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紀無歡盯着走過來坐下的刀疤,用蘭花指作掩飾湊近林剛,小聲說道:“先看看他們問些……”什麽。

誰知剛湊近,青年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聶淵猛地握住手腕拽了回來。

男人用力過猛,紀無歡差點沒坐穩腦袋磕進飯碗裏,被驚得嗷了一嗓子,趕緊穩住身子:“圓圓!你幹嘛!”

“腦癱還是軟骨病犯了?”聶淵簡單幹脆的表達自己的厭惡:“真惡心。”

“你才有病!”紀無歡切了聲,突然反握住聶淵的手腕,修長的手指順着手腕便鑽進他的袖口,在聶淵猛然僵硬住的表情下,繼續往上面鑽。

紀無歡身為明星,皮膚自然會好好保養,哪怕是手上的皮膚也細膩光滑,纏上男人的手腕後,就像一條無骨的軟蛇,順溜溜地往上爬。

他發覺聶淵的肌肉繃緊了,于是嘴角的笑意更濃。

聶淵的風衣裏面本來穿的就是比較修身的襯衫,肌肉繃緊後幾乎占滿了整個袖子,紀無歡一直摸到無法在前進的地方停了下來。

手指一轉,竟在對方的手肘後面摸到了一道傷痕,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留下的,顯然已經是老傷了了,紀無歡微微一怔,靈巧的指尖輕輕描繪着傷口的輪廓,淺淺地畫了個圈,然後他張開手掌緩緩收緊覆蓋在了上面。

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青年收斂了笑,專注望着聶淵,睫毛在輕輕顫抖,那雙漂亮的眼眸裏多了些探究的味道,就在男人以為他要問的時候。

紀無歡突然表情一變,半眯着眼睛,發出貓咪一樣滿足的嘆息:“咿~圓圓,你身上真暖和!”說完另一只手也湊了上來,作勢要扒開他的袖子。

聶淵抓住他的兩只手腕,輕輕松松就給制住了,往桌子下一按,畢竟女主人跟怪物都在這裏,他不敢太張揚,低聲呵斥道:“紀白癡,你想幹嘛?”

“不幹嘛,取暖而已,小氣鬼~”紀無歡又切了聲,把手抽回來,看着聶淵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來。

男人的眼神莫名多了一股惱羞成怒的味道,像是要把他給活吞了:“別找死。”

紀無歡抿起嘴,無辜地眨眨眼睛,頗有些委屈的模樣,不說話了,一扭頭卻又立刻偷笑起來。

誰都能看出他并不冷,只是想戲弄某人而已。

刀疤似乎已經習慣了對面這兩神經病“打情罵俏”,完美無視,面不改色地問女主人:“夫人,請……”

就跟剛才對紀無歡他們一樣,女主人讓他們先去端飯。

大概是看到紀無歡兩人平安無事,刀疤跟短發女人立馬就去了,等回來坐下了,女主人卻還是不理人。

刀疤看着空空的椅子,總共11把椅子,去掉死去的那三個人,剛好一人一個位置。

難道必須要坐滿才行?

一想到那群豬隊友,刀疤的心情就很煩躁,只是在紀無歡等人的面前還是要裝出平和大度的大佬模樣。

“宋茜,你去把他們叫回來。”

短發女人應了聲,就出去了。

十分鐘後,短發女人沒回來,二十分鐘後,還是沒回來,刀疤坐不住了,也起身出去了。

林剛:“我們也去看看?”

紀無歡用筷子輕輕刨開碗裏的米飯,認真檢查,因為他有些擔心會突然蹦出一只眼珠子或者半截手指之類的東西,聽到林剛的話,擡擡眼皮:“如果都走了,說不定她也走了,要不你去看看?”

最主要的是,紀無歡想知道她跟杜莎的關系,指不定他們一走就錯過了什麽線索。

林剛不太想一個人行動,他剛才返回來找他們的時候都是一路提心吊膽的。

“你怕什麽,她們現在都在這裏呢。”

林剛仔細一想,覺得有道理,于是站起來說道:“那我去看看。”他說完也離開了餐廳。

這下餐廳裏就剩下紀無歡跟聶淵還有那個女主人了。

女主人一邊慢悠悠地喝粥一邊哄着孩子,紀無歡看着勺子在她白森森的牙齒間進出,卻覺得她壓根沒喝進去。

那碗粥就像是一點都沒變少。

又是十來分鐘,林剛回來了。

“怎麽樣?”

林剛看看廚房方向的黑色窗口,又看看女主人,本想湊近紀無歡小聲告訴他,結果他的臉還沒貼過去,就被一個手機擋住了。

擡眸便看到聶淵冷冰冰的一張黑臉,附帶一句:“打字。”

林剛倒沒多想,只當是防着她們,還暗嘆聶小哥真是心事缜密,于是接過手機,然後把手機屏幕給他們看:“鐘岩翻出去了。”

鐘岩是那個西裝男的名字。

“出去了?”紀無歡有些意外:“還真能出去?”

林剛點頭,表情卻并不輕松,他繼續打字:“但他很可能已經死了。”

林剛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翻出圍牆,還說讓大家等等,他會去報警來救人,就跳了下去,随後一聲慘叫,像是遇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事情,尖叫聲連連,還不斷叫着救命。

最後也不知道他是跑了還是死了,聲音越來越遠,徹底沒了。

紀無歡:“其他人呢?”

