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心思

這話雖突兀, 但對于兩人眼下的情況,已經算是很直白的了,見陸焉生有些驚愣, 盛婳捏緊掌心,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可話已說到這, 就實在沒有遮掩的必要, 看着他道:“陸焉生,我......”

“姑娘!太子殿下到了!”不遠處忽傳來一聲驚呼, 兩人側目看去,是阿肆。

身後跟着的正是太子殿下。

陸焉生擡眸看了一眼長廊, 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也真是會挑時候, 只看了一眼便又轉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看向盛婳, 他迫切想知道盛婳方才想說什麽, 便全當沒瞧見又問:“二姑娘要說什麽?什麽回不去?”

盛婳張了張唇, 猶豫了一瞬, 這回還未說話,西側的屋門也忽的打開, 下一刻便見楚斟走了出來。

許是方才阿肆的叫喊聲驚擾了他。

六目相對間, 似有冷風穿堂而過,幾人皆是相顧無言。

場面忽就便的尴尬起來,盛婳與陸焉生站得不算遠, 只一臂之間的距離, 尤其從楚斟的角度看來, 還有些近, 他心募的就是一頓,神色有一瞬的龜裂,但不過片刻便又恢複,他還未說話,徐顧白便進了院。

徐顧白也沒想到會趕着這麽個場面,他心頓了一頓,幾乎是下意識便想拐個彎走出這院子,莫名有種壞了人好事的感覺,陸焉生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擡眸看去,果見陸焉生抿唇,看他的目光帶着幾分厭煩。

厭煩?

徐顧白又看了好幾眼,确認自己沒瞧錯………

聽說他受傷,好心過來瞧病,竟得厭煩?徐顧白反應過來,心火氣騰的便冒了起來,方才慚愧心性也轉變竟有種出了氣的暢快,腳步輕快的進了院子。

院子幾人忙微微躬身請安。

徐顧白颔首,揮了揮便讓人起身。

“程九果然有些本事,二姑娘身子卻是漸好。”太子客套了幾句。

盛婳聞聲垂首應謝:“若無太子殿下費心替臣女尋來程九先生,臣女身子也不會好的這樣快,該多謝殿下才是。”

這話一出,太子,程九皆是一瞬的尴尬,反倒是陸焉生格外坦然。

太子看了眼陸焉生才對着盛婳道:“客氣了。”

今日這話總歸是續不成了,陸焉生眼底閃過幾分失落,看向徐顧白問:“信已讓寧去送去了東宮,殿下來是有何事?”

徐顧白眼尾調了調,哪裏讀不懂陸焉生話裏的不耐煩,不禁咬牙道:“聽說你病了,孤特來瞧瞧,孤怎覺得你瞧見過不大有興致。”

寧去聞聲心下一哆嗦,生怕陸焉生說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瞧着。

許是顧忌盛婳在場,多少端了些謙謙公子的姿态,躬身謝道:“多謝殿下關懷,是受了些傷,将養些日子便好了。”

見他說的煞有其事,徐顧白不禁心下一緊,仔細端詳了他一眼,臉色确實有些發白,雖氣他不識好歹,但擔憂也是真的,看向程九為問道:“傷在哪處,可有大礙。”怕他嘴硬敷衍,邊說還邊讓寧去帶路:“走,進屋瞧瞧。”

說罷還不忘甩手道:“兩位若是有事便去忙吧,孤無需招待,陸焉生,進屋!”

盛婳在一旁瞧着直迷糊,她确實沒想到,太子殿下待陸焉生這樣看重,莫名有些好奇,她死後兩人又是怎樣的關系。

楚斟見盛婳盯着陸焉生瞧,心中自方才起便湧起的悶意便直沖靈臺,攥了攥拳頭走上前,态度頗親昵:“婳婳,你是來看我的的?”

盛婳這才困惑中清醒過來,轉頭便瞧見楚斟一雙眸子認真的看着自己,遲疑的點了點頭:“聽說你今日搬來,便想來看看你這邊安排的可妥當。”

楚斟嘴角微微彎起,帶着幾分愉悅,方才心中的陰雲頃刻間便煙消雲散,也不知是沖動使然,上前便要拉住了盛婳的手腕:“好,一切都好,都收拾妥當了,你進屋瞧瞧。”

這突然的動作,讓盛婳有一瞬的僵硬,還未反應過來,便聽陸焉生高呵了一聲:“殿下!”

這一聲震懾喊聲,讓在場人都是一愣,紛紛側頭看他。

楚斟的手執在半空,半晌便收了回來。

徐顧白的被吓了一跳,喊就喊他,這般咋咋呼呼作甚!

