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但是不知為什麽,她就是覺得其實蔣曉婉并沒有摻雜個人情緒在裏面,而且之前總聽人說她怎麽沒實力,怎麽有後臺,但是剛才真的覺得對手戲不錯,她的感情渲染很到位,入戲出戲都特別快,完全不像傳言中那樣。

“錦娘,沒事吧?”有人過來關心的問道,“外面冷,你先回化妝室休息一下。今天時間比較早,如果你能堅持,我們最好把接下來的幾條對手戲都給拍了,趕一下檔期?”

“我沒問題的!”她笑了笑,就是臉頰有點麻。

“那就好!”導演滿意的點點頭。

回到化妝室,水晶立刻迎上來,“瑾言快讓我看看你的臉,哎呀,都腫起來了,那個蔣曉婉,下手可真狠!”

“沒事!”她一手用冰塊敷着,“劇情需要,一會兒就好了。”

☆、037、門前

水晶輕哼一聲,“什麽劇情需要,她借着劇情需要欺負人都不是一回兩回了,好些新人都被她欺負哭了的。切,要不是仗着自己有後臺,哪裏就敢那麽嚣張!瑾言,你別犯傻,要是她打過來的時候,你要學會躲。有些大腕仗着自己的名氣,不肯借位,咱們做小演員的,就要學會躲,不然早晚被他們打死!”

忍不住笑起來,葉瑾言說:“哪裏就有那麽誇張了。再說了,我看過劇本了,也就這一場動手的戲,沒事的。你不用太擔心我。”

“你啊,就是太好心了!”水晶撇了撇嘴。

“對了,我記得你的戲份不是殺青了麽,怎麽還在?”有些好奇的問道,一邊換頭飾,一邊說。

眨了眨眼,她說,“我來看你啊,順便觀摩下學習經驗,不能總是萬年配角上混,也要力争上游嘛!”

“說的也是!”點了點頭,沒多久就有人叫她出去,“馬上拍下一條了,錦娘你準備一下!”

葉瑾言應了一聲,沖水晶笑了笑,然後起身出去了。

兩個人的配合默契度居然出奇的好,很快就都過關,蔣曉婉走的時候甩了她一句,“不錯,比前些天那幾個笨蛋強多了!”

“……”看着她的背影,葉瑾言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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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劇組的時候,外面的天都擦黑了,江容來得剛剛好,開着她的小吉普堪堪停在她面前,“我這個經紀人夠合格吧?時間掐的剛剛好!”

她笑了笑,要不是裴斯年臨時出差,就不用麻煩她來接了。

這地兒實在有些不好打車,尤其這麽晚了。

“你臉怎麽了?”等葉瑾言上了車,江容才看清她臉上的紅腫,驚叫起來。

“沒事,拍戲受了點小傷,又沒關系!”她輕描淡寫的說。

江容搖着頭,“啧啧,只有你才會這麽淡定,這是臉哎,你吃飯的家夥,傷了可怎麽辦!走,我去給你上點藥!”

“不用了,回去用雞蛋敷一敷就好了。”她說,“快開車吧,你這空調又壞了吧?好冷!”

“切,敢嫌棄我的車,我等着你大紅大紫了給我換小跑呢!”江容一邊調侃,一邊發動車子,“對了我跟你說,前兩天我喝醉在你家那次,我不是說我做夢夢見一個大帥哥來着麽?這兩天我老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 首發

“……”她居然還惦記着,葉瑾言嗯了一聲,“夢裏見過!”

也不去戳破,就當她做個美夢吧。

車子将近門口,遠光燈一照,前面立着個人,把江容吓了個半死,“媽呀!”,急剎車險險的停下,驚魂未定。

雙手把着方向盤,腦袋是埋在胳膊裏的,她不敢擡頭去看,只問,“瑾言,我沒撞到人吧?是人是鬼啊?瑾言?”

沒有聽到回應,卻只聽到開車門的聲音,一扭頭,她居然已經下車了。

葉瑾言是沒想到他還會來,可是這臉……

“你的臉?”她遲疑着開口,本來想說你來幹什麽,終究話到嘴邊又變了。

☆、038、惱怒

“葉瑾言,你真是好,好的很!”江逸之站在她面前咬着牙說,“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滿意?”

