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哭什麽? (1)

樂正海的眼神太過尖銳了,石姣姣心虛了一瞬。

“我能想什麽,”石姣姣簡單粗暴的轉移話題,“你……要上廁所嗎?”

樂正海氣笑了,小少年唇紅齒白,眼睛黑漆漆的像兩個能把人吸進去的洞,石姣姣被他看的實在扛不住,正要說什麽,樂正海卻開口,“你抱我去?”

石姣姣:“……啊?”

“你不是問我上不上廁所?”樂正海看着石姣姣做賊心虛的樣子,想到她弄個小姑娘過來,就是打着想把他推給別人的心思,還在這裏裝模作樣。

他這幾個月,在親戚之間各種輾轉,被抛棄的次數也不少,可是他都沒有憤怒。

因為沒有期待。

他當然也不可能對石姣姣有什麽期待,只是她親口一遍遍承諾過,會讓他站起來。

現在他治療起來,一點效果都沒有,他猜想石姣姣應該是嫌棄了,不想繼續了,樂正海也知道治療費十分昂貴,但他就是氣不過。

憑什麽?!

她不光是給他下藥從親戚手裏把他弄出來,還碰了他,還半強迫的摟着他睡好幾次了,現在卻想把他推出去?

沒有期待不會有失望,樂正海本來從不期待,但是她一遍遍的承諾,現在這樣對他,未免也把他想的太好拿捏了。

石姣姣敢毀他希望,樂正海就敢拉着她下地獄!

“我想上廁所,”樂正海說,“你要抱我嗎?”

“我……”石姣姣臉上五顏六色,看着樂正海一點看不出開玩笑的小臉,幹笑道,“我抱不動啊。”

“那你問什麽。”樂正海眼中情緒不明,石姣姣哪怕不和他對視,也如芒在背。

她扛不住,逃也是的大步朝外走,邊說,“我去叫郝天成幫你!”

石姣姣從屋子裏出來,才想起這時候郝天成已經睡了,就在剛才的屋子裏……

她站在門口轉了兩圈,最後一咬牙,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尿尿什麽的,愛尿不尿吧反正他自己又不是不能叫郝天成,石姣姣就不信他還能尿床上了。

這天之後,江雪幾乎每天都來,石姣姣就算不出去應酬的時候,也會借口出去,給男女主留下相處的空間。

石姣姣則基本上單獨不會和樂正海接觸,倒不是別的,她自己立老母親人設,然後兩次稀裏糊塗的摟着小少年睡覺,實在是不想再引起任何的誤會。

更重要的一點,她摟着樂正海睡了兩次,兩次怨念值都有回升,說明樂正海極其反感她,她盡可能的私下少接近為好。

就算平常她很盡心的給樂正海創造舒适,怨念也值下降驚人的慢,石姣姣陷入了一個死胡同,樂正海不站起來=怨念值不下降,但是方案換了一套又一套,樂正海也很配合,就是死活沒有進展。

康複中心的醫生不止一次找她,說樂正海有可能是心理問題。

石姣姣甚至想,她寫的男主一輩子殘疾,是不是就真的永遠站不起來了?

石姣姣已經快要弄清樂正海他爸爸當初摔死的事兒,這固然能消除樂正海心中的一部分怨念,可樂正海要是一直治不好,他年紀輕輕的癱瘓,就算石姣姣對他再好,他也不可能不怨。

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石姣姣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江雪身上,讓她像石姣姣寫的那樣,用愛去感化樂正海,讓他心裏陽光一點兒。

而根據石姣姣幾天不着痕跡的觀察,兩人的相處似乎越來越和諧了。

一直到某一天,石姣姣一回家,站在玄關,就聽到了樂正海的笑聲。

少年聲線清越好聽,不像先前對着石姣姣那種怪異的母雞下蛋式“咯咯咯”,這才是一個人正常的笑聲。

石姣姣心裏狂喜,沒穿鞋子,悄摸摸的赤腳走到樂正海的房門口,門竟然沒關嚴,露着一個縫隙,而裏面兩個小年輕腦袋挨着腦袋寫作業,親昵的很。

石姣姣無聲的一拍巴掌!成了!

