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在櫻說好要邀請客人來家中做客的前一天, 臨時出門辦事的父親大人和蛇杖先生終于回來了。
他們果真說話算話,沒有破壞跟櫻提前說好了的那個約定。
“既然是你的親生姐妹, 那也等同于我們的半女,不能用客人的标準來招待!”
仿若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還是跟往常一樣精神奕奕的法老王若有所思:“唔,招待……許久沒用上這個詞了,上次這麽鄭重是什麽時候,來簽訂和平條約的使節團來埃及的那段時間?”
“要把待客的地點重新布置一下吧。”
好似真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但身影明顯比先前清晰得多的祭司大人說:“是你的品味在這些年裏悄無聲息地下降了麽,拉美西斯?只是這種程度,還遠遠達不到能上臺面的宮殿的标準。”
出現了。
如此熟悉的, 一開口就會讓王心頭微微刺痛的語刃。
塔希爾醒來了,也恢複記憶了,這對他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是,有那麽一點細節(大概)不在激動想象到的未來畫面之中。
比如說,愛人随着記憶的恢複一同恢複回去的冷淡——由于轉變得太快也太自然,法老王滿心的苦痛掙紮憐惜膨脹……全被猝不及防地堵了回去。
塔希爾(直接):“好了,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要說。多餘的标準是什麽?當然是, 你對從失憶的那個什麽人的口中說出的一系列奇妙話語的任一感想。”
奧茲曼迪亞斯(呆住):“奇——奇妙?!”
“沒錯……哦, 不對, 因為那不是正常情況下會出現的臺詞, 所以把它當做從未出現過就好。”
“…………等一下!”
法老王壓抑至今的悲傷本來都要迸發了,卻因為這個意外,被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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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幾秒鐘來反應, 反應過來之後,露出了不敢置信并雜臨時超過悲痛好幾倍的震撼表情:“難道,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聽見——”
“沒有了。不會再有了。啊,您在說什麽,陛下?”
……那麽直白戳心熱烈至極的愛語!!!
什麽叫做從天而降的打擊,這就是了。
奧茲曼迪亞斯顯然沒能想到,愛人清醒過來之後,立即因為自己失憶之時做出的種種愚蠢到了極點(大祭司自己說的)的白癡事情惱羞成怒。
塔希爾是眼裏容不下半點瑕疵的完美主義者。
可這個完美主義者卻突然發現,處于過去時間線的“自己”成了最大的瑕疵。
那個剛跟拉美西斯打上照面就主動……做那種羞恥之事的家夥是誰?
那個一不留神就被拉美西斯影響節奏,又是欣賞情詩又是跟拉美西斯悄悄互換的家夥是誰?
那個自以為沒了記憶就能肆無忌憚,恬不知恥地公然說着“我愛你”的蠢貨,到!底!是!誰!!!
……
不能容忍。
塔希爾絕不允許這樣的污點繼續存在。
所以,更悲傷的事情發生了:大祭司大人連說話的方式都微妙地變回去了。
他完全沒有給出符合破鏡重圓标準的柔情蜜意,相反,給法老王帶來的,是能讓熱情的火瞬間熄滅的暴風雪。
一開口直接斷絕了王再次從他口中聽到甜蜜愛語的可能性,再一開口,王這麽多年一直保留的品味、眼光、能力……等等等等。
——都被不着痕跡但卻充分地嫌棄了呢,法老王。
奧茲曼迪亞斯:“…………”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準備好的臺詞一句沒用上,不用醞釀就能出現的情緒全都被打散沒法重組,目光可見暫時找不到跟愛人述說真意的機會。
所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憋屈了。
直接導致了此時他建造宮殿的水平遭到質疑,王都提不起精神,唯有心中的那一團還在熊熊燃燒。
“不愧是你啊塔希爾,說得對,這座宮殿……連勉強落腳的行宮都算不上!這些年來果然還是太将就了,現在,必須把這個敷衍的錯誤糾正過來!”
“那就沒問題了,我也會從旁協助。”
“呼,啧,這裏的顏色太淺,那裏的花紋太樸素,還有這裏……什麽啊,仔細一看,全都是破綻啊!”
法老王大怒,把好歹住了十年的宮殿挑剔得一無是處。
旁邊恢複了記憶也恢複了基本審美水平的祭司閉眼靜立,随便說上一句話,就能拆掉一根柱子,讓金碧輝煌的大殿回爐重做。
“怎麽看都不行,果然,還是要讓餘的大神殿莅臨于大地之上吧!”