其實一開始,他就想到了。

那句不是你的東西別動,不是你的人別碰,說誰?擺明了就是說葉瑾言。

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那個叫裴三的人,從上次交手,就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輩,卻沒想到原來是混道上的。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本來語氣還算平和的,聽到他開口就犯沖,也沒有好口氣了。

江容也下了車過來,看清是江逸之以後,驚呼一聲,“哥,你的臉怎麽?你被人打了?”

“你問她!”江逸之臉上的肉幾乎都在顫動,他在這裏等了好久了,終于等到她回來。

一臉疑惑的看向葉瑾言,沒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先前的事對她的影響太深了,江容連問都沒有問就直接道,“跟瑾言有什麽關系,難不成還是瑾言找人打的你不成?別說她的為人根本做不出這樣的事,就算真的是,我也只會拍手叫好!你活該!”

“江容!”江逸之怒吼,“你到底是誰的妹妹!”

“做你江逸之的妹妹,我都覺得可恥!”江容快步走過去挽着葉瑾言,“走,我們進去!”

不想理會他,只覺得很生氣。

“你們給我站住!”追了兩步,江逸之說,“葉瑾言,我原本以為你是那麽善良單純的,可沒想到你現在居然堕落到跟個混混在一起!”

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葉瑾言轉身,“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的很!”他冷冷的說,“不要以為他不露面,我就不知道是誰。他在道上混的再厲害,終究還是個混混,成不了氣候!葉瑾言,你真的打算這樣毀了自己的一輩子嗎?”

江容聽得雲裏霧裏,“他?哪個他?”

“先前是我沖動沒錯,但我的出發點都是愛你的。這些年我們的感情,你難道一點都不珍惜?葉瑾言,我的心從來都在你那裏,你怎麽能這麽對我!”他理直氣壯,言辭鑿鑿,好像負心薄幸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我怎麽對你?”葉瑾言嗤笑出聲,“我是棄你而去,還是意圖侵犯你?江逸之,你真的是好委屈,委屈得上天入地!”

“你不用在這牙尖嘴利了。”現在江逸之對她簡直是又愛又恨,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折磨着他的心,“你以為你跟了一個多麽了不得的人物嗎?他今天能下這樣的黑手對我,他日就能這樣對你,你醒醒吧葉瑾言!”

唇角逸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她道:“我真是謝謝你的提醒了,提醒我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一定感謝他都來不及。”

“葉瑾言你就這麽下賤!”他忽然發怒,甩手就是一耳光。

這一耳光就那麽好巧不巧打在先前她被蔣曉婉打過的地方,登時麻上加麻,熱辣辣的疼起來。

啪的聲音響起,他才幡然醒過來一般,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瑾言,我……”

捂着半邊臉頰,她是真的沒想到他會動手打自己。

這一巴掌,真的是把過往這些年的情分全打掉了,以前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起了什麽争執,他連說一句重話都舍不得,更不要說動手了。

“再見!”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她冷然轉身。

☆、039、還錢

“你站……”還想去攔她,卻被江容一個箭步擋在了他的面前,“不許你再傷害瑾言了。”

就算沒聽明白,也聽了個大概。

可不管怎麽樣,他動手打人就是不對的,還是動手打女人。

“我傷害她?”江逸之呵呵冷笑,“我也曾經這麽以為,現在看來,還真不知道是誰傷害了誰!葉瑾言,你要走可以,二十萬還我!”

看着她的背影,江逸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出了這句話來,簡直鬼使神差一般。

他其實不想這麽說的,他其實更想說的是:瑾言,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吧!

他想說:瑾言,回到我身邊來,我會給你幸福的!

可是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這麽一句,吐了出來。或許心裏潛意識就覺得,她拿不出那二十萬,就必須跟自己糾纏不清,就必須得聽自己的,不管為了什麽原因,起碼可以留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就好!

