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似風平浪靜

時間過得真快,纖雲剛來京城之時還是百花盛開的春天,如今已是遍地桂花香的深秋時節了。她不知道在這片土地生活下去的意義何在,在這裏她沒有家人,她只是一個異世的人,她并不屬于這裏。但是她相信,只要她還活着,不管人在哪裏,她都不會放棄。她不是真的蠢的沒心沒肺,赫連定這段時間對她的态度她能一點察覺不到嗎?而且她每天在棋牌室裏,總會從來來往往的客人那裏聽到一些閑言碎語。那孫佩婷本就跟赫連定是青梅竹馬,人家兩個人想怎麽樣自己又管不着。在現代談第一段戀愛最後能走到婚姻殿堂的又能有多少呢?無論一開始愛得有多轟轟烈烈,有多情意綿綿,有多難舍難分,到膩了的時候還不是該分手就分手,毫不留情的如棄蔽履。

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如今生意空前火爆,每天忙都忙不過來,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自己跟赫連定的關系。反正等賺到五百兩金子以後,她就可以拿去還給他,從此以後兩不相欠,到時候說分手還是其他由着自她說了算,自己不必再被那五百兩金子壓得擡不起頭了,到那時她可以挺着胸脯,擡起頭來,雄赳赳氣昂昂地對赫連定說:“我們分手吧,是我纖雲甩了你,而不是你赫連定不要我。”

雖然她還住在定遠王府,不過赫連定已經失約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在纖雲的屋子過夜了,下人見了這種情形,也轉而開始不給纖雲好臉色瞧了。有的甚至大着膽子跟她叫嚣,說等哪天正主子來了,她就得滾蛋了,國舅家的孫小姐,也是她這種小地方來的貨色可以相比的。纖雲不想跟她們吵,她不想将事情鬧到赫連定的耳朵裏,她不想讓別人說成是争風吃醋。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好說的,她只想逃離這個王府,她連争取都不想,也許她對赫連定真的沒有那麽深的感情。

十月初八,三王爺赫連瑜與慕容部落公主慕容無雙,四皇子赫連宛與金凰國公主南宮月大婚。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并且花開并蒂,雙喜臨門,皇宮內外好不熱鬧,尤其是皇後娘娘春風滿面笑得合不攏嘴,樂呵呵地喝了兒媳婦遞上來的媳婦茶,痛快地給了紅包。兩對新人拜過堂,一路敲敲打打的人馬将兩位新娘分別送進了各自的新房。纖雲她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了,所以沒來。賀禮提前送上了,這老三和老四都是她的朋友,一個住在宮裏,一個住在宮外,又是同一天,她不想怠慢了任何一個,幹脆就不去了,而且如今她以什麽身份去呢?從前或許還有赫連定陪着她,現在呢?他跟孫佩婷成雙成對的,碰到他們,自己說什麽好?豈不是增添尴尬?也會讓旁人笑話自己罷了。其他達官貴人她又不認識,就算是藍峰也是赫連定的手下,一定是跟着他身邊的。索性自己就不去參加婚禮了。

皇城中有大喜事,除了參加婚宴的,還有看熱鬧的,今日棋牌室的生意有些冷清。也是,外面又是敲鑼打鼓,又是鞭炮噼裏啪啦的聲音,儀仗隊伍長長的,聲勢浩大,街道上熱鬧非凡,人群中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運氣好的還能分到喜餅。誰還能靜得下心圍着桌子打牌下棋打麻将啊。纖雲早早就關了店門回定遠王府了,赫連定不在家,她回去不免又少不了被幾個嫉妒她的丫鬟數落。纖雲裝作沒聽見,徑自離開了,氣得那幾個丫頭直跺腳。

纖雲睡到半夜,忽然被動靜吵醒。她被吓到了,緊張地問:“你是何人?”

“除了我還會有誰?”是赫連定的聲音。

知道是他,她懸着的一顆心放下了,問道:“這麽晚了怎麽還過來。”

“我來看看你。”他有些微醉的樣子。

“你喝了多少酒?”她問道。

“喝了一點。”他話不多,就那麽安靜地坐在床邊。

黑暗中纖雲看不清他的臉,如果能看見,她會看見此時赫連定的眼睛正流着眼淚。她不知道他對自己是什麽感情,明明不久前他才對自己說只有一個女人就夠了,而後不久他就跟孫佩婷混在一起,是不是男人都這樣,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總想着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他們才心滿意足,難道一對男女就不能有真正的感情嗎?或許他沒有錯,錯的是自己,自己一開始的初衷,只要有年輕的男子救了自己,哪怕給他當妾都可以,現在又奢望對方能一身一世一雙人了,在這個古代尤其是皇族,這種事情可能嗎?