怨念值果然一天天的減少着,雖然減少的比較少,但總歸也是有進展,石姣姣除了出去搞錢,就變着花樣的打扮江雪,各種仙女兒小裙子搞起來,力求讓她在樂正海面前無時不刻不花枝招展。

年關将至,她黑心的花蝴蝶老板發了福利,一個薄薄的信封,按在大理石茶幾上。

“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老板端着高腳杯,西裝革履一把年紀腰杆兒筆直,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十歲。

石姣姣輕吸一口氣,知道那裏面應該就是說好的人員名單,樂正學出事的時候,一起在山裏的人。

石姣姣伸手去哪,老板卻按着信封沒松手。

“我知道你家裏養着樂正學的兒子,但是那就是個廢人,或許模樣仗着年輕俊一些,但是你是聰明的女孩子,不應該把時光浪費在一個廢人的身上。”

老板晃了晃酒杯,淺淺啄了一口,用石姣姣見過他無數次泡妞的口吻,壓低了嗓子說,“給你個選擇,留在我身邊,我幫你處理那個小子,保證讓他下半輩子舒舒服服。”

石姣姣這是真的沒想到,眉梢高高的挑起,這還是穿到世界的第一朵桃花吧,攻略目标不算,雖然又老又爛,但是她輕笑了一下,竟然意外的有耐心。

“不了,”石姣姣把信封拿在手裏,“我喜歡鮮嫩多汁的小少年,老的啃不動。”

中年男人眼皮抽搐,哼了一聲,又開口道,“我可聽說,你以前跟他爸爸,還卷了錢,害他現在癱了,他會喜歡你?他恨不得咬死你吧。”

石姣姣抽出紙條,看了看,沒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微微皺眉,這幾天她把關于這部分的支線已經仔仔細細的查看過,這上面的人她不熟悉,說明全都是世界填補出來的。

操蛋。

石姣姣心裏罵了一聲。

撩起眼皮看對面中年男人,随口胡扯,“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對他一見鐘情,接近他爸爸,是因為年紀差的太多不好直接接近他呀。”

石姣姣在對面男人驚訝的視線中繼續扯犢子,“他爸爸出意外了,就是我的機會,我必須斬斷他的翅膀,折斷他的脊梁,他才會依賴我,愛上我。”

中年男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但是還是被石姣姣這一番話弄的愣住。

石姣姣欣賞了下他的神色,細長的手指輕彈信封,“年終獎我收下了。”

“我很好奇,你用什麽辦法解決的那些難纏的女人,”男人半靠在沙發上,一直好奇,無論他惹了多難纏的女人,這個小姑娘都能幫他解決了。

他真的好奇的很。

石姣姣輕笑了一下,“這是秘密。”告訴她們你是個立不起來的,再拿出你到處瞎撩,卻連一個都沒睡過的豐功偉績,哪個女孩也不是傻子,還要往上貼。

其實沒名沒姓連路人甲都算不上的角色,石姣姣要處理,用修改劇情的技能就可以。

不過上一個世界存下來的怨念值,已經全部消耗了,最後一點用在了江雪爸爸身上。

這個世界樂正海的消除掉的怨念值,也沒剩下多少,得留一些上下彈性的空間,一旦回彈嚴重,變成負數,世界就要重新開始。

“謝了,”石姣姣彈了彈信封,施施然走了,沒看到身後中年男人露出詭異的微笑。

回到家裏,已經很晚了,江雪已經睡了,她自從和石姣姣混的更熟了之後,幾乎已經徹底住進來了。

她爸爸對江雪很愧疚,總往石姣姣這塞錢塞東西,大有把孩子寄存給她的意思。

當然他不是個渣爸爸,是石姣姣修了他的人設,讓他信任自己。

石姣姣對于這種情況喜聞樂見,男女主既然不是一見鐘情,那就日久生情,總會擦出火花的。

石姣姣洗洗準備睡覺,喝牛奶的時候,看到樂正海屋子裏的燈也關了,想了想悄摸摸的推開,走了進去。

郝天成已經不睡飄窗了,現在溫度太低,他支了個小床,在樂正海的床邊不遠。

自從改了人設,他就成了家裏的勤勞的幽靈,存在感極低,但是事情都做的面面俱到,伺候樂正海更是盡心盡力。

屋子裏就亮着一盞小燈,光線昏暗不明,石姣姣走到床邊上,看着樂正海熟睡的臉,似乎胖乎了點?

