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難搞
見過婊子,沒見過婊成這樣的,酒吧裏面很快有人唏噓,這明顯是窮小子被玩弄的戲碼。
當然他們不知道,這個玩弄的背後,還有那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卓溫書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究竟有多蠢。
他竟然會真的信了那個惡毒女人的話,甚至想過,就算知道她是個什麽東西,就算知道她是裝的,只要她能裝一輩子,他願意就這麽繼續。
卓溫書眼睫飛速閃爍,微微佝偻了下脊背,胃裏反上來的酸,讓他惡心的差點吐出來,他閉上眼,把眼中的水霧生憋回去,身後他的哥們們聽石姣姣說的混賬話,都瘋了一樣跟保安厮打,要揍死石姣姣。
但是卓溫書卻沒有回頭,他用血已經凝固的手,抵着自己的胃,臉色鐵青的一步步朝外走。
他當然能殺了石姣姣,這屋裏沒人能夠攔住他。
但咬牙到滿嘴的血腥,他也沒有回頭,慢慢的,一步步朝着門口,無論身後怎麽鬧,始終沒有再回頭。
不能回頭,他知道只要再看一眼,就會失控,再看一眼她躺在別人的懷裏,想起先前那些深切纏綿,都會像長在身體裏面的尖刺,帶着鮮血沖出皮膚,他會不顧一切的沖過去——
但是對他來說,只要沖過去,就是深淵地獄。
死他不怕,再回監獄他不怕,他怕的是他的媽媽從今以後沒人照顧,他真的不能再對不起她了。
石姣姣看着卓溫書佝偻的背影,看他的哥們們被保安鉗制住,依舊放狠話咆哮着要殺了自己,聽着酒吧裏面人的指指點點,明明和她設想中的都一樣。
但是她緊盯着卓溫書的背影,一錯不錯,卻自始至終,沒有看到他回頭,沒有看到他滿含憎恨和憤怒的眼神,沒聽到咬牙切齒的說要殺了她,不知道為什麽,石姣姣覺着這屋子裏大概是空氣不流通,人頭太密集,有些說不出的悶燥。
她伸手自己給自己捋順了幾下心口,空間的怨念值沒有再回升,一點都沒有,她計劃的是陡然升高,怎麽也要百分之二三十。
因為此時怨念值升越高,等到最後一錘,她揭曉了真相,也就會跌落的越狠,甚至徹底消除。
但是現在沒有漲,一點都沒有,也就是說,她說了這些話,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羞辱卓溫書,他的恨卻沒有增長。
石姣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有點恍惚的想,他……不恨自己嗎?
卓溫書恨,但是他恨的只有自己。
恨自己走投無路,明知道是陷阱還跳,今天的這一切,他不是沒有想過,但陷阱裏面看起來太松軟了,跳進去很容易,卻忘了藏在松軟樹葉下的尖刀。
他最恨的不是自己預料到會是這種結局,卻還跳,恨的是自己遍體鱗傷,卻忍不住貪戀那松軟樹葉給他帶來的一點點溫暖。
甚至想……甚至想,只要她不露出尖刀,他願意一直待在這陷阱裏。
卓溫書走出酒吧,順着小路鑽進一個漆黑的巷子,夜風冰涼,吹透他的體溫,也吹晃他眼眶含着的熱淚。
卓溫書在黑暗中,雙手按着牆面,像蹲監獄的時候,面壁的時候一樣,把頭抵在冰冷的牆面,深呼吸,再慢慢的吐氣。
一次一次,帶着顫,裹着他無處言說的憤懑,用髒污牆面上傳來的冰冷,和小巷垃圾随風飄蕩的臭味,來讓自己的清醒。
半晌,似乎是深呼吸不見效果,他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手掌胡亂的抹了把臉,面對着牆面,慢慢的蹲下去,抖着手從衣服裏摸出煙點着,幾年的老煙槍了,竟然一口就嗆咳的停不下來。
他想起十九歲那年,他剛剛進監獄的時候,第一次洗澡被堵在隔間,直面來自同性的惡欲的時候,他當時咬着牙和他們拼命的時候,眼裏含着的眼淚也沒掉下來過。
可是此刻夜風冰涼,吹的他眼眶已經幹澀,但是想到剛才他在那個女人嘴裏聽到的話,他哪怕是對着漆黑的天幕仰起頭,熱流還是不争氣的順着眼角滑下來。
等到從這短短的小巷子出去,他的所有懦弱和痛苦,就都留在了那裏。
重回路燈下,他看不出一絲的異常,臉上平靜到麻木,哥們幾個人被扔出酒吧,四圈找了卓溫書好一會兒,見他叼着煙走出來,這才上前。
“溫書,”為首的胖子透過缭繞的煙霧,看着他的臉色,憤怒道,“哥幾個幫你治治這婊子!竟然敢耍……”
卓溫書徒手把煙碾滅,準确彈到路邊垃圾桶。“沒必要,她說的是真的,就是玩玩而已……”
卓溫書語氣淡淡,面對幾個人錯愕的視線,突然間笑了,笑的浪蕩不羁,好像他天生就是沒節操個混蛋,“老子有錢拿,有炮打,你們別做那副死了媽的表情,不就幾句難聽的話?”
