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54

謝曜靈走出這次任務的村莊,獨身一人去到與謝太極約定的地點。

明明是荒郊野嶺, 只是簡單布置過障眼法, 就幻化出了一張石桌,幾個石椅, 上面擺着不知在哪兒做好的幾道小菜,并着一杯酒。

清風舒朗,月明星稀, 隐約能聽到旁邊傳來幾聲蟋蟀蟬鳴。

她人還未走近, 先喊了一聲:“謝老。”

謝太極聽見她的聲音, 笑彎了眉眼, 表面上看不出太多的痕跡, 只像是一位心血來潮的老者,想約自家的小輩臨時加個夜宵。

他點了點頭,說出兩字:“來了。”

而後朝着對面示意一下, 讓她坐下。

謝曜靈卻沒急着上前一步,反倒是率先開口:“今天王夭夭一反常态, 決定與我聯手拿下冠軍, 我并未答應。”

“若最後只剩這一個辦法破除村子的詛-咒, 我會找到辦法增強自身的力量, 屆時我一人足矣。”

謝太極知道她向來是有一說一的人, 既然對方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他再借着此事發作便不大妥當。

聞言只能‘哦’地反問一聲,他繼續道:“你有主意就行,比賽的事情我不好操心過多, 今日約你來,是有別的事情。”

謝曜靈稍一怔愣,沒想到謝太極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猶豫半晌,她上前幾步,往石椅上坐下,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架勢。

謝太極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知道她愛飲茶,沒有喝酒的習慣,所以也沒選擇往她的杯子裏添。

端起茶杯的時候,他掀了掀眼皮,平常時候顯得有幾分厚重的眼皮子撩起,露出底下一雙略帶精光的眼眸。

那目光着實有幾分奇怪,像是想透過謝曜靈的身體,看出裏面的靈魂似的。

但怪異也只在一瞬間就消失無蹤。

令早有準備給自己開了個小紙人外挂的謝曜靈,都還未來得及捕捉到。

相顧無言,是謝太極先出了一口氣。

有些像是嘆息。

他慢慢道:“謝家如今在上頭過了眼,在兩代人接連失去傳承天賦的時候,能有你撐着,我應當心懷感激。”

無端端跟她提起這個,讓謝曜靈直覺不太對,但又不确定是否只是謝太極老來突然生出的感慨。

她頓了頓,開口說道:“謝老不必如此說,是當年謝家對我有救命之恩——”

謝太極卻沒說話了。

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連酒杯放到了自己唇邊許久都沒有要喝一口的意思,最終卻選擇放下了杯子。

若是這樣的反常,謝曜靈都再沒注意到,那她就真是遲鈍了。

意識到不對,她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迅速地開口道:

“謝老,我一直對您心懷敬意,不論是您個人,還是為謝家所做的付出,都令人佩服。”

但這并不意味着,她會拿別的事情、或者是拿沈棠來冒險。

謝太極注視着她離去的背影,許久之後,眼皮耷拉了下來,掩住了眸中的精光。

而後,他擡頭看了看星空,尋到其中一顆晦暗的星星,仿佛從其中窺見了謝家今後的命運。

他拿出手機,給對面去了個電話:

“現在呢?”

對面的人聽見他的話,高高興興地回道:“虧空補上了,謝謝爸,具體的事情我跟您說了您也不懂,主要是銀行這次放貸太慢……哎,您這次接了個什麽生意,對方竟然如此大手筆?”

謝太極沒有具體回答,只慢慢說了一句:“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說完他就挂了手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的肌肉遒勁令他看上去依然像年輕時候那樣。

事實上,每過一天,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內力量的流失。

剛才給他來電話的人是他的兒子,年輕的時候是個老實人,只是沒什麽本事,後來憑借謝家的基礎,自己開了個制藥公司。

他和謝承運本該是繼承謝家天賦,作為謝家在玄學界的代表。

然而兩人天生在此道天賦平平,竟然從分家那邊将生意接了過來,差點令謝家成為八大師世家中的笑話——

旁的家族都是用分家經營生意,支撐主家的發展,輪到了他們謝家,卻本末倒置。

他當年在謝承運出生時就預見到了這一幕,正當他以為謝家走到盡頭的時候,偏偏柳暗花明——

外出尋找解決辦法的他,有幸幫過一條黑龍,與它完成一樁交易。

于是,這玄學式微的年代,最後一條龍從世界上消失,而謝家……

有了個謝曜靈。

如今有人盯上了謝曜靈,自己曾做過的貍貓換太子行為也在被發現的邊緣——

謝曜靈這個身份遮掩不住,謝家也就沒了再借她力的理由。

既然從此她也再沒有能幫謝家的地方,己身亦會在此次大會裏身陷囹圄,魂體離開本體多年,那座大山似的龍軀也早已成空殼……

只能希望,謝曜靈別怪他了。

雪中送炭總是難。

畢竟,他自己,也沒多少時間能為謝家做更多的事情了。

……

就在謝曜靈剛離開酒店之後,沈棠所在的酒店房間就再次變成了水深火熱的戰場。

她看見窗口變形擴大,好像被施了什麽法術似的,被左右、上下拉扯着,逐漸擴大成……

一扇巨大的門。

門那邊徐徐走來一個身影,若是這一幕放在電視熒幕上,就連特效效果都能省卻。

昭華摘下自己的耳機,認出了來人的身份,之前她還追過這人演的電視劇。

但是現在很明顯不是追星的時候——

“老大還是這樣料事如神。”