石姣姣有點感慨,穿越第二個世界的時候,她還竊喜過,想着這個世界會簡單,沒想到這個小少年比卓溫書還要難搞,到現在這都這麽久了,怨念值也才掉了百分之三十。

她啧了一聲,起身準備走,卻聽到樂正海呓語了一聲。

“姣……姣……姣……”

石姣姣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的“嗯?”了一聲,湊近他準備再聽聽,但是樂正海卻不說了。

她正要起身,一轉頭,對上樂正海睜大的眼睛。

“你幹什麽?”樂正海開口聲音帶着睡夢被吵醒的微啞。

石姣姣:“……”這個世界有黃河給我跳嗎?

這個時間,兩個這個距離,近的呼吸可聞,甚至一噘嘴都能親上,石姣姣反應過來立刻坐直,清了清嗓子,硬着頭皮道,“我看看你……”

“看我?”樂正海半邊臉埋在枕頭裏,看不清他的神色,沉默片刻之後,輕哼了一聲,慢慢道,“你是不是……”

“什麽?你別瞎想我去睡覺了。”

石姣姣起身,樂正海的聲音卻再度響起,他揉着眼睛,仿佛在說無關緊要的事,吐出的話卻斬釘截鐵,“你想偷親我。”

石姣姣腳底一滑,差點絆在郝天成的床腿兒上,震驚的回頭看樂正海,反駁道,“你說什麽啊!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樂正海平靜的看着她,臉上甚至有看破一切的淡然,這不是很正常麽,整天弄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往他面前送,嫌他是個累贅想把他推給別人。

樂正海真的随她願了,假裝表現出對那個小姑娘的興趣,她又不甘心的暗搓搓的看着,樂正海不止一次在沒關嚴的門縫看到她的影子了。

這段時間,看石姣姣那個鬼鬼祟祟的樣子,他反倒是心裏安定,認真的學習和配合治療,也好奇石姣姣能憋到什麽時候。

這不就半夜三更的來了,還裝。

石姣姣難以形容現在的感覺,她上個世界艹二十四孝好女友的人設,卓溫書死活不相信,不買賬。

這個世界想艹老母親人設,樂正海也不相信,總覺得她對他有企圖。

真是日了狗哦。

石姣姣懶得和他說話,轉身出門,氣悶的睡覺去了。

除夕很快到了,石姣姣這些天都窩在家裏看電視,研究怎麽去接近那幾個人,郝天成竟然在過年的時候要求回家,理由是要去看爸爸媽媽。

石姣姣驚訝,稍微一想,也理所當然,先前郝天成是個徹頭徹尾的渣渣,現在人設改了,會惦記爹娘很尋常。

給郝天成放了假,過年江雪也被她爸爸接回去,家裏就剩石姣姣和樂正海,石姣姣整天整天在客廳開着電視,根本不進樂正海的屋。

但是再怎麽刻意的疏遠,她總要伺候樂正海吃飯方便,可過年康複中心關門,按摩熱敷不能落下,夜裏石姣姣沉默的給樂正海熱敷完了,開始給他推拿。

兩個人都不說話,但是屈腿的時候,樂正海會忍不住似的,低低的哼。

石姣姣放輕動作,他也會哼。

少年手長腳長,按照過年來算,明天就十八了,這段時間養出了不少的肉,到底是年輕,就算這麽久沒能下床,身體長肉了,這麽躺着不知道的,沒人能看出他癱的,俨然就是個有點清瘦大小夥子。

石姣姣聽着他哼了兩聲,耳朵癢的要命,抿着嘴瞥了他一眼,他垂着眼咬着唇。

再屈腿,還哼,石姣姣忍不住問,“疼了?”

樂正海點了點頭,石姣姣關切道,“哪?”

“腿根。”樂正海說。

石姣姣:“忍着點,我再輕點。”

但是再輕,怎麽輕,樂正海都要哼,石姣姣聽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還真不知道,她受不了這個。

等樂正海再哼的時候,石姣姣忍無可忍,伸手拍兩下他的腿,“哼唧什麽!這點疼忍不了!”

樂正海咬住嘴唇,低垂着眼。

反正石姣姣再按,他還哼。

石姣姣沒脾氣了,忍着耳朵癢癢,總算折騰完,出了一身汗,面紅耳赤。

“哎,”石姣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你在康複中心對着醫生,不會也這麽哼哼吧?”

樂正海臉也通紅,“她們按的不疼!”

