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回是知道真相那次,第三回,就是現在…… (22)
國那次才會遺失在街頭吧。
“因為這枚本來就是個女戒,是她的。”他牽起唇角笑了笑,笑容裏有些許蒼涼。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的,是指他以前的女朋友的那他應該,很愛她的吧
人總是說起來容易,對着蔣穎的時候,她可以底氣十足,信誓旦旦的說,他的過去自己無法參與無法改變,重要的是當下,可是真的聽到他提起,卻無法克制心裏那蔓延的酸澀。
“我們是在德國留學的時候認識的,她很單純,也很善良,跟你一樣”看着她,他溫聲說道。
就算是誇贊,這樣的誇贊,沒幾個女朋友能笑着坦然接受吧。
“本來我以為,畢了業就結婚,是順理成章的事,以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靜靜的敘說,讓瑾言覺得自己仿佛已經融入到了他的過去,知道他過往的那些事情,他的甜蜜與争吵,他的快樂和幸福,然而那一切,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卻與她無關。
“但是後來,這件事讓我的母親知道了。”偏了偏頭,裴斯年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波瀾,但是瑾言知道,他的心裏一定不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我其實當時真的沒太在意的,我以為她應該會喜歡我所喜歡的女孩子,就算一時不能接受,慢慢的也會了解的。不過很顯然,我并不了解我的母親”
攤開手,他拇指和食指間捏着那枚戒指,就那麽安安靜靜的在他的手指間,很乖巧的樣子。
“看吧,有這種愚蠢的想法就必然要接受教訓的”他笑了笑,“我從沒有想到,我的母親會是那麽狠毒的一個人,從未想到過”
看着他的側面,瑾言不敢打擾他,但是等了許久,他只是望着戒指沒有說話,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所以,你母親,趕走了她”
可是今天看到的婆婆,似乎也沒有說過激的話,到底是什麽呢
“趕走”擡起眉頭,裴斯年看着她,似乎很不可思議的樣子,随即又笑起來,“你把她未免看的太溫和太善良了”
頓了一下又說,“哦對,沒跟她深交過,不認識她真正面目的人,都會這麽認為。她是高貴的,優雅的,得體的,怎麽可能跟惡毒這兩個字沾邊,你不相信是不是你看,連你都不相信”
“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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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逼死了小芸,一條人命,就這樣被她逼死,你現在還會覺得她是個可以理解的母親嗎”裴斯年望着她的眼眶都是泛紅的。
這樣的他讓她好陌生,也好震驚。
無法形容心底的驚濤駭浪,她猜測這個真相一定會很駭人,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讓人難以消化。
“死”無論怎樣,她也沒想過會是這種結果。
不過回頭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他口中的那個“小芸”已經死了,他的性子,又怎麽會放棄,怎麽會輪得到自己
“她”喉頭幹澀,發出一個音節都很困難,轉過頭試圖平複一下自己,事實上,他更應該需要平複吧
“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葬身火海救不出來了。”
用舌尖舔了一下有些幹燥起皮的唇,他轉了轉眼睛,“然後,我在太平間只看到一具焦屍。”
“那也不一定能證明是她,也許,也許弄錯了,也許根本就不是”瑾言胡亂的說着,幾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話說到這裏,又戛然而止。
天啊,她在幹什麽如果那個小芸沒死,他還會這樣的寵溺自己,還會愛她嗎在他的心裏,到底誰更重要一些
“我也這麽想啊,可是有這個”他擡起手,那戒指無聲的夾在兩個人的中間,就好像一個沉默的證物一般。
瑾言啞然。
“這個戒指是我上大學的時候送給她的,不值什麽錢,可是她很喜歡,說是我送她的第一份禮物,死都不會摘下來。”他忽然就閉上了眼睛,似乎回憶讓他很痛苦,“真的是,死都沒有摘下來”