卓溫書轉身,朝着路邊走,擡手攔車,“難聽的話聽的還少麽,這算什麽。”
胖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他始終覺得,卓溫書和他們這些三進三出監獄的老油子不一樣。
他從一開始進去的時候,就和他們不一樣。
他的眼睛在頭幾年沒瞎的時候,就算和人打架了,從小號子裏面出來,也是清透明亮的,仿佛沒有陰霾的晴天。
後來就算他瞎了,瘋了,成了監獄裏沒人敢惹的人,胖子也始終覺得,他并不想這樣。
卓溫書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胖子就覺得他在難過。
幾個人都跟在後面,個個欲言又止,卓溫書沒回頭,朝身後揮了下手,徑自上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回家了。
他媽媽已經睡了,家裏一如既往的冷清,卓溫書走到自己媽媽的房間,跪在床邊上,額頭抵着她的手背,跪到自己膝蓋麻木,才起身,關上門出去了。
照常洗漱,睡覺。
發瘋殺人?還是把所有東西摔回給那個女人?
不,羞辱他受了,如果他只是個孤家寡人,石姣姣敢這樣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但他不行,他背上有責任,雙手被叫做親人的鎖鏈捆縛,跟石姣姣什麽都做了,石姣姣給的這一切,是他迫切需要的,就算恥辱的鞭子抽在臉上,疼的龇牙咧嘴,也不能放。
石姣姣躲在小巷後面,看到卓溫書上了車,她的哥們兒們也都走光了,才回到酒店裏面。
一進屋沒多久,石菲菲就興奮的過來了,跟她報告進程。
“他的小秘書,真的有一個小白臉男朋友,還是青梅竹馬,打架賭博,偷竊什麽事都幹!最近因為打架傷人進了看守所了,還名義上兩人以姐弟相處,誰家“姐弟”晚上住一張床?”
石菲菲滿臉興奮,“她天天在單秦面前裝可憐,想貼上單秦,把她小白臉從看守所裏撈出來!”
石姣姣點頭,興趣不太高的樣子,手裏捏着一杯紅酒,赤腳坐在落地窗前面,看着窗下燈火輝煌,霓虹萬丈,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有點堵得慌。
“明明搞哭了呢,可他為什麽不恨我呢…”石姣姣自言自語。
“啊?你說什麽?”石菲菲坐在她的旁邊,高冷女神的樣子徹底沒了,手裏捧着一袋薯片,老鼠一樣咯吱咯吱的嚼,用肩膀拱石姣姣的肩膀,眼睛放光,“你說,我把她這些證據弄下來,送到單秦的面前,我看她還怎麽裝白蓮花!”
石姣姣側頭看了她一眼,暫時把卓溫書從腦子裏面會揮出去,聽了石菲菲的提議,卻搖了搖頭,“你真的是…”真是我創造出來的角色?
“好蠢。”石姣姣搖頭道,“你這辦法是最蠢的辦法,下下策,不光單秦不會領情,你刻意去拆穿,他還會覺得你是個心機婊。”
石菲菲張着嘴,薯片都掉下來了,“為什麽!”
