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釋

慕以安平時性子溫和,很少跟別人正面起沖突。除了因為顏青,很少有人能讓她這樣直接怼。

李潇潇最尴尬,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裏,提了好幾次氣,又說不出話來。和李潇潇一起的另外兩個外語學院的人,臉色也變得不太好。

陸曉璐和徐笙寧雖然也覺慕以安的反應有點大,但她說得沒錯。蕭莼那樣的人物,私下膜拜YY一下就算了,真要往深處說了那是不自量力。

主要是李潇潇嘴炮時的語氣特別輕浮油膩,讓人一聽就覺得很不正經。

本就是半路巧遇,現在鬧僵,順勢分頭走再正常不過。大概是不想在畢業典禮這天鬧出太大的不愉快,兩邊都選擇了勸架,熄火。

于是慕以安被陸曉璐和徐笙寧一人扶一邊,像老佛爺似的被拉走,李潇潇氣呼呼但也被同學及時攔住不讓她再說拱火的話。

等走出好一段路,慕以安終于擺脫“左右護法”。

陸曉璐不解道:“以安,你今天吃火、藥了?她是嘴賤了點,但你為了幾句話就替蕭莼出頭,都不太像你了。”

如果把蕭莼換成顏青,那她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剛才陸曉璐雖然對着臺上的蕭莼默默流口水,但畢竟是天邊的星星,遙不可及。她聽到李潇潇的玩笑也覺得不舒服,但不至于氣成那樣。

況且脾氣本就比她們都要溫和的慕以安,完全忽略才是她應有的反應。

慕以安擰着眉,眼皮子耷拉着,一時間也說不清心裏到底在煩什麽。她知道僅憑之前和蕭莼那兩面之緣,根本不可能讓她火冒三丈。

李潇潇所做的事,說過的話,隐隐觸動着慕以安內心深種難以言說又或是不願意正式面對的忐忑。與其說是替蕭莼出頭,不如說是遷怒。

這段時間慕以安經歷了太多突如其來的變故,有時甚至害怕醒來,因為她壓根不知道新的一天又會發生什麽讓她難以應對的事。

未來變得毫不确定,唯一确定的就是她賬戶上的錢不再像過去那樣頻繁增加。

她憋了一陣,最後只說了句:“看她不順眼,就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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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曉璐目瞪口呆,看着慕以安緩慢前進的身影,又看了眼徐笙寧:“寧寧,你說以安到底怎麽了?顏青才走沒多久,她就變得不像她了。”

徐笙寧嘆氣:“她最近遇到那麽多事,脾氣急躁很正常,我們多陪陪她就好。”

陸曉璐笑着和她一起加快腳步,準備追上慕以安。

“那當然要陪了,女朋友未必能一輩子,但好朋友可以到永遠。”

**

蕭莼頒完獎後直接回了蕭家大宅。雖然蕭家人名下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立住處,但不多數情況下還是住在大宅裏,因為老爺子喜歡熱鬧。

胡康明親自送她離開,蕭莼沒擺什麽架子,但直到她的車開出校園,也沒再提之前增設獎學金的話題。

回到大宅後,蕭莼直接去了爺爺的書房。老爺子正和蕭遠棠在下棋,見到她回來,笑呵呵讓她在旁邊等一會兒。

蕭莼坐到了爺爺身邊,幫爺爺和爸爸把茶杯的茶換了一遍,之後便認真觀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棋局才結束,依然是老爺子勝。蕭遠棠臉上并無落敗的沮喪,和父親一樣溫和笑笑,對勝負看得并不太重。

蕭萬庭轉頭看蕭莼:“今天去信安大學,一切都順利?”

蕭莼把今天的事彙報了一遍,想聽聽爺爺和爸爸有何看法。

蕭萬庭看了眼兒子:“遠棠,學校捐款的事主要是你在負責,你怎麽看?”

蕭遠棠考慮了一會兒,對女兒說:“既然是胡校長親自跟你說的,這事你拿主意吧。”

蕭莼意外,她今天只不過是臨時頂替去了一趟大學,爸爸竟然放心讓她做主?

蕭遠棠看出女兒的疑惑,鼓勵道:“之前寧安分公司的事你處理得就不錯,這次我相信你也可以做得很好。”

寧安的事蕭萬庭是很滿意的,對于蕭遠棠的說法也表示贊同:“小莼你就大膽去做,爺爺也看好你。”

雖然得到了一致的鼓勵,蕭莼卻覺得壓力更大了。蕭遠棠的鼓勵或許是出自真心,但蕭萬庭萬溫煦的笑容裏明顯是藏了考驗之意的。

出了老爺子書房,蕭遠棠私下提醒女兒:*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不要有太大壓力。如果真出了纰漏,還有爸爸給你兜底。

蕭莼看着臉色仍顯蒼白的父親,心情複雜:“爸,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蕭莼在公司裏的職位不算太高,但因為她是蕭家人,說話還算有點分量。從分公司回總部的時候,她自己選擇了資産管理部,一個并不直接和客戶打交道卻能迅速把公司骨骼脈絡看得清清楚楚的部門。

