若他不将我拉開,說不定那球便打到了我的後腦勺。

我正要感激他,他淡淡一笑道:“謝謝你們組傳給我的球啊!”

我一聽,臉便沉了下來,想追他已經來不及了,他運球上籃,直接三步上籃進了一個球。這時,裁判吹動哨聲,喊道:“比賽結束。”

最後我并沒有去看比分,但心裏清楚,我們組應該是輸了。但我們雖敗尤榮,學妹們誇我潇灑帥氣,因為我在很多情況下都攔住了雲起,還得了很多分。

但當時的我,完全沒有顧及其他人,甚至是宮湦和褒姒,因為我的世界裏,只有一個人,他就是雲起,有他在,所有人都成了陪襯。在別人眼裏,我是帥氣的學長,而我心裏清楚,我的潇灑有八分是裝的,他的潇灑卻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一種氣質。

學妹們看我和雲起走在一塊兒,私下拉住我,問我雲起是哪個學院,哪裏人,手機號是多少等等問題。我心裏知道雲起是神,他并不想和人類有過多的接觸,所以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說我也才剛認識他,并不是很清楚的。

如此一來,這些學妹才放過了我。

我和雲起打算退場時,宮湦走到雲起的面前,說道:“原來你就是Angel的男朋友,你很出色,我希望你好好對她,不要辜負她,她很單純的。”

雲起冷着臉道:“這世上,沒有人會比我對她更好。”雲起說這話,似乎含着某種挑釁的意味,他很少這樣的。

宮湦又說:“大學四年,我們很多次一起打球,她也常常來看我們打球的,你知道嗎?我們關系很親密,你知道嗎?這些,是你能比的嗎?”

雲起看了我一眼,眼眸深沉,似乎含有怒意,緩和了心情,才道:“我知道,她性子好,才跟你們一起玩,只是把你當朋友,你不該誤會你和她的關系。”

宮湦似乎也被雲起的情緒感染,怒道:“你知道什麽,要不是Angel不想在大學裏談戀愛,我已經向Angel表白了,還能輪到你嗎?”

聽到宮湦的這番話,我呆若木雞,難道宮湦曾喜歡過我嗎?為何我一直都沒有發現呢?

宮湦伸手想拉住雲起的衣領,卻被雲起一下子打開。雲起冷冷道:“以後少靠近安琪,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會好好照顧她,你離她遠一點。”

宮湦完全不是雲起的對手,雲起推開他,便拉住我的手,将我拉出了人群。

我想,好在我現在是變身成了男兒,否則宮湦知道我在這裏,肯定不會說出這番話,不然我還一直蒙在骨子裏,不知道宮湦的心意。可就在我慶幸這的時候,我看見了褒姒。

褒姒她也在場,她聽見了我們所有的對話,知道了宮湦原來喜歡的人是我。褒姒眼眸哀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跑開了,我追了上去,但追了許久,也沒有追到她。

褒姒離開了,估計是對我失望透頂了吧!起初是我答應要撮合她和宮湦的,哪裏曉得宮湦竟然會喜歡我。褒姒是蝶妖,我又該去哪裏找她呢?

我心裏難過,便打算去看書,所以我對雲起說,請他讓我獨自靜一靜,雲起答應了我,抱了抱我,然後轉身離去。

每當我心情浮躁,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會去看書。

這夜,我在階梯教室裏看了個昏天暗地,大概是晚上10點40分了,我才出了教室,也許因為今天晚上下起了大雨,所以自習的人并不多,這時周圍教室的燈都已經熄滅。我身後的教室,也已被我關了燈。

教學樓裏的路燈壞了,我的周圍一下子黑漆漆的,連教室外的階梯都看不見了。我知道那裏有階梯,但我看不見,所以不敢下去。也或許是我突然感到莫名的悲傷,所以蹲在第一個臺階前,也不曉得要下去。

這裏的秋天往往是早晚溫差很大的,中午或許還是個好天氣,夜裏卻很冷,更何況,現在還下着雨。我打着哆嗦,抱着書坐在那裏,不知該怎麽辦。

這時,有個人靠近了我,我大概猜到了是誰。雲起他,總看不得我悲傷,我也不想對他流露出悲傷,可他永遠都知道我的心思,我竟然什麽都瞞不了他。

我希望宮湦能像前世那般喜歡褒姒,但我錯了,我沒有成功。

他半蹲在我面前,說道:“愛與不愛,不是外人能夠改變的,或許當事人也不能理解‘愛’這一詞,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愛了,惦記了,然後便過了一生。”

我沒有說話,雲起繼續說:“一個人,不是前世喜歡一個人,今生也會喜歡同一個人。”

我問:“雲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宮湦喜歡我了?”

雲起*點頭,執起我的手:“估計也就只有你看不出他的心思。你瞞得我好苦,安琪,你知道嗎,我不希望你與他們往來,即便是朋友也不行。”

我說:“真的只是朋友啊,雲起,我不跟你說我和男生去打球,是因為我覺得沒有什麽啊!”

雲起突然抓緊了我的手:“我說不可以便是不可以,以後你想打球,我可以陪你,別去找其他男生,可以嗎?”

我說:“可以啊,但是你很少和我打球的,而且你還常常不見蹤影。”

他輕柔地說:“我會陪你,你想做什麽,我都會陪你,你以後不要讓其他男生誤會了,好嗎?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你看不見,也不能說明我不在。安琪,我一直都在,你感受到了嗎?”