“那還能符合些許王的身份。等櫻的長姐和未來可能也會到來的朋友上門,也不會弱了她的氣勢。”
“唔,說得很有道理,哪怕是為了我們的愛女——”
以下省略若幹越說越離譜的讨論。
蛇杖:“…………喂!!!給我适可而止啊蠢貨們?!!!”
突然之間,本該是最壞的蛇,又被襯托成了最靠譜的家庭成員。
櫻:“……”
不用說,少女也被略微有點感覺不一樣的父親大人(指金發的二號)震撼到了。
但多年浸淫下來,她已經不是一般人了。
面對這般混亂的、不同尋常的情景。
少女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太好了,看到父親大人們都這麽精神,充滿了活力,我真的好高興!”
蛇杖:“看着這兩個蠢蛋到底哪裏值得高興了!”
笨蛋在讨論,少女在大笑,而蛇在咆哮。
今天的法老王的家,又迎來了久違的歡笑與熱鬧。
大家都很愉快,除了蛇杖。
*****
今天,是對遠坂凜而言無比重要的日子。
重要及緊張的程度,不亞于參加今晚就要開始的聖杯戰争。
哦,對她來說,這确實也是一場必須打起十分精神的“戰争”。
她之前接到了被送養出去的同胞妹妹的做客邀請,還稀裏糊塗、完全沒道理地當場答應下來,不好意思改口拒絕,還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正常】地上門做客……
“看來你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尴尬境地啊,master。”
召喚來的從者見證了她從淩晨驚醒到現在滿房間打轉的慌亂全過程,不知怎麽有點想笑。
但他又不能笑。
要是真的笑出了聲,一定會被惱怒的少女失去理智地用令咒下令強行“閉嘴”。
紅色的archer當然不能讓禦主犯下這樣沒必要的錯誤。
“…………archer!!!”
話雖這麽說,多上這麽一句嘴,也沒讓英靈避免受到遷怒的命運。
還沒出門就慌作一團的雙馬尾少女氣急敗壞地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他,讓他閉上嘴,不要在旁邊看熱鬧似的指手畫腳。
“比起這個……比起只會說風涼話的archer,更棘手的果然是!啊啊啊——為什麽我當時會情不自禁地點頭答應下來啊?!”
“因為你本來就沒想過要拒絕吧。”
“怎、怎麽可能!啊我知道了,肯定是櫻的語氣實在是太理所應當了,把我的思路全部打亂才會讓我跟不上節奏,所以一不小心……”
“也還是因為你本來就很想去吧。”
這名紅色的弓兵不知怎麽回事,今天尤其地多話,說出來的話還尤其地尖銳。
他在禦主似是剎那呆住的瞪視下不以為然地聳肩,以此掩飾心間一閃而逝的驚訝:“不管怎麽說,在真正在意的人面前坦率一點,倒也不是壞事。”
遠坂凜:“……”
“什麽啊,不過是一個只是武器像saber的‘弓兵’……”
少女意外地沒有繼續惱怒,而是目光游離了幾下,方才嘀咕了一聲。
archer突然之間關心起禦主的私事來,由于情況特殊,這個有些奇怪的舉動還沒有引起遠坂凜的注意。
她現在已經算是忍痛接受了自己必須要赴約的“命運”,結束自暴自棄的狀态,要開始奮發拼搏了。
“我是禦主,你才是從者,真是的,即使我這麽說了你這家夥也聽不進去吧。”
凜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也算是間接默認了——自己的确在與櫻相關的事情上,表現得不那麽冷靜。
畢竟是親姐妹,即使幼年就因為家庭原因分開,不再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間的羁絆不會斷裂。
被留下作為遠坂家族繼承人培養的凜,性格跟怯弱的妹妹完全相反,高傲,自尊心強。
她被極高的要求限制着,遵守“櫻過繼出去後就不再是遠坂家的人”的規則,這麽多年下來,從來沒有主動跟親妹妹見過面。
但是,這不代表凜不牽挂櫻。表面看不出來,她其實一直都有在悄悄關注櫻的動态。
在間桐家遭遇巨大變故時,遠坂家也因為遠坂時臣的死去動蕩不平。
櫻五歲就成為魔術世家的家主,只比她大一點的凜的處境也相差無幾。
等到度過那段艱難的開頭,失去父母的凜再去無意識地關注妹妹的蹤影,就發現櫻跟她小學初中都跟她不同校。
倒是有不少關于櫻的消息傳到凜的耳裏,那些消息還好,基本上都是好的。
凜由此在心中慶幸,想着“啊,櫻應該過得不錯,真是太好了”,這才能夠放心地去過自己的生活。
“……”
道理是這樣沒錯。
可是,在高傲的少女心中,竟然還存在着那麽一絲很難說明白的小心思。
假裝無意中聽見而非刻意去打聽得來的小道消息裏,凜會突然驚聞,自己的妹妹當上了初中部的學生會長,并且在無聲無息間統領了包括高中生與老師們在內的全校,下一步将要征服的,就是——
喂!等一等!傳言裏這個好像無所不能的奇女子是誰?