她開口說道。

還好她為了幫上這特殊情況,那張過路符不算浪費。

秦稹面無表情,只要是今晚走進這個房間裏的,就算是他們的敵人了。

韓銘打量了一下房內的幾人,若有所思道:“一位不知來歷的小姐,一個失敗的融合血統作品……這味道,是饕餮吧。”

說完,他最後把視線集中在沈棠的身上:

“你好像對我出現在這裏并不意外。”

沈棠點了點頭,把手裏最後一顆葡萄放進嘴裏:“就你,還算不上我生命裏的意外。”

韓銘聽見她的話,眼眸晦澀不明,只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忘了太多的事情。”

說話間,原本的氣息從他的身上發出,那是一種攝人的寒氣,不像是活人身上有的,并且……

臉色從他的臉上慢慢消退,變成一種難以描述的青白,仿佛已經許久不見日光。

“這是……”昭華被他變化的模樣震住了,難怪她剛才一直沒看出這人的原形或是旁的什麽,原來是因為——

“旱魃。”

她喃喃地說道。

別說是現在的玄學界,哪怕是前面之前,這種僵屍王簡直能成地方一霸。

僵屍本就不是在尋常的環境下能養出的,本身還有等級的差別,越往上就越難,沒個成百上千年,根本沒這條件。

旱魃是僵屍之王,就算在古時,也是地方一霸的級別,《山海經》中對它有記載:

“旱魃一出,三月大旱。”

某種程度上來說,它雖然不能呼風喚雨,但這種對自然氣候能天然行成影響力的程度……

除非壓在白石村上的那條龍能活過來,否則在場無人是他的對手。

秦稹面色也有些不太好,他并不是真正上古時期的饕餮,只是人為混合了饕餮血統的産物,跟這樣近乎半神級別的對手,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就在這時候,韓銘開口了:“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醒來之後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但現在看來這倒是好事。”

“從以前開始,我韓家就不與官作對,兩位特別部門的成員,今天我只是來解決家事,可否給個方便?”

漂亮話全讓他一個人說完了。

昭華和秦稹沉默而猶豫的模樣,沈棠不用看也知道。

他們對謝曜靈忠誠是一回事,但是讓他們為了私事,替謝曜靈賣命,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這人情,沈棠擔不起。

盡管對韓銘所說的家事一無所知,但她還是往前了一步,站在兩人跟前,對來人淡淡的說道:

“我确實忘記了很多事情,既然你有故事,也可以考慮再來瓶酒,我勉為其難聽你編個五分鐘。”

韓銘對眼下的局勢很滿意,對她往外比了個請的手勢。

沈棠看着已經全然黑下來的夜晚,并不知道外面有什麽在等着自己。

但她已沒有別的選擇。

出生這麽多年,她第一次有種即将死的不明不白的感覺——

連對方究竟為什麽執着于她,都不知道。

清冷明月在巷子裏的石磚上鋪出了一層淺淺的白光,看着仿佛感覺今夜變得更冷。

沈棠盯着腳下的石板路在看,幾乎聽不見韓銘的腳步聲。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恰好迎上韓銘等待已久的目光。

韓銘在等着她問出自己的疑惑,比如自己和她的關系,比如……

“你為什麽不是跳着走路?”沈棠終于沒憋住,問出了這麽一句。

韓銘愣了一下,而後笑了笑,溫聲回道:“旱魃是永生的形态,和人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沈棠‘哦’了一聲,表示明白,兩人之間又沒話了。

反倒是韓銘對她似乎格外寬容,竟然主動開口說道:

“你是我的妻子,本來不該有這一世的,但是卻轉生投胎了。”

沈棠聽着他口中所說的‘妻子’二字,感覺格外的不舒服。

她眨了眨眼睛,又問道:“那……兩輩子呢,民政局不能算我重-婚-罪吧?”

韓銘看出了她故意帶歪話題的意圖,心平氣和地對她笑了一下:“你在等謝曜靈來救你?”