那男人就算再怎麽樣,也不過是個混得比較厲害點的混混,退一萬步說能拿得出這筆錢,也不會替她來還這份債吧。

葉瑾言的臉色變得特別的可怕,就算臉上的腫脹都遮掩不住那份鐵青。

她站定在門口,目光幽深的看着他,一字一頓,“江逸之,你再說一遍!”

看到她那個表情,有一瞬江逸之覺得有些害怕,莫名的畏懼。

可是男人的尊嚴迫使他不能低頭,仰起頭看着她,理直氣壯,“你想跟我一刀兩斷,可以!把二十萬還我。那二十萬是因為我覺得歉疚補給你的分手費,可是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既然你攀上了高枝,想必也不會在乎那筆錢,當然如果你不肯,你可以和我……”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迎面飛過來一物,他下意識的一偏頭,錯過了,應聲摔落在地。

回頭一看,是她的手機,她手上原本就沒有什麽東西,順手就這麽砸了出去,實在是太生氣了。

眼眶中噙滿了淚水,強忍着沒有掉落下來,她咬着牙,“還你,我明天就還你!江逸之,我一毛錢都不會少的還你,現在,請你滾離我的視線!”

一手指向遠方,她大聲的呵斥道。

看到她氣成這個樣子,江容連忙上前推搡了江逸之一把,事實上,她已經徹底傻掉了,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

“你走,你走啊!我們都不想看到你!”用力的推着,“快走!”

江逸之踉跄了兩下,看着葉瑾言,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曾經那麽溫婉的女子,此刻渾身顫抖的站在他的面前,因為憤怒,面容幾乎扭曲,手指緊攥成拳頭,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繼續說下去,她一定會沖上來打自己。

“好,我走!”他往後退了兩步,“瑾言,我其實……”

“你滾!”她大吼一聲,江逸之吓了一跳,轉身跑了。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江容才發覺自己都是情不自禁的在顫抖着的,看了一眼站定在原地的葉瑾言,她去将破碎的手機給撿起來,已經粉粉碎,估計夠嗆了。

“瑾言……”她想說什麽,但是又覺得很無力。

☆、040、認了

疲憊的轉過身,開了門進屋,然後一下子就滑坐在了地上。

江容大驚,連忙上去扶她,攙扶着,好不容易才把她給扶到沙發上坐下來。

她是真的一點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好像全身的力氣、精神都被抽光了一樣,渾渾噩噩。

不敢開口勸她,江容低頭擺弄着她的手機,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了,電池,前後蓋都完全分開,還有點碎片,折騰了半天也湊不到一起去,江容有點洩氣。

瞥了一眼,葉瑾言直接抓過那堆碎片扔了,“別弄了,已經破碎的東西,怎麽也挽救不了了。”

“瑾……”江容動了動唇,又停下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心疼的很,但是她跟江逸之之間的事,自己真的是不知道多少,如果不是那天回頭,只怕永遠都不知道,原來他們已經鬧成了這樣。

“瑾言,到底怎麽回事,什麽男人,什麽二十萬,為什麽我完全聽不懂呢?”忍不住問道,感覺有很多的謎團在圍繞着自己。

嘆了口氣,葉瑾言的聲音有點沙啞,“能給我倒杯茶嗎?”

江容二話不說,起身去給她倒水,端過來,熱騰騰的捂在掌心,卻捂不熱她的心。

緩緩低沉的聲音,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從爺爺住院要用錢,到江逸之給了二十萬提分手,還有裴斯年的幫助,知識略過了她跟裴斯年領證這段沒有說。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提起這些,心底會如此的平靜,冷漠,除了心如死灰,居然蕩不起半點漣漪。

話音落,兩人都沉默了很久很久。

江容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管說什麽,似乎都那麽的蒼白無力。

“我累了,我們睡吧!”放下杯子,她開口說道。

“瑾言,我沒想過江逸之比我能想到的還要可惡!但是,抛開別的不說,那個男人也就是我醉酒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個?”她還有點困惑,不得不問。

葉瑾言頓了頓,點頭。 [^*]

“那男人究竟是什麽人,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又突然這樣幫你?瑾言,不要怪我多嘴。江逸之也許做得确實不對,也很可恨,可是這點上我跟他的觀點一樣,那個男人不簡單,他真的對你沒有目的性嗎?他出現得太及時也太古怪了,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

她不是刻意為自己的堂哥說話,但是這樣憑空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男人,對此時的葉瑾言來說,無疑是救贖,但是何嘗不是陷阱呢?