下一刻便見他将手上的手腕舉起,寬袖滑落只臂彎,他那左手包裹着重重紗布,隐約還可見有絲絲血跡,這麽一看,确實傷的很深。

這也是盛婳第一次瞧見他這處的傷患,想起長廊上那斑斑血梅,邊便隐約能想到那紗布下的可怖傷處。

可徐顧白卻是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湊上近前:“就這些?”反應這話說的不對又補到:“可還有別的傷?”

陸焉生又收回了手道:“殿下既瞧見了,那便回吧。”

徐顧白撇了撇嘴,還枉他馬不停蹄來瞧瞧他的病情,還以為傷重到下不了床,就這?雖說包紮的嚴實,也算有些嚴重,可陸焉生是什麽人,平日裏重傷都不下火線的人,竟因着區區手腕連公務都要擱置,便是修養,也不至于到要修養多日的地步。

他臉色一沉,看了一眼一旁的盛婳,募的便了然陸焉生的算盤,難怪要修養幾日......

一旁程九好似看出了徐顧白的意思,這幾日因受陸焉生的壓迫,自也想出一出氣,摔了他打的算盤,上前道:“殿下放心,陸大人這傷口雖嚴重,但有程九在,不出半月便能恢複如初,這些日子裏只需仔細些莫要沾水便好。”

程九越說,越覺得自己脖頸發涼,聲音越說越小,可還是壯着膽子說完,一說完,便忙閃到一旁的柱子後躲避陸焉生的視線。

程九這話說的太是時候,太子正愁一肚子惡氣無處可發,聞言略帶贊賞的看了眼程九,而後負手看着陸焉生道:“有程九在,孤當然放心,你這傷确實“重”,如你所言确實該修養修養,孤也體虛你不易,便準你今日不必出府,容易修養一日,戶部的事便明日在理。”

那“重”字咬的尤為清楚,就連一旁的盛婳都聽出了別的意味來。

見陸焉生神色不愉,太子便覺得心情舒爽許多,見陸焉生還想說話,便甩了甩衣袖道:“如今你這傷勢孤瞧過了,也能放心了,松那,回宮!”

陸焉生:“......”

而後還不待陸焉生說話,便轉身離去,腳步匆促,生怕慢了一步,陸焉生便要開口請求似的,見陸焉生吃了癟,程九嘴角便忍不住想笑,躬身恭敬送道:“恭送殿下。”

衆人回神,紛紛福身。

待人出了院子,陸焉生眯了眯眼睛看向程九,話好似咬着牙跟說的:“程九!”

程九哆嗦一瞬,恍若沒聽見一般,看着盛婳的眼神好似救星一般,眸光一閃道:“哎呀,我險些忘了,姑娘的藥方還差一味藥,點珠,你,你快跟我來,我那藥方給我,我再填上去!”

“在這呢!先生,給!”點珠見他神色凝重,以為當真确有其事,忙不疊将懷中藥方遞了出去。

程九一把接過那藥方,點珠驚的一晃蕩,只覺得眼前好似一道風略過。

在反應過來,便見程九已走到了門後,而後沖着衆人嘿嘿一笑歉意道:“這方藥我需得查查醫書,容不得人打擾,便先謝絕見客了。”他這話說時密切盯着陸焉生的臉色瞧,見越發凝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又道:“若是出了差錯,這方子可萬用不得!屆時便莫怪程九沒本事了!”

“吱呀”一聲,門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

陸焉生的手捏的嘎嘎作響,呵,這是拿藥方威脅他......若不是顧忌這是在白府,他早便踹飛這門板了。

“阿斟,走吧。”耳畔忽聽盛婳這聲親昵喊聲,陸焉生心疼了一瞬,眼底的的痛苦幾乎壓制不住,眼眸暈黑的看向盛婳。

豈料盛婳連看都未看她一眼,已輕擡蓮步飄然朝着楚斟的屋所而去。

見楚斟沒跟上,這才頓下腳步,微微側目,只看向楚斟,又喊了一聲。

楚斟顯然也是一怔,随即眼底的笑意便壓不住,臨走時還不望朝着陸焉生微微躬身,才擡步跟上了盛婳的身影。

陸焉生好似木樁一般,直愣愣的盯着兩人的背影看,氣氛冷然,她竟然喊他阿斟。

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口,此刻又牽扯到了傷處,正疼痛欲裂,往事五年,她都不曾喊他一句焉生......

寧去有些不忍,湊上前去,低聲喊了一句:“公子?”

