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冥淵

眼前的青年白面如玉，五官秀美，黑睫若羽，眼尾上提間自然地流出幾分任性的恣意來。

青色的抹額沒什麽花紋，橫在額間，底下便是一雙與外表極其不符的滿是暴戾恣睢的眼睛，墨色的長發如瀑垂至腰間，随着青年的動作搖擺晃動。

青年兇巴巴地盯着眼前的花骨朵，伸手舀了一瓢水，嘩啦澆在花上。

“說了多少次了，澆花澆在根上，你怎麽不聽呢！”

青衣的佛手中二尺長的細竹枝突然伸長，輕輕敲在青年手中拿着的瓢上，皺眉批評道。

青年一聽，面容有一瞬的扭曲，他猛地把水瓢摔進桶裏，叫道：“我不幹了！”

青佛也不生氣，笑眯眯地看着青年，柔聲詢問道：“你是說真的？”

肆淵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戴着的抹額，心裏忍了又忍，好半會才咬牙道：“假、的。”

珈彌看着青年看似冷臉，實則委屈巴巴地繼續手上的工作，心裏疑惑。

“你既如此不情願，為何不把東海寶珠交出來？”

肆淵聞言臉又黑了些，過了好一會才悶聲道：“不小心摔碎了。”

“……”

這下可就麻煩了。

珈彌心裏不由擔憂，東海恐怕要出亂子了，也不知嫪藍是否有辦法用碎片把寶珠還原。

“碎片可還在你那？”珈彌問道。

“不見了。”肆淵沒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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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珈彌正沉默，忽聞有人叫自己，擡眼望去，幾名仙将駕雲而來，為首的正是之前與她交談的仙将，或者說是宇昊仙君更為合适。

“你們是來帶走他的？”珈彌問道。

“不是，東海的人告訴我們寶珠已碎，我們是來讓他将功折罪的。”

“哦？”

宇昊仙君掏出一枚水藍清透的小珠子，遞給珈彌，待珈彌伸手接過後才繼續道：“這是與東海寶珠同出一源的瑩海珠，能感知碎片的位置。——所以就勞煩青佛了。”

珈彌下意識要點下的的頭生生停住，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宇昊仙将笑了笑，拿出一枚蓮印遞給珈彌，“佛主也應了，麻煩青佛多費心管教下那蛟龍，我等一衆感激不盡。”

珈彌抿唇，接過了佛印。

“在下告辭了。”宇昊仙君道別道。

“慢着。”珈彌叫住了他，“不知仙君消息是否靈通？”

宇昊仙君聞言，眼睛一亮：“青佛這可問對人了，你盡管問，我保證能回答上來。”

珈彌有些欣喜，“不知仙君最近可有聽說靈禪尊者的消息？”

宇昊仙君笑容消失，有些凝重，“這靈禪與青佛有何關系？”

珈彌沒有注意宇昊仙君對靈禪的直呼其名，回答道：“實不相瞞，他是我的好友，我已多日未見過他了，他的居所裏也沒人，我不禁有些擔憂。”

宇昊仙君聞言表情有些複雜，“青佛不知前段時間發生的大事？”

“什麽大事？”珈彌心中有些不妙的預感。

“三日前，佛主座下弟子靈禪私入冥界，投身冥淵，金身盡毀，重修妖體。”

珈彌臉色微白，“什麽？”

“他現在已經不是佛了，他成了妖。”

宇昊仙君看了青佛一眼，與其他人離開了。

珈彌怔在原地，喃喃道。

“怎麽會……”

“做妖有什麽不好，做佛多無趣，要我說他做的好！”青年撇嘴道，“他沒準心裏歡喜着呢，你一個人失魂落魄個什麽勁？”

珈彌看了他一眼，轉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