後來的事自然不用說,是他摘下了戒指,然後戴在了他自己的尾指,而後來,又不小心遺失了,滿街的尋找着他丢失的那份愛。
人已經不在了,他不能再讓這唯一的念想不見了,所以,她誤打誤撞幫他找回來,他就這樣的認定了自己。
這一切未免也太戲劇化了一點。
曾經,她以為他們兩個人是上天的注定,注定會在一起,注定是一場美麗的邂逅,是一場緣分的開端,然而當知道了這一切以後,才知道,他早已心有所屬,而自己的出現,不過是一種情感的寄托或者轉移罷了。
收回戒指,他再次睜開眼,已經恢複那個冷靜又自持的裴斯年,“好了,都已經過去了無論如何,我不會讓那樣的事再重演一次,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握緊她的手,然而他卻忘了,他的掌心裏還有那枚戒指,硌在兩人的掌心之間,生疼
夜已深。
瑾言翻身看了看睡在一旁的裴斯年,他已經睡着了,容顏沉穩,安靜的像個孩子。
其實在她眼中的他,和在電視上看到的是不太一樣的。
電視上或者新聞裏的他,冷靜、果斷、睿智,但是又拒人于千裏之外,跟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感覺差不多,可是等真正走近了他以後,會發現他其實也會孩子氣,也會情緒失控,會有喜怒哀樂,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他在述說他留學時候的愛情,一定都沒有發覺,他眼睛裏的憧憬和喜悅,那個時候的他,一定是很幸福的,可是現在呢
現在他變得敏感,變得淡漠,封閉包裝了自己,不再似以前那麽的簡單了吧。
他說會保護自己,是真的因為愛,還是因為害怕過往的那件事再重現
可是蔣穎真的不像是那麽惡毒的人啊,難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太多的問題萦繞着她,只覺得心緒難平。
最重要的是,她心底始終有一股酸澀的滋味萦繞不去,讓她如鲠在喉,她知道,自己不應該跟一個死人計較,可是只要想到他們的開端是上一段的結束,甚至還未結束,就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插足者,甚至是一個替代品。
裴斯年的睡眠并不深,微微一動,睜開了眼睛,然後就抓住了她避閃不及的目光。
“還沒睡”他坐起身來,将她往懷裏抱了抱,然後蓋上了被子。
“可能不是太困。”勉強笑了笑,不想讓他擔心,他已經夠煩了,不想讓他更煩。
“是不是我晚上說的那些吓到你了”就算她不說,他也敏感的察覺了。
搖了搖頭,她偎在他的懷裏,試圖轉移話題,“我們的婚禮是不是快了最近很多記者在打我的電話,都快打爆了,潔姐在幫我應付着。”
“這是她的分內工作”
“話雖如此,可是到底婚禮在哪裏舉辦難道你連我也要保密嗎”她忍不住問道,“你不告訴我在哪裏,到時候怎麽讓小容來做我的伴娘還有,賓客們的請柬我也看到過,你也沒有寫地址啊,讓人家到哪裏去”
“怎麽,怕我把你給賣了”他打趣的說,順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就算賣了,我也要知道被賣到哪裏吧”
他卻只是笑了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葉瑾言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也從他的懷裏坐直,抿了抿唇,“你就不怕我逃婚”
哪兒有這樣的,什麽都不告訴新娘子,除了婚禮的時間,別的例如地點,要怎麽辦,會來多少人,自己需要做些什麽全都不知道,他就不怕自己這個新娘子後悔了,臨時逃婚麽就這麽有自信麽
孰料,她這一句話一出口,他卻忍不住大笑出聲,“你不妨逃逃試試看”
逃婚他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她敢逃,他就敢抓
揚了揚眉,看着他一副篤定的樣子,信心滿滿,他似乎永遠都是那麽的自信心爆棚,好像任何事都逃不脫他的掌握,或許是他太怕掌握不住的那種感覺了吧。
葉瑾言一定不知道,她此刻的樣子真的是讓人心醉。
晶瑩的眸子,帶着點俏皮倔強的光芒,漫天的星辰似乎都碎在了裏面,揉成璀璨的流光,裴斯年只覺得心念一動,翻身就将她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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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在記者和強大媒體的壓力下,葉瑾言不得已過了幾天“山,“我只是跟你說一說,你那麽大反應幹嘛”