看着她,葉瑾言唇角扯動了一下,淡淡的一笑,“無所謂了。”

“……”

“小容,你覺得對我來說,還有什麽可畏懼的麽?我沒有親人,沒有錢,甚至沒有家,我一無所有!他圖我什麽呢?我的人?”反問道,她接着淡然的搖頭,“如果他是要我的人,就沖着他為我爺爺掏的錢,就沖着他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我也認了!”

一時之間,江容居然無法反駁,她的笑容是那麽的蒼涼,眼神透着一股看穿一切的空洞。

“瑾言……”心疼的攬住她,一句話也說不下去了。

☆、041、回來

不管心是如何的傷,第二天還是要揚起笑容去拍戲。

曾經有個導演說過,做演員一定要專業。什麽是專業,今天早上你的親人過世了,下一刻要你拍喜劇,你也要笑得出來,這就是專業!

很殘酷,但,也很現實!

以至于葉瑾言到了片場的時候,除了臉上的青腫,沒人看出來她不對勁的地方。

反倒是水晶驚呼了一聲,“天啊,你的臉怎麽好像腫得比昨天更厲害了。這個蔣曉婉下手可真是太狠了!”

勾了勾唇角,有些疼,葉瑾言搖搖頭,“跟婉姐沒有關系,是昨天我忘了用冰敷,又吃了熱燙的東西。”

“你啊你啊,就這麽好心,還幫人家說話呢。人家都已經殺青走人了!”水晶搖着頭,很不贊同的說。

“啊?這麽快!”葉瑾言很是驚訝。

“是呀,到底是一線大明星,跟我們就是不一樣的。拍完就利落的走人,說是不耽誤檔期,連殺青飯都不等我們了,哼!”撇了撇嘴,水晶很是不屑。

“也許真的是很忙吧。”

其實葉瑾言倒是有點惋惜的,她雖然相處不久,可也覺得蔣曉婉的演技不錯,能互相切磋下就好了。

今天的戲份不是很多,拍完了走出片場,才想起昨天賭氣說今天就還江逸之那二十萬的事。

之前雖然收下了,可因為裴斯年的突然出現,忽然就用不上了,一直放在那裏,現在想起來,真是萬般慶幸沒碰過,不然的話,不是授人以柄。

支票就放在家裏,她昨天是氣昏了頭,現在捏着包包裏的支票,可她并不想親自送給江逸之。

想了想,去郵局要了個信封,然後寄了一封匿名挂號信投出去,原封不動的東西,想必他看了就應該明白了吧。

總算兩清了,長舒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今天回家的時間有點早,就去超市買了一堆的食物,準備填補一下冰箱,萬一忙起來,也不至于家裏一點幹糧都沒有。

然而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她卻怔住了。

明明記得是鎖過的,可是只轉了一下就開了,這意味着什麽?!

腦中一個激靈,不會吧!剛搬過來就遭賊了?

猛然推開門,客廳裏收拾得幹幹淨淨,陽光暖暖的從窗戶傾灑進來,沙發上端坐着一個男人,悠閑的翹着雙腿,腿上放着一本書,聽到聲音,擡起頭來淡淡道,“你回來了。”

有那麽一瞬,她有些怔忡失神,幾乎要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他不是出差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關鍵是,他怎麽有自己家鑰匙的?!

“你怎麽進來的?”她大腦當機,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走進來的!”裴斯年合起書本,看向她的眸子微微眯起。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麽會有我家的鑰匙的。還有,你來了多久了,怎麽沒給我打電話,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那種溫暖的氣息陡然消失,他的神色突然驟冷,伸出一手朝向她,“過來!”