沈棠沒說話。

其實是不想的……

這家夥聽起來那麽厲害,都是非人類級別的戰鬥力了,老謝來了估計也救不了她。

還是別買一送一了。

想到這裏,她最後問了一句:“你接下來要帶我去哪兒?”

韓銘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一片寒光,青白不似人的臉色讓沈棠看了不寒而栗:

“你生是韓家人,死也是韓家的鬼,我自然是帶你回去。”

沈棠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一刻,她意識到自己即将被活埋。

……

“這樣能行嗎,老陳?”

比起鎮子裏稀疏的燈火,城外那座鎮壓白石村的大山下就顯得無比暗。

黑燈瞎火,最适合做偷雞摸狗的事情。

此時此刻,正有兩個男生積極蹲在山腳下,吹着冷風,迎着周遭衆多墓碑的死亡凝視,在搗鼓着什麽——

陳實一鏟子落在地下,感受了一下手感,皺了皺眉頭:

“不對,不是這兒……”

旁邊的裘然看着他熟練的下鏟技術,臉上表情有些驚恐:

“老、老陳,盜-墓違法。”

陳實聽見他的話,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鏟:

“哎不是,我本科考古系,我怎麽會知法犯法?”他快被裘然氣笑了。

裘然嘀咕一聲:“掘墳也不好啊……”

陳實停下動作,擡頭去看頂上的山,不知在思索什麽,許久後對他說道:

“每個陣法都有破陣之道,以力破之是下下道,幸好你那兒的書提到了這個陣,找到這個陣眼,直接破壞它,豈不是比王謝兩家更容易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謝曜靈沒答應王夭夭的邀請,但是這無疑對他們更有利。

裘然:“不……你等等,我覺得我們字典裏對‘容易’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樣。”

陳實算完了時辰,又看了看他手中羅盤指針的方向,半晌後繼續手裏動作,嘴上也回道:

“你那本古籍是世間只此一本的孤本,并且從前也沒有被其他家族的人看過,對吧?”

裘然依然有些猶豫:“話是這麽說,但是我總覺得這龍有如此大的怨念布下這個陣,哪怕我們找到陣眼——”

他後半句滅己方威風的話還沒說出來,就看到陳實空出一只手,撥開自己的衣領,向他展示一個在黑暗裏發着暖玉柔光的頸飾:

那東西是……

“舍、舍利?你哪兒來的?”

裘然記得陳家跟佛沒幾分關系,真要說起來,吳家反倒離這個更近些。

陳實想起之前接雲想容那單子時,自己提前發現內情,通知吳東望,讓他心安理得什麽都不做,白拿一份報酬,當時他的回答是:

“我這人有恩必報,不習慣欠人情。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只要我力所能及,你吱一聲就是。”

回過神來,他繼續掘墳,低着視線回道:

“找吳家一個大哥借的,用了得還回去,可不能出什麽問題。”

裘然對他豎起大拇指。

這舍利不是凡品,眼下還屬于刻意封印過的狀态,若是關鍵時刻用上,屆時它亮起的光芒,能照亮這整片山坳。

兩人正說着話,陳實手下的鏟又挖到了東西:

“等等!有了!”

裘然也興致勃勃地摸起自己的鏟,加入了掘墳小分隊,一邊在嘴裏碎碎念“對不起打擾了”,一邊努力跟着倒鏟。

兩人合力刨了半天——

最後和一個白森森的頭骨眼對眼。

裘然:“媽、媽耶……”

陳實:“……抱歉,打擾了。”

然後兩人沉默着又把這骨頭埋了回去。

換了地方繼續挖。

裘然這輩子第一次為了名次如此拼,擦了擦自己的汗,開口道:“為了獎學金我都沒這麽拼過。”

陳實嘆了一口氣:“誰不是呢……”

但這畢竟是他們距離奪冠最近的一次。

兩人絲毫沒察覺到全場只有他們在認真比賽,還在心中為自己打氣:

為了冠軍!沖鴨!

……

半小時後。

“老陳,我好像又挖到東西了……”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

“先看看能不能挖出來,能挖出來就別喊我,挖不出來你拿手機上的電筒照照看是不是石頭……”

陳實也喘的像是一條狗。

畢竟是沒怎麽經常幹體力活的學生,平時健身房的鍛煉不足以支撐他們倆在這裏的消耗。

裘然點了點頭,正想從身上摸手機,卻感覺整個世界都有點旋轉。

他站立不穩地原地晃了晃,用鏟子撐了撐地面:“完了我好像有點低血糖……”

陳實感覺到腳下的震動,禁不住轉頭問他:“你挖到什麽了?!”

裘然一臉茫然:“不是你說的幫忙挖龍骨嗎?”

陳實看了看自己這邊的坑,又看了看他那邊的另一個坑,頓時一臉崩潰:

“我是說讓你幫我挖我這個!媽的我就說我怎麽那麽費勁!”