石姣姣翻了個白眼,她這裏面設定的女主是一個事業型的女強人,美豔大方,直來直去,對男主事業很有幫助。
但是沒有設置她會耍心機,所以一直被各路女配坑,兩人好容易才修成正果。
石姣姣索性直接告訴她怎麽做,“你不要直接去說,更不要去找那個小秘書威脅她,你就想辦法弄到她那個小男朋友的電話,趁着單秦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匿名打個電話,告訴他他女朋友出軌了,多簡單點事啊?”
石菲菲目瞪口呆,沖着石姣姣抱了一下拳,薯片撒了石姣姣一身。
“大佬!受我一拜!”
石姣姣伸手敲了下她腦袋,“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對不對?”
石菲菲傻兮兮的點頭,漂亮的大波浪随着她搗蒜的下巴,上下彈跳,“是是是。”
“男的打架,打起來賊兇的,”石姣姣說,“但是你別怕,單秦會散打,你只要找準機會,沖上去替單秦擋,就算是添亂,他也會救你,還會對你刮目相看。”
石菲菲簡直不知道說什麽了,看着石姣姣倆眼睛,x光似的,恨不得把她的骨頭有幾個彎彎繞繞都根根看的清楚,全都學了去。
她站起來圍着石姣姣轉了兩圈,神色複雜的看着石姣姣,對她敬佩的五體投地。
由衷感嘆道,“誰要是落在你的手上,還不讓你玩兒死啊……”
石姣姣笑了一下沒吭聲,想起卓溫書,想起空間裏面紋絲不動的怨念值,總感覺她這一錘子砸下來,連個縫隙都沒看到,似乎是失敗了……
難她估計錯誤?卓溫書并沒有對她産生好感?
怎麽可能呢…
就算那麽勤快的親密是因為他年輕力壯,可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呀,石姣姣真的不止一次看到卓溫書的動容,還有後來兩個人纏綿的時候,他偶然傾瀉的癡迷的眼神。
石菲菲轉悠了一會兒,趴在落地窗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也打斷了她的思路,石姣姣啧了一聲,伸腳踹在她的屁股上,“一邊待着去,別擋我的眼。”
石姣姣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看着樓下燈火,想着接下來還要怎麽把兩人之間的矛盾推向高潮。
石菲菲有了解決單秦的身邊小蒼蠅的辦法,心情好的不得了,坐在石姣姣的身邊,繼續吃薯片,吃了一半拿出手機,給石姣姣轉賬。
“十二萬!兩萬是賞你的!”石菲菲像個倉鼠,小嘴快速邊嚼邊說。
石姣姣嗯了一聲,根本沒看,她一直盯着窗外,石菲菲又用胳膊撞她,“哎,想什麽呢,想你那個寶貝兒嘛?”
石姣姣聳了聳肩,“是啊,他有點難搞。”
石菲菲奇異道,“我可聽鐘修然說了,你做了局,你那麽對他,以後他還能跟你好嗎?”
石菲菲說,“男人可是很記仇的,一輩子的時間,他以後如果出軌報複你,你那時候人老珠黃怎麽辦呀?”
石姣姣嗆了一下,側頭瞪石菲菲,“誰告訴你我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一個任務做一輩子,她得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啊?不是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那你還連家都不要了,連單秦都甩了……”石菲菲難以置信。
石姣姣哼了一聲,“我要是要單秦,還有你什麽事兒。”
石菲菲抿嘴,“別說的好像你多厲害一樣,單秦未必會喜歡你。”
石姣姣側頭,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石菲菲,玩味道,“你覺得如果我真的跟你搶,你能搶得過我?”
石菲菲動了動嘴唇,想到小秘書的事情,又閉上了嘴。
論耍心機,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是石姣姣的對手,但她就是不太服氣她的說法,兩人在一起,是講感情的,光耍心機,怎麽可能幸福長久?
“那你既然不想跟他一輩子,那就是耍他了?”石菲菲撇嘴,“不知道你折騰個什麽勁兒,好好的在一起不好嗎……”
“好好的在一起…”石姣姣重複了一下這句話,突然對着窗外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
為什麽要好好的在一起?
她是來消除怨念值的,為了任務拿他當個消遣倒是可以。真跟卓溫書好好的在一起?她難不成還要犧牲奉獻自己給他當一輩子媳婦嘛?
她是寫的,又不是搞慈善的,頂多等回去了,修修文,大筆一揮,給他造個媳婦兒,順帶倆娃娃也成,卓溫書縮小版團子,肯定……
“你笑什麽?”石菲菲愣愣的問石姣姣。
石姣姣也愣了,怎麽想來想去,想到孩子那去了?