被她握着手,還沒從這棟豪宅的奢華的震驚裏回過神來,就被這樣一個重磅炸彈炸的回不過神,她沒變成癡傻都是幸運的。
“你廢話啊,你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擠了,想什麽呢你”伸出手指戳在她的腦門上,江容連連罵道,“婚禮還沒辦,都已經全城沸沸揚揚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成了很多女人嫉妒的對象,多少人想把你扒皮抽筋爬上你這個位子,你可倒好,逃”
後面那個字被她捂住了,掙紮了兩下,比劃着不會再說出來,這才得到自由呼吸的空氣。
喘了口氣,江容看着她道,“瘋了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也不是”嘆了口氣,她說,“事實上,我現在連婚禮在哪兒辦都沒搞清楚”
“噗”差點噴了,抹了抹嘴邊的茶漬,她說,“你們到底在玩什麽真是搞不懂有錢人的玩意,玩神秘驚喜麽那也不至于婚禮在哪辦都不告訴你啊”
“我也不知道,我問過很多次,他都說到時候就知道了,甚至連賓客的禮單都沒有寫地址。”
“這也太扯了吧”瞪着眼睛,江容簡直不能置信,“如果說給你個驚喜,馬馬虎虎勉強扯得過去,可是賓客都不知道的話,讓他們去哪兒啊”
頓了下,“等等,難道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麽”
“不知道,本來請的都是他的朋友和親戚,我也不清楚有沒有人問過”
一拍腦門,江容哀嚎,“真是服了你了我真是破天荒頭一次聽到這樣的事兒”
“我也是”雙手托腮,她說,“所以你說,我逃婚對不對”
江容點了點頭,頓了一秒鐘,又拼命的搖頭,“這也不是你逃婚的理由啊你逃了,就知道地點在哪了”
“不是,我只是很不爽這種凡事完全被他掌控,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我想讓自己也掌控一次”她一臉認真的說。
“”默默的看了她一會兒,江容下結論,“還是瘋了”
“不管瘋不瘋,你幫不幫我吧”幹脆直接問道。
撥浪鼓一般的搖頭,江容縮着脖子,“裴斯年知道了會把我剝皮的,我不”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慫了你不是不怕他的麽”
“你別激我激将法也沒用”她說,“以前我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和背景,現在借我十二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瑾言,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好好當你的新娘子,幸福的裴太太,不好麽多少人羨慕呢再說了,你不是還要我當你的伴娘呢我總不鞥呢當一個逃婚的新娘子的伴娘吧,那我不成了幫兇了”她努力的勸說她改變這不切實際的想法,“而且,以裴斯年的實力,八成你也逃不了,別折騰了”
“我就是覺得有可能逃不了,才想挑戰一下他的權威”
“”
雙手用力的按在江容的肩膀上,她俨然壯士斷腕的毅然決然,“小容,這次你不幫我,我就自己來但是你不能出賣我,如果我逃不成功,也就認了,逃成功了,也許我跟他之間的緣分還不夠。反正大家都不知道婚禮地點在哪裏,就當一個玩笑好了”
“你開”用力的打了一個噴嚏,揉着鼻子,江容說,“你開什麽玩笑你當媒體都是鬧着玩的啊,都已經全城熱烈了,你說開個玩笑”
她眨着眼,“反正媒體經常這樣的反複,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那你打算怎麽逃,說出來我聽聽”既然勸服不了,幹脆就順着她的思路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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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婚禮前夜
“按照我的分析,他既然不告訴我婚禮的地點,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明天才告訴我,又或者明晚”掰着手指頭很認真的盤算着,“明晚應該是最遲的期限了,不然的話,如果是婚禮當天,怎麽也是趕不及的。”