葉瑾言愣在原地沒反應過來,手指一松,拎着的袋子掉在地上,雜物散落一地。

☆、042、怒火

“你……”他這個表情,讓她好是害怕。

似乎察覺到自己吓到了她,裴斯年緩和了神情,卻還是堅定無比的說,“過來!”

在大腦下達指令前,已經不受控制的走向了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生氣。

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她就跌坐進他的懷中,“你……”

下一秒,他的大掌已經貼在她的臉頰上,聲音裏隐約夾雜着怒氣,“臉怎麽了?”

葉瑾言提着的心放松下來,下意識的擡手摸了下,“沒事的,一場掌掴戲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還以為怎麽了,原來是為這個。

她動了動身,想要站起來去把東西收拾一下,卻被他用力壓住,根本絲毫動彈不得,“掌掴戲現在都要逼真到這個地步了?我以為還有借位這一說的。”

“借位是有的,不過還是真的更好一點。我是新人,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其實這不算什麽的。”她實事求是說着自己的心裏話,全然沒發覺,裴斯年的臉色卻是愈發的難看了。

“你的意思是,以後還會有尺度更大的?”他的雙眸危險的眯了起來,只可惜小白兔太遲鈍,點點頭還繼續說,“拍戲麽,自然是會有的。我的經驗還少,以後可能會有更多想不到的,掌掴這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

他沒有聽錯吧,臉頰已經腫成這樣,她還微不足道?

裴斯年的怒氣已經到了鼎盛的地步,而葉瑾言終于感覺到好像不太對勁的地方,“那個……你生氣了?”

她摸着自己的臉,小心翼翼的說,“好像是腫了點,可能我昨天回來不小心又撞到了一下,就更厲害了,我……我去煮個雞蛋敷一敷,也許就好些了。”

對着他的眼神,自己越說聲音越小,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那麽害怕。

明明受傷的是自己,他幹嘛那麽生氣,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不等她起身,裴斯年一把将她按坐在沙發上,自己霍然起身,冷聲打着電話,“對,送消腫的藥膏來,最好的。速度要快!”

“不用……”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眼神給瞪回去了,默默的腹诽:兇什麽兇!好委屈!

打完電話他扭頭看着她,也不知道哪裏來那麽大的氣性,在屋子裏踱着步子,腳步一下比一下沉重。

每一下仿佛都踩在她的心上,她緊張極了,心裏後悔死昨晚只顧難過,沒趕緊把臉上的傷處理好。

問題是,誰想到他會這麽快回來,還這麽生氣啊!

外面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她如釋重負,快點來個人解救她一下吧。

裴斯年已經快步走過去打開門,然而卻聽到歡快的聲音,“瑾言,我聽說你快殺青……”

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足足高自己一個頭的男人,江容張着兩手,一手一個袋子,張大嘴巴,“你是誰?”

目光從她的臉落在她手裏提着的藥袋上,“藥?”

江容納納的點頭。

“消腫的?”他又問。

繼續點頭。

二話不說,直接拿走,順手把門關上,“啪!”

江容這才反應過來,拍這門叫道,“喂喂,你幹什麽,給我開門啊!”

☆、043、婚訊

葉瑾言吃了一驚,她沒想到裴斯年會這麽幹脆利落的把江容關在門外,連忙起身去開門,“她是我朋友。”

打開門,江容灰頭土臉的站在外面,怒氣沖沖的走向他,“喂,你憑什麽把我關在外面,你什麽人啊你!”

沒有理會她,裴斯年已經把藥盒拆了,拉過葉瑾言,“敷藥!”

知道拗不過他,只得乖乖的坐下,仰起臉來,一邊無奈的說,“我跟你提過的,裴三。”

他願意稱呼自己裴三,那就叫裴三好了。

其實不用說,江容也猜了個七七八八,更何況這男人的樣子,和自己那天夢裏的驚人的重疊起來。

“做人怎麽那麽沒禮貌的!”她就是有點生氣。

其實裴斯年也不是故意關她,只不過接過了藥,順手一甩也就關上了,滿心思只有葉瑾言那張腫得不像話的臉。

手指沾了點藥膏,輕輕的在她的臉頰撫過,觸及之處一片清涼,她忍不住吸了口涼氣,還是有點疼的。

聽到她倒抽涼氣的聲音,他卻偏偏故意加重了一點力道,惹得葉瑾言驚呼,“疼啊!”