她又問道:“你要留在這嗎?”她只是客氣問一聲,他留或不留,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赫連定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鑽進被窩,抱着纖雲睡下了。纖雲也沒有躲避,掙紮,這動作是那麽的自然,就好像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間隔,沒有一月之約,沒有孫佩婷的介入。在這個清冷的黑夜裏,這樣的懷抱是溫暖的,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就這麽安靜地躺着。

赫連定好久沒有感覺到這麽踏實了,這段時間,他一直是頭腦昏昏沉沉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思想不受控制一般,他怎麽會忘記與纖雲的約定,又怎麽會違背誓言與表妹厮混在一起。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近距離跟纖雲接觸了。聽着她勻稱的呼吸聲,他知道她已經睡着了。他為什麽會哭?因為他心裏明白,他的心在愛上纖雲以後就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只是他這些日子的行為實在荒唐,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就像被人下了降頭一樣。現在他終于弄清楚了,原來自己是中了孫佩婷的媚術,所以才身不由己,做出那許多事來。雖然黑夜之中看不清纖雲,但他知道她就躺在自己身邊,時刻陪着自己說話就好,忍不住就留下了心痛的眼淚。他的內心是掙紮的,他每想她一分,他的心就會痛一分,他不想受媚術的控制而忘記自己最愛的女人。只是這傳說中的迷情宮的媚術居然真的确有其事,還被用在了自己身上,他不得不信。他的表妹是何時加入迷情宮的,她為了得到自己居然修煉了迷情宮的絕技,媚術。她這段時間怪怪的,突然變了一個人,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從她接觸了柴碧玉,赫連定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對了,大哥好像也是此種狀态,自從柴碧玉到了太子府,大哥就越來越不像話了,每天除了在府裏□□,什麽正事都不做,心智都迷失了一般。柴碧玉才是始作俑者,我必須趁自己還存有理智的時候,将那個柴碧玉背後的底細全部查清楚,盡快解了這媚術,否則我怕我有一天也會不問青紅皂白傷害了你。”

早晨天沒亮,赫連定就趕去皇宮了,所以下人們沒人知道主子在纖雲住處休息的。天剛亮,纖雲也起床了。藍峰已經很久沒送她去棋牌室了,本來給她安排了轎子,纖雲嫌太麻煩轎夫了,所以就為她安排了一輛馬車,和一個手下保護她的安全。

棋牌室營業一個月除去各種開支淨賺兩千兩銀子。數錢的時候恐怕是纖雲最開心的時候了。

“老板娘,你趕緊去樓上瞧瞧吧,孫少爺跟人打起來了,桌子都掀了。”

“哪個孫少爺?”

“還能有誰?國舅家的孫少爺啊。”

“真的是他。為了什麽吵起來的?”

“這孫少爺跟丞相府的白少爺下象棋總是輸,心裏不順氣,他要悔棋,白少爺就不讓,孫少爺就一把将棋子潑在地上,又将桌子掀了這才解氣,白少爺也不是一個能受氣的主啊,冷言冷語了幾句,兩個人就大打出手。”

“我當是什麽事,随他們打去,這兩位我們都惹不起,他們砸壞了東西又不是不賠償。”

“老板娘,您的心真寬。萬一他們要賴賬,您不就虧大發了?”

“那也算是破財免災吧。”

“得,算小的我沒說,我幹活去了。”

纖雲心想樓上那兩小祖宗都是有強硬的後臺的,孫鑫文那小子殺了人都能逃過一劫,砸點東西又算得了什麽?就算不是看在赫連幾兄弟的面子上,為了跟白少爺争口氣,這銀子他一定會賠的,而且只會多不會少。

正思考着呢,兩位少爺從樓梯走下來了,白少爺放了一袋錢在櫃臺上說:“老板娘,這是賠店裏砸壞東西的錢,多的算是出孫兄的那一份。”

孫鑫文被白少爺的話一激,立馬從腰間取下一袋錢說道:“多謝白老弟的好意,不過不必了,本少爺不缺錢,老板娘,這錢是賠給你的,多出來的就當請白少爺喝茶的。”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纖雲禮貌地招呼道:“二位貴客慢走,歡迎再來。”

白少爺跟纖雲點點頭示意,樂呵呵地也跟着離開了。

纖雲這才叫夥計去樓上将包間清潔整理一番,又讓桌椅店老板重新送了一套來店裏。

這白丞相位高權重,兩朝老臣,怪不得這白府的公子敢逗孫鑫文玩呢。不過他的人品比那個孫鑫文要好的多多了,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孫府客廳

“弟弟,誰又惹你不高興了,繃着個臉這麽嚴肅幹什麽?”孫佩婷坐在一旁問道。

“還不是那個‘惹人厭’白文硯嘛。”

“你是不是玩什麽輸給人家了?”