“所以呢”
“所以最遲要在明晚之前就采取行動”她說,“我都想好了,趁他明天不在的時候,我就出門,然後”
“打住”直接打斷她的話,江容捧着她的頭,“我的姑奶奶,你有沒有想過,首先,明天怎麽出門就是個問題裴斯年難道不會找人盯住你麽還有,你出門不會引起傭人的注意嗎你可長點心吧”
一只手捧着她的腦袋,另一只手戳的那個帶勁。
“喂喂,你說話就說話,你戳我幹嘛”翻了個白眼,葉瑾言說,“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呢麽所以說需要你的幫忙啊,你就說出去幫我買東西,我躲到你的後備箱”
“你躲到我的後備箱”她聲音又拔高了幾度,吓得瑾言立刻去捂她的嘴巴,“我發現了,你是不是裴斯年派來的卧底幹嘛老是怕別人聽不見的樣子。”
“要是他不介意給我多點酬勞,我也不介意做卧底了”搖了搖頭,頗為感慨,“我現在開始有點同情他了你說你折騰什麽呢”
“”
她一直對江容說自己是不想什麽事都被他掌控,其實沒有告訴她,自從聽了那個故事以後,她忽然有些膽怯。
好吧,她是懦夫,她膽小她怯懦,她怕那個“小芸”,那枚戒指,會變成以後梗在他們之間的刺,不是一定要死人較勁,可是,她就是心裏很亂,還沒有想好。
本來已經很篤定,那麽板上釘釘的事了,心底居然就生出幾分猶疑來。
“你不對勁”就算她不說,可是到底那麽多年的朋友了,江容一眼就看出她反常了,“你說吧,到底為什麽要逃婚,是不是裴斯年幹什麽天理不容的事了”
“別胡說”她立刻斥責道。
“啧啧,瞧你這護短的樣兒,還敢幹逃婚的事,你舍得麽”調侃着她,江容是真的關心她到底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希望能夠逃婚成功。”她搖了搖頭,“我把這次逃婚,當成了上天給我們的一個考驗,如果沒成功,也許我注定逃離不了他,那我就認命了,如果僥幸逃離了,那也許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還不夠,應該再好好想一想”
“什麽鬼”直接斥責,江容很不淑女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吃錯藥了吧就算你逃離了,你們是領了證的,法律認可的,逃掉一個儀式,你以為就算完事了麽你法定上,還是認可的裴太太,誰也抹殺不掉的事實,什麽緣分不緣分的,你什麽時候也開始神神叨叨這些東西了”
“我”她啞然,真的是暈了,都忘了這茬了。
“還有,到底發生了什麽山崩海嘯的事,讓你突然這麽懷疑了,我記得之前你不是很篤定,很信任他的麽他出軌了也不會吧”想了想,她腦中靈光一閃,“難道那個白蓮花出來作怪了我就說那老娘們不簡單”
“”葉瑾言也不知道她怎麽會聯想到白亭如身上去的,一口一個白蓮花叫的順口,害她還遲疑了下才明白她說的誰。
如果讓白亭如知道被人叫做“老娘們”,八成會氣得臉都歪了。
“不是的。”就算曾經她心懷不軌,也不能平白讓人家背這樣的黑鍋,“是他的前女友。”
猶豫了一會兒,未免江容再聯想到更離譜的可能性,還是老老實實交代了。
愣了有半分鐘,江容一拍腦門,“果然每一個前任都是過不去的坎他有前女友沒見露過面呢”
“死了。”
“我擦,我就知道不消停的,你說死”話太溜,一時沒剎住,頓了下,她想了想,“你沒說錯,真的是死了不是我耳背聽岔了”
“你沒聽錯,是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六年了。”算了一下,恩,應該是六年了。
聽得江容好像把她拉起來k一頓,“都死了六年了,你現在抽什麽風,較什麽勁啊關你毛事啊你跟個死人吃醋,不會那麽無聊吧”
“我也知道跟死人吃醋很無聊很傻,可是你不知道,我覺得他心裏還是很愛她的,還是沒有放下她的。甚至甚至我們最初的相識,都是因為他送她的一枚戒指,你說好笑不好笑簡直”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積累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
“你覺得,你覺得,你覺得什麽啊,你不會去問啊”江容是個直脾氣,直接了當的說,“你在這猜來猜去毫無意義浪費時間浪費生命你,現在就麻利兒的起來,去找他裴斯年問清楚,到底是愛你,還是愛那個死人是愛你葉瑾言,還是把你當感情替代品如果是後者,我管他什麽背景,一定把他揍得親媽都不認識幫你報仇”
知道她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瑾言還是會感動的,“小容,謝謝你不過我真的不想問,我不想去逼着他做個選擇。我”