石姣姣閉嘴,原來是技術問題。

收拾好了一切,躺在小床上,閉上眼準備睡覺。

才迷迷糊糊,樂正海就說,“渴了。”

石姣姣暴躁去倒水,回來喂祖宗喝了,才躺下,樂正海又說“後背癢。”

石姣姣跪在床邊上,捏着個癢癢撓,怎麽都撓不對位置,實在無奈,之際上手了。

撓完之後要拿出來,樂正海上身一歪,壓住了。

然後兩人就變成了幾乎擁抱的姿勢,近距離的對視,石姣姣終于覺出了不對,微微皺眉,“你今天有點奇怪。”

樂正海卻不接茬,石姣姣把手拿出來,他就閉上了眼睛,實際上心髒砰砰砰的狂跳,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太明顯太過火了,他只是想要時不時的勾着石姣姣,讓她繼續履行承諾,年後據說還要換方案,加上心理輔助治療,那是一大筆錢。

誰會在一個廢人的身上,死命的砸錢,他怕。

說到底他和石姣姣之間,樂正海除了自己,不知道還能利用什麽,難不成真的賭她的良心?

她有嗎?

石姣姣還真……沒有。

她見樂正海老實閉眼睛了,也就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覺了。

年三十晚上,兩個人過的,石姣姣捏了幾個餃子,借用輔助工具把樂正海弄下床,用輪椅推着他到陽臺邊上。

“據說小區前面廣場一會兒有人放花,”石姣姣說,“咱們今晚上在這裏吃飯。”

電視裏放着吵鬧的晚會,煙花稀稀拉拉,石姣姣掐着午夜的時間,在桌子底下鼓搗了幾下手機,然後沒過一會兒,煙火和十二點的播報,一起轟然炸響。

“快看!”石姣姣指着窗外,樂正海轉過頭去,漫天斑斓五彩,他一時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他知道石姣姣故意搞的,看到她弄手機了,這個小區住着的人家都不是很寬裕,郝天成沒事兒就會和他說些居民間的小問題,怎麽可能搞這種慶典才會用的大煙花。

但他看的還是有些癡了,沒人不喜歡被哄着,尤其樂正海這種敏感的時期,煙花映在臉上,明明滅滅,隔着玻璃,桌子上的飯菜熱氣蒸騰,煙火人間,近在咫尺。

“多漂亮!”石姣姣在笑。

樂正海始終沒有轉頭看她,卻在漫天的煙花裏面,捕捉着光影的尾巴,忍不住想,這麽費盡心思還遮遮掩掩,她是不是真的有點喜歡自己呢。

過完年之後,郝天成回來了,就一切恢複正常。

還是寒假階段,開學就是高三,樂正海耽誤将近一年,課程卻還差一大截。

一整個寒假,江雪都在給樂正海補課,幹脆就常駐了,石姣姣開始出去接觸那幾個人,跟着一個嫌疑很大的人出了一趟遠門。

回來的時候,她還給樂正海帶了大螃蟹,但是卻不知道,僅僅三天的功夫,她計劃好的讓男女主多相處日久生情,在按部就班的消除怨念,突然間就亂了,亂翻天覆地。

猶記得那是一個大晴天,正是中午,石姣姣打開了自己家的房門,就看到郝天成那個辛勤的田螺小夥,竟然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

這也算就算了,總不能只讓人幹活不讓人休息。

但是誰來告訴她,為嘛郝天成身上,還疊着個人。

手工定制的海藍色小裙子,是石姣姣專門給江雪量身定制,為的是讓她美美的在樂正海的眼前晃悠,可現在這小裙子,還是穿在江雪的身上,顯得少女玲珑身段青澀和含苞待放襯托到極致。

可是……

石姣姣瞪着眼睛站在門邊上,看着聽到聲響驚慌轉頭的少女緋紅的小臉,還有唇邊明顯的水澤,石姣姣深吸一口,手扶住自己的後脖子,覺得她年紀輕輕的,可能要他媽中風。

“你們……”石姣姣扶了一把鞋櫃,看到樂正海屋子門還開着,把到嘴邊的咆哮生生憋回嗓子。

兩個人慌忙分開,郝天成比江雪的臉上紅的還厲害,伸手用手背抹了下嘴唇,整理淩亂的衣服,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根本不敢和石姣姣對視。

自從石姣姣把他的人設改了,他整個人就溫潤的不像樣,你扇他一巴掌,他還能把另一面臉也湊過來讓你扇的類型。

可是石姣姣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給自己憋了個這麽大的!

