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丫鬟生活
赫連定與藍峰回到府上,欲穿過王府花園時,老遠聽到歡聲笑語,對走在身旁的藍峰說道:“不知何人這麽大膽,敢在我府上嬉戲。”
“王爺,聽聲音好像是三皇子的聲音。”
“太不像話了,平時他在自己宮裏與丫鬟嬉戲打鬧就罷了,到了我府裏怎麽還這麽沒規矩,大白天的在花園裏,像什麽樣子。”走得近了,聲音聽得更加真切了。
“兩只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呀,飛呀,麽麽,飛呀,麽麽,飛呀,麽麽……”
“不玩了不玩了。”纖雲嚷嚷着。
“怎麽了嘛?”三皇子拿下嘴唇上邊貼的長紙條,繼續說道,玩的好好的怎麽就不玩了?”
“你擺明了就是耍我玩。”纖雲懷疑赫連瑜是故意逗她玩來着。
“我哪裏耍你了?”三皇子問道。
“一開始我們說輸的人喝酒,你就總輸,後來我說輸的人除了喝酒還要在臉上貼紙條我就一連輸了七把。現在倒好了,你就故意跟我出一樣的占我便宜啊你。”
“誰故意啦,剪刀石頭布這都是憑運氣的嘛,我怎麽知道你會出什麽嗎?你看,我這臉上的紙條不比你少,你剛才不也連贏了我四把,我也沒喊呀,不帶你這樣的啊。”
赫連定這回算看的清楚了,涼亭裏正在說笑打鬧的不是他三弟赫連瑜和梅纖雲還會有誰。
“這個女人膽子真夠大的。”赫連定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怒氣。
“王爺消消氣,梅姑娘初來王府,不懂王府規矩,情有可原,還請王爺不要生她的氣。”
“藍峰,你也替他說話?這老三處處維護她,沒想到你也是。”
藍峰見主子發了火,只有不再做聲。
“梅纖雲,你好大的膽子,青天白日的,你就敢在本王的花園裏公然勾引三皇子。”
“我哪裏有勾引他,我們這是在喝酒呢。”
“喝酒,有像你們這樣喝酒的嗎?剛才從你嘴裏發出的是什麽聲音?你可不要把你在青樓裏的那些行為做派拿到我王府裏來。”
“二哥,不是你想的這樣,我……”三皇子剛想解釋就被赫連定給打斷了,“你給我閉嘴,我讓她說話。”
“定遠王了不起啊?是你讓我說的,你可別治我的罪。是你把我買回來的,如果你不樂意,可以再将我送回去!”
“送回去?你還想回青樓做個青樓女子?”
“青樓女子怎麽了?那我也是潔身自好的。”
“好一個潔身自好?若不是遇到我,你的初夜都不知道賣給誰了呢!”
“那又怎麽樣?與其給一群男人玩,不如只給一個男人玩?反正女人最後都是要嫁人的,誰會沒事守着處子之身過一輩子!”
“你,滿口都是污言穢語!”
“我說的就不是好話,你說的就都是對的。也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定遠王爺,我小小弱女子,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是。”
“二哥,你不要這麽嚴肅嘛,是我讓她陪我喝酒玩行酒令的,要怪你就怪我好了。”三皇子替纖雲說情道。
赫連定不高興地說道:“你別着急認罪,你的帳我先給你記着呢。”
梅纖雲将赫連瑜拉到身後說:“三皇子,不用你護着我,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反正我是他花錢買來的,他要怎麽對我那都得随他高興,我能說個不字嗎?”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我見你閑得很沒事做是嗎?我王府裏不養閑人。”
“行,你說,不管是什麽粗活我都會做,反正我也不習慣白吃白喝人家的。”
三皇子拉着梅纖雲到旁邊,小聲勸道:“你瘋啦,放着吃現成的富貴日子不過,幹什麽粗活,你會嗎?就你這柔弱的小身板,別逗了,趕快跟我二哥認個錯,這事就過去了。”
“我沒錯,我為什麽要認錯。”
“你啊,真是死腦筋,你自己想不開,我想幫也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半個月過去了,梅纖雲從天上一下子就墜到了地上。總有丫鬟在她身後竊竊私語,還不就是說她仗着主子恩寵與王爺大呼小叫的,結果被罰做下人,剛開始幾天,還沒人敢說什麽,直到半個月過去了,赫連定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似乎已經将她這個人忘記了一般,那些王府的丫鬟才肥了膽子,敢明着挖苦諷刺謾罵梅纖雲了。誰叫她穿着丫鬟的衣服也美得不像話呢。三皇子赫連瑜被赫連定不近人情的轟回皇宮裏去了,藍峰自從那日替梅纖雲求情惹了主子不高興,便不再提這個話題,以免火上澆油。
赫連定心裏想:“梅纖雲,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藍峰想:“這梅纖雲也是,為什麽非要選擇極端的方式激怒王爺,她越跟王爺犟嘴作對,吃虧的只會是她自己罷了,如果她早點跟王爺服個軟,不就沒事了。”
暗飛閣
“慕雲飛,你的傷怎麽樣了。”
“多謝爺替屬下療傷,我的身體複原的差不多了。”
“這次是我低估了赫連定,他竟然搬了救兵,可惜功敗垂成。”
“爺,赫連定的武功在我之上,我也沒想到他的功夫竟然這麽出神入化,是屬下無能。”
“這也怪不得你,他竟能将你打傷,可見平日裏我與他交手之時他竟然有所隐藏實力。”
“爺,這次刺殺赫連定,我看到赫連定身邊帶着一個姑娘,他們之間的關系很微妙。”
“那可真有意思,他一向不近女色,有調查到那女的身份嗎?”