“現在知道疼了,你不是能接受的尺度麽?”他涼涼的說,“以後還有什麽鞭打,刀割,甚至開槍的戲,你個頂個動真格的去啊!”

趴在一邊看他上藥的江容驚訝的張大嘴巴,半天都合不攏。

這男人看着俊逸不凡,帥得眨眨眼都能迷死人的,一開口怎麽說話就那麽刻薄呢?

抿了抿唇,葉瑾言知道他還在生氣,就是不明白他氣什麽,“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收回手,他抽出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拭着手指,“戲份什麽時候殺青?”

剛才好像聽說她快殺青了來着?

“月底。”她小聲的說。

裴斯年沉吟了一下,方擡起頭來,“那正好,殺青以後空出檔期,随我去一趟h市。”

“去h市幹嘛?”她愣愣的問。

把髒了的紙巾丢入垃圾桶裏,他側了側臉,蹦出三個字,“度蜜月。”

這下,江容的下巴要掉在地上了。

“度度度度……度蜜月?”她好像找不到自己的舌頭了呢?

葉瑾言心想,完了!這下是瞞不住了。

“你想度幾次蜜月?”聽到她打結的聲音,裴斯年往前傾了傾身體,眸光認真的盯着她。

“葉瑾言,你結婚了?!”江容忍不住跳起來。 [筆46]

可憐她的大腦,要消化這麽多的信息,很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挑了挑眉,裴斯年幾乎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你怎麽還在這裏?”

“……”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言下之意,你簡直太沒有眼力見了,為什麽還不默默遁走。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我跟瑾言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你是哪棵蔥哪棵蒜,憑什麽就拐走我們家的瑾言。我還沒同意呢!”

江容從來都是直性子,壓根就忘了這個男人其實是很可怕的,江逸之被他派人揍得很慘,她只知道,葉瑾言要嫁人,說什麽都應該自己先把把關的。

“你們家的?”裴斯年唇角逸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不知為什麽,江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

☆、044、坦言

“你不要吓唬她。”葉瑾言都有些不忍心了,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江容只是關心我。”

唉,說好的隐婚呢,不過估摸也是瞞不住江容的。

“小容,我……結婚了。”她猶豫着說道。

“不行!”江容突然大叫一聲,吓了她一跳,“我還沒同意,你不能嫁給他。你怎麽知道他安的什麽心,是不是對你有什麽企圖,會不會是騙財騙色的,你們不能結婚!”

說着,母雞護小雞一般的擋在了她的身前。

雖然明明面對這個男人怕得要命,卻依舊是倔強的昂起頭,一副不肯服輸的樣子。

“小容……”在身後輕輕拽了拽她。

“你別勸我,我不能讓你就這麽被人騙了!”頭也不回的說。

裴斯年笑得意味深長,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人,一個明明緊張得很,卻又做出大義凜然的樣子,另一個小心翼翼一臉無奈。

“小容,我已經領證了。”她無奈的嘆息,非得逼她說出來。

“領過又怎麽樣,反正我不許……”話噎在喉嚨口,江容猛然轉身,“你說什麽?你領證了?領的什麽證,領完了?”

“結婚證,領完了。”看着她的表情都覺得有些不忍,“前兩天。”

江容石化在原地,如果此時再給她襯上幾片落葉秋風,就更完美了。

長臂一伸,直接越過她将葉瑾言撈回自己的懷裏,裴斯年道:“我竟不知,我的妻子什麽時候成了別人家的,還是……女人!”

妻子……葉瑾言的心跳快了一拍,偷眼看他。

“我餓了,出去吃飯!”一手攬着她的腰身,一手拎起邊上的外套,轉身往外走去。

“小……”

剛要開口,就看到他回頭睨了江容一眼,“那個跟我搶女人的,要不要一起去?”

