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如練擱這自顧自地生氣,卿淺那邊已經換了個話題聊了。

“張天師有沒有見過那只蛇妖?”

張風來思忖良久,搖了搖頭:“從未。你是懷疑那蛇妖是來尋仇的?”

還不等卿淺回答,他便開始自問自答:“我除妖幾百年,有漏網之魚很正常。

一聽他的用詞和描述,本來就在氣頭上的江如練想也不想直接開嘲。

“嗤,還漏網之魚。你下網之前都不看看網對了沒,撈上來條鱷魚也很正常。”

張風來的一張老臉頓時由白轉紅再轉青,跟打翻了調色盤一樣精彩。

他當然想把這屢次出言不遜的妖教訓一頓,可卿淺在這裏,這架就無論如何都打不起來。

從前整個妖管局都以為,這倆師姐妹關系并不好。

而現在上面有不少人覺得,把江如練和卿淺調到一起是相當錯誤的決定。

果然,卿淺對江如練目中無人的行為完全不理會。

她輕輕颔首:“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嗎?”

甚至連表面樣子都懶得裝。

張風來:“……沒有。”

妖管局那邊催得緊,她倆自然不會久留,準備回去收拾好行李就出發。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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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前,張風來突然開口叫住了江如練。

江如練不耐煩地回頭,想知道這人還能吐出什麽離譜言論來。

就當着她的面,張風來作了一揖。

動作很标準,接着頭也不擡地發言:“鳳凰,我代我徒弟向你賠不是,之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江如練警惕地後退一步。

不是沒有人給她道過歉,但這話從張風來口中說不來,就變得特別不可信,還很詭異。

以至于江如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明白這人想幹什麽。

很有可能沒安好心。

像是看出了江如練的不自在,卿淺伸出手,勾住江如練的指尖輕晃,将其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卿淺淡然道:“他道歉你就受着,至于原不原諒那是另外的事。”

說完也不管張風來是什麽反應,帶着江如練走出院子。

腳步是少見的匆忙,哪怕神色沒什麽變化,也能從中看出些許心情。

卿淺邊趕邊吩咐:“不回妖管局,我們先去見那只熊貓。”

手還勾着,沒松開。

不管江如練有沒有意識到,因這多年的相處,兩人之間的默契早就融進了魂魄中。

在卿淺不遮不掩的情況下,她很容易猜出卿淺的想法:“師姐是擔心局裏有內鬼?”

卿淺垂眸,并沒有否認。

“之前沒說完,還有一個人既和師尊相熟、又擅長控火。”

“是——”

“是裘唐。”

江如練一愣,聽師姐的意思,是懷疑裘唐有問題?

她當然知道裘唐擅火,是公認的火系高手。可她并不贊同卿淺的猜測。

“裘唐對陣法的理解比我好不了多少。而且他費這麽多心思幹什麽?就算需要師姐幫忙,不也是一句話的事嗎。”

房間近在眼前,卿淺卻因為江如練這一句話停下腳步。

她松開手,轉頭看向江如練:“我不是什麽忙都幫。”

很認真,似乎想讓江如練明白她那說不盡的言外之意。

明明這個問題并不重要,在江如練看來,師姐做什麽都是她的自由,不需要揣測。

可被她這樣盯着,江如練就會忍不住猜,自己在卿淺心中有多少份量。

鳳凰承認自己貪得無厭,占了她滿眼,還想占據她的心。

“師姐這麽急,是為了什麽?”江如練忍不住試探。

卿淺乜她一眼,不明白這只鳳凰從剛才起,就在門口磨蹭些什麽。

她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替你向妖管局遞交辭呈。”

江如練:?

這種事情也是可以替的嗎?

回程,卿淺光明正大地使喚小輩,讓顧曉妝開車。自己和江如練坐後頭。

江如練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乖乖地和卿淺排排坐。

近處風景化作雜亂無章的線條,很快就被甩在身後。

卿淺手搭在車窗邊沿,看了會兒,忽地出聲詢問:“桃夭書院的藏書都錄入電子書庫了?”

“是有一個大型電子圖書館,名叫太初。不僅收藏有桃夭書院,還有很多其他門派的藏書。”

江如練知道卿淺喜歡看書,一定會對這個圖書館感興趣,所以介紹得多了點。

“只不過書館設置了權限,沒有權限很多書無法查閱。”

卿淺微微歪頭:“你能看多少?”