據說她文能廣納各種獎項,武能單手将空手道社的魁梧壯漢提起……
嗯。
以魔術師的标準來看,這樣的表現還是很正常的啦。性別女筋肉水平卻堪比起重機的貴族小姐,這個世界上也不是不存在。
啧。
唔……這個。
果然……
還是完全沒辦法不在意啊!!!
凜極少數時候會因為“無意”聽來的流言在心中抓狂,無比想要知道不在身邊的妹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變成傳聞裏的這個樣子。
在凜的印象裏,櫻确實算不上活潑開朗,但有一點害羞的妹妹是很可愛的,軟綿綿的,十分溫柔的存在。
這樣一個溫柔的女孩子,怎麽在短短幾年裏就變成奇怪的模樣呢?!
啊啊啊啊好想知道——但是不行!
凜就是這麽別扭,寧肯自己憋着,假裝面上冷漠得毫無波動,也不肯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在聽說櫻來到自己的學校讀高中的那一刻,她是有那麽一點驚訝,也有那麽一點……咳嗯!
遠坂家族現任家主,冬木市地下靈脈的實際管理人——遠坂凜非常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
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受私人感情的影響,做出不和規矩的……
“姐姐,請你務必要來!”
“我?我!我我我我——來就來吧?欸?這就答應下來了嗎?!”
由此可見,凜徹徹底底地失敗了,也怪不得她的從者默不作聲地在旁邊觀望了這麽久,順勢露出看一個有點微妙的表情。
總之。
凜現在要去櫻的家裏做客了。
她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帶上archer。
雖然聖杯戰争就要在今晚開幕,但是白天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更何況。
“間桐家主都那麽鄭重地邀請我了,我當然要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去應對了!只不過,如果帶上從者還被對方發現,說不定會被誤以為是挑釁呢……”
“還是穩妥點比較好。”archer說:“對方是魔術師,相約的地點也是魔術師通常視若禁地的私宅,而且,還有對方也是聖杯戰争參戰者的可能性。”
“……你說得有道理。”
凜不能否決archer的話,因此沒有理由不帶英靈。
她完全沒發現,archer這家夥之所以今天表現得這麽積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來源于他自己心中的困惑不解。
archer是一個有故事的英靈,身為禦主的凜才與他相遇不到兩日,自然完全不了解他,更不知曉他的秘密。
此時,有秘密的archer就在盤算着,要借凜前去拜訪間桐家的機會,順帶為自己心頭的疑問尋找答案。
凜還是沒發現,他對“間桐櫻”這個名字有些許異常的反應。
‘被某個意外導致,走進不同分支的平行世界嗎。’
archer心想,真相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
雖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無論怎樣都與已經成了英靈的他無關。
但,英靈也是有好奇心的。出于極為特殊的原因,他在生前也與此刻來到耳邊的名字的主人,有一些短時間內難以說清的“緣分”。
既然看熱鬧(應該)不影響大局,archer當然要跟過去看了。
他不留痕跡地催促着凜出門,自己靈子化跟在禦主的身邊,慢慢随她靠近約定的地點。
“爬上這個坡,再往前走一點……啊,就是這裏吧。”
凜既然在暗中關注過櫻,就不可能不知道間桐家的所在地。
她按照以前的印象走到這裏來,不出意外的話,此時擡眼就能看見一座外圍被鐵栅欄環繞的宅院,鐵條完全箍不住自內向外散發的陰冷氣息。
然而。
凜(呆住):“我,沒走錯吧?”
archer:“嗯,看樣子沒有走錯呢。”
“那這裏是什麽情況!”
冬木市的管理者簡直驚呆了。
“這個,根本不是魔術師能夠布置出來的結界!對,如果不是親自走到這裏來,并得到主人的歡迎,我可能連這個地方有結界存在都發現不了。”
凜已經發現不對了,當即問道:“archer,之前還沒走近的時候,你看到的間桐家是什麽樣子的?”
“一座很普通的府邸。”
“那現在呢?”
“一座非常詭異的建築——是金字塔吧,那個。”
“嗯,看來我的眼睛沒有花掉,顯示在結界之後的建築物果然是金字塔。”
“……”
“……”
“所以為什麽會是金字塔啊!!!”