說話間,腳下的震動聲更重。

陳實看了看裘然所在的方位:“完了……錯了……”

裘然吓得一丢鏟子,差點原地起跳:“什麽?!”

然而他們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

時間倒回到五分鐘前。

就在他們倆偷偷破陣的時候,王夭夭已經來到了山另一面的腳下。

黑色鎖鏈比起以往,上面隐約泛了層很淡很淡的藍光,看着威力卻比起以往更強。

在動手前,她擡手摸了摸自己隐藏在兜帽下的那張臉,隐約摸到了血管下的隆起,感知到她的動作,那東西甚至還動了動。

這是之前從王樂瑤那裏得到的蠱。

對方做事太不謹慎,被謝曜靈抓了,所幸手頭最重要的東西留下了。

有了這東西,她本身靈力增強,才有了以力破陣的可能性。

“這個都用上了,到時候你可不能說我變醜了……”

這蠱有副作用,随着力量增幅強度的加大,容易造成血管破裂的效果。

要想恢複,需要很長的時間。

話說完之後,她隔着布料,垂手摸了摸自己隐藏在鬥篷腰間的部分,那裏隐約露出個小圓瓶的形狀。

半晌以後,她收起思緒,依據已經在腦海中想好的破陣位置,手腕出去的鎖鏈分成九股,分別紮進了眼前山中九個方位。

遠遠看去,倒像是這座山被封印了一般。

藍熒熒的鎖鏈隐隐透着光,從她手腕處不斷伸出,最後竟然從她身上脫落下來。

王夭夭一手抓住鎖鏈末端,原地轉過身,背對着那座山的方向,然後另一手擡起在鎖鏈末端落下來的一個墜子上抹了抹,鮮血滴滴答答沿着她的手腕落到手肘處。

然後掉在塵土裏。

霎時間——

她腳下有細細的黃沙往上飄,像是從地上剝離出來似的。

周圍逐漸塵土飛揚。

除卻開始時将鎖鏈紮進山中的動靜,這一切都像是無聲息進行的。

黑色的符文從裸露的地皮上顯露出冰山一角,那繁複的圖案召顯了這陣法的複雜性和威力。

尤其其中還有無數個聚靈陣。

如此大手筆,難怪韓銘如此有把握,也放心讓她一個人來破陣。

王夭夭的眼眸左右看了看,大約找到了這陣法的邊緣。

竟然蔓延到了百米外的森林邊。

簡直令人難以想象,這大陣運行起來之後的威力。

紅色從她的指尖落下,激活了黑色符文描繪的陣法,像是點亮似的,讓那黑色變成了紅色。

她低聲嘆道:

“韓家竟有如此底蘊……”

居然真有屠-龍的本事。

之前她拉上謝曜靈一起,一方面,謝曜靈自己忘了從何而來,哪怕她體內力量所剩無幾,但她自己毀滅自己的身體,當然比別人容易。

想借力的只是她王夭夭而已。

現在她竟然能獨身一人完成如此壯舉,王夭夭感覺體內的血開始跟着這念頭沸騰。

鎖鏈末端從她的手中被換到地上全然暴露出的大陣法中央,緊繃着的鏈身另一頭直接連接着龍山。

在紅色漸漸從陣法一端,流走到另一邊,最後徹底彙合到一出——

陣成!

王夭夭從陣中退到旁邊,從身上拿出一卷紗布,慢慢地纏好自己的傷口。

所幸這不是吃人的大陣。

否則,十個她的血都不夠填的。

微藍的鎖鏈光芒又盛了盛,似乎隐約能感知到它即将發揮重大的作用。

暗紅的光籠罩了整座山,讓整個世界都開始搖搖欲墜。

山上的石頭抖落下來,在半空中變為齑粉。

這像是毀天滅地的殺陣!

就在這個時候,山的另一面忽然亮起金色的光芒,而後,有一縷血紅光芒從天上如流星般墜落!

似乎預兆了什麽不詳。

王夭夭恰好擡眼看到,擰了擰眉頭,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異樣跳了跳,有些不太高興地說道:

“……這感覺,誰在搗亂?”

然而山的另一邊,已經被陣法激活給震暈過去的兩個人并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問題。

……

小城中央大道。

有謝家的小輩結伴出門巡查晚上這鎮子的異樣,正好見到遠處走來的那抹白色身影。

有人眼尖,一眼看到,開口喊了一聲:“曜靈姐。”

還未來得及問對方怎麽晚上出遠門,他突然聽見旁邊噗地一聲,剛想罵自家夥伴別亂噴水——

一回頭。

他看見青石板上扇狀鋪了一地血點,謝曜靈前襟被整個打濕,單手撐在地上,一膝曲下,跪在了自己身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好像很晚了,哭唧唧。

不敢求收藏專欄了!(但還是說了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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