她頓了下,“不對啊,我明明是在跟你讨論逃婚的事。”
“還逃毛個婚”江容一拍大腿,“為這種事逃婚你羞不羞啊聽我的”
翌日。
裴斯年一早就出了門,如果不是那日子明明白白的标榜着,幾乎要覺得今天跟明天跟昨天都沒什麽不同。
他剛一出門沒多久,江容就大大咧咧的進來了。
進來以後就跟着葉瑾言手拉手的上了樓,關上房門,好半晌才出來。
出來時換了一套衣服,避開了所有的傭人上了她那輛小破車,然後在門房的注視下光明正大的走了。
夜幕,緩緩的降臨。
夜幕下的別墅顯得格外的安靜,一切跟平時沒有什麽不同,傭人們還是各自的做着自己的事,先生沒有格外的吩咐,便跟尋常一樣。
沒有人注意太太有多久沒有下樓了,也沒有人注意她還在不在房間裏。
直到晚飯時分,才有傭人上樓敲門,“太太,晚飯已經好了,可以吃了。”
“我累了,不想下樓,拿上來吧。”房間裏面傳出來的聲音顯得有點悶。
“是”傭人應聲退下,不多會兒就端着餐盤上來了,“太太,飯送來了。”
“放在門口吧,我等下自己拿。”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放在了地上,臨走前,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
不一會兒,聽着樓上再沒什麽動靜了,那房門才慢慢的打開,從裏面伸出來一只手,端起餐盤拿了進去,再次砰的關上。
等到隔了大約一個鐘頭,傭人再次上來的時候,房門前的餐盤已經是空了的。
偌大的房子燈火通明,就像此刻的整座容城。
其實多家媒體,還有很多的記者都沒有睡,輾轉反側,不知道明天的重磅新聞到底該怎麽下手。
賓客的名單是保密的,可是多少還是洩露出來一部分,有資深的八卦狗仔想要套出究竟婚禮的地點在哪裏,想要做個獨家頭條,可是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意外之餘,更加搞不清楚這裴家到底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
哪裏有人結婚,地點還不通知賓客的,難道明天早上臨時通知那來得及嗎不會匆忙出錯嗎
可是,也不知道這些賓客是故意隐瞞,還是對裴斯年有着超乎尋常的信任,居然都不着急,都是一句,“到時候就知道了”
到時候到時候,到時候你們知道了,我們知道也是幹瞪眼啊
夜色漸深,各懷心思的人幾乎沒有睡好的。
在葉家大宅更是個不眠之夜。
葉朗盯着手機有好一會兒了,不時的撥弄一下,生怕是沒電關機了,又或者信號不暢了。
看着他坐立難安的樣子,潘妙雲從鼻孔裏噴出氣,卻是沒敢再開口。
這麽多年的夫妻,還是了解他的脾性的,這個時候如果多嘴,只怕會成為他發脾氣的對象。
反正,她也沒打算去湊那個熱鬧,看她葉瑾言風風光光再次爬到自己的頭上麽
就是不喜歡她,自己那個大姑子明明就找了那麽個倒插門的上門老公,也不知道得意個什麽勁,小的時候還給雪昕買衣服,說的真是好聽,什麽看着小女孩的可愛買多了,買多了不會自家的女兒穿分明就是葉瑾言穿不下的拿過來,真是埋汰人。
就算人死了,還要留下這麽個拖油瓶,自己幫着養了這幾年,看看有用麽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親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葉朗幾乎要跳起來,然而看了一眼手機,又有如洩了氣的皮球。
幾乎是忿忿的按了接聽鍵,“喂”
“裴先生”聲音瞬間高八度,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潘妙雲,甚至帶着幾分得意,“是,我知道了。可以的可以的,沒問題”
簡直是喜不自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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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你把我的新娘弄沒了
沒說幾句,葉朗就挂了電話,看着他那眉飛色舞的樣子,潘妙雲就不高興,不就是姓裴的打了一個電話麽,至于高興成這個樣子。
“得意什麽。”輕嗤一聲。
葉朗心裏高興,也不跟她多計較,“裴先生打來的電話,是裴先生打來的!我就說,他一定會打過來的,裴家是要顏面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有違禮儀體統的事,我作為娘家人的代表,是怎麽也要去的!”