她放下酒杯,搓了搓臉,回手掐了一下石菲菲的臉蛋兒,“唉,你真能打岔,我本來要傷感一會兒的。”
“不過你倒是給了我靈感。”她想到了接下來要怎麽樣,卓溫書才會心緒起伏。
怨念值一動不動代,表他的心裏并沒有起伏到能夠影響怨念值的程度,連羞辱都不能的話,那到底什麽才能呢?
當然是,比羞辱更讓人憤怒的事情。
石姣姣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弄了一身行頭,開始跟着卓溫書。
卓溫書照常去店裏,只是沒有人起早貪黑的給他做東西吃了,家裏堆了一堆的泡面。
雇傭照顧他媽媽的阿姨,看他吃了幾天的泡面實在是有點可憐,開始給他留飯。
日子好像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卓溫書才剛剛明媚一點性格,又重新恢複到沉悶,無論店裏面的哥們兒怎麽故意的逗他,都沒有再見到過他一絲一毫的笑。
這一天卓溫書下班,和往常一樣,到商店裏面挑了一點吃的,從超市裏面一出來,就看到拐角突然縮進去一個人影。
卓溫書拎着塑料袋的手緊了緊,手背上繃起青筋,把嘴裏的煙頭吐到垃圾桶,快步走回家,用盡全部的自制力,才保證自己沒回頭。
石姣姣靠在牆壁上,看着卓溫書離開的腳步,覺得自己這把火點的還不夠旺。
于是又跟了幾天,沒見有什麽效果,她跟蹤的技術那麽拙劣,卓溫書竟然能忍着裝作沒看到。
半月以後,一場大雪,空氣都含着凜冽的成分,夜裏8:30,石姣姣套了兩個空間技能,蹲在卓溫書家旁邊的樓道,把卓溫書媽媽差不多該吃完的藥放在樓道裏。
卓溫書白天接了電話,這個時間要跟朋友出去,是石姣姣偷偷安排在他店裏假裝學徒的人告訴她的。
果然沒一會兒卓溫書就打開門,門一開,嘩啦啦的響,一開始卓溫書還以為哪個缺德的,把垃圾扔他們家門口了,但是仔細一看,透過透明的塑料袋,能看到裏面熟悉的藥盒。
卓溫書門開了一半,盯着腳底下的塑料袋,沒一會兒的功夫,不光眼睛紅了,連脖筋都繃起來。
“你他媽給我滾出來!”卓溫書突然低聲咆哮,上下樓的聲控燈都被他喊亮了。
石姣姣蹲在樓上一層,哆嗦了一下,朝着牆角又挪了挪。
真吓人,石姣姣好多天沒直面他發火,有點慌。
樓道裏靜悄悄的,石姣姣連呼吸都放輕,片刻後,一陣稀裏嘩啦叮叮當啷,卓溫書把藥盒踢飛了。
石姣姣正琢磨着是出去刺激他一下,還是繼續狗着,空間的怨念值終于有了波動。
上漲5%!
