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有幾個人跟着點頭,班主任的臉色微變,要是陳顏乖乖的道了歉,再哄郝肖肖兩句,這件事也掀就過去了,可現在那麽多同學指證是郝肖肖不對在先,陳顏的脾氣她也了解一些,認定自己沒做錯是不會道歉的,郝肖肖又是抓住人不放的大小姐脾氣,這事可不太好辦。

“好了,大家都做到座位上去,大家先看看書,肖肖,陳顏,你們倆跟我出來一下。”

班主任離開後,大家都在議論她究竟會罰誰,陳笙靜靜的坐在那兒,翻了幾頁書,怎麽也看不進去,陳顏這人,是有些暴力傾向,但絕不會打女人,不管對方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他有的是辦法讓對方痛苦百倍,根本不用親自動手,而且今天這事,郝肖肖并未招惹他,他為什麽生那麽大的氣?不管從哪裏看,幼年的陳顏都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半節課過去了,班主任才領着他們兩個回來,郝肖肖兩只眼睛紅彤彤的,陳顏沒什麽表情,做到位置上又去拉陳笙的手,陳笙掙紮了一下,怕班主任看到,不敢弄出什麽動靜,又被他抓了半節課。

放學後,郝肖肖倒是沒有找陳笙的麻煩,背着書包匆匆走了,陳顏拉着陳笙的手把她送到家門口才松開。

“你不用送我。”離得這麽近,走過無數遍了,根本不需要送。

“我放學了沒事,以後我天天送你。”陳顏說完,不等陳笙說什麽就離開了。

她家和陳顏家離得也不遠,說好聽點,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上一世和陳顏正式确定關系是在大學,陳顏初中和高中沒跟她一個學校,大學突然轉到了她的班裏,還讓陳笙吃了一驚呢,在她印象中,在小學的時候她并未和陳顏發生過什麽事情,陳顏貪玩調皮,對待她和班裏其他同學也沒有什麽區別,從來沒有做過送她回家這種事,現在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她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冷風吹得有些涼,屋裏溫度卻很高,兩桌人圍着牌桌玩得熱火朝天,陳清河顯然是又贏錢了,臉上帶了點兒笑,大手嘩啦啦的洗牌。

那些人大多都是混混之流,講話大聲,又總是帶粗口,表面上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其實暗地裏根本看不起他們,只是想從陳清河這兒贏一些錢罷了,陳清河一直跟着這些人玩,能有什麽好處,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不要玩了。”

陳清河一看是她,臉變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再玩一會兒,再玩一會兒。”

“你爸今天可贏不少錢,等會兒讓他給你買好吃的。”一旁的人嘴裏叼着煙打趣道。

“是啊,你爸手氣可真好,我們的錢都被他給贏走了,你看看他面前那一大堆。”

陳笙盯着陳清河,“我說,不要玩了。”

“再玩一會兒!急什麽,回房間寫作業去!”陳清河一玩牌,向來是什麽都不顧及的,之前說的那些個再也不玩牌的保證早就被忘到腦袋後面去了,更何況今天手氣出奇的好,他還想再贏一些錢,讓他現在就不玩,他還真放不下,真是邪門了,在外面玩的時候總是輸,一旦在家裏,大多時候都會贏,或許這個老地方真有什麽靈氣嘞。

“你之前說過什麽?不是說再也不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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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河把牌放在桌子上,招呼牌友一人一張的拿,根本不把陳笙當回事,“一會兒再說,你回屋去。”

陳笙皺了眉頭,“不行。”

“小孩子家家的,管什麽大人的事,寫你的作業去。”牌友惡聲惡氣的,玩牌的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打擾了,特別是他輸了錢,心情不好的時候。

陳笙伸手摁住了桌面上的牌,“我再說一遍,不能玩了。”

“幹什麽你,小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今天輸了錢,心裏不舒坦,還想着一會兒再贏回來呢,他一個大老爺們,力氣大,一把就推開了陳笙的手。

“阿珠,你別管了。”陳清河也有些不耐煩,現在手裏全是好牌,他幾乎能保證,這一局還是他贏。

陳笙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雙手放在桌子邊上,用力一掀,桌子豎了起來,上面的牌全部掉落到了地上,那桌子不大,也不太重,沒有廢她多少力氣,動靜倒是不小,屋子裏其他人都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

陳清河一哆嗦,手裏的牌全部掉到了地上,他怒視陳笙,“你幹什麽!”