聽着聽着,潘妙雲聽出不對勁的地方,“什麽叫你是娘家人的代表,合着我們不是啊?”
“你們不去!”擰着眉,葉朗擺了擺手。
“憑什麽!”尖叫起來,潘妙雲當時就怒了。
雖然說,她也并不稀罕去,甚至不高興看到葉瑾言那麽得意的時候,可是自己不想去不肯去,和別人壓根兒就不讓她去是兩碼事。
“有沒有搞錯,怎麽說我也是她的舅媽,我也養了她這幾年。缺她吃還是缺她穿了,那麽貴的藝校都供她念完了,轉臉就不認人,有這樣的麽!”
明知道就算自己在這叫破天去,她也根本就聽不見,可還是忍不住吼道。
葉朗皺起眉,“你小點聲,讓人聽了笑話去!”
“笑話就笑話,我還怕她不成!”
“你不怕,我怕!”沉了沉聲,葉朗說,“你能不能別給我扯後腿了?現在不是計較那點小事的時候。裴家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你搞清楚了沒有?如果能借由這次的機會攀上這門親,我也能真正的融入上層的圈子,到時候投資和合作會源源不斷的滾滾而來,那到時候,就真的只能用日進鬥金來形容了,難道你不想啊?”
“我……”動了動嘴,潘妙雲語塞了下。
她是想,很想很想,可是為什麽偏偏是那個葉瑾言?
“好了,不管你心裏有多少不痛快,都先給我收起來。不去就不去,也省的你折騰,你不也是不想看見她麽?再說了,地點還不知道呢。”感慨了一聲,剛才只顧高興了,都沒弄明白裴斯年話裏到底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地點還不知道呢?”眨了眨眼,潘妙雲愣愣的問,“難道說,明天他們派車子來接你?”
“讓你說中了!”一指向她,葉朗真是神清氣爽,一晚上的焦慮和不安就這樣一掃而空,“到底不是尋常人家,不過我就沒說錯,怎麽我也是新娘的親舅舅,那旁的再親,能親過舅舅去嗎?看看,對方親自派車子來接,這就是不一樣的待遇!”
“你行了!”潘妙雲說,“先別得意的太早,我總覺得那丫頭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別是耍了你一把,你還在這暗自高興呢!”
這番話,讓葉朗的臉沉了下來,“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我這是提醒你多留點神,別一高興就什麽都忘了。”起身整理着他的衣扣,“好了,現在踏實了,可以去睡了吧?不然的話,明天起不來,可別怪我沒喊你。”
葉朗咧了咧嘴,笑了。
——
天上的星光流轉,眼看着已經快要薄暮了,東方逐漸出現了魚肚白,這棟別墅依舊是那麽的安靜。
安靜。
直到突然傳來紛沓的腳步聲,快速而整齊,擾破了這樣的寧靜。
“咚咚咚!”踩着樓梯的聲音,很快的上了樓,為首的正是裴斯年,他穿着一襲白色的西裝,看着清俊雅逸,擡手放在門把上,輕輕的一旋轉——沒開。
門被從裏面反鎖上了,他唇角微勾,“我的新娘,可以開門了。”
然而一點動靜都沒有,門沒有開,也沒有人回應他,安靜的不可思議。
“再不開,我可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他揚了揚眉。
依舊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裴斯年稍稍退後了一步,擡起一只手,高高舉起,然後停頓了一下,再重重的落下,“撞!”
站在他身後兩排,穿着西裝革履的男子朝着那門板用力的一撞——砰!門開了。
裴斯年擡腳走了進去,“這個開門禮,可還滿意?”