“我哪有?”

“還說沒有,看你心虛的樣子。願賭服輸嘛,有什麽好生氣的。”

“不管玩什麽我一次都沒贏過他,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從小到大,你不一直沒贏過他嗎?那你幹嘛非要跟他一起玩?你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姐,連你都打擊我。”

“這能怪誰?誰叫你平時不用功讀書學習的?”

“哼,我學不過他就算了,玩還玩不過他,我就是不服氣,我非得贏他一次不可。”

“那你就慢慢琢磨吧,我先走了。”

“哎,你別着急走啊,你還有時間取笑我,我看你才要好好用功才對。”

“弟弟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的競争對手我最近是天天見,就人家那長相,身段,本事,是身受大衆喜愛啊,姐,你可得加把勁啊,別煮熟的鴨子還給飛了。”

“孫鑫文,你這是滅你姐的志氣,長他人的威風,她憑什麽跟我比,她不過是個從青樓出來的下等人而已。”

“姐,你嫉妒歸嫉妒,不要随便中傷別人,何況還是個大美人,我啊別的不會,就是會憐香惜玉。”

“那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二表哥不要的東西怎麽着也不會留給你。”

“姐,你這是什麽話,喔,只許你跟二表哥風流快活,就不許我留點希望嗎?”

“孫鑫文,你……你說的什麽話!你太無恥了。”

“我是無恥我承認,我從來沒有藏着掖着,姐姐你就不同了,要不是我那一日路過你閨房恰巧聽見了,我還不知道看上去那麽正經的二表哥和你,居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種事情來。人家都沒準備娶你,你還倒貼給他,真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許跟爹娘透露一個字,不然姐弟都沒得做。”

孫鑫文一副無所謂地樣子,說:“這樣就生氣了,姐,你慢點走,別摔了。”接着他又自言自語道:“你這也太沉不住氣了,真懷疑你是怎麽勾引到赫連定的,站在男人的立場,我也選她不選你。”

孫佩婷已經好久沒有動怒了,她生氣不只是自己的醜事被弟弟撞破,最主要是她不能容忍孫纖雲比自己好,雖然她這段日子一直在改變自己,與其說是改變,倒不如說是演戲,她的內心還是一成不變的,她還是從前的自己,二表哥喜歡的是現在的自己,她這麽做無非就是有心模仿孫纖雲,連她自己都覺得身上已經有了孫纖雲的影子。她做的這些全是受柴碧玉引薦的高人指點,雖然暫時将二表哥勾到了手,可事實的确如弟弟所說,二表哥根本就不再提娶她過門的事了。

她有好幾次都忍着去皇後姑姑那裏鬧的沖動,就算逼着二表哥娶了自己,那也不算真正的贏,她一定要讓他心甘情願,她不僅要趕走孫纖雲的人,還要從二表哥的心裏将這個人趕出去。

丞相府

白文硯被罰跪于祖宗牌位前已經一個時辰了,白母在一旁就勸叨了一個時辰,白父終于是受不了這婦道人家的唠叨,肯讓白文硯站起來了。

白父說道:“今天就先罰你跪一個時辰,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跟孫家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混在一起,你就是不聽,今天還跟他打架,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是不是?”

“爹,是他纏着我,非要跟我比下棋,輸了又耍賴,是他先動的手。”

“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就好!孫鑫文本來就是個無賴,地痞牛氓,若不是有個當皇後的姑姑替他擋着,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爹不是怕你跟他學壞,爹是怕你受到傷害。”

“爹,你就放心好了,他孫家的人再飛揚跋扈,還不至于敢動我們白家的人吧。”

“你還是太年輕,他孫家的人,沒一個是好惹的,總之,跟孫家保持距離就對了,你聽爹的,爹不會害你的。”

白母開口了,她慈愛地對兒子說:“文硯啊,娘也不喜歡你跟孫家的人來往,那個孫鑫文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做事魯莽,娘也怕你吃了他的苦頭。而且他們孫家行為做派一向高調,除了皇家的人,他們還能将誰放在眼裏,那孫鑫文殺人都不用償命的,你還跟他打架,你這不是讓娘擔驚受怕嗎?聽你爹的,咱們以後盡量避開他,行嗎?”

“爹娘,孩兒知道錯了,讓爹和娘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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