“為什麽不要!”回過神,江容怒氣沖沖。

只不過這一次她的怒氣,是沖着自己的好閨蜜的。

居然結婚了,還沒告訴她!如果不是今天意外的撞見,她打算什麽時候才說?

而且還有那麽一點點傷感,曾經一心一意覺得會是自己嫂子的人,嫁給了別人,終究真的斷了這份念想。

——

潘妙雲坐在雅座已經有一會兒了,她在等酒店的老板。

為了女兒婚宴的事,她這兩天累得夠嗆,別看現在優雅淡定的品着茶水,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

婚期将近,可婚宴卻遲遲定不下來。 [^*]

當初跟葉朗商量的好,一手拿着十倍的賠償,轉臉再去定個上檔次的酒店便是。

卻沒料到黃道吉日,大多高檔的酒店都已經被預定了,根本挪不出空檔,這是最後的希望了,如果這家再談不成,這婚宴可就真沒着沒落了。

“葉太太,真抱歉,我方才知道,我們老板出差了,這兩天回不來。您看,您是不是改天再來?”大堂經理一臉歉疚的說。

“出差?!”潘妙雲的眉梢跳了跳,“出差就出差,我只要訂一天的酒席。你這個大堂經理,難道連這點主都做不了嗎?”

“不是做不了,而是那一天真的已經被預定滿了。如果您一定要協調,那就只能等我們老板回來再做主。”雙手垂在身前,很禮貌的回應着。

按捺不住火氣,一手拍在桌子上,這些天的疲累和煩躁終于徹底爆發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葉朗是誰?我要訂多少桌,每桌什麽标準你又知不知道?我看你們的生意是不想做了!我不管,去把你們老板給我……”

她的話頓住了,目光緊緊的盯在經理身後的一桌不能移開。

☆、045、争執

經理愣了愣,剛要回頭,卻見她霍然站起身,越過他走了過去。

葉瑾言這邊本來氣氛都有些古怪,裴斯年自然而然的把菜單遞給她,可她哪裏有心思點什麽。

反倒是江容一鼓作氣的點了好幾個貴的菜,挑釁一般的看着他。

可他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只是擡手将菜單轉過去,“就這些,再加一杯黑咖。”

江容滿肚子的話想要問出口,礙于男人也在,只能悶悶的生氣,瑾言從桌子下偷偷的去拉她的手,她別扭的掙紮了兩下也就作罷了。

正在氣氛逐漸好轉的時候,頗為嘲弄的聲音響起,“我當是誰呢,葉瑾言,你不是山窮水盡到死皮賴臉也要賴上一套房子,這酒店可不便宜,你吃的起了?”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葉瑾言抿了抿唇,“這與你無關。”

“什麽态度!”潘妙雲眉梢一挑,“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長輩,叫一聲舅媽不為過吧!你看看你現在,淨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一點教養都沒有了。”

她這一句話,連帶着江容和裴斯年都給罵了進去。

“我跟什麽人在一起,也跟你沒有關系。還有,你怎麽說我都沒有關系,別侮辱我的朋友!”她冷着臉,很難不生氣。

“喲喲,你這是表現仗義呢?對着你舅舅舅媽的時候,怎麽就沒點兒情分在了。我問你,雪昕說你勾搭了一個小白臉,是不是真的?”

其實本來她跟誰在一起,也跟自己沒有關系,可誰讓她現在心情不爽呢,正好就遇見了她,那就對不起了,你做回出氣筒吧!

“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刷的一下,葉瑾言的臉色白了,她緊咬着唇瓣,偷眼看向對面的裴斯年,他在低頭慢條斯理的将餐巾鋪開,好像全然沒聽到一樣。

別說是她,連江容都受不了了,早就知道瑾言的舅媽極品,沒想到極品到這個地步,好端端的還連自己一起罵。

“服務員!”她高聲叫道,一旁的服務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小跑着過來。

“你們這是高檔餐廳,怎麽可以這樣呢!”手指點着桌面,江容一副憤憤然的樣子,“這麽漂亮華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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