石姣姣心裏狂喜,果然比羞辱更讓人憤怒的是反複羞辱,說了那種話還來示好,烏龜王八都要被氣翻背的。
何況卓溫書這種脾氣差的,石姣姣喜聞樂見的聽着卓溫書“哐當”砸上了門,然後腳步重到恨不能踩碎樓梯,蹬蹬蹬下了樓道。
今天這樣應該就可以了,石姣姣等了一會兒,确認卓溫書應該已經走了,這才從樓道裏出來。
走下樓的時候看到了被卓溫書踢翻的藥盒,有塑料袋系着并沒有撒出來,她想了想又拎起來,悠哉悠哉的下了樓。
這一天之後,卓溫書不光有人跟蹤,還經常能收到他媽媽的藥,還有他媽媽的一些,他根本不知道在哪裏買的高端生活必須品。
每一次都像一巴掌狠狠抽到了卓溫書的臉上,讓他清醒的認識到自己被當成了玩物,而且還是沒完沒了玩來玩去的那種。
空間的怨念值從20%多,一路上漲到了40%多,石姣姣原定的計劃是讓它漲回到50%,再出手。
這就像高高懸起的錘子一樣,懸的越高,将來落下的時候力度就越大。
這一天,她送的是卓溫書的媽媽需要的藥,卓溫書終于沒有再踢飛,而是好好的收進去了。
鐵門關上,石姣姣和往常一樣等一會兒,然後從樓上故意腳步放重的下來,準備釣魚,上鈎就上鈎,不上鈎回酒店。
果然!在她路過門口的時候,卓溫書突然間打開了門,而且看着她的眼神簡直像是要把她給生吞活嚼了。
石姣姣對上他發紅的眼睛,吓得“嗷”了一聲,擡步就朝着樓下跑。
卓溫書關上門跟在後面,石姣姣一步兩臺階一步三臺階,從樓上跑下去,一路朝着小區門口,在路過大樓旁邊的時候,被拽住了衣領狠狠的慣在牆上。
卓溫書手掐她的脖子,把她按在牆上,近距離的抵着她,捏着她的下巴令她擡起頭。
“好玩嗎?嗯?”卓溫書一字一句,聲音幾乎是從齒縫搓出來的。
“你他媽覺得很好玩是吧?啊?!”卓溫書拳頭砸在石姣姣的耳側,吓得石姣姣猛的縮起來。
但又像大蝦一樣被卓溫書強行給抻開,石姣姣把自己捂得像一個搶劫犯,卓溫書湊近她,那雙眼中,由于翻滾的恨意,顯得格外的亮。
兩人間的呼吸可聞,這姿勢看起來格外親密,只有石姣姣知道,卓溫書遏制着她命門,只要他用力,要她狗命用不了一分鐘。
“我看你是找死來了。”卓溫書雙手掐着石姣姣,手上力度加重,“我他媽成全你!”
石姣姣痛苦地蹬腿,然後借着卓溫書的力,把臉上的圍脖蹭掉了。
不遠處就是小商店,從小窗戶斜斜的投射過來的光,正好照在石姣姣的半張臉上。
這張本來就不大的臉,現在瘦的只剩一半兒,削尖的下巴,一低頭幾乎能戳穿胸口。
而且她噴出來的呼吸也熱得不正常,再加上石姣姣故意氣喘,她整個人,都像一塊即将燃燒成灰燼的火炭。
當然這是技能的功效,但也是石姣姣算計好的,但凡卓溫書對她有一丁點兒的在意,無論是恨還什麽,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卓溫書果然愣住了,要出口的咒罵也哽在喉嚨裏。
他愣愣的看着石姣姣,片刻後伸手,用手背貼了一下她的臉,然後真的放松了遏制石姣姣的力度。
石姣姣心裏狂笑,看吧!我就說沒有感覺錯!
看這錯愕的程度,這無意識摸她臉的動作,甚至比她感受到的還要嚴重!
不過卓溫書很快恢複冷漠,站在石姣姣的對面,突然間笑了一聲,極盡諷刺,“怎麽,被你的心肝寶貝甩了?”
他勾起石姣姣的下巴,惡狠狠道,“所以回來找我了?”
石姣姣不說話,咬了一下舌尖,弄得淚眼朦胧,更顯得可憐。
搖了搖頭,垂下眼不再看卓溫書,嘴硬道,“你想得美,我要什麽樣的人找不到,我就是路過…”
卓溫書直接讓她氣笑了,“路過?”
“哈……”卓溫書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他手狠狠拍了兩下石姣姣的肩膀,拍的石姣姣差點跪在地上,然後他又把人提起來重新掼在牆上,“你以為你跟着我我不知道?”
“專門路過我家門口?”卓溫書手摸着石姣姣的下巴,像撫摸情人一樣,但手重的像鐵鉗子,把石姣姣的臉皮兒都要搓卷邊兒了。
“還是專門買了我媽媽要用的東西扔我家門口?”卓溫書笑出一口森森的白牙,“我實話跟你說,我看到你就無比惡心,誰給你的勇氣來?”
石姣姣對他這個反應十分的滿意,但是面上卻裝出害怕的發抖,卓溫書貼着她,眼神毒蛇一樣陰沉冰冷,嘴裏也說着狠毒的話。
“對哦,那些藥很貴,我本來還在愁,謝謝你啊…”卓溫書故意朝着石姣姣頂了下,“你給我送那麽多藥,我要怎麽報答你呢?嗯?”