話音未落,目光在屋子裏飛快的掃視了一圈,最後卻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江容靜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身上還穿着她的伴娘服,嘴巴張大,看着那扇已經有些毀損的門,顯然是還沒回過神。
見過各種各樣的敲開新娘門,還沒見過這麽野蠻粗暴的方式,這——不太像他的風格啊。
“原來伴娘沒走,那,瑾言呢?”裴斯年看着她,微笑着問道。
聽到他的話,方才回過神來,江容挺了挺脊背,“她不在。”
“今天是她的新婚之日,你說她不在?開什麽玩笑?”裴斯年只當是個玩笑,淡淡的說。
“我說不在就不在,不信,你可以自己找!”坐在椅子上,架起了二郎腿,椅子微微傾斜,若不是靠在身後的桌子上,估計她就要摔了。
“你把她藏起來了?”裴斯年看着她,目光灼灼。
坦白說,不膽怯是騙人的。
他的眼神會讓人從心底生出怯意來,會覺得如果對着他撒謊,一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如果跟他作對,只怕會粉身碎骨。
“不是我藏的,她已經走了。”
雙手環抱在胸前,江容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你知道的,女孩子在新婚前夜都會有些緊張和彷徨,所以她走了。”
“你幫她逃走的?”揚了揚眉,裴斯年又問道。
聲音帶着幾分威脅性,江容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近,下意識的松開原本交叉環抱在胸前的手,抓緊了椅子的扶手,小小的吞咽了一口唾液,“是我幫她的,又怎麽樣?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去找啊,把她找回來!不過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她昨天就走了,開着我的那輛小吉普,現在這會兒,只怕都已經早早的出容城了!”
“所以,你把我的新娘給弄沒了?那我的婚禮怎麽辦?”
就算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似乎也沒見他着急,沒見他抓狂,反而是愈發的冷靜,愈發的氣勢迫人,這個男人,真可怕!
“我……我管你怎麽辦。我只要能幫到我的朋友就好了。”輕咳了一聲,江容放下雙腿,坐直了身體,擡起頭看着這個壓力逼人的男人,“我發現瑾言不見了,你好像一點都不着急呢?你心裏真的有她嗎,真的愛她嗎?還是把她當做了感情的替代品而已?”
微斂眼眸,他說,“這些話,是她告訴你的?”
“不,不是她說的,是我自己看到的。你看,瑾言已經不見了,你不趕緊派人出去找,還在這裏跟我鬥嘴皮子,你哪裏在乎她了?”
江容振振有詞的指責着,把責任就這樣完全的推卸了,好像弄丢新娘不是她的責任,他不重視才是最大的元兇。
定定的看着她,裴斯年沒有開口。
即便沒有開口,可是屋子裏那種讓人壓抑的氣氛,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
真是要死了!自己幹嘛同意陪葉瑾言演這樣一場戲,不知道她最讨厭背臺詞麽?不知道她壓根就不擅長嗎?
最關鍵的是,這整場戲,還是她自己出謀策劃的。
可是……她也不知道,區區一個裴斯年,面對面嚴肅的說上幾句話,自己居然吃不消他給的壓力了。
清了清嗓子,江容站起身,“看來,今天這婚是結不成了。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你也沒有那麽堅定,不妨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考慮……”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騰空,被那四個伴郎打扮,卻硬生生把門給撞“殘”的男人給擡了起來。
“啊——你們幹什麽,快放下我,放下我!”江容尖叫道。
裴斯年轉過身看向她,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既然你承認新娘是你弄丢的,那你理應賠我一個。你都說了,這個時候去追,瑾言肯定是找不到了,那這場婚禮總不能這樣收場,伴娘、新娘,似乎也沒什麽不可以!”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反應的,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從江容本來的設定和想法來說,應該是裴斯年會迫不及待的追出去,想要找到葉瑾言,那種緊張和焦急完全的宣洩出來,這才是想看到的啊!
可是為什麽他跟原設定的,一點都不一樣呢?
“放下我,放開我!裴斯年你瘋了嗎?你的新娘根本就不是我,所有的賓客和媒體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