遠坂家主抓狂的聲音在天空之下回響,将她內心的崩潰暴露無遺。
在短短一瞬間之內,凜就已将什麽聖杯戰争忽略到了天邊。
她三觀破碎。
她不敢置信。
到底是誰,居然在她和教會的嚴防緊盯之下,堂而皇之地将如此顯眼的一座塔硬按在冬木的土地上!
凜:“是誰!是誰!!!原來昨天讓地下靈脈突然動蕩的罪魁禍首,就在——”
“姐姐?”
一道甜美的嗓音不是很合時宜地響起,讓雙馬尾少女陡然收聲。
archer仍舊保持着靈子化,以這個形态,他可以冷靜地注視着面容仍如記憶中那般動人的紫發少女從金字塔內部走出,看見僵立在原地的凜時,她的臉上露出了期待而又不乏喜悅的笑容。
直到這一刻,櫻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間桐櫻。
然而,在十分鐘之後還是不是,就只有天知道了。
“感謝你能來,姐姐。說實話,我……真的有些意外。”
少女的态度略顯扭捏,帶着幾分欲言又止的羞意,但顯然,誰都能看出她對口中的“姐姐”抱有多麽真誠的雛鳥之情。
這不是能夠僞裝出來的表現,映入眼中,更是打動人心。
多虧了她的微笑,凜在忘了聖杯戰争之後,險些連自己方才的震驚也忘了。
“啊,不要站在門口,姐姐,請進來吧。”
櫻似乎想要再離呆滞的少女近點,但仿若回神,自己又在與她留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
——你說的“門”,難道是位于不知有多高的階梯盡頭,擺在眼前需要仰頭才能看見,眼睛還要被晃出散光的這個“門”嗎!
如果凜還能反應過來,她肯定得放出這個不敢相信的尖叫。
可惜她沒有。
因為欲要領客人進去的櫻接下來就說:“父親大人們都是相當和善的人,請務必不要拘謹……姐姐,還有這位白發的英靈先生,等會兒想要喝茶還是咖啡呢?”
凜下意識:“紅茶就可以——”
話音還未落,就在半途戛然而止。
這下連靈子化的英靈都驚到了,面上顯露出極其怪異之色。
“櫻,難道你?!”
音量再高了一度的驚異聲從凜的口中傳出,由于事态全是朝着奇怪的方向狂奔不止,她一時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終于又想起了聖杯,凜更難以理清自己的頭緒。
相當不妙的情況似乎出現了。櫻一言道出英靈的存在,絕不是偶然。
難道,真的被archer說中了,在這場聖杯戰争裏,她是禦主,櫻……也是?
“我知道姐姐心中有很多疑問。”
櫻果真這麽開口道。
即使暴露也不想要怎般掩飾,紫發少女注視着面色怪異,似是一下子開始掙紮的姐姐:“按照我最初的想法,今天不應該說那些掃興的事情。可是,如果不說,姐姐會對我産生誤會,這也是我非常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為了不讓誤會産生。
在進入金字塔之前,櫻向這對主從坦白了一件事。
“我也是這次聖杯戰争的禦主之一,只不過還沒有召喚出英靈。”
“果然是這樣嗎……”
“本來應該還有一些話要先對姐姐說的,可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凜皺緊眉,不知怎麽就開口:“如果是要找聖杯戰争中結盟的話,我現在還不能——”
“不是的!”
“咦、咦?”
“姐姐,還有這位感覺特別熟悉的英靈先生!”
毫無預警,櫻再一次激動地抓緊了凜的手:“就是現在,讓我們快點進去吧。能不能請求你們,以普通的客人的身份,幫助我拯救現在大概正在經歷生死考驗的學長呢?”
“啥?誰?”
凜還在狀況外,英靈卻是因那句“學長”被激起了條件反射,眉毛不禁一抽。
櫻:“是的,我也沒想到這麽巧,在你們到達的十分鐘前,衛宮學長會特意找過來,帶來了我不小心弄丢的課本……”
今天,對于某個完全沒想過自己會遭遇什麽的年輕人來說,絕對是比噩夢還要恐怖的日子。
衛宮士郎,一個以助人為樂,幾乎沒有脾氣的老好人,險些夭折于好心送還學妹不慎遺失在社團休息室的東西的過程中。
“……”
“…………”
紅發少年雙手搭住膝蓋,情不自禁地坐得筆直,還是越來越筆直——
冷汗順着額角滴落。
來自長輩的視線宛若死亡的激光,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就如同機械掃描一般落在他身上,将他簡單粗暴地透析清晰。
“——不行。”
紅發少年微不可見地抖了一抖。
“根本不能入眼。”
這是第二抖。
“不過是看不出半點光彩的凡人而已,怎麽有資格——”
衛宮士郎(心聲):等等!為什麽這麽可怕,不對吧!我不過只是來還東西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