“據手下打探回來的消息說,那女的是揚州城最大的妓院牡丹樓的花魁,赫連定花了五百金買下那姑娘。”
“這真是有趣,那麽多的名門望族他看不上,卻看上了一個青樓女子。”
“那女子生的的确美麗而且還很有趣。”
“怎麽個有趣?”
“我挾持她威脅赫連定,赫連定不顧她的死活,她就故作生氣,大哭大鬧要死要活之時卻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我,若不是我提防着,我可能就回不來了。”
“她有這般膽識?”
“是的,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被我識穿詭計之後,她居然自己往刀口上撞,若不是我攔着她,這會她早死了。”
“有膽識而且不怕死,這姑娘實在是有趣。”
“如果不是她這麽一鬧我也不會分了心中了赫連定一掌。”
“原來還有這麽一回事。”
“之後我詐死想逮住機會向赫連定射毒針,卻被藍峰有所察覺,他那一喊,提醒了赫連定,屬下便只好作罷先離開了。”
“你好生休息吧,有什麽事情等養好身體再說,我們這次傷亡慘重,損失了三十多個人,希望你将你手下的人整頓整頓,多培養出厲害點的角色。”
皇宮。
“三哥,最近怎麽不見你去二哥那住了?”
“四弟這是在提醒我是怎麽被二哥給轟出來的嗎?”
“三哥,你可千萬別誤會,小弟這是在關心你好嗎?”
“有你這麽關心哥哥的嗎?”
“以前你又不是沒被二哥攆過,你一向臉皮夠厚,被攆出來,不過三日又跟沒事人一樣,賴在二哥那不走了。這次都半個多月了,怎麽了?因為梅纖雲嗎?”
“怎麽又提她?”
“三哥,你該不會真的看上她了吧!”
“赫連宛,你怎麽總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看,一提到她,你的臉色就有變化了。在路上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一直幫着她說話。我聽說二哥讓她在王府當下人?”
“是啊,花了那麽多錢買個美女回來做粗活,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反正,我覺得那個女人的事情三哥你還是少管,別傷了咱們兄弟之間的情義。”
“好吧。來,來,喝酒。”
定遠王府
梅纖雲來來回回擡着水桶走了多少趟,終于将幾個大水缸都裝滿了。随手擡起胳膊,用衣袖擦拭臉上的汗水,倒了杯涼茶咕嚕咕嚕喝下肚,才覺得舒服了些,忽然一個老媽子的聲音響起,“幹什麽這是,想偷懶啊,我才走了這麽一小會,你就躲在廚房裏休息,王爺派我來監督你的,給我小心點,給我起來,繼續幹活。”一個中年婦女正站在離纖雲幾步遠的位置。
“蔡大娘,你看,我已經将三個水缸全都填滿了。”
“是嗎?我看看。那你去院子裏将地上的柴火給劈了。”
“喔,我這就去。”
這個蔡大娘從前在皇宮是伺候皇後娘娘的,後被皇後安排照顧赫連定,也是定遠王府廚房管事黃大廚的老婆,年紀有四十了,她是看着定遠王爺長大的,在定遠王府四年,她可沒見過定遠王帶過姑娘回王府,也沒見過他跟下人過不去,這回讓自己盯着這丫頭教她學做下人的規矩,她也是不明白了,這麽好端端一個漂亮姑娘,吵架歸吵架,怎麽一言不合就把人派廚房裏來幹粗活呢。不過這姑娘做起活來倒是挺麻利的,能這麽熟練做廚房裏的粗活,可見也是窮苦人家的姑娘,她生的如此貌美,做個妾也沒什麽說的,王爺都二十二歲了,難得見他主動帶回一個姑娘,應該是對這姑娘有意思吧。
梅纖雲一邊劈柴思想早飛走了,還虧我前世是在農村長大的,這些家務活都難不倒我,只是現在這副身體不如我從前的好使,做點事情就累得直喘。原來的主人記憶裏是個官家小姐出生,怪不得十指不沾陽春水,跟着我可不就受了罪了,都是我這張逞強的嘴。他還特地找蔡大娘盯着我,跟坐牢似的,現在這個情景似曾相識啊,還珠格格裏小燕子被那什麽棋社的老板娘扣壓幹活的情景跟我現在的處境還真像,不過這蔡大娘好像還沒壞到那個地步,至少我有飯吃,有床睡。
