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風雲驟變
眉目素雅的問他:“你是說我從江城回來的路上遭人算計的事麽?”她從容的辯解道:“當時我被困在深山裏,手下人怎麽做事的我并不知道。王思敬也是為了我的安危着想,一時慌了手腳就幹脆封鎖了消息。而且當時受困的不止我一人,想來清軍也不想大張旗鼓。他們都是守口如瓶,王思敬不敢将風聲走露便無可厚非。”
梁景真淡淡的眯起眼:“真是如此?還是你心裏覺得我終究會變成你的敵人?”
林君含眸光淩厲的盯上他:“你會麽?”
梁景真哼笑:“對于這四分五裂的天下我從來都不感興致,我想要的只是你。”
下人将人送走之後,林君含坐到沙發上愣神。不論是對這四分五裂的天下,還是對她感興趣,一樣讓她覺得不寒而栗。
因為無論如何她不會把自己當成貢品一樣祭祀給他。
下人又來替她添了一盞熱茶,驚得她回過神來。只問:“這薰香早些天不是讓你們換掉?”
下人忙道:“是換掉了,五小姐說這種薰香是她自己調制的,聞久了有提神的功效。而且呆得久了,連衣服用的香料都省去了。”
林君含按了按太陽穴:“督軍府又不缺那幾個香料錢,只管換掉,大不了去商鋪裏弄個味道相仿的來,只是不要這樣濃。”
她天生不大喜歡濃烈的味道,連自己用的那些胭脂水米分也都是清淡的。
晚上林君含刻意到餐廳裏和大家一起用餐,覺得修養這段時間也該出來走動走動了。
吃飯之前林望成說吃過飯有事跟她談,林君含應承下來,借着燈光發現他臉色不好。這次回來瞧他似乎一直是這個狀态,聽董心如說半夜睡覺老是咳嗽,有時也會呼吸困難,找醫生看過,也沒查出什麽毛病,就開了一些治氣管的藥,吃過後并沒見多少效用。
林君含便說:“爸,明天再叫醫生來檢查一下吧。”
林君夢聽到後也道:“是啊,吃那些藥也不見效,幹脆再找個好醫生瞧瞧,天天要受這份罪。”
“明天去找郎中把把脈,那些個西醫啊,我看就沒一個中用的。”林望成又是一陣咳,呼吸困難道:“要說治疑難雜症,還得咱們的中醫。”
林君夢笑他:“您就是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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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下來本來和樂融融,一家人有說有笑的。一吃完林望成叫上林君含去書房,結果将走到花廳轟然倒地。
林君含大驚失色:“爸爸,你怎麽了?”跪到地上托起他的頭,大叫着:“爸爸,爸爸……”
而林望成唇色發烏,臉面發紫,張大嘴巴喘息不順的樣子。
一家人瞬間慌成一團,王思敬馬上讓人叫醫生。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将林望成擡到卧室去。沒想到這樣急,不等醫生趕過來,林望成就已經咽了氣。
家中女眷泣不成聲,林君夢抱着林望成的屍體更是撕心裂肺。只有林君含呆呆的坐在床沿,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一點兒準備都沒有,所以總覺得不是真的。而家中上下哀嚎聲一片,容不得她自欺欺人。林君含手腳冰冷,慌裏慌張的想,爸爸怎麽能死呢?如果他死了,林家該怎麽辦?綏軍又該怎麽辦?
林君含最清楚林望成此刻撒手人寰将意味着什麽。
如果林望成死了,林家這一大家子人也就危在旦夕,誰也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哪裏顧得上哭,再多的傷痛也得無聲吞咽,還有那樣多的事情等着她去應對。
林君含站起身走出去,那眼眶已經濕透了,卻極力隐忍着不讓淚水掉下來。一出口,嗓音沙啞:“封鎖消息,将整個督軍府一并封鎖起來,任何人都不許走露半點兒風聲。”
王思敬只是擔心:“明天軍中要領的會議怎麽辦?督軍親自主持的會議,将各省的要領都招集回來了,定然有大事要說。如果臨時說取消,只怕會引來許多閑言碎語,很多人會不依。”
林君含攥緊的手指微微顫抖,林望成之前還說有要事跟她商談,一定事關明天的會議。而她此刻覺得,他所要講的大事一定是要她繼承大統的事。可是,一切還都來不及說,他定然也是死不冥目。林君含揚起下颌看天花板上的燈盞,燈光像薄雪一樣,滿目霜白的落下來。她已經極力去忍耐了,還是抑制不住眼淚簌簌而下。
只是一個來不及,卻将她置入萬難的險境中。而她為整個綏軍抛頭顱灑熱血又像什麽都沒有換取來。
“如果那些人執意問起,便只能說老督軍身體不适。”
王思敬神思一轉:“四小姐何不代老督軍出席會議?剛好借着這個時機,順理成章的上位。”
“你覺得會這樣容易?”林君含心底生出寒意,對飄搖的勢态心知肚名,不由茫然道:“在那些老古板看來,我到底只是一個女人。平時有戰功,再加上我爸爸在,才肯賣我幾分薄面。現在老督軍沒留下只言片語,就這樣走了,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做?”
反派勢力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她。與其說整個林家前路不定,莫不如說最朝不保夕的人是她。
王思敬驟然吸了一口冷氣:“那該怎麽辦?”
林君含指掌暗暗收緊,指甲摳進肉裏也覺不出疼。吩咐他:“差人連夜去江城,務必給付三少捎個口信,問他說過的話是否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