她快步走到門口,把樂正海的房門關上,走到沙發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她覺得她有必要看看郝天成腦子裏是不是亂碼了,竟然敢搞她的女主角了!

“你真敢!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石姣姣氣的血壓都要爆,早知道就不應該給他留個人意識,直接改成一具傀儡了事!

她都不敢想,樂正海到底有沒有聽到,到底有沒有察覺,他那個敏感的堪比處女初夜的小心肝兒,要是讓他知道江雪和郝天成有什麽,還擦火花?擦他媽還差不多!

但是手才擡起來,一個小腦袋就伸過來,擋在了郝天成的腦袋前面,抱住了他的頭。

“姣姣姐……”江雪眼淚也方便,兜裏揣着的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梨花帶雨了。

“是我主動的,不怪他,真的……”

石姣姣舉着煙灰缸,半晌才倒上一口氣,把煙灰缸放下,到底還顧及着隔音,怕樂正海聽見。把兩人帶到了她的房間,仔細問情況。

她就納悶,這兩個人倒底是怎麽搞到一起的!女主和男主朝夕相對不搞,反倒去搞個炮灰,瞎了嗎!

這一問不要緊,石姣姣感覺自己腦子裏血管爆了一半。

這還是個他媽強制愛,江雪哽咽的交代,是她強迫郝天成和她好的,郝天成一直躲着她,都沒同意,剛才在沙發上也是。

石姣姣掐着自己的眉心,都快把那塊兒掐紫了,江雪抽抽噎噎,全程都在維護郝天成。

“姣姣姐姐,你真的別誤會天成哥,都是我,他太溫柔了,沒法拒絕我……”

石姣姣被這荒謬的發展整笑了,指着一直沒說話的郝天成鼻子,問道,“天成哥哥?他溫柔?你……知道你跟他差了多少歲啊?”你知道他本來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看到的都是表像,”石姣姣看江雪還要辯解,擡手打斷她,“你回家吧,以後不用來補課了,”石姣姣堅決将這種不正當幼苗掐死在萌芽。

說話也就重了些,“你以後也不要來找他,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別天真了,你們如果再見面,我告訴你爸爸,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的。”

“姣姣姐!”江雪着急的要伸手拉她,被她推開。

石姣姣深吸一口,嘆道,“你回去清醒一下。”你他媽的是老子寫的女主角!和炮灰搞在一起算怎麽回事!

送走江雪,石姣姣回頭想發作郝天成,但是一回頭,郝天成正在做菜,她站在廚房門口,盯着他後腦勺,琢磨着雇傭個護工,把他趕走,眼不見心不煩。

她倒是不用擔心江雪一直被蒙蔽,只要不在她家,江雪的爸爸絕不會允許女兒和郝天成攪和在一起的。

石姣姣甚至有些後悔,她尋思着把人改的溫順了,使喚着方便,卻忽略了他溫柔太過了,長的還行,簡直是情窦初開小姑娘的理想型。

她剛才看到兩人親吻一時間氣急了,現在對着自己改出來的郝天成,總覺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再上去踢一腳,只會更疼。

糟心的沒再搭理他,準備過幾天把他趕走。

郝天成看出石姣姣不高興根本不敢招她邊兒,溜溜的躲着她。

這件糟心的事兒,致使石姣姣連應付樂正海都沒心情了,吃過午飯就回自己屋子,睡了一下午的覺。

晚上爬起來,正是晚飯時間,石姣姣心情總算好些,端着蒸好的大螃蟹進樂正海的房間。

樂正海在看書,石姣姣把小桌子放上,洗了手就開始處理螃蟹殼,把白嫩的蟹肉剝出來,放到樂正海的小碗裏面。

弄到最後一個蟹腿,樂正海說話了。“我的小家教,今天怎麽沒來?”

石姣姣手上一哆嗦,一下子細嫩的指尖戳在了蟹腿的刺上,當時就刺出了血,伸進嘴裏吸了下。

她不知道樂正海知不知道江雪和郝天成的事兒,觑了一眼他的神色,也沒提這茬,直接淡淡道,“啊,小雪家裏有些事兒,再說你不是也快攆上課程了,剩下的她也輔導不了,我再給你請一位家教。”

樂正海手一頓,似笑非笑的擡頭看石姣姣,他現在的狀态比兩人初見的時候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整個人的精氣神再也沒有頹敗和麻木。

少年鮮活,雙眼明亮,石姣姣對上他視線,有瞬間的恍惚。

“是她家有事兒,還是咱們家有事兒?”樂正海看着石姣姣變臉,笑容擴大,轉頭問剛整理好衛生間出來的郝天成,“你們倆的事兒讓我小媽撞見了?”