幹了一天活都累死了,連洗澡都搶着洗,雖說大戶人家,那福是給主子享受的,要浪費那也是主子的權利。王府下人那麽多,梅纖雲住的屋子裏連她就有八個丫鬟,天氣漸漸熱了,隔兩天就要洗一次澡,那柴禾都要錢吧,每個人都要洗那得多少柴禾?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誰會管你個下人過得舒服不舒服?花了錢就是雇你來幹活的。只有兩個洗澡桶,每四個人排隊洗一個桶,她每次都最後一個,排到她時,都被三個人洗過了,後勤的這些丫鬟每天都要做粗活的,自然會流很多汗,可想而知這水還幹淨不?人家那幾個都是按順序來的,這次我最後一個,下次我就第一個洗,她永遠是最後一個。還好,還有人性給每個人額外準備了兩小桶幹淨的熱水,否則梅纖雲寧願洗冷水澡了。她想着反正這裏就她一個人,不如一邊洗澡一邊唱歌好了,自娛自樂吧。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們走過她的帳房,都要回頭留戀的張望。
她那粉紅的笑臉,好像紅太陽,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願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每天看着她動人的眼睛,和那美麗金邊的衣裳。
我願抛棄了財産,跟她去放羊,我願她拿着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你們聽見沒,梅纖雲又開始唱歌了。”
“都聽到了,你們聽聽那詞,唱的那麽直白,也不害臊。”
“人家哪會害臊呀,看她長得那副狐媚子相。”
“聽說她是王爺從揚州帶回來的。”
“揚州出美女,怪不得長那麽漂亮。”
“漂亮怎麽了,恨不得到處勾引男人。”
“是啊,她之所以被罰到咱們這來做粗活,還不就是因為她勾引三皇子嗎?被王爺抓個正着。她竟然還敢頂撞王爺,罰她到咱們這來算是輕的了。”
“長得是有那麽點姿色又怎麽樣,咱們王爺是什麽樣的身份,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怎麽會輕易被她一個小地方來的女子所迷惑。”
“是啊,這來王府不過一日,便被打回原形了。呵呵呵。”
一陣陣嬉笑,梅纖雲還沒靠近房間大門呢,遠遠就聽到了。“哼,說人是非還這麽大聲,還虧得你們是在王府裏做下人的,我看需要受蔡大娘□□的該是你們才對。”梅纖雲憤憤地小聲自言自語。
她想:“這歌多好聽啊,怎麽就成了莺莺燕燕的了,這些丫鬟沒事就嚼舌頭根,真煩,這麽一想,倒懷念起大學住校的時光,那室友處得可是一團和氣,雖然也有過矛盾,不像這裏,也難怪,怎麽比?古人和現代人思想覺悟不一樣。”
第二日。
“梅纖雲,你昨天晚上又幹什麽好事了?”
“蔡大娘,我什麽都沒幹啊?”
“真的嗎?我怎麽聽說昨個晚上,你在洗澡房那唱些上不了臺面的歌啊。”
“喔,你說這事啊,我那首歌沒有上不了臺面,算是流行歌曲吧。”
“流行歌曲?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反正就是很平常的歌嘛,民歌之類的,在我家鄉傳唱度很高的。”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對這個不感興趣。總之,以後你不要再唱這些歌了,還有,最好什麽都不要唱了,不要再惹出什麽事端來。”
“喔,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幹活去吧。”
梅纖雲心裏想:“這都什麽事啊,連歌都不許唱。不唱就不唱,有什麽了不起的。”她一邊給爐竈裏添柴禾,一邊小聲嘀咕道:“唉,我該不會一輩子就在這定遠王府的廚房裏過我下半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