但這個部門并不是那麽好待的。海量的資料數據需要梳理分析,沒有足夠的分析能力和經驗,哪怕再精準的數據擺在面前,也未必能看得出多少精髓來。

大概是怕她待在資産管理部遲遲做不出成績面子上不好看,人力那邊又給她安排了個挂名虛職:事業拓展部副總。

說的好聽就是新的項目都得從她那裏過一遍,說的難聽就是萬金油,哪裏都可以抹一抹,但并不起關鍵作用。

蕭莼兩頭兼顧,有新項目需要她出面,她就去。剩下的空餘時間幾乎都花在了看資産數據報告上,滿腦子都是事業。

見她這麽拼,堂兄弟們也都緊張起來,誰也不敢太懈怠。背地裏卻對她頗有怨言,怪她一回來就把卷的程度帶上新臺階。

蕭莼打算把部分冗餘資産打包處理,增加現金流。她把這個計劃給父親看了,蕭遠棠沒有立即同意。

“爸,這次要處理的資産大多都是之前盲目擴張時期收購的。有不少已經成了爛尾項目,繼續持有對我們來說,是負擔。”

蕭遠棠的視線在那份名單上來回流轉:“你說的我明白,但對蕭氏來說,每一次的收購和出售都不僅僅是買和賣這麽簡單的操作。現在市場觀望情緒強烈,蕭氏這個時候的任何舉動都會被放大解讀,所以必須要慎重。”

“所以我選了一批規模不算大的項目,就是為了盡可能避免引起市場關注。”

蕭遠棠考慮再三,決定再等等:“這份報告先放在我這裏,目前時機還不成熟。”

蕭莼知道父親願意留下報告,說明她這麽做方向是沒錯的。要是完全搞錯了,蕭遠棠肯定會直接退回來的。在公事上,蕭遠棠和家中慈父的形象判若兩人。

堂兄弟們都在暗中觀察蕭莼的舉動,很快就知道了她提交的那份報告是何目的。雖然蕭遠棠沒批,可其他人坐不住了,紛紛開始找項目,不能讓蕭莼一人出風頭。

無形的競争壓力籠罩着蕭莼,她卻不知道有誰能聽她傾訴。這天下了班她沒有回大宅,而是找了間酒吧,想要喝杯酒放松一下。

蕭莼每次來這間酒吧,都喜歡坐固定位置。和她顯赫身份極不相符,她喜歡坐在吧臺角落,不喜被人關注,也不喜被搭讪。

酒保已把她當做熟客,幾個小動作外加一個眼神,就已能确定蕭莼今晚要喝什麽。和她選座的習慣一樣,她每次來幾乎也只喝一種酒。

今晚的音樂主題是難得的校園民謠,聽了幾首數年未聽的老歌,蕭莼塵封的記憶也被撬動。

校園戀情青澀純真,又總難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她在哼唱那些歌曲的年紀,也曾想過像歌裏唱的那樣,和身邊的人走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她有這樣的資本,可惜沒有這樣的運氣。當她決定回國加入争産混戰的時候,本說過要相伴一生的戀人卻臨陣轉身。

她看着滿臉不敢置信和慌亂的蕭莼,無奈又痛苦:“小莼,我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豪門離我太遙遠了,我高攀不上。”

蕭莼本能想要挽留,這是她真心喜歡的人,這是說過無論風雨都願意陪她同往的人:“不用你高攀,我可以來就你。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對方卻流着淚,咬牙後退:“你要回去,我們就無法和以前一樣。……對不起。”

對不起,是對方留給蕭莼的最後一句話。分開的那天,對方說了很多很多話,蕭莼只記住了最後三個字。

去他、媽、的對不起,蕭莼已經過了心如刀割的階段,也已經很久沒再想起那諷刺的過往。如果不是今晚的氛圍和酒精,她或許連對不起那三個字都記不起來了。

默默喝完了一杯,蕭莼擡手示意酒保再來一杯。這時,有只手突然撐在吧臺上,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蕭莼皺眉,轉過頭看到個濃眉大眼的帥哥,正朝她意味深長地笑:“美女,今晚我請客,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我請你。”蕭莼示意把賬記在她名下。

那人喜上眉梢,沒想到看上去冷冰冰的大美女這麽容易就上鈎,今晚注定要大豐收了。

不等他開口說下一句,就聽見大方的美女涼涼說:“你想喝一百杯我都不介意,但請你坐回自己的位置,別來煩我。”

話雖不至于最難聽,但渾身散發的抗拒和厭惡已經再明顯不過。加上她那瞬間犀利且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即使再心動,也不敢多做糾纏。

這樣的女人,不好惹。

對方悻悻離去,她請的那杯酒也沒帶走。蕭莼也不計較,拿着自己那杯默默喝起來。

這時又有人靠近,比起剛才濃烈刺鼻的古龍水味道,這次淡淡的甜薄荷味倒是挺好聞。

“蕭小姐,我們能談談嗎?”

蕭莼看了她一眼,淡聲說:“顏青?”

慕以安有點窘,卻還是十分坦誠解釋說:“我叫慕以安,那天我是上臺代領獎狀的。”大概是怕蕭莼生氣,她又補了句,“顏青是我的女朋友,她去國外培訓了,實在趕不回來。”

作者有話說:

點個收藏吧,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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