石姣姣搖頭,鱷魚的眼淚順着臉頰滑下來,心裏憋笑要憋不住了,卓溫書微笑着伸手抹去她的淚,一字一句溫柔的低語,“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也知道你跟着我是想幹什麽……想我對不對?”
卓溫書笑的邪氣,眼中卻沒有一絲的溫度,手都氣的發抖,“你送的那些藥和東西……我艹幾次,才能還上呢?”
石姣姣心裏不由顫了一下,竟然有點心猿意馬,畢竟兩人有過那麽多親密,這其中不可否認的,确實有很契合的時候。
可惜現在演的是虐戀情深的劇本,肯定不能整那些亂七八糟的,苦情找日小表子的人設不能崩。
石姣姣哽咽出聲,伸手敲打卓溫書的肩膀,“放開我我要喊人了…我就只是路過…”
石姣姣都沒用咬舌尖,興許是哭的多了,眼淚就像是在兜裏揣着一樣方便,開閘的洪水一樣,在燈光的作用下,明亮閃爍,令人心碎的簌簌墜落。
卓溫書嗤笑,“你他媽的裝什麽呢?不就是想要那個嗎,怎麽你的小白臉滿足不了你?”
石姣姣拼命搖頭,試圖從卓溫書的懷裏掙脫出去,“不是不是……我就只是路過……你別這樣對我…”
石姣姣說着,看到有人過來了立刻哭出聲,“嗚嗚嗚……你別這樣對我,你放開我……”
卓溫書見石姣姣又裝可憐,伸手重新扼住她的脖子不讓她吭聲,但是身後過來的是兩個男孩,聽到石姣姣從嗓子裏發出的求救聲,已經朝這邊走過來。
“怎麽回事?你這是在幹什麽?!”其中一個男孩喊道。
“老子幹什麽關你屁事。”卓溫書轉過頭,滿臉戾氣的看過來的兩個男孩。
兩個男孩年紀都不大,雖然有見義勇為的品德,但真的見到卓溫書陰着臉的樣子,煞氣橫生,一看就是硬茬子,并不敢真的上前。
只是威脅道,“你趕緊把人放了要不然我現在就報警,門口……就有保安!”
卓溫書并沒有搭理兩個人,轉過頭看着石姣姣,臉上竟然帶着笑,只是那種笑着看一眼就讓人毛骨悚然。
“我警告你,我不管你玩什麽,不管你跟你那個小白臉又搞什麽鬼,再敢來招惹我…”卓溫書貼着石姣姣的耳邊,聲音陰沉,“我他媽的絕對弄死你。”
石姣姣“害怕”的劇烈哆嗦着,卓溫書松開了她,陰沉沉的盯了她一眼之後,轉身朝着小區門口走去。
石姣姣靠着牆呼吸急促,平複狂跳的心髒,然後慢慢順着牆滑坐在地上,頭都埋在膝蓋裏,肩膀劇烈的抖動。
兩個男孩一看那個可怕的男人走了,趕緊過來扶石姣姣。
“你沒事吧?”其中一個男孩子,伸手要去抓石姣姣的肩膀,感覺到石姣姣的顫抖,頓時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同伴。
兩人同時蹲下來安慰,“他已經走了沒事了,要不然我們帶你去報警吧,這種人就應該把他抓起來…”
石姣姣肩膀顫抖着擡起頭,先看了一下小區門口已經沒有卓溫書的影子,這才看下兩個人,然後不可抑制的哈哈笑了起來。
“我沒……哈哈哈哈哈……我沒事……哈哈哈哈……”
石姣姣笑了一會兒,收斂了一點,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正常,看向兩個人解釋道,“我沒事的,我就是跟我老公在鬧着玩。”
兩個男孩臉色僵硬,互相對視一眼,十分尴尬的站起來告辭了。
石姣姣就蹲在牆邊上,想着剛才卓溫書說的那些話,忍不住又笑出聲。
“怪不得虐戀情深那麽多人喜歡看…”石姣姣自言自語,“演起來也挺爽呀。”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心滿意足的查看了下空間的怨念值,又慢慢騰騰的朝小區門口走,站在門口沒一會兒,就有車過來接她。
上了車,石姣姣靠在後座上,随着車裏的音樂敲擊着自己的腿,心想着火候差不多了,只等小火和餘溫悶到時候,就能夠揭開蓋子了……
小火焖的過程,如石姣姣預想的一樣順利,具體體現在卓溫書感覺生活各種各樣的便利,就連中午門口買的卷餅,小攤販都能給他多送一根腸兩個蛋。
樓上哥幾個商量,準備新擴的一個美容美體,也“碰巧”遇見了美容院老板破産轉手設備,撿了天大的便宜,順帶着連破産美容院的美容師都雇傭過來了。
諸如此類,多不勝數。
這樣的幸運,從小就不屬于他,是誰搞的這些小動作,卓溫書也根本不想去理,理了,就是輸了。
終于有一天,卓溫書隔壁的紋身店裏面,看到石姣姣躺在櫥窗裏,看樣子是要紋身,他才終于繃不住,站起來從那屋子裏把她拽出來,放風筝一樣扯到了拐角,質問,“你膽子真不小,還敢在這裏晃?”