陳笙也不怕,冷冷道,“你保證過,以後再也不玩牌,之前在小超市瞞着我偷偷玩,我不計較,可你得知道,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再被我見到,就不是掀桌子那麽簡單了。”

“這孩子,簡直翻了天了,老陳,你就是這樣管教的?大人供她吃供她穿,還不能玩一會兒了,她還敢掀桌子,要是我家孩子,早就打一頓了!”牌友瞪了一眼陳笙,一個半大孩子,就算掀了桌子又能怎麽樣,在他眼中沒什麽威脅性,等陳清河打一頓把她趕走,他們還能繼續玩。

“我們家的事和你有什麽關系,他哪是玩一會兒,是被你們帶的是每天都在牌桌上過,今天告訴你們,以後誰也不許再找我爸玩牌!你們想要怎麽樣随意,但不要連累我爸。”陳笙對這些牌友是一點好感都沒有,話語間自然是帶刺的。

“你!怎麽我們成了大惡人!”牌友氣紅了臉,“老陳,你管管她!”

陳笙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對他的朋友說話那麽難聽,太不給他面子了,陳清河忍不下去了,把桌子扶正,厲聲道,“滾回去!等會兒再收拾你!”

陳笙轉身走了,幾人以為她是怕了,就把牌撿起來要繼續玩,沒想到陳笙去而複返,手一揮,一把菜刀就砍到了桌子上,她用了全身的力氣,刀尖入木三分,那菜刀很大一看就很笨拙,陳清河很少做飯,菜刀還是陳笙爺爺奶奶在的時候買的,有些年頭了,自然是比不上現在不鏽鋼菜刀小巧輕便,上面有些斑斑鏽跡,砍在那兒十分駭人。

“我給過你機會,你當時說的好聽,轉臉就忘,今天說清楚,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再這麽玩,要麽,你聽我的話,要麽,你現在就砍死我,你把我養這麽大,我還你一命!以後再沒人阻止你玩牌!”

陳笙說的極為認真,很難想象,她這個還未滿十歲的孩子能說出這種話,陳清河愣了,顯然是被她給吓到了。

幾個牌友也愣了,紛紛站起來木着臉走了,嘴裏還嘟囔着掃興,以後再也不找陳清河。

那天陳笙在地上跪了将近兩個小時,陳清河氣的不清,但還是沒有忍心動手打她,他想透徹了,保證再也不會玩,鬧了這麽一出,陳笙也相信,沒人會再找他了,這才罷休,一步一踉跄的上樓。

小孩身體,脆弱的很,輕輕一碰就帶傷,更何況是跪了那麽久,膝蓋青紫一片,一晚上她都蜷縮着,稍一碰到就針紮似的疼,一夜醒了好多次。

早早的去了學校,陳顏特別細心的看出了她臉上的疲倦,以及走路時的不順暢,非要掀開她的衣服看,秋冬衣服厚,棉褲根本弄不上去,而且她根本不想讓陳顏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下午放學,陳顏也沒有從她嘴裏問出什麽。

沒有擦藥,感覺比昨天更嚴重了,陳笙走的非常慢,陳顏跑到她面前,微微蹲下身子,“上來,我背你回去。”

陳笙繞過他繼續往前走,“我自己能走。”

陳顏卻一直堅持,“我背你。”

陳笙已經二十六歲了,自然是用大人的心态來看陳顏,陳顏小時候并不高大,只比營養不良的陳笙高了那麽幾厘米,那小身板似乎輕輕一壓就能斷,要是背上她,一定走不成路,而且他根本沒有理由這麽堅持。

這個年代,老一輩的人們大多傳統,像陳笙這樣沒有娘父親又不是什麽好東西的孩子,大家自動的把她代入了壞人的角色,都教育自家小孩不要和她接觸。她又瘦又小,實在算不上好看,加之沒有大人給她打扮,形象一直都有些邋遢,就算她重生後在衣着上稍稍有些改變,但仍是面黃肌瘦,幾乎所有同學都孤立她,陳顏小時候心高氣傲,就算想對誰好,一經遭到拒絕,也不可能再厚着臉上前,可這兩天他到底是怎麽了?

陳笙皺眉看着他,“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走路不方便,我只是想送你回去。”陳顏站起身看着她,神色十分認真。

“我和你沒關系,不用你來管。”

陳笙想,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顏一定會轉身離開,可少年仍站在原地,表情又倔強又堅定,“我要送你。”

“不需要。”只是站着,陳笙都覺得膝蓋受不了有些打顫,現在她所需要的就是盡快回到家中休息,而不是站在這兒和陳顏耽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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