陸焉生好似這才回神,擡腳便想跟上,可一瞬又頓住,今日她已經喊自己陸焉生,于兩人之間已是很好的進步,若此刻再去,許之前都成徒勞,再得她漠視厭惡,簡直比殺了自己還要難受,他到底是卻步,沒敢在向前一步。

他抿唇忽轉身回了屋,寧去愣了一瞬,這是想開了?心下一喜,忙擡步跟上。

進了屋,楚斟怕盛婳尴尬,又覺他品味無趣,走到一處便介紹安排的緣由,且仔細端詳她臉上神态。

見她自始至終都端着笑,不免輕松了口氣,末了還不忘感謝道:“方管事安排的很詳盡,搬來我并未非什麽心思。”

盛婳點了點頭:“方伯一貫體貼,若是什麽東西缺了,便差許未去說一聲。”

楚斟聞聲應了聲好,揉搓着掌心,思忖片刻到底是張了口,邊為盛婳斟茶邊不經意問道:“你早便到了吧?我見你與焉生相聊甚歡,在說什麽?”

說起方才,盛婳眼下才有些後怕,将手中茶盞擱下斂下眼眸道:“只是偶遇,并未講什麽。”

見盛婳有些默然,生怕她覺得不自在,楚斟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沒有要盤問的意思......”

盛婳擡眸,見他有些手術足措,有些愕然,但回神一想,他性格慣來和順,估摸着怕她想多了,便安慰道:“沒誤會,你別緊張,我們當真沒有講什麽,我剛從程九先生房裏出來,太子殿下便來了。”

楚斟聞聲舒緩一笑,道了聲:“原來如此。”

兩人正相談正歡,忽聽外頭一聲聲長劍淩空的淩厲劍聲,只聽這長劍破空的聲響,便知舞劍之人氣應當很是不順,楚斟側目看去,便瞧見陸焉生舞劍的身影,不禁皺了皺眉頭。

盛婳垂下的眼眸帶了幾分俨然,索性便直接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楚斟見狀忙便起身送她,盛婳也并未拒絕,幾人邁出門檻,過瞧見陸焉生正在院中手執長劍淩空舞劍,揮舞間好似帶着幾分情緒,盛婳全當沒瞧見,便想側邊便緩緩離去。

“二姑娘,您方才要與焉生說什麽?”陸焉生收了長劍攔住了盛婳問道。

盛婳聞聲聞聲了小手,略帶複雜的看了眼陸焉生,她險些忘了他的個性,若是叫他知道她與他一般,憑着他的個性許更不可控,還不知要如何折騰,現在想想,不免覺得有幾分後怕,不禁攥了攥掌心道:“小事罷了,我已不大記得了,陸公子不必挂懷。”

說罷便微微躬身,在衆人目光下款款而去。

她一走,陸焉生的劍便猛然紮入了一青翠綠竹上,下一刻,那綠竹便應聲炸開,楚斟站在原地如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而後便轉身回了屋。

太子剛要出府,方管事這才匆匆趕來,忙至歉意道:“老大人剛回來,未親自迎接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徐顧白聞聲腳步一頓,眸光忽一閃動,眼底帶了幾分興致回身看向方管事:“老大人回府了?”

方管事點了點頭道:“是,聽聞你來了,便忙要去書院,怎想走岔了,并未碰着殿下,老大人便讓老奴快些趕來,索性還能送一送殿下。”

本以為徐顧白要走,卻沒成想,他腳步又邁了回來:“孤恰有事要尋老大人商讨。”

這又不走了?

方管事“恭送”這話及時懸崖勒馬咽回,反應很是迅速,往裏頭一請道:“那老奴引太子殿下去書房。”

徐顧白微微颔首。

到書房沒過多久,白郝便匆匆到了,倒未見多慌張,依舊從然如速,剛一落座便道:“殿下來,可是為着選太子妃一事?”

徐顧白手中撇茶的動作微停,抿了一口才接:“老大人消息果然靈通,孤來前才定下的消息,現下便知曉了?”

白郝哂哂一笑道:“方才聖上請老臣前去便是商議此事。”

徐顧白點了點頭便做了然,擱下茶盞直接問道:“父皇中意哪家?”

他如此直白的問,白郝倒絲毫不意外,直言報出:“闵尚書家的千金,闵姝,聖上頗為中意。”

見徐顧白撇了撇嘴便又道:“至于其他兩位良娣全憑殿下喜歡。”

徐顧白聞聲輕嗤了一聲,掩翕眼底的不耐煩,這哪裏是為他挑選什麽太子妃,這是為大局所選,索性他眼下也并無什麽青睐女子,選誰倒也無甚所謂,只是,他蹙了蹙眉頭道:“闵家與祁家是不是有些淵源?”

白郝點了點頭,有些驚嘆徐顧白竟也知道,本還想着如何不着痕跡的與他提,既然他問,白郝便也不遮掩便道:“闵尚書的夫人,是祁貴妃的親妹。”

徐顧白聞聲猛地站起身來:“父皇是在怎麽個意思,既知道祁貴妃的野心,竟還想擡舉祁家?”