“都被吓壞了,刀疤把他們穩住了。”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紀無歡一直用餘光偷偷看着女主人,她像是沒聽到也沒看到一般,只專注于自己的孩子。

又等了會兒,刀疤回來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身後跟着其他人。

剛要坐下,女主人再次重複讓他們去端飯。

或許是刀疤提前提醒過,有了一定心理準備,但看到杜莎的時候仍然是一陣雞飛狗跳,紀無歡對林剛說:“林哥,你也得去。”

林剛點頭,趁着現在人多,咬咬牙也硬着頭皮去了。

一開始他們還怕得要命,一個推一個,後來看到前面的人沒事,才鼓起勇氣去拿了,回到餐桌前的時候,腿都在發抖。

一個個搶着坐在刀疤的身邊,唯有女主人身邊的左右兩個位置,無人敢坐,刀疤或許也不敢,但要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有人寧願端着燙手的飯碗站着也不願意坐下,他就只能過去了。

除已經消失的西裝男之外,所有玩家全部坐下了,女主人卻仍低頭喝粥哄孩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飯碗,沒人敢動筷子,更沒人敢說話。刀疤的目光掃過所有人,用眼神示意李齊,李齊會意。

李齊:“夫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女主人緩緩擡頭,毫無生氣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又笑了笑,依然是那種誇張到會露出大半個牙龈的笑容:“可以。”

李齊微微松了口氣,看來西裝男離開後就被判定為死亡了,并不影響他們:“夫人,您的孩子他平時一般在什麽地方玩?”

這個問題問得中規中矩,就跟人失蹤了,查找線索一樣,一般會詢問失蹤前經常去哪裏。

雖然理論上來說只是一個嬰兒,但是在恐怖世界裏,一個嬰兒會到處亂跑似乎也不奇怪。

如果他真的還活着的話。

女主人卻像是聽到一個好笑的問題:“寶寶當然是一直在我的懷裏了,他還這麽小,能跑去哪裏玩?是吧,寶寶~”

“……”李齊無言以對。

她還真把懷裏的玩偶當成小孩了?

刀疤只好問第二個問題:“您的孩子長什麽樣子?”

“你們昨天不是看到過嗎?”

“啊?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你們昨天看到的呀。”女主人的頭緩緩轉了轉,看向聶淵跟紀無歡,露出一個更加詭異的笑容:“他們還摸過呢,你們要不要也摸摸看?”

女主人說着把孩子送到刀疤的面前:“看,我的寶寶多可愛?”

刀疤整個人都往後倒了一下,盡可能遠離她,誰知道,之前這個玩偶一離手,她就跟瘋了一樣啊。

刀疤躲歸躲,但面對那張恐怖猙獰的臉,還是假意配合地點頭:“嗯,您的孩子真可愛。”

于是女主人眉開眼笑。

刀疤問這個問題顯然是想确定女主人的孩子是否已經死亡,哪怕他不知道女主人懷裏的人頭就是真的,但如果那個孩子就長這樣,恐怕是已經死了。

看那嘴巴裂開,臉部扭曲猙獰的模樣,肯定還死得很慘,而且這個女主人顯然是親眼看到過自己孩子死相的。

這個女人身上果然有秘密!刀疤暗想道。

看到連着兩個人提問都沒事後,其他人多少松了口氣。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一個年輕人首先開口了:“夫人。”

這個人紀無歡也記得,是住在刀疤跟李齊中間那個房間裏的,那個房間裏也只有他一個人,他叫張柯,是昨晚在客廳跟趙仁一起讨論的三個年輕人之一。

“您的孩子他……他還活着嗎?”

這個問題問出來,刀疤表情猛然一變,低聲罵了句:“蠢貨。”

糟糕!

張柯立馬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一股涼氣從指尖往上爬,密密麻麻的恐懼占據了整顆心髒。

他突然想起系統曾經警告過:“請玩家謹慎提問,如引發npc情緒激動,後果自負。”

女主人那張本就瘦得有些畸形的臉徹底扭曲起來,雖然一直以來她對于玩家的态度都說不上和善,但此刻卻惡毒得可怕,她死死地盯着張柯:“你在說什麽?!你是在咒我的孩子去死?你是不是眼瞎了?我的孩子這麽可愛,他當然不會死了,這不是活得好好的?你看呀,你看呀!”

女主人突然爬上桌子,伸長了手臂,要把襁褓給他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張柯一見那恐怖的嬰兒頭,立刻吓得臉色蒼白,慌忙道歉:“我說錯話了說錯話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道歉起作用了,還是女主人大發慈悲放過他了,她并沒有像之前對付西裝男那樣把人掐個半死,而是緩緩收回手,冷冷地對他笑了笑,從桌面上下去了,回到座位上,低頭又哄起了孩子。

标準的皮笑肉不笑。

紀無歡敏銳地察覺到,她在撲向張柯的時候,似是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紀無歡跟着看過去的時候,還是只能看到那只白色的手,杜莎仍默默地把一碗碗飯菜端出來,放在外面的臺子上。

這年頭當個怪物也不容易啊,還得會做飯!

出了這一茬,更沒人敢問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林剛捅捅紀無歡:“紀無敵,只有半個小時了。”

“沒用的,問任何關于孩子的問題,她的回答都沒有意義。”一不小心還可能踩到地雷。

不管是演出來的還是真實的,在這個女人的眼裏,她懷裏的嬰兒頭顱就是她的孩子。

并且絲毫不認為她的孩子已經死了。

所以與其問她關于孩子的問題,不如問點別的。紀無歡思索了一會兒,剛想開口,一個低沉的男音先一步問了。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騷一下?

紀無歡順着聶淵的手摸啊摸~

“你再摸我,我就還手了啊。”

“來呀,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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