我點了點頭,紅着臉問:“雲起,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不知為何,我問出這句話後,雲起遲疑了許久,半晌才道:“安琪,我會守在你身邊,會好好地保護你,但那不是愛情,希望你永遠不要以為我是愛你的。”

他這麽說的時候,我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他這話不就表明,他根本不喜歡我了嗎?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愛我的。原來一直都是我一廂情願的。雲起,你知道嗎,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夠真正傷到我的心,往往是你啊,你最傷人心了,你知道嗎?

我啞着聲音,問:“雲起,你還要等她嗎?”我說的“她”指的是莫翎軒。

雲起道:“既然選擇了等待,自然會一直等下去,不會輕言放棄。”

我擦幹眼裏溢出的淚,道:“好的,雲起,我會陪你等下去。”

這時,我想起了楓影兒的那首《問》。

歌曰:你沉浮人世間,仍難逃宿命限。

也許這就是我們倆的宿命。

我雖然說會陪他一起等,但心裏卻更希望他将前世統統忘記,他不愛我,那麽我希望他誰都不愛,如此,我能感受到他的無情,才好放手。但他不是這樣的人。

雲起,我的心願很簡單,只希望守護着身邊的人,那些愛我的人,還有我愛的人,都幸福安康,如此才好啊!我看不得自己過得很好,而愛我的人卻不幸福,這讓我還如何幸福。

我問:“雲起,如今褒姒怎麽辦?宮湦怎麽辦?” 雖然我知道宮湦忘情,褒姒離開,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但我不想承認這樣的結局,因為我不想我和雲起也像他們那樣,注定分離。

他說:“我會幫你處理。”

我說:“好。”我相信雲起,一如既往地相信他。

2015.10.25 星期日 多雲

今夜,我看書看得遲了,肚子餓的要命,便去外面買了糖炒栗子來吃。當然,10元錢半斤的栗子,我一人在這麽晚的時候,定是吃不完的,所以打算帶回去和室友分着吃。

我和室友叫糖炒栗子為“放屁豆”,因為吃多了很會放屁。

我很愛買這些“放屁豆”,室友便給我取了個外號叫做“豆豆”。“吃飯睡覺打豆豆”◎,打的便是我這只“豆豆”了。我和室友很少鬧矛盾,我想很有可能是因為我常常跑圖書館去看書,也不怎麽回寝室,自然很難産生矛盾,而我一回寝室,必定是帶很多零食的。

冰冰說,來我們寝室,不出七日,必成吃貨。所以我們都是吃貨,而這“吃貨”卻是被我給帶出來的。

爸媽給我的錢,基本上都給我用來買食物和書籍了。這書籍是不能賣的,我舍不得,所以常常将看完的書給寄回家,而食物,我自己吃不完,便分給室友,一同享用

今日和平時一樣,我買了栗子打算回寝室,可心突然痛起來,像被針紮了一般疼,頭也是像要炸開來似的,呼吸也漸漸不暢起來。若有人體驗過高原病,我這時差不多就是這樣的。頭昏的很,而且很想嘔吐,然後我就近找了一個垃圾桶,吐了起來。

如我所料,并沒有吐出什麽食物來,因為晚飯本就吃的少,自然是吐不出的,但出乎我意料的,我竟吐出了血來。

沒錯,那是一口血。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那的确是一口鮮紅的血液。它待在我的身體裏已有許多年,這時卻離開了我的身體,就好像那些常常和我在一起,與我親密無間的人突然之間離開了一樣。

我突然害怕極了,因為我想到了“死”這個詞。我本以為那日在雲起書店內的疼痛感不會再來,可這時它還是來了,它注定是纏上我了。

也許它是認為我有了很多朋友,有愛我的家人,還有我愛的雲起,我的生命實在太過幸運,所以它找上了我。

可是我真的很幸福嗎?

我努力撐起自己,拼盡全力,一直慢慢地往前走,往前走,手裏還捧着熱乎乎的栗子,卻不知道該走到哪裏去。我再次意識到了生命的脆弱,因為吐出來的那口鮮血,它似乎在告知我,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可是我不願承認的,雲起他,會救我的,不是嗎?

可是他憑什麽要救我,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公平的,我又如何能擁有那樣的幸運,而企盼自己能多活一些時間。我試圖去忘記“死亡”這個詞,然後找了個路燈,蹲在燈下,拿出了包裏的書,再次看了起來,我試圖麻痹自己,試圖讓自己遺忘。

我是個倔強的女孩,即便頭頂的路燈已經無比昏暗,我還是拿着那本書,一字一句地看過去,也不怕眼睛是不是會壞掉。我想人都要死了,還擔心其他什麽呢,什麽都可以看開不是嗎?

我想如果雲起知道,我今日又發病了,是否會擔心,我想還是別讓他知道為好。

那夜,我就這麽蹲在路燈下看書,腿蹲麻了,然後站起來繼續看。我就這麽倔強地做着我自認為正确的事。也許今夜,我不能準時回到寝室了,但是可以爬栅欄進去,不是嗎?手中的栗子也快冷了,可我一個都沒有吃。也只有和室友分着吃的時候,那種味道才是最好的。

很晚的時候,校園裏已經沒有多少人行走,別說情侶,可以說只有像我這樣的人,才會獨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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