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自歧路

半夜,她還沒有回來。

以櫻花為名的王子坐在〖臨界水〗的屋檐上,緊皺着眉頭。他之所以敢光明正大的坐在這裏,是因為他知道潋臨在〖臨界水〗周圍布置了一種特殊的幻術,用來阻擋不被允許進入的人,外人也無法在結界外看清裏面的樣子。

據她所說,這是一種什麽“單向”的東西。

櫻空釋偏頭嗤笑一聲,意念微微一動,便已經進入了〖臨界水〗的內部。

這裏基本沒有什麽東西,幹幹淨淨。藍色的輕紗從頭頂垂下,剔透的牆壁反射的燭光将櫻空釋的表情照得晦暗不明。

他們很像,知道自己不是大義凜然,清清白白的人。在黑暗裏生活,就不能與白天有太多聯系。為了防止被抓到可能的把柄,不會擁有太多個人的物品。也不會像一些人自作聰明,想留下點東西混淆視聽卻弄巧成拙。

走近書桌,手指觸上一張用鎮紙壓着的白紙。這種東西他在人間見過,但是……遲疑了一下,挪開鎮紙,細細觀察上面看不出個人風格的字體。

白紙黑字擺在他面前,但他卻一個字也看不懂。

這是一種與人的字有點相像的字體,但筆畫要少很多,以每行間隔的方式來看不像是豎着從右往左寫的,反倒像是橫着從左往右寫。

反正放在這麽明顯的地方,也不會是太重要的東西。

櫻空釋重新将白紙壓回鎮紙下,也不知道想掩飾什麽。他将手背到身後,走到窗邊,擔憂地看向南方。

為什麽還不回來,那些巫師奈何不了你才對。

櫻空釋輕輕敲擊着桌沿,還是早朝之時潋臨沒有回來,梨落同時失蹤,他怕不好解釋了。父皇已經知道他們是一邊的人,他為了卡索肯定會救梨落。可假如潋臨将人處理幹淨,那麽一切都只會是空談,無法坐實。

然而……現在人不旦失蹤了,如果冰族派去的那十個巫師中有活着回來的都不好辦。只要沒有看清臉,憑裝扮和發色他們都不能認出潋臨的身份。反之要是認了出來,他要怎麽解釋潋臨的身份呢?

如實?

當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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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空釋雪白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冷意。

還是要他來善後啊……

……

有打鬥的痕跡,冰族巫師全部死亡。

狂風呼嘯,櫻空釋雪白的長發在耳畔揚起,淩亂而危險。他的眼睛眯起,四處觀察。不用擔心罪證落實,但是她,到底去哪了?

“害怕,所以逃了?”

“呵,怎麽可能。”剛嘲諷出口,就自行否定。

他以冰族巫師的屍體為中心不停地走動,頭頂的長庚星已經高高挂起,閃爍璀璨的記憶。腳下突然一陷,雪地的硬度明顯要柔軟得多。

櫻空釋深吸一口氣,蹲下刨開泛藍的積雪,一絲絲淡藍的血液在其中流淌。

他猛地擡頭朝血液源頭的方向奔去,看到了大片大片泛藍的積雪,像憂郁冷漠的天空。

櫻空釋的喉結動了動,聲音有掩飾不了的嘶啞:“誰傷得了你,潋臨?告訴我。”

……

卡索抓着櫻空釋的肩膀,讓他無法避開他的視線。

“釋,你知道梨落在哪裏嗎?”

“我不知道啊,哥。”櫻空釋笑着,邪魅卻甜美如幼童。他看着卡索,歪了歪頭,疑惑地說:“哥不相信我嗎?”

“不是……”卡索松開了櫻空釋的肩膀,低下了頭,“我只是很擔心。還有,釋,等一下父皇要是問起,千萬要好亂說話。”

櫻空釋聽話地點點頭,走上前去輕吻卡索的眉毛。“哥,”他說,“你一定要自由,我也一定會讓你自由。”

別擔心,哥。一切都讓釋為你做,哪怕潋臨不在了,但梨落還好好的在人間生活。等有一天我當了冰王,你就能跟她團聚。

“釋……”卡索無奈地笑了笑,摸摸他的頭,“謝謝你。”

櫻空釋接受着他的撫摸,笑得很開心。

哥,為了你,什麽都值得。

……

水流的聲音很急——

嘩嘩。

她突然想起水在4攝氏度的時候密度最大,所以冰面下的魚兒才得以生存。

違反熱脹冷縮規律的水,卻又無處不在。

想來即使是神界厚厚冰層下,水的特性也無法被改變。

頭頂有人走過,她想睜開眼睛,但是暫時還做不到。

蓮姬用的東西,原本存在她幼時最感興趣的〖鸠辭罐〗當中。她曾無數次猜測其中的物品到底是什麽,為何要用她思索多月才能破開百分之一的記憶晶體封鎖。

父皇對她僅透露過一句關于這個物品的話——

“它是水族的終結。”

輕羅聽感覺到手指在慢慢恢複知覺,她想起千年前水族浩劫的時候,那宛如世紀末日般的場景。

厚重漆黑的雲層,水攪起龍卷掃蕩生命,醞釀中的紫色閃電一閃一閃,噼裏啪啦的電流聲打在心上,以及那最後的時刻,她視網膜的一片白光和仿佛将她切成千萬份的劇痛。

她清楚妖術師的能力,但他的父皇可能在凝水迎擊的同時,穿水而過的電流粉碎了他的一切——骨骼,血肉,精神,驕傲。

“關鍵就在這裏。”

淵祭要殺她何必這麽麻煩?

只有一個答案了——風、火、雷、電,這個世界的任何天然存在,并非淵祭創造出來的元素,是她無法控制的。

就算她能創造生命。

水皇發現了這一點,想要借助那把有引電作用的長刀成為對付淵祭的武器。但他沒想到的是,記憶晶體的封印被破開了,淵祭先一步抓住機會引雷入水。如此,他們便無處可逃。

是誰,破開記憶晶體的,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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