“……”

江如練想說的是,她不知道,她拿到了電子借閱卡,甚至都沒有去激活。

沉默有時候是最好的解答。

卿淺聽懂了她的話外音,蹙起眉:“我想查點東西,如果權限不夠可以黑進去嗎?”

江如練倒吸一口涼氣:“這放妖管局是嚴重違規。”

屬于她都沒犯過的條例。

卿淺指尖點了點:“那你先提交辭職報告,再黑進去,就不算違規。”

“算違法。”

察覺到卿淺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江如練冷汗都下來了,連忙勸。

此路不通,某個人只好眯了眯眼睛,悶聲答:“哦……”

江如練簡直不敢相信,怎麽師姐現在的處事方式比她還肆無忌憚。

像是被按下了什麽開關。

而且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卿淺眼簾半阖,聲音也小,軟塌塌的靠在車窗邊,明顯一副困得不行的樣子。

怎麽又要睡了?明明才醒沒多久。

江如練心中的不安越發濃厚,只覺得曾經的每一次探脈都充滿違和感。

“我懷疑師姐瞞了我什麽,”她目不轉睛地盯着卿淺:“師姐最近真的睡得太多太多了。”

而且還都是秒睡,如果不是呼吸規律,江如練都要以為她是直接暈過去的。

卿淺打了個哈欠,眼底沁出水霧,滿是困倦。

回去的路上就沒有羽衣了,她只好拉過一旁的薄毯,蹙眉輕嘆:“好冷。”

聽起來還帶着點埋怨。

江如練狐疑地皺眉:“太陽這麽大,一點都不冷,師姐少轉移話題。”

一技不成,卿淺幹脆不裝了。直愣愣地往江如練身上靠,滿頭白發如雪如瀑,盡傾肩頭。

她眼睛都閉上了,夢呓道:“好困。”

聲音和身體,哪哪都軟,揉一揉就能塞懷裏的那種。

江如練暗自心驚,好險!差點就心軟了。

她還是堅持要把卿淺弄醒,推着卿淺的肩不讓靠。

“不行,不準睡!”

卿淺哪裏會聽,她向來自主。

熱乎的鳳凰靠不得,不是還有毯子能勉強将就嗎。

她把毛毯團成一個軟枕,放到朝窗戶的位置,枕好就準備睡覺。

江如練實在拿她沒辦法,只能冒着被揍一頓的風險搖她。

“卿卿,”江如練語氣還很委屈:“有事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別擅自做決定。”

被搖了好幾下,卿淺這次連眼睛都沒睜,全憑直覺扒拉下江如練搗亂的手,沒怎麽用力地扣住。

随後又倒向江如練肩膀,不過這次她微微偏頭,柔軟的唇順勢貼上江如練的臉側。

停了兩三秒,才慢悠悠地離開,嫌肩膀硌臉,幹脆往下一躺,枕着江如練的腿睡。

完全睡過去之前,她還不忘拍拍自己的“枕頭”。

意思是已經親過了,就不要再打擾自己睡覺了。

這一切仿佛歷史重演,江如練呆若木叽。

方才的觸感好像還停留在皮膚上。

如溫潤的水珠,柔嫩的花瓣,帶着涼絲絲的呼吸,盡數落于一處。

癢,她臉也癢,心也癢,像是被螞蟻爬過一樣,不做點什麽就渾身難受。

她視線落在卿淺姣好的側臉上,黏住了,扒都扒不開。

卿淺調整了一下姿勢,有江如練這麽個自發熱枕頭,她完全感覺不到路上的颠簸,睡得安穩香甜。

而江如練就不怎麽好了。

大腿的觸感被放大了無數倍,繃得很緊事實,而後她怕卿淺睡得不好,又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她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熱度驚人,也不知道是太激動了,還是羞的。

師姐是不是對自己,也有那麽一丁點的喜歡?

江如練此刻就像疲于飛行的小鳥,拼命搜尋合适的樹枝,好讓自己的心安穩落下。

卿淺的偏心肉眼可見,依賴也是。接受自己的擁抱、牽手,甚至主動親吻。

以前從未有過、而江如練希望未來會擁有的東西,現在的卿淺毫不吝啬,通通給予。

為什麽?

作者有話說:

正在開車的顧曉妝: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麽?(被炫到說不出話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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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回憶刀。我明明是個沙雕文寫手,都怪上班改變了我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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