石姣姣一下差點把自己嗆了,郝天成僵了一下,沒吭聲快步出去了。

樂正海輕哼一聲,對着郝天成背影說道,“早都跟你們說了,別總是不分地點場合就滾一起……”

石姣姣一口氣把臉都憋紅了。

“你……你知道了!”石姣姣站起來,焦躁的圍着床轉了半圈,強行辯解道,“你別誤會,江雪和郝天成不可能的,他們就是扯淡,我保證她肯定回家沒兩天就改變心意了……”

石姣姣看着樂正海,仔細分辨他的神色,“你別介意。”

“我介意什麽?”樂正海好整以暇的合上書,“跟我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那是你媳婦!

樂正海的這個小王八當的很淡定,石姣姣不淡定,可是這種事情,她也不能直接說,說那是你将來的媳婦,只好憋着忍着,好像被綠的是她一樣,伺候小祖宗吃螃蟹,全程臉都是菜色。

樂正海本來沒覺得怎麽,但是見到石姣姣這個态度,以為她受打擊,是因為對郝天成還有想法,頓時就氣的天靈蓋都要翹起來了。

把他弄到家裏玩養成,嘴上滿口仁義道德,不光碰了他,還睡都睡兩次了,竟然還惦記別的男人,就沒見過這麽純種的混蛋!

樂正海本來繃着,他告訴自己沒必要在意這個,反正等他能站起來,他就狠狠把她踹開!

但是看石姣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手指上又戳出血了,還不恍然不知,弄到蟹肉上了,直接伸手把餐盤掀到地上。

“哐當”一聲響,石姣姣猛的回神,手上被戳破的血珠滾到小桌子上,她放進自己的嘴裏,看着地上的蟹肉,不知道這小崽子發什麽瘋。

“你幹什麽?”石姣姣剛才正在想怎麽能挽回這繃到後腦勺上的劇情。

樂正海盯着她,眼神淩厲如刀,恨不得把這個混蛋人渣,用眼刀千刀萬剮,看她還敢不敢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

但是最後也只是咬牙切齒的擠出兩個字,“惡心!”

石姣姣莫名其妙被兇,本來就心情不好,想要和樂正海掐吧,樂正海閉上眼睛不看她了。

石姣姣坐在床邊運氣了一會兒,伸手揪着樂正海的耳朵,把他扯的睜開眼。

“小崽子!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石姣姣惡聲惡氣,“我還給你帶好吃的,我就應該給你帶豬食!”

樂正海被揪着耳朵,揪的嗷的叫了一聲,咬牙抓住石姣姣的手腕,使勁一扭,石姣姣被他扭的趴在了毯子上。

不過石姣姣也不甘示弱,樂正海沒到睡覺的時候,腿上蓋的是一層薄薄的毯子,石姣姣心裏有火,“吭哧”一口,咬在樂正海的腿上。

“啊——”樂正海這雙腿,這麽長時間可是比臉保養的還要稀罕,皮兒薄肉嫩,一口咬下去,樂正海疼的眼圈紅了。

樂正海松手了,紅着眼圈看了石姣姣一眼,其實大半是被這個混蛋女人氣的,可是石姣姣一見他要哭,頓時操心起了空間裏面總是漲漲掉掉的怨念值。

少年的心思,一定是這世界上最難搞的東西。

石姣姣生怕這一口再咬掉好容易下降的怨念值,連忙湊上前去哄人,“哎呀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石姣姣說着,拉開樂正海捂着腿的手,看他眼淚在眼圈兒上的樣子,稀薄的良心冒出來,心想着這小少年,都癱巴了,動也動不了,這麽長時間治療沒效果,心裏肯定着急。

未來媳婦還當着他的面給他待綠帽子,屬實可憐,自己偏偏跟他一般見識幹什麽!

石姣姣說着就要伸手給他揉,“沒事兒沒事兒,揉揉就好了,我沒用多大勁兒。”

樂正海一把推開石姣姣的手,像個炸了毛的夜貓,龇牙咧嘴橫眉冷對,“滾!”