石姣姣低頭不吭聲,手裏捏着個拓印圖案,只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卓溫書瞪着她又消瘦了不少的臉,狠毒的話争先恐後的要沖口而出,尤其是低頭看到她捏着的那張紙上,赫然用一種怪異的字體,寫着他名字的時候,整張臉都扭曲了一下。
他一把搶下石姣姣手裏的紙,“你這是什麽意思?!”
石姣姣手指絞在一起,低頭嗫嚅道,“沒什麽意思……我就想,留個紀念……”
“紀念什麽?”紀念被你耍的團團轉,狗一樣對待,卻根本無能為力的傻逼嗎?!
卓溫書最後也沒那麽說,太自輕自賤,他沒有天生受虐的毛病。
咬着牙狠道,“石姣姣,你能不能別像個蛆一樣,別在我的面前扭了,我真的……真的惡心透了!”
石姣姣聞言像是不堪重負的晃了一下,眼神中的難以置信中和着惶然,讓卓溫書恍惚了一下。
但是石姣姣的視線,只輕輕的在卓溫書身上掠過,然後低頭轉身,邁步的前一瞬,她又用艱澀的像是從嗓子擠出來的,風一吹就散的調子說,“我沒有……”
她話說了一半,故意留一半,悄無聲息的走了。
卓溫書卻像是胸口堵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用盡全力把自己釘在地上,不再犯賤去問她,到底沒有怎麽樣。
這天之後,石姣姣消停了兩天,又開始搞事,當然她不會正面去搞卓溫書,只是卓溫書覺得家裏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最直觀的就是菜的味道不對了,并且他脫下來沒洗的髒衣服,甚至是短褲,都被人動了。
胖阿姨向來只負責他媽媽,不肯多管一點點,卓溫書看着飄在陽臺上的他的短褲,神色陰沉。
這樣沒幾天,有天卓溫書早上去上班之後,石姣姣琢磨着他已經到了極限,因為昨天她的小探子給她報告,說卓溫書在紋身店一整天一句話都沒說,倒水走神把手給燙了。
石姣姣疊加了三個技能,看到卓溫書走了,立馬拿着鑰匙去了他家,胖阿姨是她的人,看到石姣姣出現,還熱情的問她怎麽瘦了這麽多,要不要吃東西。
石姣姣看了看,卓溫書的媽媽正被胖阿姨扶着鍛煉走路,她回卧室轉了一圈,撲到床上趴着,閉着眼睛等着卓溫書殺回馬槍。
陽光順着窗戶照進來,曬在身上暖陽陽的,石姣姣打了個哈欠,好半晌沒等到卓溫書回來,以為今天沒戲了,閉上眼準備趴一會就回去,但不知道是陽光太暖,還是被子上的氣味太熟悉,她很快意識渙散,昏昏欲睡。
只是才要睡着,就被人揪着後頸皮扯起來了,石姣姣龇牙咧嘴睜開眼,就見卓溫書一臉猙獰的瞪着她,那樣子,是真的恨不得弄死她。
石姣姣做出驚慌害怕的樣子,轉身就要朝着門口跑,卓溫書眼疾手快的逮住她,鎖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卓溫書:你到底沒有怎麽樣?!難道是……沒有要耍我?有苦衷?
石姣姣:沒有……要真的紋你的名字。
卓溫書:魔……鬼……噗!(吐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