白郝神色也微沉,片刻後才緩緩道:“殿下,菩田一帶的戰亂還需得祁年鎮壓,雖說祁左狼子野心,但祁年卻一心為國,聖上所為不是擡舉祁家,是擡舉祁年。”

祁貴妃自上回小産後,便血崩至今,眼瞧着身子一日日的垮了,說不定哪一日沒熬過來便去了,依仗已久的祁家見勢頭不對,自是心慌不已,尤其祁左近來動作頗多,去往菩田的信件一份又一份,言語激烈無一不揣測聖心所為,祁年在外還要擔心祁家,這一心二用便出了事,聽菩田已敗了好幾丈了。

徐顧白聞聲抿唇,拍了拍桌子道:“我大廈難道就祁年可儀仗?”

白郝眼底也皆是無奈,長籲一口氣道:“眼下确實只有祁年可用,前些年陸家獨掌軍事大權,陸遠蠻橫唯恐叫人奪了風頭便有軍才也皆埋沒不見,陸家一倒,也就祁年可用,旁的也不過是些中庸之輩,擔不得将帥之職。如若不然,聖上也不至出此下策,後宮是斷不能再塞進祁家的人了,皇後年歲漸長,前些年叫祁貴妃挑釁的心力憔悴,若再來一位.......”

說起陸遠,徐顧白便火冒三丈,若非父皇仁慈,體虛陸家滿門忠烈,早将陸遠發配遠南,唯有如此,才得以解心頭之恨,可回神一想,若是陸家被牽連,也便沒有陸衷陸焉生這樣的人才得用,這陸家當真就是敗在陸遠手上!

說到底,這陸遠做的孽,到頭來收拾爛攤子的還是自己,徐顧白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父皇心疼母後,怎不知心疼心疼他?若闵姝跟她姑姑一個德行,那他往後的後宮可還有的安寧。

白郝自也知道委屈了徐顧白,不禁安撫道:“殿下,闵家女德行皆備,您大可放心。”

徐顧白不禁也了白郝一眼道:“老大人,你既覺得闵姝好,倒也不必與孤道清闵家與祁家的關系了。”

白郝被看破心思,倒也不覺尴尬,只是輕咳了一聲道:“殿下先可了解了解,若是覺得她不好,老臣尚能找個法子讓殿下躲過這事。”

徐顧白聞聲心思一動,不禁心頭一喜:“當真?那老大人為何現在不說?”

白郝道:“老臣眼下亦沒有把握,還需要時日再看看,且也算不上是個好法子,也算是個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殿下能不聽便不聽。”

徐顧白聞聲便沒再問,白郝他很是全然信任,便點了點應了聲好。

要事談完,那便只剩下些瑣碎私事,徐顧白嘴角銜着一抹笑道:“老大人,孤有一事想要相托于你。”

見徐顧白一副煞有其事的嚴肅模樣,白郝神色也不禁一僵忙問:“殿下還請直說。”

徐顧白道:“孤有一不服管教的下屬,孤屢教多次皆不服管教,人确實是個人才,就是不怎通文墨,孤對他卻有幾分厚望,盼着他能文物雙全,眼下唯有老大人能托,還望老大人替孤好好教教。”

白郝眼眸裏不禁有幾分困惑,見徐顧白嘴邊銜的笑意,便知這囑托應當很是不簡單。

東宮要選太子妃的事,日落西霞時便在京城各處散開,與此同時,太子中意闵家嫡女的消息竟也傳的滿城風雨,有不信的,也有當真的,闵家女是很娴靜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京城中閨秀的宴席也很少參與,見過她面的屈指可數,沒成想竟這樣不聲不響的成了太子妃默認的人選,不少人都覺實在荒誕。

盛婳聽聞時,已是第二日一早了,只微微皺眉,太子選妃倒不是甚驚奇的事,只是她竟險些忘了,今年亦要大選,那許久不曾想起的人,又不禁想起,她喃喃念叨:“盛歡......”

她話音剛落地,便見點珠皺着眉頭進屋,嘴上厭煩道:“姑娘,盛歡姑娘跪在門口非要求着見您。”

盛婳攏着眉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眨了眨眼眸,複又問了一遍:“盛歡?你可瞧錯了?她不是在莊子上嗎?”

點珠上前道:“奴婢瞧的真真的,就是她,也不知盛家都如何辦事的,也能叫她跑出來,您不知道,奴婢都勸了好些時候了,她就是跪着不起,真是厭煩。”

“她來做甚?”盛婳好奇問道。

作者有話說:

啊,又沒完成,這章我大概率要修,最近在喝中藥,叮囑我十點左右必須睡覺,不然我還能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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