石姣姣幹笑了一聲,“別生小媽的氣,”轉身到客廳,醫藥箱裏面找了點藥膏,瞪了一眼在沙發上偷看她的郝天成,又進屋了。

樂正海坐着按着腿,低垂着頭,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傷心,石姣姣連忙上前,生怕她走的慢了,小少年疼了,怨念值又他媽漲了。

“快來,你別按着了,給我看看,我給你擦點藥膏……”

石姣姣這時候是真的一片好心……就算是被逼無奈的好心吧,也是好意,但是樂正海不配合,不讓石姣姣看。

“別鬧別扭了,”石姣姣啧啧兩聲,坐在床邊上,去拉樂正海的手。

“快點,我給你抹藥膏,看看破沒破,你真是嬌氣。”

樂正海臉色通紅,咬着牙不讓石姣姣拽他毯子。

“啧,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別扭?”石姣姣皺眉,勁兒用大了一些。

樂正海卻額角的青筋都蹦起來了,死命捂着,主要是他洗完澡為了舒服,就空裆狀态,看腿,那……就都看了。

他不相信石姣姣不知道,她又不是沒伺候過自己。

樂正海覺得她就是嘴上說的好聽,把她當兒子養,卻實際上抓住一切機會在耍流氓!

吃着碗裏看着鍋裏惦記着瓢裏的——徹頭徹尾的混球!

石姣姣拽不開,瞪着樂正海,“你幹什麽,不擦藥膏啊?你……哎,你哭什麽?”

石姣姣見小少年眼淚掉下來,整個人都懵了,正要安慰,聽到空間怨念值上漲百分之二。

石姣姣那點稀薄的良心煙消雲散,頓時黑了臉。

“你做這樣子幹什麽?我怎麽你了你就哭,好賴不知!”

“我好賴不知?!”樂正海年紀在那裏,就算再能故作深沉,被“欺負”成這樣也繃不住了。

“你變态!混蛋!淫……”樂正海本來想說她婬蕩,但是說不出口,氣鼓鼓的瞪着她,還不忘死死按着毯子。

“我變态?”石姣姣氣笑了,“混蛋?淫什麽?啊?”

石姣姣站起來,照着樂正海的腦門戳,“你還不是要我這個混蛋變态的女人養着?!”

她今天本來就被“親閨女”江雪氣的肝兒疼,現在“親兒子”又氣她,她感覺後脖子血直朝頭頂上沖。

“你也就跟我能耐,”石姣姣指着他,“要不是……”要不是為了做任務,為了與怨念值,這樣的“親兒子”直接一筆寫死!

“要不是什麽?”樂正海對着石姣姣指着他額頭的手指頭就“吭哧”一口,幸虧石姣姣躲得快。

“你說啊!”不就是為了耍他玩才把他撿回來的!

樂正海低吼,睫毛狂顫,眼淚再忍,也不争氣的往下帶掉。

可悲的是,他這個樣子,明明拜她所賜,卻只能和這個混蛋女人周旋,沒有其他的選擇。

石姣姣見他又哭,抿了抿嘴唇,到嘴邊的傷人的話咽進去。

對着這張和卓溫書一模一樣的臉,石姣姣閉了閉眼睛,真心實意道,“樂正海,我對你夠有耐心了,我這點耐心,都給你了。”

上輩子連這輩子的,卓溫書到最後也沒得到的為數不多的耐心,都給這個小癱巴了。

不知好歹。

石姣姣不欲跟他說話,沉着臉沒什麽溫度的看他一眼,藥膏扔在他面前,轉身朝着門外走。

樂正海還沒見過她這種眼神,這眼神真的太冷了,像看個……無關緊要的物件。

讓他本能的害怕,本能的覺得,不能這樣讓她走。

但他又拉不下臉示弱,只咬牙喊道,“你就是想看我……我……你不要臉!”

石姣姣腳步頓住,回頭看樂正海還保持着捂着小毯子的姿勢,整張臉上都飛着紅霞,眼神帶着羞惱。

石姣姣反應了一會兒,看着他的小毯子忽然笑了。

想起了他這個習慣還是自己伺候他的時候嫌麻煩,洗完澡就不給他穿了,告訴他空着舒服,有利于血液循環。

瞬間那點氣都散了,靠在門口看着樂正海道,“不是……等會,咱們之間好像有誤會。”

樂正海耳朵都通紅,心中唾棄惡心自己這樣去讨好這個滾蛋女人。

但是卻真的害怕石姣姣給了他站起來的希望,又把他重新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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